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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两人望着大火,一无良策。
忽听男孩道:“我有个办法。”
林中槐忙道:“你且说来。”
男孩道:“叔叔带我一起离开这里。”
独臂人“诶”一声,抡起大刀道:“小杂种,你还真是得寸进尺,老子没把你一刀劈成两段,你倒提起条件来了。”
男孩道:“带上我,对大家都有好处。”
独臂人道:“什么狗屁好处?”
男孩道:“这里转眼之间来了两拨人,也许还会有第三拨,两位是奉教主之命而来,背后必有靠山,我跟着你们,不仅能免于一死,还可以顺道下山打探妈妈的下落。”顿了一顿,接道:“你们无功而返,一定会受教主责罚,带着我回去,就说我知道宝刀所在,也好有个交代,或能免受皮肉之苦。”
独臂人道:“你……”不由愣住了。老六显是万万没料到这小孩会有此相求。他将铁锅扛过肩头,当即道:“好,叔叔答应你就是。只是我问你,叔叔此来是为寻你家宝刀,你就不怕我家教主得不到宝刀杀了你?”
男孩道:“我能三言两语说得叔叔不杀我,兴许也能说服你们的教主。再则说来,叔叔和这位伯伯截然不同,不像是坏人,教主若要杀我,叔叔一定会为我求情。”
老六大笑道:“林某行走江湖几十年,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我不是坏人。哈哈,小朋友,你可真会说话,对了,你还没有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道:“我叫古钺聪,叔叔叫我聪儿便好,叔叔叫什么?”
老六道:“我叫林中槐,这位伯伯是李凌风。”
古钺聪看了一眼李凌风,说道:“你轻功很好么?”
李凌风和林中槐齐声道:“你怎知道?”
古钺聪指了指自己脑袋,说道:“满脸刀伤,这里也不好使,除非轻功绝佳,不然怎么活到现在。”
林中槐哈哈大笑,说道:“不错,这位凌伯伯轻功确是了得。”
李凌风恶狠狠道:“小子,老子年轻时也貌若潘安。”顿了一顿,指着老六道:“你不是料事如神么,那你猜猜他是干什么的?”
古钺聪道:“不用猜也知道。”
李凌风将信将疑道:“我不信。”
古钺聪道:“我们一同下山,林叔叔自会告诉我,还要猜么?”
林中槐更是大笑。古钺聪道:“林叔叔,请等我一会。”说罢扑通一声跪下,对着爹爹的尸首磕了八个响头,走向一侧开始掘土刨坑。
林中槐见他不仅丝毫也不哭,神色竟一如平常,更觉此孩童非同一般。说道:“叔叔来帮你。”两人一大一小两双手开始刨坑。月上中天时分,古钺聪将爹爹的尸首拖进土坑,又看了一会,一捧一捧撒土埋了。林中槐道:“叔叔为你爹爹立块碑。”从怒气冲冲,作壁上观的李凌风手中借过大刀,劈木做碑,问道:“你爹叫什么名字?”古钺聪道:“古翼尘。”林中槐运动指力,在木片上刻下“古翼尘之墓”,插入泥地,这才一跃上马。古钺聪又对着木碑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
林中槐轻轻抱过古钺聪放于身前,说道:“聪儿,我们这就下山去,放心,兴州七煞现在是嗜血教的人,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第一回 嗜血神教1()
一道残阳,一座孤峰,一流飞瀑,一片松林。
一间破屋,一溜篝火,一柄翻云刀,一个落魄少年。
时已深秋,山风凛冽。
山中木叶簌簌而落,芬芳隐隐飞旋。
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坐在破屋前的一堆乱石上,两眼殷切地望着眼前的破瓦罐,似乎罐里另有乾坤。淡黄的火苗舔着釜底,釜中水咕咕作响,袅袅的烟雾在山风里轻轻飘散。这少年正在煮食,他右手握着一柄足有九尺的长刀,柄头上红穗飘飞,握刀的那手手背青筋突起,虽然满是泥污,却看得出甚是白皙。
蓬头少年伸手晃了晃瓦罐,微微皱了皱眉,又拿起一旁土勺舀了一勺锅中吃食,送入口中尝了一尝,随即两脚将火踩灭,放下长刀,将瓦罐口抱起来对着冷风吹了一阵,迫不及待端起瓦罐仰脖喝起来。
“嗜血神教,忠厚老实,与世无争!欧阳教主,经天纬地,菩萨心肠!”少年正大啖罐中美味,忽闻一阵喧阗颂扬之声远远传来,这声音来得甚快,不一时已到三丈之内。借着最后一抹斜阳,蓬头少年瞥见一丛人影出现在身后,在不远处立住,当先一个人缓缓挥了挥手,人丛中跳出一个手握长剑的人,在身后一丈开外立定,喝道:“臭叫花,你踩到我的影子了!”
