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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江随云有时还会颓废的想,实际上无论灏儿有多努力多优秀,最后可能也抵不过任何一位大佬口中轻飘飘的一句“名不正则言不顺”!
如此,他又怎能不为灏儿忧虑?他一直教导灏儿匣剑帷灯,隐藏锋芒,却又怎么会想到程熙竟会自作主张,将灏儿推了出去,甚至还说服了女皇陛下,让灏儿临朝听政。
局势急转直下,不仅江随云惊骇万分,满朝上下也是惊骇万分,用朝野震动和四方猜疑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可是在灏儿这件事情上,女皇也好、熙公主也好,乃至于滕驸马也好,竟然口径态度相当一致且坚决。
此事,已成板上钉钉之事,不需疑虑,也无需上谏!
如此,江随云又还能再说什么?
瞧着他紧锁的眉头,滕紫屹淡然一笑,“你也不必过多担忧灏儿。他比你我想象中的更能胜任继承人的身份。而且你也知道的,自从灏儿入宫听政以来,熙儿始终就对他心怀愧意,平时自然就特别宠爱偏袒些。而你对灏儿又丝毫不加言笑,熙儿才会越加的心疼。或许你对灏儿不要那么严苛,熙儿反而不会这么惯着了。”
江随云闻言,幽幽的叹着气。让灏儿小小年纪就身兼重任,眼下来看,祸比福更多些,他这个亲爹不为灏儿把持着,又还有谁呢?
***
当夜。
殊儿、恪儿上了药,睡着了之后,程熙就叫来了滕紫屹和盗骊二人,三方会谈,开展圆桌家庭会议。会议的核心自然就是趁热打铁,商谈如何育儿。
程熙首先发表了重要演讲,比如——
论宠溺的十大坏处……
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实际有效开展策略……
论慈父多败儿以及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客观存在性……
……
程熙旁征博引,观点鲜明,论据丰富,侃侃而谈,滔滔不绝……
最终在程熙的威逼利诱、强烈建议、晓之以理和动之以情之下,三人内部基本达成了统一的意见。程熙对于此次会议最终达成的共识较为满意,给予了与会三方高度的评价,希望各方代表在会后能将此次会议的核心精神落实到要处、贯彻到实处。
末了,滕紫屹提点了程熙一句,“熙儿,咱们府里似乎不止殊儿、恪儿两个孩子啊……”
程熙点头,似乎在问“……所以呢?”
第993章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程熙对于此次会议最终达成的共识较为满意,给予了与会三方高度的评价,希望各方代表在会后能将此次会议的核心精神落实到要处、贯彻到实处。
末了,滕紫屹提点了程熙一句,“熙儿,咱们府里似乎不止殊儿、恪儿两个孩子啊……”
程熙点头,似乎在问“……所以呢?”
“况且,你将灏儿卖了,此事虽然已经木已成舟,但你始终欠另一位当事人一个说法。即便是先斩后奏,但斩后也仍需一个‘奏’……”
程熙怔了一怔。半响,默然不说话。
***
窗外的蝉鸣特别聒噪,屋内静坐的两人却是安静得很。良久良久,久的茶都全凉透了,盗骊才看向滕紫屹,冷沉道,“滕紫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滕紫屹端起身旁的冷茶,喝了一口,涩苦得很,却也咽了下去,语气也是颇为怅然,“你不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么?”
盗骊冷哼一声,十分不悦,却是郁结心底,难以吐露半分。
滕紫屹将茶杯搁下,站起身,负手立在窗边,语音被夜风吹得有些缥缈,“灏儿渐渐长大,以他的聪慧敏感,他自然会知道自己爹娘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太寻常,甚至是,诡异。这个问题,他若是问出来,你、我、江随云或者熙儿,我们该如何作答?难道要将江随云和熙儿的那些前尘往事再次翻出来么?可若是不问,这样的困惑和郁结长期压抑在心底,相信对于灏儿的成长将会是非常不利的。”
盗骊也倏地站了起来,“那又如何?”
