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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两个都皱了眉头:“只剩这么点儿了?……”
正这时候,执事太监进来禀报:“吏部尚书戴大人有急章呈圣上预览。”
皇帝一点头:“让他进来。”
那头赶紧宣了,就看戴一鸣一脸激动地快步进了内殿,方欲叩首,也被免了,只听得道:“直说吧,不是有急事?”
一行呈上奏章,一行又看四下人等,见只有信王同那老太监,便放了心,启奏道:“陛下,臣刚得了海外传信,关乎前两淮巡盐御史林如海林大人。林大人于德庆口一役中为一番国商船所救,这些年流浪海外,却不敢稍忘忠君报国之志。如今已于番国内稍有经营,又知神州正受天灾所扰,便于数月前集结商船,载运米粮回国,恐再过十天半月,便可到达江浙海面了。”
皇帝手里奏折三两下看完,就顺手递给一边立着的信王看了。自己又顺手操起一同呈上来的一沓子书信细看了起来。余者或看不出来,信王深知这个七哥的,眼见着若没有旁人在,恐怕要站起来朝天吼两声,瞧那拿信的手指头,都压着抖呢。
果然,匆匆看完,皇帝从椅子上嗖的一下站起来了。也不看人,就在龙椅前那么点子地步来回踱上步了。忽然开口道:“戴一鸣,拟旨!”
戴一鸣一愣,继而大喜,忙压下心里的激浪,在一旁的拟制桌边坐了,那上头笔墨纸砚向来齐全的。听得皇帝道:“着明州、泉州两地海关准备,接船纳货,点算归仓,不得有误。另令东海海师派舰队迎护,并安守两州下属港口,听候调遣。”
转头又令那老太监:“九洲行内速调湖广、江西、安徽三省库银前往明州、泉州两地,另遣足数管事速至,备买入此番所有番粮,若尚有差,以京城总库存银补之。”
老太监一听这手笔,大得有些过了,赶紧磕了头退下,自去纠集徒子徒孙们安排此事。
那头戴一鸣也已经拟好了旨意,皇帝看过无误,交予司印太监签发。
待得听皇帝又要另外宣人说事,信王才同戴一鸣一同告退。戴一鸣落后信王一步说话,信王笑道:“你小子运气可真不赖!回回都掐好了点儿来。啧啧啧,这就拟上旨了,怕转眼不得入阁了?”
戴一鸣笑道:“不敢,承王爷吉言。在下哪有那等手段,实在是事有凑巧。”
信王歪了脖子想想,道:“也对,那林如海就是个神仙,也没法子算出这许多事来!”
正说着,就听有执事太监跑出来,却是宣“妙云观主持”的。不由笑道:“刚说神仙,就听要宣这个半灵不灵的‘神仙’了。”
那妙云观的苍朴道人,素日里也不在观里呆着,多数时候都在宫里的清修殿里住,以备皇帝贵人们随时召见。初至时,见那后殿里半人多高的青铜生铁丹炉大鼎,他心里还直发憷——这若是要老道炼不老神丹,可就要了命儿了!幸好,如今圣上却似不信这个,老圣人虽爱这口,自有亲近可信的人,也不会来问他这种来历不明的人物。
这回却是有人在荒郊野外发现了具尸首,看样子却似刚死不久,尸身还好好的。身边几样遗物中有妙云观的标识。如今妙云观声势浩大,五城兵马的得知此事,就卖个人情送了消息过来。
执事弟子还当是哪个外出历练的遭了毒手,去一看才发现是失踪多年的师叔。吓得魂胆俱裂,立马让人飞马去宫里报给苍朴道人。苍朴道人也大惊失色,想他这师弟,因自小出身寒微很受了些豪门纨绔的欺压,故对如今这掌门师兄一心投靠权势的行为极看不上眼。趁人不备,盗了几样门内邪阴法器一走了之。他虽性子偏激,道行却是不差,哪想到竟会落得个曝尸荒野的结果。
又见几样法器都在,身上也不见伤痕,苍朴道人伸手按他天灵盖上,一探之下,发现竟然是脱魂而死。这若不是被修士一下打得魂飞魄散的,便是自尽的。前者不太可能,没道理遇着这样强敌身上一点痕迹都没落下,那便是自尽?到底是什么人,能迫得自己这生了个玉石俱焚性子的师弟不得不自尽求脱?苍朴道人一时也没了头绪。
第253章()
253。长进
且说苍朴道人见自家师弟亡故,又见其死状有异,有心往师门设于莽原的“录魂殿”里查看一番,只眼前却不得脱身。又见宫内传召,只得先去了。若他师弟泉下有知,定然更恨其“巴结权贵,枉顾手足之情”。只他肩挑一门兴衰的无奈又有哪个能懂呢?叹,叹,叹。
赖家一宴,薛蟠却是转天被抬着回来的,薛姨妈细问了事情原委,不由得又气又恨。气自家儿子不长进,一日大似一日了,仍是整日满心的邪魔外道,丁点正心不立;恨那柳湘莲明知道这就是个呆子,还下心故意哄了去下如此重手。
当时性起,便要去寻了王夫人王子腾惩治柳湘莲,倒被宝钗一通劝住了。薛蟠却因这事在贾府众人跟前丢了脸面,整日再不肯出门。这边府里因贾政在任上,贾琏也不过是帮着管家的,尚清静些。东府里贾珍却是一年里饮宴不断,原先薛蟠向来是座上客,近着几回去请时,却道身上不舒爽,总也不来。
一个常客笑道:“往日里有薛大爷在,多多少热闹笑话儿。这两回不见他,还真挺想他的。”另一个道:“你想他,还是想他的银子酒菜、不要钱的粉头!”
