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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这群牲畜较上劲了。”
楚望舒心说:找什么水源,那是唬你的借口。
“据我观察,这些牲畜就是疫情的源头,当及时掐灭。不然疫情只会愈演愈烈。”
玉龙拍着胸脯道:“徐将军,末将可以作证,那牦牛体内全是虫子”说到这里,小腹被徐青奴一脚踹中,连退数步,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起不来了。
徐青奴恶狠狠道:“回头再找你算账。”
一旁想出声援助的士卒立刻噤若寒蝉。
徐青奴苦笑一声,低声道:“七爷,借一步说话?”
“可以!”
两人走了十几步,在离众人不远但又恰好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地方停下来。
“七爷啊,不是末将说你,知道你想着赈压疫情,心是急了些。可坑杀牲畜这事儿,便是大将军也是再三斟酌。你大可先跟老将我商量商量。这军队确实是你们楚家的家底,可将士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参军大战,建功立业是其次,谁不是为了一口饭吃?你这贸贸然的坑杀牲畜,就跟抢他们的银子没什么两样啊。这几日疫情不见好转,大家心里又惊又怕,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若再让他们知道你要坑杀牲畜,叫他们吃不上肉,这军心就要乱了。是,老将拼着这脸皮不要,也能给您压下来,但您就要彻底被士卒们厌弃了。”
楚望舒眉头一皱:“那些牲畜确实有问题,你们军营里若是有兽医,应该能看出来。算了,你不妨去问问,最近是不是有牲畜无故死亡?”
徐青奴沉吟:“七爷可有把握?”
楚望舒点头。
见他犹豫不定,楚望舒淡淡道:“不急着让你相信,记得前几日我从隔离区提走的那个千夫长吗。”
徐青奴点点头。
“他身上的疫毒已经解了。”
徐青奴瞬间瞪大眼睛。
“这些牲畜坑杀与否,你自己决定,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东西,这些牲畜杀不杀,不重要。只是在我配出药方之前,依然还会有人感染瘟疫。而我没把握在十天之内配出药方。”楚望舒说完,朝玉龙陈二狗招招手,大声道:“撤了。”
一伙人当即跟着楚望舒返回军营,玉龙经过青狮时,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对方一下,骂道:“好狗不挡道。”
身后的手下有样学样,双方险些酿成冲突。
回营的路上,陈二狗和玉龙追上楚望舒,不甘心道:“七爷,就这么算了?”
“要不然呢?”楚望舒瞥了他们一眼。
玉龙道:“等他们回营后,咱们再杀个回马枪?”
陈二狗道:“他们已经有了戒心,肯定会加派值守人员,况且你能带着两百人无声无息离开军营?”
楚望舒摆摆手:“这几日管好自己的弟兄,让他们别碰肉食,生活起居遵守我颁布的防疫事项。他们自己不怕死,你瞎操什么心?”
玉龙叹道:“毕竟是出生入死的袍泽。”
楚望舒惊奇的看了这家伙一眼,没想到这个外貌不似好人的粗汉子,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
楚望舒回了营帐,盘腿打坐到卯时,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能松懈,虽然他卡在了练体九重的境界,但从未停止过打坐养劲。帐外天色青冥,再过半个时辰,天就亮了。他本想小睡一会,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丝毫困意,心情格外烦躁。
他想喝酒,可军营里只有徐青奴的大帐中有几坛酒,刚跟徐青奴闹了些不愉快,不想拉下脸讨酒喝。
好在这军营里还有个人有酒,他出了帐篷左转,掀开对方的帐篷进去,一股浓重醋酸味缭绕,帐篷四个角落都烧着陈醋。
楚望舒没好气的白了床上的美人一眼,心想这女人是有多怕死。
床榻上,楚浮玉蜷缩在薄被里,一双白嫩小手抓着被角,呼吸均匀,满头青丝蓬松散乱,睡相有些娇憨。
楚望舒在营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床底上摸出一坛桂花酒,坐在屏风外的桌案上,自斟自饮。
掐指算算,姐弟俩来军营也有半旬,这半旬里共感染一百一十五人,病死六十八人,五十余人染病不深,剩下的都是苟延残喘,离死不远。
楚浮玉日子过得战战兢兢,把自己画地为牢在帐篷里,每天的娱乐时间就是找楚望舒聊聊天,自从上次闹得不欢而散后,她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喝闷酒。每日除了喝酒就是睡觉。徐青奴心疼自己酿的桂花酒,可楚浮玉总能厚着脸皮去讨要,他不好拒绝,强颜欢笑的把酒奉上。
春眠不觉晓!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从床上传来,沉思中的楚望舒被吓一跳,皱眉看去,楚浮玉狠狠一掌拍在自己脸上,嘟囔了几声,一个侧翻,继续酣睡。一只圆润修长的大腿伸出来,夹住被子,登时将那饱满挺翘的臀儿也带出了被窝。
非礼勿视!
