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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菁见他没有再说,自是舒坦了点,带着些歉意看了看徐晟,缓缓说道:“依我看,不像是这个原因。”徐晟道:“那还能是什么原因?”文菁摇了摇头,道:“就算他们误以为我们帮了金人,值得这样豁出性命么?”
如一语中的一样,徐晟自问道:“对啊,值得这样拼命么?最多也就是气愤几天,过去了也就气消了。看刚刚他们的表现,可是要与我全然决裂的!”上官荣若有所思道:“大小姐考虑得周全,这事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文菁道:“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难道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变故不成?”一说到这里,徐、文二人心下俱是一紧。“这恐怕就和玉芝妹妹最后的那个那个手势有关。”文菁又道。
“大小姐,你方才说和‘七’有关——我突然想起,武林中是有个‘七贤庄’的。”上官荣道。“那这七贤庄有什么来头?”徐晟问道。
上官荣捋须道:“说起这七贤庄,别的倒没什么打紧,这算的本事却是十分厉害,据说武林人士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都要备重金去求教!”“这‘算’指的是算计还是算学?”文菁问道。“两者兼具!”上官荣大笑道,“七贤庄武林中人所知甚少,我也只是昔年听师父提到过一两次。”
文菁又问道:“那这个七贤庄是在东北方向么?”上官荣道:“只听说在江宁一带,具体却不知道。”文菁道:“既是江南,肯定不是东北方向了,指的那一下或许真的不是方向。但七贤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徐晟忽道:“我小时候听娘亲说过,父亲的众多弟兄中,有一个唤作‘神算子蒋敬’的!”“神算子蒋敬?”上官荣道,“十来年前,江湖是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想他人称‘神算子’,可能是从七贤庄出来的吧?”
“不过好像还是没什么关系。”文菁小声道,“晟哥哥你见过他么?”徐晟道:“我最多只是在不记事的时候见过。”
上官荣道:“这个人在江湖上都十几年没听说了,也不知去了哪里。看来正如大小姐所说的那样,没甚么关联。”钟相道:“谁知道什么原因?”文菁点头道:“我们也不用在这瞎猜了,最多过几日,终会弄明白。”
一时没有进展,上官荣告辞道:“属下先带教众离开,大小姐凡事小心为上!”转身要带着众人离开。钟相却道:“若是出于安全考虑,大小姐最好先回江南,这北方不太平。”
听到“江南”二字,文菁一怔,心中变得烦乱了起来。她本来强迫自己忘掉圣女一事,钟相却再次提起:不知是有意叫她回江南,还只是随口提起。徐晟瞧她神情,知是想起此事,悄声道:“菁儿,不要难过了。”
望着上官荣已经远去的背影,文菁见事不宜迟,说道:“上官叔叔,请留步!”上官荣转身回来,道:“小姐有何吩咐?”文菁却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说道:“没没事?”上官荣不知她想说什么,只得道:“既然没什么事,那属下告辞了。”
文菁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转而问钟相道:“钟叔叔,你刚刚叫我回江南,可有什么原因?”钟相感到有些奇怪,道:“不就是因为北方战乱么?”文菁道:“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吗?”钟相反问道:“还能有什么原因?”
文菁心中一方面想知道关于“明教圣女”一事,另一方面却又十分不希望听到千真万确的坏消息,所以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上官叔叔,最最近有我爹的消息么?”
上官荣听她似乎又转移了话题,愈发感到奇怪,道:“听说教主一直在江南——”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周围,有几个一般教众在,不便如实相告。文菁理会他的意思,继续问道:“爹爹带来的消息中,有和和我有关系的么?”问了这一句,她俨然如临大敌一般,十分紧张地瞧着上官荣。
上官荣道:“这个嘛——”又把得到的消息仔细梳理了一下,说道:“却是没有。”见他酝酿之间,文菁心下暗道:“看来上官叔叔想着怎么措辞来回答我了,这已然印证了杨大哥得到的密令。”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好一会儿,带着无奈道:“我知道了,上官叔叔。”
上官荣感到十分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再次带着众人离开。
未等他们走远,徐晟再瞧文菁时,见她神色凄楚。轻轻搂过,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文菁叹道:“看来爹爹让我做圣女一事千真万确了。”徐晟轻轻拂过怀里人儿的秀发,慰然道:“到时令尊能够改变决议也说不定。”文菁摇头道:“本来想叫外公去劝,可还是寻不着。以外公的性子,四月二十日之前难以见到他。但那时我已被爹爹请到总坛举行完登坛仪式了!”一想到要与她永远分别,徐晟心中也是万分不舍:“离开了菁儿,纵使周老侠教我学武,那又有何用?”
