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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钺聪听说地牢不在府内,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去找找。”
两人翻过一堵围墙,只拣僻静处走,穿过两条小道,绕过几排木篱,以知府为圆心四下搜寻,走了不久,欧阳龙儿忽指着前方道:“就是那里了。”古钺聪顺手势看去,只见着两间朽烂低矮的灰墙小土屋,昏黄的灯笼之下,满满站了数十名狱吏,一面容精干,身形枯瘦的中年汉子在灯下来回踱步。
古钺聪携着欧阳龙儿,悄步转到石屋后,俯眼篱缝,向灯笼处张望,欧阳龙儿道:“区区一座地牢,有这么多人看守,果然有问题。”摇了摇古钺聪手臂,问道:“古大哥,你能打过这么多人么?”
古钺聪斩钉截铁道:“她们是香儿的师姐妹,便是龙潭虎穴,也一定要救。”
话音方落,只见地牢下一狱卒走了上来,说道:“头儿,饭已送进去。”
那踱步的牢头道:“还不肯吃么?”
那狱卒道:“这些娘们骨头挺硬,无论怎么威吓,就是不肯吃,不过,她们还一直以为大人要把她们卖给朝廷。”
那牢头道:“如果让这些臭娘们死在牢中,周缙那边不好交代,他的脾性你们可都是知道的。”那人连声称是。那牢头道:“想想办法,不行灌也得灌下去。”
那狱卒应了一声,说道:“头儿,白大人早说了,今年朝廷要征男丁,已经无需上贡女子了,我们干么还要看守这些娘们,难不成要这些娘们上阵打仗?”
牢头道:“多嘴多舌,大人有令,我们只管奉命行事就是。还有,大人说了,上头让我们只说拜月贡,不得提及征丁令,从此以后,你们谁也不得提起征丁令半个字。”众狱卒得令,方才那狱卒又下地牢去了。
第十二回 畿途漫漫13()
古钺聪听得起疑:“那牢头说什么‘只说拜月贡,不得提及征丁令’,是什么意思?莫非朝廷征丁和拜月贡有甚关联,香儿师姐妹又怎会掺和其中?”想了一会,一头雾水,对欧阳龙儿道:“此处戒备森严,一忽儿动起手来怕顾不上你,我先送你去周全的所在。”
欧阳龙儿道:“你忘了我们手上有文书和银牌么?他们人多,我们何不智取?”
古钺聪怔了一怔,问道:“怎么智取?”
欧阳龙儿道:“那胖子说了,白知府只认书不认人,有文书在,不怕狗知府不放人。”
古钺聪凝眉道:“且不说胖子所言是真是假,见到知府有什么规矩,可有暗号,我们一无所知,只怕西洋镜给那知府拆穿了。”
欧阳龙儿一心想凭自己办成此事,说道:“知府县衙,我是再熟悉不过啦,管他什么暗号,我们大摇大摆进去要人,省时省力,也不用徒伤无辜了。”见古钺聪迟疑不定,又道:“再说了,纵然被人识破,我们再动手救人也不迟。”
古钺聪想了一想,说道:“就依你的办。”
欧阳龙儿大喜,抓起古钺聪的手,说道:“走,买衣服去。”
古钺聪道:“买什么衣服?”
欧阳龙儿道:“同是假扮,与其扮作走狗,不如扮作大官。”
古钺聪听她越说越离谱,说道:“官场上的繁文缛节我可是一窍不通。”
欧阳龙儿毅然道:“一会儿你只需铁青着脸,等着看我的好戏就是了。”拉着他就走。
没多久,一高一矮两人两人出现在知府大门口,高者头戴束发金冠,身披大红袍,腰围宽长黄金带,稍矮者身着葛布箭衣,腰间系着白沟黑带,一身太监装扮,正是古钺聪和欧阳龙儿。私制朝廷官服,那是死罪,裁缝店平素更不会有备,两人这身衣服,显是欧阳龙儿“请”裁缝连夜赶制出来的。
两人大摇大摆踏上知府前厅的白玉阶石,方走两步,即见两名守卫迎了上来,喝问道:“什么人?”古钺聪铁青着脸,果然一语不发,只听欧阳龙儿道:“大胆,尚书大人微服私访,还不叫姓白的出来?”