楚望舒一低头,继续饮酒。
气候逐渐回暖,军营卫生状况又差,也没有驱蚊的檀香,帐篷内很容易养蚊子。蚊子嗡嗡嗡满帐篷飞了一圈,又缠上了床上香甜可口的“食物”。
接着又是噼里啪啦一阵扇耳光的声音,女子都嗜睡,楚浮玉起床气还特别重。蹙着眉头就是一阵胡乱拳打脚踢,把被子都给踹下了床。恼羞成怒的坐起身,一看帐外,已经天光大亮。
再定睛一看,猛然间发现屏风外坐着一个人影。
楚浮玉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柄匕首,大步走出来,满脸怒容忽然烟消云散,松了口气,挑眉笑道:“呦,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想摸上我床呢,原来是七弟啊。”
楚望舒眼皮都不抬,淡淡道:“穿好衣服。”
楚浮玉低头,看了一眼自个儿仅是裹了一件肚兜的娇躯,一挺胸脯,笑容醉人:“七弟真是个正人君子,多少人想看姐姐这模样还看不到呢,或者说七弟已经看厌了?也对,你看过不少次了。”说着,扳起指头算了起来:“那天在河边看过了,刚来军营的当晚你也看过了,再加上这次,哎呦,都三次了。”
楚望舒无奈道:“少阴阳怪气的,没心情跟你吵架,不介意的话,过来陪我喝几杯。不爱搭理我就继续睡。喝完酒我肯定走人。”
楚浮玉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回床上穿好衣衫,赤着脚来到桌边坐下,也不说话,冷着脸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姐弟俩沉默对饮,三杯后,楚浮玉嘀咕道:“别给我都喝光了,这是最后一坛,回头又得去徐青奴那儿讨酒,老兵痞可吝啬了。”
楚望舒没搭腔。
楚浮玉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试探道:“不高兴?”
“嗯。”
“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楚浮玉喜孜孜道。
楚望舒也不生气,反而亲自给她填满酒水,“昨天跟几个将士偷偷去了一趟牲畜圈,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些祸害给埋掉,谁想有人告密,被楚望楼的一个走狗给阻止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瘟疫之源总算查清。”
楚浮玉小啜一口,舔了舔嘴唇,纳闷道:“你既然查出原因,大可以向徐青奴证明,何必回来生闷气!”
楚望舒冷笑:“人家摆明了不相信我,我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邀功似的自证清白。我虽然说我有把握,但禁止食肉已经让很多人埋怨,坑杀牲畜,他徐青奴也要思量思量,万一给我这个庶子背了黑锅怎办?过几日等千牛的病彻底好了,他自然会按我说的乖乖照办。再说,这军营说到底将来都是楚望楼的家底,我吃饱了撑着为他劳心劳力?只要最后能解决瘟疫,死多少人我不在乎。”
“啧啧啧,昨日不知是谁讽刺我性情凉薄来着?自个儿马上也原形毕露了。”楚浮玉无情的嘲讽。
楚望舒自嘲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楚浮玉欢畅的娇笑起来,花枝乱颤。
楚望舒眼皮子一抬,打趣道:“别笑了,在笑就掉下去了。”
楚浮玉眉眼顿时染上几分媚态,风情万种道:“想看吗?姐姐可以让你瞧瞧的。”
“点到即止。”
“死样!”楚浮玉娇媚的白他一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六章 离营(一)()
酒过三巡,楚浮玉娇媚的脸蛋爬上一抹红霞,分外诱人。姐弟俩关系缓和之后,她立刻就故态萌发,一双白嫩的小脚丫踩在楚望舒的靴子上,见楚望舒没生气,便顺着杆子往上爬,拿脏兮兮的脚丫子蹭他的裤管。
楚望舒没好气道:“你别蹬鼻子上脸行吗?”
楚浮玉一手端酒杯,一手撑着桌角,低头看了看已经擦干净的脚底,笑眯眯道:“好了!”
