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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娴继续说道:“由于我一个干姐姐早已出嫁,我就成了爹爹唯一一个又是年纪最小的女孩儿,所以对我就特别偏爱,身边的人为了讨好他,我读书时就说我聪明无比,待到长大了,又将我的容貌吹上了天。我武艺却是自己机缘巧合中从师父那学的,爹爹知道后本不允,禁不住我的哭闹,只好同意了。师父本要求我和爹爹断交,我也耻于几个哥哥都和爹爹一样在庙堂呼风唤雨、权倾朝野,可他毕竟是我的爹啊”她将心中的烦恼毫无顾虑地全说给了文菁听。
文菁叹道:“光看你白天,我们只道你是一个不懂事的官家小姐罢了,却不曾想到你原来有这般烦恼。”蔡娴道:“我来到这儿,本是在京城呆惯了,出来散散心,却不想朱大哥在这儿也是为非作歹,是以遇见了坏人就特别气愤!”
文菁想着怎样能让她缓解一下心中压抑,忽而对她笑道:“如适姐姐,你想到外面过一宿么?”蔡娴问道:“何为到外面过一宿?”文菁道:“就是风餐露宿一个晚上。”蔡娴忙道:“好啊,我们现在就去吧。”
文菁未料到她这么积极,无奈笑道:“那只好麻烦一下徐大哥了,他自小在山中长大,野外的生活经验可比你我都多多了。”蔡娴白天已经注意到他们甚是亲密,便狡黠一笑:“那徐大哥对你很是关心啊,并且据我的猜测,他也不是你的师兄,是不是你的意中人呢?”
二人说了那么多,俨然已经成了闺中密友,文菁没必要向她隐瞒,就点头默认。
蔡娴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文菁问道:“姐姐,你想说什么呢?”蔡娴道:“文妹妹你那么漂亮,而徐大哥虽然为人诚恳,却既没有潘安之貌,看起来亦不像有什么显赫的家世,为何——”文菁打断她的话,微微笑道:“在茫茫人海之中,当你找到了一个你爱的和爱你的人,你还会在乎这些不重要的东西么?”
停了一会儿,文菁继续说道:“而他就是一个值得让我托付终身并且陪伴他一辈子的人,更何况爱情本来就不存在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如适姐姐你说是么?”她的这些话一下子惊醒了蔡娴:“原来那些慕名而来向我爹提亲的人并不是配不上我而遭拒绝,而是不值得我托付终身。”
文菁见她陷入沉思,却也想起自己的烦恼来,轻声道:“姐姐,你知道么?我有指腹婚约在身,我爹爹很严厉,必不允我与晟哥哥好;更兼爹爹与晟哥哥父亲那一辈结下仇怨,更是雪上加霜”蔡娴反过来安慰道:“那你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么?”
文菁听了她“幼稚”的话,抿嘴而笑。蔡娴道:“难道你爹不疼你么?”文菁道:“那倒不是。”蔡娴道:“那就是了,世上哪有爹不疼自己女儿的!”文菁心道:“是啊,世上哪有爹不疼自己女儿的。我若是向爹爹表明自己的心意那也太羞人了不过这关系到一生的幸福!”
蔡娴道:“烦恼的事就别想了,你快去叫你那心爱的他吧!”文菁云霞飞上脸庞,随即飞身而去。
过一会儿,文菁和睡眼惺忪的徐晟过来,徐晟不解道:“真搞不懂你们,非要去野外过风餐露宿的生活。”文菁调皮地对徐晟道:“晟哥哥,真对不起打扰了你的好梦。”
蔡娴道:“要不带一些被褥?”文菁道:“还需这些累赘么?我们去院里牵马吧。”忽然对徐晟道:“晟哥哥,你先去院里牵三匹马然后从正门出去,好么?至于我和蔡小姐,为了不让那些家丁发觉,还是从院落的墙边跳出去吧。”
徐晟从院里牵了白鬃马和那出骨墨龙驹并一匹青稞马,守门之人自是不会加以阻拦。来到院外半里路,却见二人在那儿早早等候。
三人翻身上马,蔡娴问道:“文妹妹,你经常露宿野外么?”文菁道:“我只是偶尔在外面而已,这个问题你问徐大哥好了。”徐晟道:“我自小便漂泊惯了,那破庙、山野、长亭等地方,都是胡乱将就一个晚上得了,哪里能够顾这顾那?”