守卫听欧阳龙儿细声细气,只道她果是京城来的太监,又见古钺聪身着华服,不敢怠慢,恭恭敬敬道:“大人请稍候,小人这就禀报。”匆忙退了回去。欧阳龙儿甚是得意,向古钺聪眨了眨眼,古钺聪目视前方,不住耸肩,只觉这身衣服穿在身上极是不适,沉声道:“救人事大,不要儿戏。”欧阳龙儿伸手去挠他咯吱,古钺聪头一次装扮尚书大人,却连尚书大人是何品级都不大清楚,难免颇为紧张,强忍着痒道:“快停手,当心被他们看见了。”
不一时,只见一五十出头,满脸油光的老头儿身着便服迎了出来,一见到两人就连声道:“下官不知尚书大人光降,有失迎迓,请大人恕罪。”说着便跪了下去。
古钺聪见他下跪,微微舒了一口气。欧阳龙儿有意拉长声调道:“你就是知府?”
白知府微微一愣,说道:“正式下官。”
欧阳龙儿道:“不知大人官居几品?”
白知府又是一怔,说道:“下官区区正五品。”
欧阳龙儿道:“你也知道是区区五品的闲职,那还敢穿成这样来见大人?”声音突然厉害起来。
那白知府浑身一颤,显是不料对方一上来就斥责自己的不是,说道:“下官得知大人光降,心中太过欢喜,只想早一刻见到大人仪光,故而唐突来迎,万望大人恕罪。”
欧阳龙儿冷冷道:“起来罢,大人奉王爷之命,深夜拜会,实有要事要办。”
白知府舒了口气,这才起身,一面延迎二人入府,三人一路穿回廊,绕琼楼,走了一段长长的路,才到了知府大厅,厅中早有八人恭恭敬敬立在两侧。白知府道:“请二位大人稍候片刻,下官这就去换衣服。”
古钺聪道:“不必了,本官微服出访,些许繁文缛节就免了。”心想要是自己露出破绽,也能自圆其说。
白知府道:“是。”
古钺聪道:“本官刚到此地就收到急报,说今晚有贼寇要劫持地牢,不知白大人可有探听到讯息?”
白知府遽然一惊,说道:“回大人,下官……下官早有耳闻,已加派人手严守地牢,请大人放心。”
古钺聪和欧阳龙儿互望一眼,均想:“这厮应变倒是极快,他哪里知道,我们就是贼寇。”
欧阳龙儿笑道:“如此说来,你这个知府也是尽心尽力的了。”
白知府闻欧阳龙儿夸他,登时面露红光,说道:“大人谬赞,所谓在其位,谋其政……”
一语未毕,欧阳龙儿突然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放狗屁,你堂堂一县知府,既知贼寇来犯,不亲自到地牢看守,却在府上抱着六姨太睡大觉,还有脸说在其位,谋其政?”
白知府本来微微红光的脸吓得惨白,听到最后,忍不住咕咚一声双膝跪地,连连磕头道:“不是六姨太……大……大人饶命,小人……小人知罪。”
欧阳龙儿道:“那是几姨太?”
白知府知说错了话,说道:“小人这就亲去地牢看守。”
欧阳龙儿正要来劲,古钺聪沉声道:“好了,本官此来,非是要治你渎职之罪,而是要在贼寇来犯之前,将地牢货物转移出镇。”
白知府又是一惊,问道:“大人说的可是征丁令?”
不等古钺聪回话,欧阳龙儿冷哼一声,说道:“白大人,你到底是吃什么使的?莫非连上头‘只说拜月贡,不说征丁令’的话也忘了?”
这句话是她从地牢捡来的,谁知白知府听到这话,越加磕头如捣蒜,连声道:“小人一时说漏嘴,小人糊涂。”
欧阳龙儿道:“来人,为大人备茶。”索性反客为主起来。
白知府这才醒悟,自己惊怕之下,非但连连说错话,竟忘了吩咐人上茶,当下大骂自己糊涂,只怕这一回知府之位就要不保,忙道:“吩咐下去,再备几道好菜为大人接风洗尘。”
古钺聪和欧阳龙儿见差不多了,均想:“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古钺聪道:“接风洗尘且先不忙,我们还是将货物转移了再说罢。”
第十二回 畿途漫漫14()
白知府哪敢不听,沉吟片刻,战战兢兢道:“还未请示大人文书?”
