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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安然摇头想笑，可目光偶然触及他的：认真、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她顿时便笑不出来了，有一股压力，开始在胸腔中滋生萦绕，她本能地想逃避，可是面对霍斯寒——
“好，我试试。”
****
她一无所获。
拿起任何一张试剂纸片，她的感觉都是一样的，把谁放在第一都没区别。只是，那股压力却越来越大，逐渐转为莫名的烦躁、愤怒——他为什么要让她做这个？他觉得她凭什么会这个？
“不行，我连药剂名都不认识。”她颓然摇头。
“按你的直觉。”他坚持。
“我做不到！”压力累积到极致，她忍不住爆发，“制药怎么能靠直觉？你的要求太奇怪了！我根本就不会这个，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她控制不了此刻的自己，扔下纸片，直接跑了出去……
62。062你的目的，能告诉我吗？（）
实验室里又恢复了冷清。
周围一片寂静，唯有蒸馏管里的药剂，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霍斯寒守着那堆被她扔下的纸片，脸色也是越来越沉——他遇到了瓶颈！依旧无法成功复制出sh－1004原液！
长时间的毫无进展，让他心生烦躁，于是他叫她过来，权当碰碰运气，说不定她的潜意识能帮上忙；若是帮不上忙，也就算了，他至少也能心安。
可是——
当看到她情绪失控地跑出去……他心里的烦躁却更甚了！
他刚刚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逼她干什么？
霍斯寒懊恼，终于忿忿地拿起那堆纸片，全部扔进垃圾桶，然后抬脚追了出去……
*****
纪安然没跑远。
她就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冲动的情绪过后，她同样也在反省：刚刚她的压力从何而来？她说不清！因为不懂而觉得难堪？不是。因为他的“强人所难”？也不是。
连她自己，都觉得刚刚那通脾气……发得莫名其妙！明明找不到任何缘由，可是她就是莫名愤怒、难过，然后大声吼了他……
完了！
霍斯寒肯定也不爽了！
纪安然懊恼地把脸埋在膝盖里……
***********
“纪安然……”过了许久，她才听到霍斯寒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低沉柔和。接着，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他走下来，陪着她同样坐在了楼梯上，“你在哭吗？”
“没有！”她连忙否认，抬头看向他，却看到他手里抽了几张纸巾，正打算递给她。
而她，真的没在哭。
四目相对，彼此都是一愣，霍斯寒浅淡一笑，不动声色地把东西收了回去。
气氛尴尬了数秒，纪安然暗暗搅动着手指……
“抱歉。”
“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打破了沉默。
纪安然一怔，继而失笑，心情因此轻松了不少：“我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暴躁……可能因为我真的不懂那些，对我来说太高深了。”
“是我太急进了。”他暗叹，牵强地笑笑，继续陪她坐着。
夜凉如水，楼梯间内的声控灯半晌后便灭了，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撒入，照映了一地的冷清。纪安然偷偷去看他的侧脸：此刻的他，安静，又带着一股落寞……
她习惯了他的骄傲自信，他的胸有成竹，眼前这样的霍斯寒，更让人心疼。
“霍斯寒，你要合成的药物到底是什么？”她忍不住问他，“能告诉我吗？”
63。063我可以教你，不过你得帮我（）
她不知道？
霍斯寒转向她，眼底有过片刻的恍惚。声控灯刚应声而亮，他能看清她脸上细微的表情：疑惑、真诚……她是诚心实意在问他这个问题……她是真的一无所知。
他勾了勾唇角，原本的讥诮，变成了无奈的自嘲。