蓬头少年置若罔闻,继续大灌罐中汤水,那人见少年对自己不理不睬,声量高了三分,吼道:“私闯神教已是死罪,还胆敢背对教主,我看你是活腻了。”缓缓近前两步。
蓬头少年见刀光相近,举起罐子抖了一抖,确认罐中再倒不出一滴汤水,这才将罐子缓缓放下。他转过身来一看,不觉吃了一惊,眼前站了十五六个绝色少男,一色粉红衣衫,每人手中捧了轻纱,都恭恭谨谨地低着头。当中有一位头顶灵蛇宝髻的丽人,面上略施粉黛,正无端端的对着自己发笑。蓬头少年回过神,知那丽人必是教主,向她拱了拱手道:“在下不知此地是贵教地盘,多有叨扰,这就告辞。”说罢拍净刀柄火灰,将瓦罐挑在刀上,扛起长刀转身缓缓离去。
当先说话的那美貌少男道:“神教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一个纵身向前,举剑向蓬头少年后脑勺刺出。少年肩头微微一侧,那柄长剑正好刺在瓦罐上,哐当一声,瓦罐被击得粉碎。
蓬头少年也不回头,说道:“在下擅扰贵地,兄台打碎我一个瓦罐,我们扯平了。”迈步又走。
美貌少男半张嘴“哼”一声,说道:“一个破瓦罐想换一条命,你的命也太贱了。”举剑又刺。蓬头少年身形倏地左斜,右手微微一举,两指不偏不倚将长剑夹住。
美貌少男右臂用力向后一拖,想要抽回长剑,谁知扯拽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更用力,那长剑却如同生在少年指间一般,纹丝不动。
身后十数名美貌少男见状,一齐看向那头戴灵蛇宝髻的丽人。那丽人双眸带笑,只定定望着那少年。
蓬头少年道:“就算在下踩到阁下影子,也是阁下自己把头送过来的,何必动不动就取人性命。”手腕微一旋转,咔嚓一声,那长剑从中断折。
美貌少男手握断剑,正欲顺势偷袭,蓬头少年右手一扬,那半丬剑片直飞出去,隐没入一旁柳树树干之中,半点头儿不曾露在外面。
少男见状,断剑扬在半空,不敢再动手,但就此退下,脸面又挂不住,正进退维谷之际,只听丽人身旁一少年道:“苏含笑,你不是这少年郎的对手,退下罢。”
蓬头少年微微一怔,问道:“你就是兴州七煞的老大,魑魅煞苏含笑?”
少男道:“算你识相。”转过头去对丽人道:“教主……他欺负人家,你要替人家报仇。”他声音甚是粗豪,但语气与娇弱的少女无异,听在耳中十分刺耳。那丽人似笑非笑,仍酸溜溜看定那蓬头少年不转眼,过了良久,才柔声道:“你不问因由先挑起事端,怎么反怪起人家少侠来?”
蓬头少年听得这声音,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人明明是女子,说话的音调语气却与男人一模一样。他看了看丽人,又望向丽人身后十数名美貌少男,均是女人装扮,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含笑娇嗔道:“明明是他闯入神教……”丽人话声微微一沉,说道:“放肆!远来是客,这位少侠既来此,我们不尽地主之谊,还赶他下山,传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苏含笑被丽人呵斥,垂头丧气,嘀嘀咕咕道:“还不是你说的,任何人也不得闯入神教,一旦发现外人接近,一律杀无赦。”
蓬头少年皱了皱眉,拱手说了声“告辞”,扛着刀继续向前走。
丽人见他要走,忙道:“苏含笑,是你无礼在先,还不过去给少侠道个歉。”顿了一顿,又道:“少侠舟车劳顿,一身旅尘,请他在谷中沐浴更衣,一起吃个夜饭再走也好!”
苏含笑十二分不服气,说道:“教主……”
那丽人道:“对客人客气些。”
苏含笑不敢违逆,极不情愿地道了声是,心下却拿不定主意:“教主说的“请”是怎生一个请法,这小子武功远在我之上,打是打不过的了……”正自想着,欧阳艳绝轻喝道:“磨磨蹭蹭,想让本宫换个人去请么?”
