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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等细节一眼便能看出多是樵人农夫。另外百余与自己同为白色麻衣的人则大多一脸戏谑模样,甚至可以说有些亢奋。麻衣的前胸后背,则分别写有一个武字。
愣神间,再听得身后狱卒鞭子抽地呵斥:“快点,别停下。”
秦锋赶紧跟上,终于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一方队前停住。赫然是百余位同样穿着武字囚衣的囚徒。
高廋不一,甚至有男有女。但唯一相同的便是,或外露、或内敛着一股狠劲与杀意。这些人,竟全是江湖人士,而且皆不是泛泛之辈。
尤其是一位嘴唇被割去,裸露牙龈与与一口口明显打磨而成尖牙的独目怪人。如此明显的特征,秦锋自然是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来历——山都。
第18章 徐元信()
山都的威名在这边陲方圆五百里可谓是无人不晓,已经达到了夜止孩啼的地步。传闻曾经仅聚众二十余人夜袭一座武村,割下二百余武人的头颅作成京观(用人头堆砌的金字塔)堆于村头,八百妇孺全被其斩作了人彘而后消声灭迹,没想到时隔十二载竟然在此见到了本尊。
似乎察觉到了秦锋的目光,山都蓦然转过头。抬起被拷链束缚的双手抹去垂在眼前的乱发,咧起腥黄的牙齿一笑,牙龈之上黝黑的肉筋鼓起,竟比秦锋当初所见的行尸还要骇人。
不卑不亢,秦锋只是默默抱拳作揖回礼。心中却是不免有些骄傲,如今半只脚也算是踏入了仙门,任他山都再了得又如何,难道还敌得过仙法不成?
只听身后闷哼一声,鄙夷道:“哼。别瞎套近乎,山都那家伙连人肉都吃,还有什么不敢做。”却是那刀疤脸探身上前,从容的在阵列中挤去直径站在最前。
原空。
这正是与秦锋同居一囚四月有余不知其名的男子。这下知晓也是方才其他囚人相互报名号才知晓。
但秦锋对于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这倒也是,自己曾经也不过是偏居于边陲小镇,孤陋寡闻这才正常。
果然这家伙也似乎颇有来历,被挤占了原位的主人一声不吭便自觉退到阵列后方去。旁侧之人也是纷纷恭敬的向原空行礼。
似乎这里的人都颇有来历,寥寥数人听说过的名号,亦是秦锋曾经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但见原空与一众谈笑风生。秦锋倒也不想出风头,默默地走开站于阵列最末端,静静地听着这些人闲侃。听到厉害处,心中不禁有些咋舌,若是自己没有修行《炼气术》之前,就自己这身武艺,大概只能排到末流。
穷凶恶极的囚徒,精锐的铁衣甲士。秦锋已经不再纠结于自己昏迷间是被谁人抓到了此地。心中耐不住猜着这徐福后裔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南部刑山之后的穷野?东面妖兽频繁出没的大荒林?
突然灵光闪过,“难道……”秦锋不禁望向远处停靠的铁舫,却是想起了那个传闻。
……
足足一个是纯的时间过去,那只有仪仗侍卫的点将台依然是空空如也。烈日之下,铁衣甲士们依然静默不言,数十斤的负重,豆大的汗珠置若罔闻。
相比之下,囚徒们就是有些苦不堪言,有的直径躺在地上,也有的将衣服卷起露出腹囊散热,更有刺头恶言出骂。不过先前那些凶恶的狱卒,却根本不予理会。
诸位江湖人士倒是自持身份,虽轻语交谈,但还是多注意仪态。只是趁着这闲暇,诸位各自报着名号,默契地相互引荐拉帮结派。
唯有一人,“呵呵。照顾?像林瑶女侠你这样的美人,当然没问题了。不过,美人。你能不能也照顾一下哥哥我呢,比如说这大热天的,帮哥哥泄下火……”却是山都从前方挤来,瞄上了一臀圆腰细、柳眉杏眼的女子,毫无遮拦道。
“你,你……”被唤作林瑶的女人羞怒至极,然而却十分忌惮。敢怒不敢言,只是躲回了人群之中。甚至就连众多的侠客也不敢站出演一着英雄救美。