“是机密吗？不方便说也没关系。”纪安然笑着打圆场，以为他在为难，很是体谅。
制药这东西涉及专利的，保密之类的很正常。
“是一种很危险的试剂。”霍斯寒却突然开口，嗓音淡淡地打断了她，“它会改变基因结构，能救人，也能害人。曾经有很多优秀的人因它而死，如果不能复制它，控制它，终有一天，因它而死的人会更多。”
过去，z教授害死过很多人；未来，z教授终会卷土重来。
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血腥战役，也是一个无比沉重的话题，他不指望纪安然能懂，于是粗略地一概而过，径自起身：“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说完，他便要转身回实验室。
只是刚抬脚，衣摆却是一紧——
“霍斯寒！”纪安然叫住他，手指紧紧捏着他衣服的一角，磕磕巴巴地组织语言，“我还能帮忙吗？我的意思是……我只是看不懂一些分子式，如果你能先教我一点基础的，说不定……我能排列一个顺序呢？”
她吞吞吐吐地把话说完，却没得到霍斯寒的任何回应。
他只是淡看着她，目光幽邃莫名。
“也许……我还是排列不出来……”他的反应，让纪安然失望地耸拉下肩膀，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理由好牵强！
懂点皮毛就能帮他了吗？
她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尴尬一笑，讪讪地想把手收回来。可就在手指松开他衣摆的那一刹那，他却陡然伸手，反握住了她的！
宽厚、温暖……
他瞬间包裹了她一手的冰凉。
“好，我教你。”他开口，目光径直望入她的眼底，双眸中满满的都是郑重，“你会帮我？”
“当然！”纪安然面色一喜，连忙站起身，脱口而出，“不帮你帮谁？”
她讲义气地拍了拍他。
霍斯寒却只是浅淡一笑：“纪安然，记得你的承诺。”
承诺？
都上升到这高度了？
纪安然一怔，还未来得及点头，他牵着她的手却已用力，拉着她向前：“跟我来。”
【啊，不好意思这两天更晚了！因为白天一直有事！明天开始尽量恢复零点更新！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多多支持！谢谢大家啦~】
64。064今晚，我留下陪你（）
霍斯寒没带她回实验室，反而拉着她去了书房。
他的书房很大，书架上满满的都是藏书，他从中抽了几本给她：“这些都偏基础，你慢慢了解。”sh－1004的原料药物，基本上都在这几本书里有说明。
“……好。”纪安然硬着头皮收下。
他所谓的基础书籍，单看封面，就让她压力山大——撇开那几本纯英文封面的不谈，就光是那本中文的封面，她也只看研三的学姐读过……
这样的书，对她来说真的是基础吗？
纪安然很怀疑。
可是——
她答应了要帮他的，这是她对他的“承诺”啊……
纪安然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发誓：她会尽力！
*****
“……还有这本。”霍斯寒将最后一本书放到她手上，向她保证，“在你的能力达到之前，我不会再逼你接触那些东西。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和我提。”
他轻描淡写地说完，丝毫没有让她看出来，他这是在冒多大的险——
如果再度教会她一切，她还是纪安然吗？
她会回归灰色地带吗？
他无法确定，只能凭直觉去赌。
“有！”纪安然干笑两声，瑟瑟地举了手。
有点像在课堂提问。
“什么？”他心有所想，面色还保持着几分凝重，却不想她的下一个问句竟是——
“霍斯寒，你有没有那种……专业的……英文字典？”
“……”
他先前的担忧似乎是多余的。
“我只是怕看不懂……”纪安然的头垂得几乎埋到书里去，从他的方向，只能看到她发烫的耳尖。
“你等一下。”他绕过一排书架，才在角落里找到了闲置数年的字典，他拿回来塞给她，看着她窘然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看不懂的话，也可以直接来问我。”
她现在的“基础”，比他想象得要差很多。