抱着膝盖蹲在竹椅上。
这时,帐篷简易竹门响了两下,有人在外面恭声道:“望舒少爷在里面吗?”
“我在!”楚望舒听出是有杨的声音,朗声道:“有杨大夫找我有事?”
对方沉默了片刻,试探道:“方便进来说话吗?”
楚望舒先是看了楚浮玉一眼,朝她胸口努努嘴,楚浮玉丹凤眼一瞪,把领口往上拉了拉。楚望舒道:“进来说话!”
越来越憔悴的有杨进了帐篷,好在一双眸子还算精神,先是拱手,表示礼敬。目光只是在楚浮玉脸上一扫,不做留恋。有杨在楚府做事已有小十年,女儿都九岁了,见到楚浮玉的次数寥寥无几,上一次见到是她十二岁的时候,那会儿已经是春笋般俏丽难掩的美人儿,几年不见,竟是愈发祸国殃民。
“你状态不对,再这般劳心劳力下,身子就垮了,注意别被疫毒趁虚而入。”楚望舒看他气色憔悴,提了个醒。
有杨苦涩道:“临行前,侯爷千叮万嘱,对我抱有大期望。可我自家人知自家事,医术勉强登堂入室,要治好这瘟疫,却是痴人说梦。今日来找七少爷,有两件事,第一,昨夜之事我已有所耳闻,老朽就想问问,那源头真是营外圈养的牲畜?”
“千真万确。”
“这些牲畜大多都是草原土生土长,为何会染有疫毒?不是那蛮夷传过来的?”
“瘟疫传染方式何曾单一过?你忘了惊蛰之后,南雁北归,正是飞鸟大规模迁徙的时节,疫毒从它们身上一路带来东荒也不是不可能。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有杨点点头,又道:“第二件事,老朽今早不仅听闻了昨夜的“荒唐”事,还特地去看了一眼上次您带走的那位千夫长,诊脉后发现,疫毒已经清除干净”顿了顿,深深作揖:“请七少爷教我!”
楚望舒一笑:“笔墨伺候!”
楚浮玉不理不睬。
楚望舒在桌下踢了她一脚,再次道:“笔墨伺候!”
楚浮玉这才不情不愿的给他在旮旯里翻出一只旧笔,一张皱巴巴的牛皮纸。
“墨呢?”楚望舒瞪眼。
楚浮玉怒道:“我怎地知道?笔和纸还是楚望楼遗留这里的破烂,我上哪给你找墨?”
有杨尴尬无比。
楚望舒伸手拽住她的袖子,把那柄匕首摸出来,以刀代笔,迅速在牛皮纸上刻出整整数十味药材,交给有杨:“这有五副药方,你按时辰给患者煎药,服用三到五天自然痊愈,仅限于染病不久的病人,病入膏肓的就无能为力了。对了,还得同时辅以针灸,这个却不能传给你,晚些我亲自去一趟隔离区。”
有杨捧着那张牛皮纸,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狐疑道:“这几副药方闻所闻为,七少爷是从孤本里寻来的?”
楚望舒笑道:“都是我自己瞎捣鼓,未必就比孤本古书记载的要差,崇古贬今要不得,比之闭门造车还要遗祸无穷。今人站在古人的肩膀上,若是仍无进步,又有何颜面去见后人?医术也是一样的道理。”
有杨心服口服,喟叹道:“七少爷大才,一手堪称造化的医术不说,这份心思远识就让人自愧不如。”
由于心里更偏向温良恭俭前途无量的大公子楚望楼,有杨对这个七少爷谈不上厌恶,但肯定不喜欢就是了。之所以表面上能和和气气,一来是他的不喜欢纯粹出于客观的角度,就像有人喜欢吃萝卜,不喜欢吃青菜。二来他对楚府的勾心斗角有自知之明,无心插手也没能力插手。所以就算不喜欢楚望舒,礼仪上仍然周全。今天算是改观了,一个医术如此高明的少年,让他这与歧黄之术打交道半辈子的人如何能厌恶起来?
满怀期待而来,兴高采烈而归。
“你就这么轻易把方子送人了?”
“那又怎样,这药方治标不治本,主要在预防上,中疫毒不深的人才有希望,况且还得配合我的针灸,他拿去也没什么大用,能彻底治疗瘟疫的方子我还没捣鼓出来,一旦捣鼓出来,光凭一张方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