倒也不真是色中恶鬼。只是欣赏着这林瑶的窘态,山都得意大笑着:“哈哈哈哈……****。”
“心静自然凉。山都,又管不住你那东西了吗?”只听熟悉又傲慢的声音传来,一时静默的人群中,却是原空在嘲笑。
似乎找到了新乐子,山都回头走去:“哈哈,懂什么,这叫率性而为。可不像你……”
……
也不想表现的太过另类。正见旁侧也有一人无人打理。秦锋走上前作揖道:“在下秦锋,敢问阁下姓名?如果不介意的话交个朋友,遇上了什么也好相互帮衬。”
似不太喜与人交谈,男子强颜一笑:“张进。”
等秦锋正要再说什么。却听一声中气十足地大喝:“肃静。”
霎时间,点将台上三十六位金甲仪仗,演武场上五百余位铁衣甲士纷纷将手中长戟猛向大地韵律杵动。
砰,砰……
沉声的声响,犹如万马奔腾。
几乎同时间,懒散的狱卒们纷纷再扬起了手中浸水长鞭。
“啊。”只听惨叫连连,十余位依然还在聒噪的囚徒被当作了儆猴的鸡。秦锋更看见自己左面的一个阵列,更有一倒霉鬼闪身躲避,却不想反倒迎上了长鞭劈中天灵盖,满脸血污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没有人去在乎他,只有狱卒去踹了几脚,见没有动静,便倒拽着脚拖走离去。
数息后,正主终于是上场。一个大腹便便,但却颇有威仪的老者登上了点将台。接过递来的文书。轻车熟路的便开始发言……
不过在秦锋耳中,却十分乏味无趣。足足半个时辰,终于是明白了来龙去脉。
这大腹便便的老者,便正式徐福后裔——徐元信。果然如同自己先前猜测的一般,此人为此地流传的那座海外仙山而来。本来还只是打算带着亲兵去查探,然而慕仙镇骤然出现的异象,却让其更加的重视,也更加坐实了其猜测。数日的工夫,命士卒在乡野“招募”壮汉猛士。又得于地利,遣人去此地方圆百里恶狱、矿场,将关押至此恶徒、游侠聚集在此,去寻求所谓仙缘。
秦锋嘴角不禁泛起了笑意:“果真如此。”祸尽福来,自己时来运转了?这所谓仙山,慕仙镇的人无人不晓,只是谁也说清究竟有什么东西。数十年来,所去寻探的人要么是空手而归,要么就是了无音讯。但此番定然例外,大张旗鼓且来人还是赫赫有名的徐福后裔,定然是手中有几分把握才敢如此犯险。
……
“愿为徐公效力,刀山火海在所不辞!”遐想间,铁衣甲士暴起阵阵喝声。
全然无视众囚军不安的面庞。只听徐元信击掌大笑:“好,好。诸位好儿郎,你们有这份心意,老朽真是大感欣慰啊。诸位,此行不论顺利失败。待回城之后,皆赐每人良田十亩,白银三十两!”
顿了顿又向近千囚军望来,最后又停在了秦锋所在的阵列之中,作着痛心疾首的表情假仁假义道:“老朽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是征召而来的山野樵农,更多的人则是从四方苦狱带来的囚徒。我不想对你们说什么若谁敢怯战逃走,我便要罪及其父母妻儿,因为我相信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你们中有人是囚犯,没关系,回去之后我去除去你们的罪籍并还会给你们一大笔银子。山野樵农?也没有关系,回去之后定要让你们每个人都风风光光的去做地主。想取几个婆娘就取几个,想杂日就杂日……”全然没有朝廷高官的姿态。还不时故作粗鄙之语,时不时引得哄堂大笑。与同九流之辈拉近距离。
洋洋洒洒半个时辰终于结束。到底还是秦王都为之看重的人,胡萝卜加大棒,画下的大饼顿时让先前还一脸不情愿的樵农们已经雀跃不已,就连狡诈凶暴的囚徒们也是对其赦免罪行的许愿亢奋不已。
虽然不是被其语言拨弄,却是本该早已处以极刑的山都最为兴奋。无人理会也拍着胸脯独自叫吼:“哈哈。怕啥,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大爷我能晚死几天,尽兴再战上几场也是高兴得很啊!”
但见低迷的士气被引得渐渐高涨。秦锋不禁摇头苦笑。此番仙岛之行,能够回来的人却是不知道能有多少。甚至,全军覆没?
