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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骊波澜不惊的双眼回头看着她,有些奇怪她今日的举动,却又觉得并不是那么奇怪。不过,他确实许久没有亲自动手做饭了,遥记得年少时,他最爱的两件事情就是烹饪和采药。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快乐的吧,是像个鲜活的生命一般活着的吧?
程熙看着他的目光一凝,似乎有些走神,嘴角却含着一丝凄凉,心下一紧,也跟着有些难过,不过却没在面上显露出来,而是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薄嗔道,“开什么小差?你家公主我饿啦……”
只一个瞬间,盗骊方才的神情就了无痕迹,迅速恢复成一贯的平静无波,对着她展开一个清雅的微笑。
程熙走回木头桩子那坐好,双手架在案板上,托着脑袋,观赏着他的忙碌。却怎么看都觉得这场景不太真实,以前她在看韩剧的时候也曾幻想过,以后她的家里会有这样一个男人系着围裙,在一个晨曦初放的清晨,为她做一顿爱心早餐。那……或许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和幸福吧?
两个人简简单单,相濡以沫。
可是这样出色绝伦的一个男子为自己做饭,这感觉还是有点儿突兀,跟她以前想象过的画面不太吻合,却仍是让人心头温暖。
盗骊此时已经卷起了干净宽大的袖口,精益求精的捯饬着那些最为普通的食材。百无聊赖的程熙却是随手拿起一根黄瓜把玩,盯着盗骊的背影,就像是在看一幅油墨画。可为什么这样清雅妖孽的男人,系着奇怪的围裙,做着很多男人可能不耻于做的事情,却仍然那么和谐,那么迷人呢?
盗骊将第一道菜起锅的时候,转眸,就看到了趴在案板上的她,双手托腮,像是一个好奇的观赏者一般,大眼睛明亮无比的样子。程熙看到他在看她,不由一怔,而后向他顽皮地吐了吐舌头。盗骊俊美的脸上,露出来一抹极为随意的笑容,问:“为什么不去外边等着?这儿油烟熏。”
“盗骊公子亲自下厨,这机会百年一遇啊,我当然是要坐镇监督的啊,更何况,你握勺的姿势比握笔握剑都更帅,我哪能错过这么美的画面?”程熙被他撞上自己发傻凝视他的样子,也不掩饰,索性脸皮一厚,大方承认。
盗骊听了,淡笑。手上的动作不停,那模样看上来很专业,很认真,那样的姿态,会让你觉得做饭也是一件极其有趣,极其诗意的事情一样。
“如果早知道你想吃我亲手做的饭菜,我还费尽心机找那么多大厨做什么?”
盗骊目光微微的扫来,一手持锅一手握勺的模样和他卓尔不凡、清雅绝伦的形象有些出入,视线瞟向她时露出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像是宠爱妻子的丈夫,说完转身又继续忙碌起来。
盯着他颀长的背影,给程熙一种喷薄而出的冲动,真的很想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啊。但也只是那么一下子而已,程熙感觉自己咽了咽口水,像是偷食未遂的小馋猫一样,最后低头啃了一口手里的黄瓜。
看着越啃越短的黄瓜,程熙的心情平静如湖,周围是滋滋啦啦,食材在锅里蹦跳的声音,鼻子里是渐渐飘香的佳肴味道,身前的那一个男子,与自己心有灵犀,甚至有一个刹那间,所有的声响被屏蔽,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场无声电影,只有她视线追随中的他,和默默望着他的她,平淡如水,就像世上所有的老夫老妻一般。
啃完了黄瓜,程熙觉得不好意思完全坐享其成,于是跑出去指挥了人就在厨房门口的小院里,搬了一张藤制的桌子,然后又扛了两把椅子,虽然月亮还没有升起来,但是迟早会露面的,他俩坐在星空下,来点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外加赏月赏花赏盗骊,也不失为人间美事一件。
盗骊回身看到她在院子里折腾,在百忙之中给她身边的小厮下了一个指示:“去给公主生一个篝火堆,记得用香樟木。”
很快,篝火生好了,香樟木散发出满院子的幽幽清香,空气中渐渐弥漫着清馨怡人的味道,让人呼吸舒畅,神清心宁。程熙用力地闻了闻,自然淡雅,沁人心脾。可是这么用这么气味芬芳的木头拿来生火不是很浪费么?