滕紫屹回头看他,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江随云眼下最看重的莫过于灏儿了。他迟早会发现这个问题的存在以及影响之大。到那时,他一定会出手。等他着急了出手,不如我顺水推舟。”
盗骊冷冷地瞧着他,冷讽道,“真不愧你才是这熙公主府的驸马。端得一身大方宽容的好姿态。这种事情,你也能拿来算计!”
滕紫屹深深地瞧了盗骊一眼,突然轻笑一声,语气好似怅然若失,却又沉着淡然,“呵……我若是端不出这大方宽容的姿态,你盗骊在府中的日子也未必就如现在这般好过吧?我既能容下你,自然也能容下他。”
盗骊一愣。竟然,在滕紫屹的眼中,他与江随云是一样的存在。
从滕紫屹的角度而言,可不就是如此么?
盗骊捏紧了拳头。往事不可溯,也无法追悔,灏儿的存在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但是允许江随云作为灏儿的亲爹待在熙公主府里是一回事,让他成为熙儿名实相副的夫郎待在熙公主府里又是另一回事。
盗骊能容忍滕紫屹,是因为滕紫屹才是熙儿的正夫,不忍也得忍,容不下也只能容。
可江随云……他算什么?
尽管在当年的东雍,他和程熙有过那样一段日子,后来还有了灏儿,可一切都非出自熙儿的本愿。只要不涉及心,盗骊从不介意熙儿的过往……
可眼下……
若是任由江随云发展,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江随云是什么人,给他一丝丝裂缝,他就能自个儿撕出一片天来。
想来想去,盗骊还是无法接受,甩了袖子,就匆匆往外走……
滕紫屹转过身,补了一句,“若是熙儿始终不曾对江随云动过心,你此番这般前去,不过枉做小人。可若是熙儿的心已经对江随云有了动摇,你阻得了这一回,又阻得了多少回?”
盗骊倏地停住了脚步,缓缓回头,看向滕紫屹,“当年,我与熙儿……你也是这般劝说自己的?”
滕紫屹笼在夜色下的面庞好似在悲凉的苦笑,又好似不在笑,半响,他才道,“只要熙儿能够从心而欲,活得恣意畅快,你我将真实的心意隐藏些、抑制些,又有何妨?”
盗骊转过身来,深深地看着滕紫屹,“你这话真不像是一个人能说出来的……”
滕紫屹轻叹一声,“所以我刚刚才说了,要将真实的心意隐藏些、抑制些。这些言不由衷的话,自然不过是必须这么想,必须这么说而已矣。”
盗骊叹了叹气,肩膀往下垮了垮,瞧着外间的夜雾四浮,“你觉得熙儿对江随云……”
滕紫屹也瞧着外间的夜色,“你号称最懂熙儿之人。这样的问题,难道你还需转而问我?”
盗骊苦笑了苦笑,喃喃了一声,“熙儿,是个心软之人……”
滕紫屹又补了一句,“江随云,又是个实干有谋略之人……”
而后两人对着窗外的夜色,同一语气,同一时间,长叹一声,“唉……”
***
程熙在自己的熙坤宫里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圈了,满心烦闷,好似在深思熟虑什么事情,可事实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或者说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幽幽吐出一口浊气,唉声叹气了半天,也做不出一个决断。
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若不是滕紫屹提醒,她甚至都忘记了,她将灏儿卖了,卖的当下她还想着回去后要怎么跟江随云交代来着,可是经滕紫屹一番开导后,她就将这茬子事情抛之脑后了。
再加上之后江随云的表现一切如常,没有显示出丝毫对她这个决定的异议或者不满,而灏儿也十分争气,这临朝听政做的有模有样,年纪这般小,有时候说出来的话都能让大人们为之惊奇。
可从道理的角度讲,程熙确实欠江随云一个说法。换位思考,如果江随云未经她的同意,私自让灏儿卷入朝政漩涡,她都能跟他拼命。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好久没做对不起人的事情了,一旦做了,便觉得倍加对不起人了。
这才犹犹豫豫,近乡情怯,生出了退缩之心。
可再怎么踟蹰,终还是要迈出那一步的,而且灏儿是她亲手卖掉的,这个抱歉只能由她自己去说。
磨磨蹭蹭,一点一点挪到了江随云的别院。
举头望着上面的牌匾,程熙才想起来,她似乎从未来过这座院落。
第994章 浓烈的帝王之气缓缓弥散()
可再怎么踟蹰,终还是要迈出那一步的,而且灏儿是她亲手卖掉的,这个抱歉只能由她自己去说。
磨磨蹭蹭,一点一点挪到了江随云的别院。
举头望着上面的牌匾,程熙才想起来,她似乎从未来过这座院落。
朝夕相处了这许多年,江随云就是独自一人偏隅在这一片小小的天地间,剥夺了原本这世上最尊贵的身份,失去了他原先拥有的一切,包括自由、财富、权势和其他。
与外界几乎隔离,无权无势,甚至身份地位惹人非议……
那般尴尬,那般孤独,那般清苦……就这么一住就是数年。
这成百上千个****夜夜,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样的落差,他又是如何适应过来的?
