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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自认跟随郡主已有八年之久,十五岁参军从最末流的小兵一路慢慢摸爬滚打成今日的六品偏将,其中的心酸艰辛自是不足与外人道也。苏青曾有整整两年担任过郡主的亲卫兵,后被提拔为偏将,向来深得郡主的信任和倚重。可即便如郡主也不可能会知道他家中病重的老母时常催婚,亦不会知道他有个自小便定了娃娃亲的尹家未婚妻。
可是眼前之人却知道,知道得一清二楚,知道得锋芒不露。盗骊是不可能预先知道今晚苏青会找上他的,一切都是偶然,一切只是临时起意。
所以这才惊人!
只能证明盗骊的消息源之广,他本人之博闻强识已经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了。
苏青刚刚竟然还从心底里看不起他?!为此,他深深的羞愧,为自己的有眼不识泰山感到万分愧疚。
盗骊却是一脸温和的看着他,仿佛他所有的心理活动他皆能一一看穿,却并不道破。面上还特意带上了和煦的微笑,可苏青却是连再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快船靠岸,盗骊率先一步起身,苏青躬身尾随其后,踏上岸的那一刻,苏青抱拳躬身行了一礼,诚恳万分的致歉,并郑重其事道谢,“有劳盗骊大人了。”
盗骊唇边挂着一抹微笑,如明月初霁,清泉石流,温和道,“举手之劳而已,苏将军不必放在心上。”说完,便抬眼望向了临时搭建的牌楼。
霎时。
盗骊颀长挺拔的身躯瞬间僵硬。公主?!
那个撅着嘴垂着脑袋不耐地踢着地面的可人儿不正是御宸熙?!小小的脸庞因为生气鼓成了包子状,微微竖起的柳眉彰显着她此刻的烦躁,时不时抬头望望远方,眼睛里却依然闪动着毋庸置疑的好奇味道。可不就是令他魂牵梦萦,差点焚焦了整颗心的御宸熙么?
远远的,其实并看不真切她的表情,但盗骊却认命的发现,她的倩影早已烙在了记忆的深处,此生再难清除。
视线在空中相撞,程熙起初还楞了一下,揉揉眼再看,确定真的是那双漂亮邪魅的狐狸眼,和清淡如玉的俊颜后,俏脸上扬开大大的惊喜笑容。
二话不说,程熙扑着向盗骊奔过来,那模样就像是迷途许久的流浪小狗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那撒开四蹄飞扑而来的兴奋和激动,神采飞扬,明快洒脱,那张扬的笑脸让人觉得这天地间竟是如此的宽阔,连冰凉的江风都似乎是温暖和煦的。
“盗骊——盗骊啊——盗骊——”程熙高声大呼,止不住内心的激动,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一阵狂奔。亲人呐,亲人呐,总算是找到亲人,找到组织了,呜呜呜呜呜呜……她都热泪盈眶了。
程熙带着巨大的冲力直接撞进了盗骊的怀抱,她都能听到因为猛烈的撞击而从盗骊的胸腔里发出的震耳回响。撞完之后还不够,小脑袋挤进他的胸膛里蹭啊蹭啊蹭啊蹭……
盗骊张大了双臂,迎着她,就像是在迎接全世界。
当那强而有力的撞击震动他的心脏时,那里仿佛才再次开始了跳动。“扑通,扑通,扑通……”盗骊感觉到自己响亮的心跳声,他的生命如同枯木逢甘霖在这一刻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长臂一搂,紧紧地抱住她,仿佛怕一松手,她便会消失在空气中似的,胸口快速地起伏着,“公主,真的是你么?”