眼见着盗骊将饭菜端上了桌,程熙问他,“为什么一定要用香樟木?”
盗骊解下奇奇怪怪的围裙,搁在一边,为她布筷盛饭,眉眼未抬。
“驱虫。”
平静的两个字。
驱虫?哪有虫?
事实最终证明,盗骊是英明的,随着晚风四起,暮色四沉,在院子里吃饭,月亮有了,星星有了,情调也有了,可是蚊子也是有的。虽然燃着香樟木,可是为了不吃烟灰,篝火生在了下风处,又离他们的桌子有些远,所以程熙还是被咬了几个包。
不过程熙却惊奇的发现,咬过她的蚊子,虽然在她的手背上,脖颈处留下了一个个小包,可是那些蚊子却也无一幸免全部横尸当场了。心道,没想到这个香樟木居然效果如此神奇?比现代的蚊香可强多了啊!
盗骊的手艺确实不错,比起他请来的几个大厨也不遑多让。这顿饭,程熙吃得是津津有味,盗骊的胃口也非常好,他们两人风卷残云、大快朵颐那架势简直就是两个光盘侠。
第472章 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
吃得差不多了,程熙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提着酒壶,离了餐桌就一屁股席地而坐在了火堆旁,侧脸笑问,“晚来月如雪,能饮一杯无?”
盗骊淡笑着也举起了酒杯,边走边吟道,“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程熙笑,豪气地饮尽杯中酒,而后高高举起,酒杯一覆,一滴不剩,而后仰头抬眼瞧他,“悠悠迷所留,酒中有深味!
盗骊眉梢一挑,亦是一仰头一饮而尽,“狂来轻世界,醉里得真如。”
于是两人就这么席地坐在火边,一面烤着火,一面一人一杯的饮着酒,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脸庞上,火光满面,红彤彤的,都是异于常时的娇媚动人,神韵动人。
几杯酒下肚后,两人的话便渐渐多了起来。从最近的琐事说到古今趣闻,从她见识过的浩瀚汪洋说到他少时成长的烟雨江南,从她讨厌的数理化政史地说到他擅长的诗词书画,她说她羡慕向往的笑傲江湖和武侠情结,他说他了解的朝代历史和人物轶事。越谈两人越觉得投契,以前就觉得两人是难得如此默契的朋友,如今这一番长谈下来,更觉得相见恨晚,相谈恨晚。程熙的心里有着十二分的激动。
盗骊更是带着三分惊讶,三分欣赏,三分喜悦陪她一块侃侃而谈。
说到兴起时,程熙却是语音一顿,笑意微敛,心中已作出决定,眸色凝炼,“盗骊,你难道不奇怪,为什么我能成为御宸熙?还有,你不想知道我的历史和过去么?”
盗骊只是淡淡的笑,一双仿佛可以看透看穿世间所有真相的黑眸盈满柔情,他了然一笑,语音宁和,“我当然想知道。我想知道你的一切、你的全部,只是你选择不告诉我,自然有你的顾虑。其实,告不告诉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信任你,喜欢你,的一切!”
程熙望着他温暖如煦的眼睛,不是不感动的,尽管她早就知道这只狐狸早已看穿了一切却也包容着她的一切,却不知道他能包容到这个地步,仍是咬着唇道,“可我毕竟不是真的御宸熙呀。”
盗骊唇角噙起温柔的笑容,淡定地道,“傻瓜,我看重的是你,不是你的身体,也不是你的身份。”他握住她的手,温和地笑,“甚至不是你的过去。”
酒入愁肠化作感动泪,灼烫地从眼角滑落出来,盗骊,盗骊,我程熙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相待?
盗骊却只是静静地握着她的手,温柔地帮她拭去眼角的泪花,“在我面前,你只需要做你自己,不是御宸熙,不是什么嫡长公主,甚至不是我们的妻主,那些在我眼里都只是虚名。你可以爱你所爱的人,做你愿做的事,我喜欢的是你的聪明、狡猾、勇敢和心软,我也喜欢的是你的平凡、真实、迟钝和胆怯。在我的面前,你不要改变你的本质,你就是你。”
“盗骊……”泪比酒还烈,在她的眼中作烧,程熙闭上眼,任两行清泪横流,将脸轻轻贴进他的胸膛,努力平息心中的那份悸动,缓缓道,“盗骊啊,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也许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也许你会觉得匪夷所思,你甚至会觉得怪力乱神。这个故事我从来没有讲给别人听过,或许也只会说这一遍,但我现在想说给你听,好不好?”