苏含笑不敢多想,只得清了清嗓走上前去,硬着头皮说道:“少侠,方才对不住了……你旅途辛苦,还请留下来沐浴更衣,一起吃个夜饭。”
蓬头少年不理他,迈步就走。苏含笑只得两步抢上前去挡在路上,说道:“教主请少侠一起洗澡吃饭,还请赏个脸。”
蓬头少年剑眉微皱,他听那教主说“请他留下来沐浴更衣,一起吃个夜饭”,虽显突兀,却还自然,到了苏含笑口中,却成了“一起洗澡吃饭”,想起众人形貌,大不是滋味,说道:“你让开!”
丽人忽道:“苏含笑,今儿个要是请不到少侠,你也不用再回教了。”苏含笑身子一颤,音调又低了两成,求道:“少侠,你也听见了……”蓬头少年厌恶他那副嘴脸,说道:“快让开,不然别怪我动粗!”苏含笑只是不让,赔笑道:“少侠若走了,我就没命了。”蓬头少年道:“我走不了,你也活不长。”
苏含笑拦他不住,两只眼珠子望向地上,似在寻什么东西,片刻,他抬起头来,张开双臂拦住道:“教主说了,你不能走。”语气突然强硬起来。
蓬头少年道:“让开!”用手去拨开他,苏含笑臂上运力,说道:“教主之命,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让。”蓬头少年道:“那也由不得你。”右足轻轻一点,身形倏地飞起,从他头顶跃出,苏含笑急道:“别跑。”双足亦跟着纵起,要去拖拽蓬头少年的脚。蓬头少年怒道:“岂有此理,天下哪有强留人做客的道理!”右足踢向他下巴,他只是要逼退苏含笑,是故这一脚并未使内劲。
其余教众见两人打了起来,登时高呼:“嗜血神教,忠厚老实,与世无争!欧阳教主,经天纬地,菩萨心肠!”
谁知苏含笑见他一脚踢来,不仅不退,下巴反而微微一扬,向前迎了上去。
“啊哟!”苏含笑一声痛呼,摔倒在地,早已满口鲜血。他也不爬起来,对身后少男叫道:“他妈的,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其余少男见状,一齐涌了上来。
蓬头少年微微一惊,没料到苏含笑武功如此不济,眼见十数敌人一齐攻来,心下动怒,说道:“你们欺人太甚!”向后跃出数尺,避开了两柄长剑,手中长刀一横,刀柄同时向左侧一名少男顶出。左侧少男挺剑挡架,右脚飞起踢向蓬头少年右腹。蓬头少年微微一惊,忖道:“这苏含笑是这干人的头领,为何武功比这些人还要低很多。”一时想不明白,手腕反扭,长刀自左而右扫出,啪啪啪……三名少男手中兵器与长刀一触,纷纷脱手,左侧四人正待趁隙攻上来,蓬头少年左手陡伸,一把握住方才左侧少男踢来的右脚,单掌推出,那少男右脚和他手掌一触,突然身似箭簇,倒飞而出,撞在两丈之外一株古树之上,摔落在地。翻身爬起时,他一张俊美的面庞儿鼻青脸肿,满嘴鲜血,“噗”一声吐出两颗门牙来,已经毁了容。
“好俊的功夫!三招两式,便将本宫贴身护卫打得落花流水,果然英雄出少年。”丽人不仅不怒,眼中反万般柔情,笑盈盈大赞蓬头少年。
苏含笑揩了揩嘴角鲜血,说道:“教主,这小子无视教主神威……还打伤我们……”
丽人沉声道:“住嘴!苏含笑,枉你自称兴州七煞之首,竟连这少侠一招半式也接不住,你说,本宫留你何用!”
苏含笑连连磕头,口中道:“奴才没用,这小子……小子武功着实太高。”瞥眼看了一眼撞在树上的少男。
丽人呵呵一声阴阳怪气地娇笑,说道:“你方才见少侠一脚并未使力,故而主动迎上去,如此一来受点轻伤便可退下阵来,不仅免于一死,也免于毁容之祸,免于失本宫之宠,你这点小心思,以为本宫看不出来?”目中突然闪出一道厉光,说道:“我看,你嘴角这几滴血也是自己咬的罢?”
此言一出,其余少男恍然大悟,一时间纷纷退了两步。摔在树上的少男见自己门牙已落,迟早沦为教中苦力,更是破口大骂。苏含笑不料教主一语道破自己诡计,只顾磕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