程熙的头被他按在胸前,脸贴着他淡淡萦绕着幽幽药香的胸脯,他颤抖的声音如梦魇一样钻进她心里,心脏顿时想要跳跃出胸腔,与他之前所有的芥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能够最真实的感受到他对她的在乎,他对她的担忧。
于是,她也伸手轻轻搂住他的劲腰。
或许,在她消失的这一段时间内,担心她、思念她的并不止滕紫屹一人。
感受到她的手臂轻轻揽上他的腰,柔软纤细的触感令盗骊身体僵了一僵,有一种喜悦从心底油然而生升至心尖,他更紧的抱住她,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心跳早没了规律。
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失态的,但是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唯有经历过才知其中万千滋味,此时此刻,他只想要紧紧地抱着她,不愿放开,只有抱住了他的心才不会那样的痛、那样的空。
“盗骊……”抱得足够久了,程熙试着小声唤他。
可他却像是个足够任性的孩子,一旦抱住了心爱的玩具便不管不顾的恒久拥有。
片刻后,低低的、沙哑的嗓音才从头顶幽幽传来,“以后不要再那么任性了,真的不要了……”求你。
那样抓心挠肝的忧心忡忡,那样焚心摧髓的患得患失,他已经不能承受再多一次了,盗骊把沉重的头埋进她的脖颈间,急促地低喘着,真实的吸吮着她身上幽幽的独有清香,盗骊才能相信他抱着的就是她。
他的公主回来了,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这让他感恩戴德,这让他勇敢承认,他可以为她输得一败涂地,也在所不惜。
“盗骊啊,滕紫屹呢?”程熙从他怀里努力抬起脸,当务之急的抓紧时间问。
沉默。
连近在咫尺的心跳似乎也突然慢了半拍。
第303章 打得他们嗷嗷直叫!()
然后盗骊轻轻地推开她,垂眸,却并不看她,漂亮的狐狸眼在黑夜里闪着一丝狼狈和躲闪,更多一层异样的复杂神情。不过很快,他便清醒地问她,“带公主去见他,还是让他来见公主?”
程熙看着盗骊闪着复杂神色的眼,不安地问,“滕紫屹,他……跟苏楼月在一起,是吗?”
她的小手抓紧了他的袖子,仿佛那一个支点是可以带给她一丝丝力量的,可如水的秋眸里写着的一抹警惕和小心依然道出了她内心的些许惶恐。
盗骊浓密微翘的睫毛慢慢垂下,视线落在她因紧张而微微抿着的樱唇上,这个邪恶而暴虐的女人拥有着欺世骗俗的清雅绝伦之美,而今邪恶和暴虐不再,连游戏人间和玩弄感情的放纵和浪荡也不再,换之而来的是痴情,是单纯,是美好。
只不过,她痴情的对象却只是滕紫屹一个而已。
盗骊的视线落在她如同花瓣一样柔嫩的唇上,喉咙一干,忙生生地将自己的视线从她脸上扯开,狠了狠心道,“是。”
程熙不由揪紧了盗骊的袖摆,愣愣的看着他,却在讷讷不确定中带上了一抹坚毅,“那你带我去见他……和苏楼月吧。”
程熙捏了捏拳头,给自己打气。
不就是抢男人么,哼哼,姐姐我虽然从未干过这行当,但是人生难免第一次。
而且程熙坚信,是她的自然就是她的,而且必须是她的,她绝不会拱手相让。
而如果不是她的……如果最后滕紫屹选择的不是她,她也必须努力争一争,至少不给人生留遗憾不是?!
想定之后,惶恐和不安不再,程熙的双眸洋溢着的是笃定和从容。
就在盗骊和程熙紧紧相拥的这一短暂时间内,整个周围的现场仿佛全都当场石化,凝固不动,所有人的表情定格在惊讶、惊诧、惊吓和惊悚中间徘徊,不知道的一定认为这些人全都见了鬼了,而且全都被鬼抽走了灵魂,只留下一个个惊吓过度的躯壳。
一直等到盗骊护着程熙往里走之际,苏青才合上自己即将掉落在地的下巴,回过神来,问:“盗骊大人,你……你你,和……他,他他他他他……”苏青咬着自己的舌头,结巴了半天硬是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可是听说嫡长公主御宸熙妒性和占有欲都是变态的强,她喜欢的男人别说被人染指了,即便是多看两眼也会被抓走剜了双眼,可这个盗骊怎么敢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还……还是跟一个男人……
虽然这个男人确实是秀气的柔嫩了一些,但再娘的男人也还是男人……这盗骊大人口味怎的如此独特……
盗骊清淡的目光扫了全场一眼,温润如玉的声音轻轻巧巧的扔出一个重磅炸弹,“你们都眼瞎么?连熙公主殿下的尊驾也敢拦,你们的脖子上都长了几个脑袋?!”