蔡娴听他说这话时语气漫不经心,在月光的照射下见他浓眉大眼,身形虽算不上十分高大威猛,却显然吃过不少苦,目光中透射出一股坚毅与老成。
蔡娴不禁心中一怔,暗道:“徐大哥的这份坚忍岂是那些王孙公子所能比的?”
第46章 笑谈夷险路(7)()
一口气在旷野中驰骋了几十里,三人下马,进入一处林中。蔡娴仰望着天上的繁星,似是若有所思。徐晟随手从旁边矮树上摘了一个野果,文菁笑道:“晟哥哥,你饿了,马背上不是有干粮么?”徐晟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忽然感觉腹中稍渴。”蔡娴奇道:“这树上的野果也能吃?”徐晟道:“树上大多数是能吃的,而长在小灌木上就不一定了,可能会有毒。”
原来徐晟自小时候那一次吃了有毒的野果之后,在炉峰山这些年来就特别留心,注意了很多,“总结”出这样一条规律。
文菁道:“外公也是对我这么说的,不过我从来没吃过。”
蔡娴也伸手摘了一个,道:“我来尝尝”她吃惯了山珍海味,反而对这些感到十分好奇。
刚放入口中,蔡娴突然连吐了几口,道:“真难吃!又酸又涩,还带着一点苦这东西怎么能吃?”徐晟笑道:“蔡小姐你没吃过,自是会感觉很难吃,像我习惯了,就觉得没什么了。”
文菁轻轻地将一个野果放入口中不一会儿,酸、涩、苦味一齐袭来,使她微微蹙眉。蔡娴早就扔掉了手中的另一半野果。徐晟见她手上还拿着,便道:“菁儿你也把这野果扔了吧,这东西怎是女孩子吃的?”文菁却依旧攥着野果,一股辛酸涌上心头:“晟哥哥,你的童年生活就如这野果一般苦涩;菁儿以后都一直在你身边,你再也不会孤零零地一个人了就是要受苦菁儿也会和晟哥哥一起去承当!”
徐晟拿出身上火石准备生火时,忽然远处一大队人马,举着不少火把,浩浩荡荡向旁边一个树林而去。
蔡娴对二人道:“走,我们去看看!这伙人晚上不好好睡觉出来集会,不会是与我们的原因一样吧?”
三人施展轻功,徐、文二人互相望了望,心下想法一致:“这次决计不能再轻声说话而被听觉了。”
轻轻地拨开草丛,三人微微吃惊,那伙人中,打头的便是任氏父子,后面跟着的自然是岭南派众人。
蔡娴心中嘀咕道:“我倒要看看你这老头儿又在耍什么花样!”
只见任恬问道:“爹,指挥使什么时候到?”任扩焘回道:“应该马上就到了,距离子时不足半柱香的时间。”
不一会儿,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身着华贵衣裳的富态男子满脸堆笑地走过来,他身后跟着的却是白天跟在蔡娴身后的黑衣男子,蔡娴差一点就要失声惊呼。
那中年男子道:“任掌门果然一诺千金,敬请稍等片刻,还有一人马上就到。”任恬一看到那黑衣男子,马上拉下脸来,道:“任某承蒙朱指挥使错爱,不及这位兄台的好功夫。”中年男子道:“任掌门此话怎讲?”
任恬抢道:“在这岭南地面我爹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怎容别人如此放肆?”中年男子道:“阿英,这是怎么一回事?”
黑衣男子吞吞吐吐地将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中年男子陪笑道:“任掌门莫怪,那是小妹不懂事。”接着,他又对黑衣男子道:“小姐胡闹,你们也不管管!”黑衣男子面露难色道:“小姐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
中年男子道:“任掌门,给我朱勔一个情面好了,太师他老人家也关注着江南的动态;你们也是不打不相识,这事要成以后还得全仰仗两位多多合作!”黑衣男子便顺水推舟道:“在下党世英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任兄见谅!”