聪明的人不会做出头鸟,愚蠢的人自沉溺在幻想之中,软弱的人则在自我欺骗。气氛达到一时间了高潮,徐元信退下点将台犒问将士,最后又命祭祀抬上三畜祭天。
……
近两个时辰,繁琐礼仪总算完毕。
终于,一行人拥簇着徐元信来到了秦锋所在的阵列之前,却是格外的谨慎落在十丈之外就不再接近。即使所有囚人都手脚都被拷链束缚着。
秦锋轻咦一声,却是注意到徐元信旁侧却跟着一位年龄最多不过二八的少女。只是这位少女帽兜之下露出侧脸,却实在说不得貌美,棕金枯槁的头发仿佛营养不良,双瞳灰白乍一看还以为没有瞳孔。面庞,裸露的双臂点缀着乌青宛若尸斑的斑点。
灵媒。
若修真之前,倒是一直对这些招摇撞骗之徒嗤之以鼻。但是如今,却是有些将信将疑了。而且不知是不是直觉作祟,秦锋隐隐觉得此人异于常人。但要说为什么,自己却是远没有达到书中所说真正灵识外放的地步,也是说不出所以然。
秦锋不禁多打量了一眼,女孩也察觉到了秦锋的目光。投来腼腆略有自卑地笑意,只是还算端正的五官一张开,满脸的斑点却显得更加骇人了。
也许是前些时日见了太多的行尸。秦锋倒也不觉丑陋,同样报之善意的笑容。
就在秦锋思索打量,旁侧一位官吏在徐元信的下命后开始点名。每点一位,便会让其出列,让人解开铐链演示武艺。
整个过程,武将们在一旁作点评。最后又由徐元信定夺。
“花架子。”
“这也敢称为武术?我还以为是在耍猴!”
……
却没想到不通武艺的徐元信眼界之高,百余武人有大半未入其眼。未通过者霎时便被等候的狱卒带走,粗蛮地撕烂武字囚衣,遣入另一方的囚军阵列之中。
或沮丧或庆幸,所有的武者都取得了最后的结果。只剩下秦锋一人未被叫上名字独自淡然矗立。
第19章 筛选()
手捧着名册的官吏质疑地瞪了秦锋一眼,转向狱头问道:“这个家伙是谁,怎么名册上没有他?而且这么瘦,你确定他是武者?”
狱头急忙弯腰谄笑道:“大人,你别看他这样。这人是我的手下从野外拣来的,我那手下说他身上带着一把重刀,自己双手才能勉强举起。想来是一位落难的高手,所以就把他带回来了……”
说话间,秦锋不经意瞥过一眼狱头一眼,瞬间注意到了其衣角之下一闪而过的香囊,这正是妹妹给自己的礼物,心中暗道:“我的法器,肯定也在他的身上。”
但听狱头添油加醋地侃侃而谈,果然引起了徐元信的兴趣。转过身也不打算离开了,即刻招手示意道:“好了,你也过来露上一手。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有本事。”
自己哪里会什么高深的武艺,而且此人眼光也实在刁难,可不是自己的护镖把式能够轻易糊弄的住的。先前那些玩花架子的便是前车之鉴。
倒是不想去争,也不想在人前炫耀。但是显然如果没有被选中而受到冷落,恐怕此行若真有仙缘,很有可能便会因此失之交臂吧。最好,还是得让徐元信对自己多一分器重。
但靠什么去赢得徐元信的重视?
秦锋并不认为大腹便便的徐元信能看透自己已经达入臻之境的刀法玄妙。更不想以发挥出常人难以达到的速度与力量,以至于过之不及遭致怀疑暴露身份。
自己需要一个参照物。大概?发挥得像一个一流高手的水准就可以了。
想到此,秦锋抬起头故作一副冷漠傲然之色:“露上一手?不,我的武术是杀人的术。而不是观赏的把戏,如果大人执意于此,还是再请上一位与我同舞吧。”
“哈哈……”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众囚徒哄然大笑。尤其是一位阔鼻猴腮的男子笑得尤为厉害,连腰都直不起来。
徐元信眉头一紧,又是一张,却是颔首道:“好!到底是狐假虎威,还是恃才傲物。老朽今天还真想见识一番。”说话间,伸手便指向那阔鼻猴腮的男子道:“就见你笑得最厉害了,想必也最为不屑了。过来,不介意与其切磋一二吧。”
话语虽是疑问,但口气却不容置疑。
一个眼神示意,狱头便上前急忙解开拷链。
徐元信再问道:“你用什么武器?”
祸从口出,男子适时才从一脸惊愕中回过神。轻佻之色顿时散去,活动着被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