古钺聪当即探手入怀,正欲拿出取货文书,忽闻“啪”的一声,欧阳龙儿又一巴掌拍在桌上,说道:“怎么,你竟敢怀疑我家大人?”她这一拍之间,有意无意将戴在手腕的银牌露了出来。
白知府一见那银牌,先是一愣,随即道:“原来大人有银牌,文书不必看啦。”
不一时,下人送来茶水,古钺聪怕自己走露马脚,只想快些到地牢救人,不住向欧阳龙儿递眼色,欧阳龙儿只顾闲坐饮茶,一面问东问西。那白知府见欧阳龙儿言谈举止之间对朝廷、官府之人事极为熟稔,自是丝毫不疑,反而怕在她连番盘问下说错话,待一盏茶喝完,便道:“大人既查实贼寇今晚就要动手,牢中货物关押多一时便险过一时,我们先走罢。”
此话正合古钺聪心意,他当即站身起来,伸手道:“请。”
白知府忙道:“不敢,请大人先请。”
古钺聪微微点头,走在最前,白知府躬身在后,伸手引路,带二人前往知府地牢。
三人出得大厅,白知府忽道:“大人深夜前来取货,必是三王爷的人了,他老人家一向健朗?”
欧阳龙儿闻此,心忖:“原来拐卖贺兰少女的三王爷,这一趟可真是一举两得,嘿嘿,白伯伯费尽心力,也没能查出幕后黑手,没想到被我查了出来,这一回回去,一定要好好向爹爹和皇帝哥哥邀功。”说道:“有劳白大人相问,三王爷身子好得很。”白知府当即道:“三王爷那边,还请大人多多美言几句。”
欧阳龙儿道:“好说。”走出两步,袖口中忽而掉下一件物什,正是从胖子身上搜来的取货文书,她跟在古钺聪身后,扶衣搊带,故作不知,白知府俯身拾过,斜眼看了一看,忙道:“公公,文书掉了。”欧阳龙儿也不在意,接过顺手放入怀中,继续前行。
白知府又道:“两位大人果然有文书,下官也就放心了。”
古钺聪和欧阳龙儿听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均是微微一愣,欧阳龙儿道:“大人做事向来不拘一格,常人难测,难不成要向你请示?”白知府连声称是。
两人经白知府指引,一路过了前庭、小天井、门楼,来到一条长廊,府上建筑左右对称,后背靠山,明堂开阔,藏风聚气,古钺聪心中不免啧啧称奇,正自观赏,白知府右手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左转,古钺聪和欧阳龙儿进了一扇小门,门内三五盏灯笼,像是个插花种树的花园。
两人一入花园,不闻花香,却闻得一股刺鼻的羊油味,古钺聪立时警觉,环目一看,只见四壁黑亮如漆,竟是个封闭石院,石院四围足有三丈之高,由四块大石劈凿拼接而成,除却来时小门,前方再无出路。古钺聪道:“白大人,你可是领错了路?”却无人应答,回头一看,白知府已不见了身影。古钺聪道:“不好,中计了。”拉起欧阳龙儿正要抢道回退,“哐当”一声,那扇小门突然被关了起来,混沌余音盈盈不绝,小门竟是铁板锻造而成。
只听白知府在门外大声高呼:“来人,来人,给我围起来,快请‘漠北十四魇’前来捉拿逆贼。”紧接便听得轰隆隆的脚步声震耳发聩,遮天火光自石壁上空折映下来,将院内照得恍如白昼,。
古钺聪、欧阳龙儿见突然被围困,均是大惊,古钺聪奔近东面石壁,触手一探,只觉滑腻异常,石壁上竟涂满了碧油油的羊油。古钺聪道:“看来这个白知府早有预备,他将这里涂上羊油,是要我们插翅难飞。”
欧阳龙儿急道:“古大哥,怎么办?”话音刚落,只见白知府已站到了南面高处的楼阁之上,对着两人遥遥喊话道:“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胆敢冒充朝廷尚书,盗取本府献给圣上的贡品,若非本官明察秋毫,竟险些被你二人蒙混过去。”
欧阳龙儿硬着头皮道:“大胆,你一个小小知府,竟敢囚禁尚书大人,还不……”
白知府大声道:“大放狗屁,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本官倒要问你,你是哪位王爷派来的?”
欧阳龙儿道:“自然是三王爷!”
白知府哈哈一笑,说道:“大放狗屁,大放狗屁,你两个逆贼一入本府,本官就觉着大不对劲,三更半夜,怎会突然有尚书驾到,谁知你二贼架势不小,竟然知晓‘只说拜月贡,不说征丁令’的暗语,害得本官差点上了大当。”
欧阳龙儿道:“那你凭什么说我二人不是朝廷命官?”
白知府道:“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