徐晟明白若是自己也表现得十分悲观,文菁定然更加伤心。他没有表现心中所想,依旧不停地安慰。文菁道:“若是没有外公来说,其他人的意见终究是弱了许多。”接着,又叹道:“我再请方姨姨帮我劝劝爹爹,晟哥哥你也听杨大哥说了,想必之前劝爹爹就是右使,终究还是没用,如今再劝,也恐怕也只是徒劳。不过无论希望多么渺茫,终究还是要试一试。”
徐晟道:“那我们且回江南?”文菁道:“不能回江南,一旦回江南,不等着爹爹抓我去总坛么?”徐晟好奇道:“那你怎么和方姨姨说上话,如果不能见面的话?”文菁自信道:“不说上话,也能告诉她的呀!”“难道是写信?”徐晟问道。
“咱们又不是官府中人,靠普通的驿站传输信件太慢了。”文菁道,“有其他快得多的办法——那天上飞的鸽子就行!只是不知大名府哪里有信鸽,让我们传信?”“信鸽?”徐晟喜道,“炉峰山就有!”“你说哪里有?”文菁追问道。
徐晟却是自觉失言,此时若是回炉峰山三位伯伯肯定不会给自己和文菁好脸色,虽然尚未弄清楚是什么深仇大恨,但想必文菁教主之女的身份大家已然知晓。
心中想着的时候,却见她似乎豁然开朗一般。文菁自语道:“是个‘山’字——如此一来,她手势的意思就是炉峰山了,错不了,就是炉峰山!”
徐晟自是不明白她所说的话。文菁微微笑道:“晟哥哥,你不明白,对不对。且听我细细说来——”右手向前,再次只伸拇指、食指和小指,其余两指收拢,做出之前做过的那个手势,道:“我们方才以为这是个‘七’字,并对此深信不疑。其实我们都错了!”“那是个什么字?”徐晟问道。
文菁右手由平神变成竖起,道:“晟哥哥,你看这像个什么字?”徐晟依旧是摇头。文菁提示道:“什么字中间一竖长,两边两竖短的?”“‘山’字?”徐晟迟疑道。
“没错,就是‘山’!”文菁道,“晟哥哥,你真聪明!”徐晟知她这是不忘顺便夸一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下暗道:“如果说这都算聪明的话,那菁儿的才智真的叫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第220章 拭血剑缘何举(4)()
文菁继续分析道:“这个手势可能在哑语里面的意思就是‘山’字,想必玉芝妹妹学过哑语,而我们都不曾学过,所以一下子无法猜出,差点误解意思。”她猜得不错,“不要”和“去”在常见的手势里面很容易表现,但要表示这个“山”字却比较困难。情急之下,玉芝公主只得用哑语的手势作出。
文菁点头道:“这样以来,整个含义便十分清楚了。那个指向的手势本来就不是指的确定的方位,而是‘去’的意思:整句话的意思就是‘不要去山’。跟我们有关的一定是炉峰山!”“不要去炉峰山,那肯定是怕我们去了炉峰山,再和邹伯伯他们争执起来!”徐晟恍然道。
文菁思索了一会,说道:“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如果仅仅是这一层意思,用不着特别提醒,毕竟在哪里都有可能见到梁山的人而引发争端。”徐晟点头道:“也对。若论武功,邹叔叔他们也不是顶尖水平,没必要专门提醒那里。”文菁道:“总之,此事一定和炉峰山大有关联——这可由不得我们不上山,一方面那里有信鸽,另一方面或许能从那里找到整个事情的根源!”
“可是,恐怕我们一上山,就要和他们打起来!”徐晟担忧道。“这也是一个问题。”随口附和了一句,文菁忽然转了话题,问道,“晟哥哥,你可知那信鸽在炉峰山的哪里?”