文菁心道:“原来他便是朱勔,在江南无法无天的害民之官。”
众人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影,岭南派中有人不耐烦叫道:“甚么鸟人?让我们掌门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自己多大的能耐,如此托大!”朱勔正要劝说他们时,忽听得一声轻响,接着是“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那两个叫唤的派众各自被打了一个耳光;一身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子忽然像从天而降一般,跳到众人跟前。看他的身材,甚为高大,除朱、党二人外,余人尽皆吃了一惊。
任扩焘见那人一出手,就打了自己的两个派众,心中不忿,但料到他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打倒他们,武功必然强于自己,强笑道:“在下的弟兄们性子急了点,兄台莫怪。”蒙面男子也不答话,立在一旁。
朱勔笑道:“原来是明教特使到了——任掌门,你手下的那些人,还望他们回避一下。”众人一听,尽皆哗然,蒙面男子忽道:“你们项上都有几颗人头,不怕死的都留在这儿吧。”
文菁心中微微吃惊,寻思道:“原来明教之中也有人勾结官府。”她仔细望了望那黑衣男子,却瞧不出那是谁,心中又暗暗思量道:“身形和声音多半是可以伪装的,回去之后且把这情况告诉爹爹,让他再作决议。”
任恬忽地一个箭步,只一掌拍到蒙面人后背。他却纹丝不动,说时迟,那时快,任恬却是一下被震开,耍出去一丈多远。蒙面男子笑道:“偷袭之计不错,只可惜功夫未到!”
朱勔急忙再次打圆场道:“特使和掌门莫争执了,大家应该团结一致才对。”任扩焘微微笑道:“江湖人见面历来都要试探试探对方,刚才那一下是这位兄台点拨犬子则个,指挥使莫见怪。”同时却恨恨心道:“好嚣张的明教,这口气我当双倍偿还!”
任扩焘示意众人离开,不一会儿,林中只剩数人。
朱勔咳嗽了一声,道:“今晚把诸位请来,无非是想了却太师的一个夙愿。”任恬道:“哦,倒是有趣,太师有什么心愿,用得上我们这些江湖草莽?”任扩焘喝道:“恬儿,不得无礼!”朱勔道:“几位人中豪杰,太师自然很是看重。这事还与明教有关,并且如果没有这位特使的话,外人无从知晓。”
蒙面男子一直沉默不语,朱勔继续说道:“就在几个月前,太师忽然得知了一个关于几件宝物的消息,据说既有绝世的神功,又有平定、治理天下的法门,在一些明教的典籍中隐约提及。太师本没有在乎,然而在翻阅那姓方的反贼案卷时,发现了那姓方的当年曾派人去寻找;又找来了我们安排在明教内部的这位特使,得知确有此事。原来那姓方的造反时传言一时甚嚣尘上,现任教主对此却讳莫如深,是以很少有人知晓了。”
任扩焘笑道:“好诱人的绝世宝物,看来太师志不在小啊!”朱勔道:“大家彼此彼此,任掌门在这儿的派众甚多,我们一起合作,武功绝学自是归任掌门。”任扩焘道:“朱指挥使真是为大家考虑周全了,不知要我们做些什么?”朱勔道:“现在头绪甚少,任掌门只需叫派众多多注意明教的动向,顺便为我们的一些行动做些掩饰。”任扩焘心道:“好个狡猾的老狐狸,叫来了我们却等于什么都没说。”转而对蒙面男子道:“不知这位兄台给我们带了些什么进展?”
蒙面人冷冷道:“宝藏的秘密似乎都是藏在如今明教总坛。却是看管极严,我等虽然可以进出总坛,想要带出来极其困难——”忽然,蒙面人和党世英不约而同地叫道:“有人!”徐晟心道:“怎地又被发现了?”
忽见蔡娴轻轻一跃,道:“是我!”蒙面人左手一掌,欲拍向蔡娴,党世英身体一侧,挡住他的那一掌,道:“这是小姐,还望兄台手下手下留情!”
蔡娴道:“我就是听见了,朱大哥,你杀了我吧,反正爹爹也不知道!”朱勔先是一惊,见了却是蔡娴,一时不知所以然。
蔡娴一边装作全然不在乎,另一只手却是放在背后,示意徐、文二人赶快离开。任恬不经意间瞧见了她的这一举动,笑道:“蔡小姐,谁还在那儿啊?”
朱勔忙令道:“你们二位赶去追,我和阿英来安抚小姐。”只看得草丛中两道掠影轻轻一跃,消失在远方。蒙面男子和任扩焘不敢懈怠,各自施展轻功,朝着二人方向追去。
第47章 激流舟急渡(1)()
不久,二人就在树林中被追至。蒙面男子运气积于双掌,欲向二人拍来,忽看到文菁转身,却一下子收了掌势,对任扩焘道:“这两个小贼就交给为兄了,小弟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未及他回答,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文菁寻思他必然是认识自己,为了防止被认出才断然离开。任扩焘手指弯曲,向徐晟方向轻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