他有些无奈，也有些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释然：她“笨”一点，那和他为敌的几率便会小一点……
潜意识里，他觉得：现在的她，挺好。
“好！”纪安然不好意思地笑笑，反正时间还早，索性在他的书房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我现在就努力！”
****
霍斯寒没走。
他在她旁边站了两分钟，看她查了三次字典……他不由轻笑，抽了一本书，坐在她的对面。
整晚的躁郁，在此时莫名地转好了。
“你不回实验室？”纪安然疑惑抬头。
“不回。”他没看她，慢条斯理地翻开书页，慵懒地回她，“鉴于你随时会提问，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65。065莫名，就有了执念（）
“我哪有这么差……”纪安然嘀咕，神色微窘地低头，本想展示下一目十行的顺畅，可是那纯英文的晦涩描述……三小段后，她又不争气地拿起了字典！
没办法，她能力有限。
纪安然只能自我安慰：至少她学习态度很好啊！
而霍斯寒——
他暗自一笑，没再管她。
******
夜色渐深，“学霸”和“学渣”的区别逐渐明显。
霍斯寒翻看了小半本书，才想起来望她一眼，她安静得太久了，反而让他有些不习惯。可是眼前所见的情景，却让他无言以对：她已经在打瞌睡了，脑袋一点点地往下磕着，几乎撞上桌面……
想等她“学有所成”，再帮上他？
似乎更遥远了！
霍斯寒无可奈何地轻叹，径自起了身，去楼下倒水。
他都被她带得发困。
*****
回来的时候，霍斯寒给她带了杯水。
踏入书房，他看到原本只是耸拉着脑袋的人，此时已完全趴在了桌面上，彻底睡了过去。
“纪安然？”他叩了叩桌面，她却没反应。
霍斯寒只能放下水杯，绕到她那一侧，本想要伸手叫醒她，可在看到她贪睡的模样时，却又突然下不去手——她的半张小脸压在书页上，双唇翕张，柔亮的长发垂下来……
她不止一次在他面前睡着，每次都是这种温顺无害的模样。
他突然就对她有了不忍——
她不该被卷入这场漩涡的！她本已拥有了普通和平静：她能从正义的一面处理事情、会默默地帮他准备饭菜、会像常人一样看不懂这些书……
可是现在，不管是“利用她引出z教授”，还是“利用她复制sh－1004”，都将把她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以后，她会怎么样？
霍斯寒抬手，忍不住去拂她垂落的乱发，心中更有一个冲动的想法：想要就此打住，趁着她一无所知的时候！他宁愿她不要去看这些高深专业的书！
“你干嘛？”可当他的指尖刚碰上她，纪安然便快速地弹坐起，明明眼睛都睡红了，还在嘴硬，“我闭上眼睛背单词！我没有睡着！”
像是上课睡觉被发现，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明，也不管这个理由有多蹩脚。
霍斯寒哑然失笑。
他没点破，只是浅淡开口：“很晚了，回去睡吧。”
说话的同时，他想要去收她的书，却被纪安然抢先一步，把书全部抱入怀中：“那我带回去看！我一定能帮得上你！”
连她也不知道在保证什么，只是莫名对这件事、对他……
有了执念。
66。066承认吧，你喜欢他（）
“你一定有问题！打了你五个电话都不接！”一回房间，潘锦的电话便打进来，“你不会真去敲他房间的门了吧？私定终身了？”
纪安然很无语：“我只是手机开了静音……”
“所以你不是去送‘回礼’的？”潘锦依旧没正经，“啧啧”地叹了两声，装出失望的语气，“你真没点表示？”
“不是啊！”纪安然否认，她翻弄着刚抱回来的书，心中刚有了决定，“我打算帮他一个忙，尽我做大的努力……”在潘锦嘲笑她之前，她把事情概括地说了。
她知道潘锦不懂这个专业的知识，所以强调：这个忙很难！她还在努力学……拼的就是真诚！
“哦？”潘锦却是故意拉长了声音，万事了然的样子。
“怎么？”她头皮隐隐发麻。
果然，潘锦的下一句便是——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可没见你认真读过书啊！你这是为了他，义无反顾？”潘锦的声音顿了顿，肯定判断，“承认吧，纪安然，你是喜欢上他了！”
“没……哪有！”否决太快，纪安然差点咬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