徐晟笑道:“这你可算问对人了,养鸽子的那个兄弟和我最是熟悉。一般来说,信鸽都放在后山了。”文菁狡黠一笑,道:“既然不能明查,那就只能暗访了!”“可是后山并没有路呀!”徐晟犯难道。
“晟哥哥,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轻功,要上那炉峰山的小鬼道,想必不难了吧!”去年文菁第一次去炉峰山时,以她当时的轻功就可以勉强上去了,随着进步如今可以说是容易了。而这靠近一年的时间里,徐晟的轻功从无到有,比自己当时要强上不少,自然也不会困难。
徐晟心中顿时明白:“在菁儿的帮助下,不知不觉中我各方面都有了很大的长进。”便道:“你的意思是,借着轻功,从没有路的后山上去?”文菁眨了眨眼,说道:“不试试怎会知道?”徐晟道:“那咱们现在就走?”有了办法之后,他显得有些着急。“既是暗访,还是晚上行动比较好——何况,从昨天到现在,我们都一个昼夜没休息过了,路上也只吃了一些干粮充饥,晟哥哥你不疲惫么?”文菁道。
经她这么一提,徐晟这才想起,确实是一个昼夜未曾合眼,有些心疼道:“菁儿,让你受苦了。”文菁嫣然笑道:“晟哥哥,有你在,我不辛苦。咱们且先回外公家,休息个半日,来个夜访炉峰山。”
二人主意已定,从林边牵来马。依旧是共乘一骑,徐晟轻声道:“菁儿,我让马走慢些你且先打个盹,休息一会吧!”文菁没有说什么,略带慵懒地靠在他的肩上,在轻微的摇晃中慢慢地闭上双眸。
望着她清丽绝俗的小脸上带着几分倦态,徐晟像是饮了美酒一般痴醉。他渐渐放松了思想,只是下意识地控制着缰绳。良驹通得人性,自然是继续沿原路慢慢往回走。
迷迷糊糊之中,徐晟只感觉侧方有什么东西。不经意望了一眼,却猛然瞥见是一只短剑朝这边疾飞而来。
刹那间徐晟大脑一片空白,大喊一声“阿也”,本能地将文菁抱起,身形一闪,从马背跳到地上。就在他喊的那一刻,文菁就惊醒了。还未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发觉自己已经落在了地上。
文菁问道:“晟哥哥,是怎么一回事?”“刚刚真是好险!”徐晟心有余悸地说道。话刚落音,又是一柄长剑直飞而来,方向正朝着两人所站位置的中间。
不及细想的徐晟一把将她推到一边,尔后自身又朝着反方向后退了一步,长剑也从两人分开的间隙中飞了过去。
徐晟朝周围喝问道:“何人暗算我们?”估摸着掷剑的人武功并不高:如果是个高手,没有丝毫防备的第一下必定无法躲闪。生怕还有暗器飞来,两人不敢再靠在一起,而是摆好防御的架势,警觉地看着四周。
忽然之间,两个身影从文菁那边的草丛中跳出,直冲着她而去。徐晟一个强行欺身,闪到她身前,先是弯腰躲过其中第一个人手上兵刃的攻击,尔后又是左臂一挡,同时运力其中,把第二个人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打退第二个人之后,徐晟接着跟进,双手划掌,向前一个平推,欲拍向第一个人。到一半时,他却停住了,愕然道:“萧妹妹,怎会是你?”来人正是萧桑柔。而另一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揉着被他左臂格挡到的右肩位置。
徐晟看清了他是蔡梁。兀自惊讶之间,萧桑柔却是毫不客气,手中的短剑直刺而来,正中他的右掌。徐晟只感觉到右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个激灵,手向后一缩。再看时,右掌已经鲜血涌出,他急忙握紧成拳,以手指抵住伤口。
一旁的文菁看得真切,如何能忍受他被萧桑柔刺伤。纵身跃起,轻轻落到萧桑柔侧前方,又向前踏半步,左手内旋的过程中手腕挥出,紧接着就是剑光一闪,绕指柔翼剑向前弹出,正是一招“金鲤跃浪”,刺中她的左肩的衣裳。
萧桑柔朝她怒目而视,手上的招式不甘落后。文菁左手拇指轻点中指,柔翼剑立时缩回。她身轻如飞絮落地,灵巧如紫燕穿云,手指变换,两指压过萧桑柔的手腕,以这招“风过留痕”轻轻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