“……好。”盗骊温柔的声音如大提琴一般低沉缠绵,却轻柔如水,让她如此心安,如此平和。
程熙从前世自己普通的家境到整个学生生涯那马马虎虎的学习成绩,再到兢兢业业却也只是平平常常的工作说起,到如何意外溺毙,再到进入连她都觉得简直如同天方夜谭一般的六扇门,再到她如何穿越,而后一觉醒来变成了御宸熙。一件一件,平静地讲给盗骊听,讲了整整一个小时,讲到最开始她面对他们这些不省心的妖孽男人时的惊慌和无措,讲到最初她是如何强作镇定,如何暗中观察众人却又努力让自己不露破绽。再说到第一次见到邪影时的惊摄和惧怕,再说到第一次遭遇他这双狐狸眼里那怀疑和探究神色时的慌乱和紧张。
在讲到她碰到滕紫屹时,滕紫屹的身份和他肯为她做尽一切的付出让她如何动心时,她停了下来……
盗骊只是静静地拥着她,一直认真地听着,纵使最初眼中盛满了惊诧,眉宇间聚集了不可置信,亦没有出声,只是搂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
程熙低低一叹,抬起睫,望着盗骊,“后面的事,你应该很清楚了。我只是没想到我那么如履薄冰,那么谨小慎微,却还是在那么早,就被你发现了我的破绽。”
盗骊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盛满着温柔的怜惜,“如若我知道你后面会这么强自伪装着坚强的承受那本不该你承受的一切,我会在更早的时候就当面戳穿你。我素来就知道,你的心中藏着深邃的心事,我也知道你总有一双藏在暗处躲避和谋算着什么的眸子,所以当看到你眼底深处盛满不属于的沧桑时,我倍觉惊讶。如今,我却深知了,为何一个如花年纪的女子会对身份所有人带上莫名的疏离,为何一个深陷**漩涡的权势拥有者会仿佛看透世情般的自制。”盗骊的手温柔地拭过程熙的眼,低声叹道,“原来,你小小年纪便已经历百世千生,你一个弱女子装着这么多心事,在一个异世孤身一人,你是如何忍耐下来的?你睡不着的夜,到底熬过了多少无助的时光?”
程熙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半响,才迟疑地道,“……盗骊。你相信我说的?你不认为我是在胡说八道?你觉得我是在胡编乱造?还有……你,不害怕么?”
盗骊不语轻笑,用双臂紧紧拥住她,望着她的眼睛柔情似水,“怕?为何要怕?我早已知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我又何其有幸,成为知晓这个存在的第一人?”
第473章 上天眷顾她到了这种地步()
盗骊不语轻笑,用双臂紧紧拥住她,望着她的眼睛柔情似水,“怕?为何要怕?我早已知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我又何其有幸,成为知晓这个存在的第一人?”
“盗骊……”喝下去的酒仿佛全部被他的话语感动成了泪水,溢满眼睫,滑出眼眶,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这么长的日子以来,她装坚强或者不得不坚强,其实,她很疲累。
这么长的日子以来,她承受着不该她承受的所有,接受着不属于她该拥有的所有,其实,她很心虚。
她的内心永远忐忑,永远不安,她就像是一个被冤枉的罪犯被判了冤案,她也像是一个重大盗窃犯,偷盗了别人的人生。她多少次心理暗示告诉过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可午夜梦回,突然醒来面对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还是会忍不住问自己,她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却是萦绕进了她的噩梦中挥之不去,她早已不是程熙,却也不会从本质上成为御宸熙,所以她分裂,她惶恐,她也曾在梦里梦见自己被一道闪电劈成了两半,却再也拼不回原来的程熙,也组合不成现在的御宸熙。
她从最初到现在,都像是一个接受了心脏移植的病人,医生诊断说术后没有排异情况,她也努力不让自己的身体产生任何排异情况。可是,无论如何,她的潜意识里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正常人,所以她才害怕正视自己。
盗骊握紧她有些颤抖的小手,幽深如潭的双眼却有着安定人心的能量,他柔声道,“就算以后都只能是御宸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