盗骊的语气轻轻淡淡的,仿佛在说今晚的风挺大,今晚的月不够圆。可是他的话音未落,“噗通,噗通,噗通“所有人全都腿软趴在了地上,浑身抖如筛糠,如末日降临般的重压压在他们的背上,大气也不敢出。
程熙看了看这群仗势欺人的家伙也是来气,将手伸进盗骊的大掌间,嘟着嘴道,“盗骊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很冰很凉?这群人让我在这吹了半天的江风啊,冷死我了。”说着,程熙还可怜兮兮的抽了抽鼻子,一副受寒严重的样子。
盗骊的俊眉一轩,听闻这些人竟敢冒犯她,更是怒火难耐,冷脸一扫众人,寒声道:“我想你们这些人的性命应该不必回禀楼月郡主了,相互绑了,死罪。”
众人还在磕头喊着饶命,盗骊却是沉着脸,惊摄人心的眼神扫视众人,最后落在了苏青的后背上,清冷道,“苏将军,得罪我可以,但得罪熙公主不行,谁都不行!”说完,抬头扬声道,“来人,押走。”
黑暗中,四周传来纷乱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有很多人突然从街头街尾冲过来,暗沉的江边顿时亮如白昼。
所有人呆呆的抬起头来,失措地望向四周,全是举着火把的黑衣人,虎视眈眈地将他们包围起来,有一个人走进包围圈内,向盗骊弯腰行礼,看到程熙之后,更是大吃一惊,立时跪地行礼,而后所有黑衣人整齐划一的默声跪地,行完一礼后再闷声站起,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整齐而有节奏,足见训练有素,军纪严明。
盗骊并不看他们,只是对着带头的黑衣人沉声道,“在场所有人一个不留。不必等到明日了,也不必过来回话了。斩!”
程熙那双黑亮剔透的明眸望着突然冒出来的大批黑衣人,滴溜溜一转,想了想后就明白了,滕紫屹和盗骊之前遭遇过江随云的伏击,这群人一定是潜伏着随时准备接应和围剿的,自然个个皆是高高手,难怪气度如此沉稳而又戾气爆表。
看着他们一人一个像是大人拎小孩一般将这些门卫拖走,程熙甩了个眼神给盗骊,娇俏的叉着腰,顽皮道,“可是,我怎么想打他们屁股呢?盗骊啊,能不能打他们的屁股啊,每人二十下,打得他们嗷嗷直叫!”
苏青不觉诧异的抬头看向她,熙公主的声音清婉,虽然言语任性,可是那种娇嗔的动人神态却让人觉得心神一荡,她竟然会出言饶了他们的性命?!
这不太符合熙公主一贯的行事作风啊!!!
盗骊却是早已习惯了她的“心慈手软”,无奈地看着她,征询着她的意见,“殿下,真的打二十大板就够出气了?”以盗骊的睿智和玲珑自然能够猜想到,她故意的装可怜就是为了寻个名目可以光明正大地惩处这些人,顺便连消带打的震慑一下楼月郡主。
毕竟,她是公主,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而苏楼月军权再大也是臣子,尊卑有别,在京都这片天子脚下熙公主还是可以完全拿捏她的。
第304章 果然是一出好戏呐!()
可程熙却是顽皮的笑笑,眨了眨眼睛,道:“哎呀,给苏楼月一个下马威也要适可而止。好歹人家今天生辰,不能太过分不是?”
回眸扫了那些人一眼,程熙撇撇嘴道,“可怜了,谁让你们是苏楼月的人。”而后,用手肘捅了捅盗骊,眨眨眼,“盗骊大人,麻烦重下一遍指令呗。”
盗骊无奈地笑了,依言照办。
坐上快船的时候,程熙拉着盗骊的袖子,轻声道:“盗骊啊,万一,我是说万一最后滕紫屹鬼迷心窍了,你可得给我撑足场面,要不然我就是自个儿闯上门丢脸来了,知道不?”
程熙说得轻松玩笑,那一低头时的侧颜略微黯淡,明显有些失神。她没有看到盗骊那不以为意的转眸看她时,微微愣住和牙根酸涩的样子。
其实程熙鲜少表现出这种内心的脆弱,可就是这种不小心露出的脆弱却带着极强的冲击力,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就在程熙步步靠近滕紫屹的时候,滕紫屹确实正和苏楼月在一起。
没有人知道他们俩在船头时密谈了些什么内容,所有人只知道,滕紫屹上得船来之后,在那样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了苏楼月一眼,目光只停留了须臾,苏楼月便缓缓移步向他靠近。
两人一前一后立在船头,两人的侍卫将船上众人和他们隔绝开来,免得他们的谈话被不相干的人听到。
所有人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远远观望和八卦猜测,他们看到滕紫屹始终背对着苏楼月,一只大手随意的撑在腰间,颀长笔挺的身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