仅仅因为……有灏儿?
滕紫屹拥有着一整个西凉朝堂和一整个熙公主府,盗骊暗里拥有着一整个东雍和一整个行宫,只有江随云,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如果说,猎宫之战后,曾经他是最大的胜者,一套连环计将滕紫屹和盗骊都碾压、击败的最大赢家的话,那么程熙昏死又醒来后,他就成了最大的输家。
输了国家,输了尊严,输了人生,也输了她……
所以,她欠他的就真的只是一个关于灏儿的说法么?
抬步入内,院落里清凉干净,甚至有些过于幽静,左右都不见人。
程熙径直走到了他的房门前,整个院落内也就那一个屋子里亮着灯,稳了稳心神,手举起又放下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一闭眼,轻轻的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传来了一道声音,短促,直接,“进来”。
程熙推来了房门,一眼便看到江随云搬了张椅子背对着房门,临窗坐着,仰着脑袋瞧着窗外的夜色。
可能是他的脚边东倒西歪的好几个酒坛子的缘故,坐姿随意的江随云看上去贵气之中掺了几分随性,潇洒之中又杂了许多颓废。
程熙见惯了他霸道冷酷的模样,回忆里也多是他冷血狠绝的样子,他的睥睨,他的城府,他的仇恨入骨,他的孤独入髓,他的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他的宿命的苍凉和求而不得……他的种种都有着太多的与她的格格不入,他的过往也全是程熙不愿触碰的旧伤疤……
在程熙的概念里,与江随云有着孽缘和冤孽的是御宸熙,她不过无辜尔尔。
所以,她对他并无恨,便也谈不上爱。只不过是一段余孽未尽的前世的债罢了,如能擦肩而过便是彼此的福祉,若是不能,程熙也不想狭路相逢。
可是……
命运的纠葛,因果无常,灏儿的降世,江随云的入府,从那时到如今,谁赎了谁的罪,谁又欠了谁的账?
***
听到门开的声音,江随云微微侧过头来,程熙瞧着他,神态有些迷离,长长的睫毛半垂着,眉心微蹙,时不时地仰头喝一口酒,而后又转回了头。根本没有发现是她。
程熙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关上了房门。
江随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窗外的月色上,头也没再转过来看一下,只是语音含糊的说,“把酒放下吧”。而后手轻轻一挥,示意人可以离去。
程熙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江随云依旧专注的盯着窗外,甚至有时会近乎无声地叹一口气。
房间内出奇的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江随云大口复小口吞咽酒的声音。
程熙不知为何一直都是屏着呼吸的,她人虽来了,但到底如何开口,却是还没完全想好的。
程熙默默站着,搜肠刮肚,努力想着开场白。
江随云默默坐着,忧思满肠,一心只想借酒浇愁。
时间点点滴滴的流淌而过。
程熙站的有些腿酸了,一双清澈明媚的眼睛,一直留在江随云的身上,时刻观察着他,也在瞧他,到底何时会发现,站在他身后的人,是她。
此时的江随云已经有些微醺了,颓废愁苦,烦恼刻在脸上,可是浑身上下还是有着一股浓烈的帝王之气缓缓弥散出来。
她一直都知道,江随云有着不输滕紫屹和盗骊的外貌,甚至于他长得更为耀眼,锋芒难藏,走到哪里都是所有目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