正调笑时候,贾珍也进来了,一众人上来相迎,又劝酒。才说起方才的话来,贾珍笑道:“你们却是常眼看人,竟是误了!我那表兄如今竟是‘浪子回头’,上了正道了!方听那府里传话,道是年前要往南边去贩货做买卖。可不是一件稀奇的喜事?!”
便有人笑道:“是了是了,他家原是皇商,这买卖一行自是通的,说不得一二年后就越发发达了也未可知。”
有一个道:“薛大爷自来是好的。他若往外去一二年,便是他自己不发达,这沿路的定然有发达的!”
众人大笑,贾珍也笑骂:“黑心的猢狲,素常得他多少好处,嘴上还要消遣他!”
正说笑,一小厮进来回话道:“小的们去请琏二爷,就见跟着二爷的兴儿同旺儿正满面煞白地往里跑,说是二爷让大老爷打了,正要去搬救兵。”
贾珍一愣,想了想道:“想是为了此前那几把扇子的话儿了。我早说他,自己下不得手,不如托了旁人。到时候还是他拿去大老爷跟前,自然得好。他只是不肯,前日听说贾雨村也得了信了!那王八羔子闻了腥儿还能放手,必然给弄到手了去大老爷跟前卖好,大老爷自然要嫌他这儿子无能。啧,大事跟前没有决断,也是不曾真正当家作主的缘故。”
又道,“搬救兵?搬个谁来!这样的事谁会让老太太知道?!那才是不要命的奴才了!得了,还是我过去一趟。”又对边上一小厮道,“去,让你奶奶把前日里让她收着的几件核桃雕的达摩头像拿来,就说我有用处。”那小厮赶紧去了。
不说贾珍如何拿了珍玩去寻贾赦,只说贾琏因嘟囔两句话被他爹拿鞭子劈头盖脸抽了一顿,好容易几个门客拦了下来,又让一众小厮们抬了车里,送回家去。凤姐得了消息,急匆匆回来,一见这样儿,立时坠下泪来。
跟着的小厮也不隐瞒,连忙把事情前后都说了。凤姐听了大骂贾雨村,连平儿也气得直骂“这杀千刀的”。凤姐见贾琏脸上也被鞭子捎着两下,都肿的厉害,想起之前宝玉挨打时宝钗曾拿过几丸子得用的药来,便吩咐平儿去讨一丸来。
平儿听了道:“这两日宝姑娘家里正忙着送薛大爷远行的事呢,哪里得空。上回宝二爷卧床的时候,我倒是听说林姑娘那里送去了几样药膏子。不如去潇湘馆问问,还有大奶奶那里,素来也不少灵药的。”
凤姐胡乱点头道:“随你吧,赶紧去讨了来要紧,别站这里一个劲儿废话了。只要有用,我还管你是偷来的抢来的?!”
那头平儿答应着去了,这里凤姐流着泪发狠:“你也是呆了!你不晓得大老爷的性子?你自不肯做那丧天良的事,既有人做了,你只认不如也罢。还非要在嘴上挣回点子来,有什么用?!这下可好,白白挨了这一通打,到底能得着什么好?还不是只我们几个难受!”
贾琏心里也郁愤,忍了痛道:“我只不过说那贾雨村一句,是老爷非说我拿话堵他。我不冤?再一个,恐怕也不止为了这个。上回鸳鸯的事,如今老太太压下了,老爷心里总怨我们没使力气,只嘴上不说出来,心里压久了可不越发恨了。我这也是场灾劫,只他心里不舒服,今日不打,明日也要打的;明日不打,后日还是逃不过去。”
凤姐恨道:“自己三不着两的,鸳鸯就是老太太的心尖子肉,哪个敢混打主意了?往年里我说个笑话儿,老太太还得点我两句呢。连给你老太太都不肯,还能给他?!只怕也就宝玉开口能给罢了。这又同我们有什么干系,也要被牵连,真是没天理了!”
饶是贾琏疼得厉害,听凤姐这话也乐了:“难得,你竟然也问起天理来!”
凤姐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人家这么着急上火的,是为谁来?!你倒还有闲心打趣我!”
正说着,平儿回来了,手里托着个匣儿,拿了递给凤姐看:“奶奶,这是打林姑娘那里要来的药膏子。说是外间武行人用的伤药,效果极好的。这个是大奶奶那里得的败毒丹,内服的,怕里头存了火淤了血,一天吃一粒就得。”
凤姐赶紧打发丫头们打了水来,自己跟平儿两个伺候着贾琏涂擦药膏,又拿了盏滚水来吃了一粒丹丸。
那贾琏趴在榻上,除去身上衣裳,背上腿上都是指头粗的鞭痕,凤姐一行上药,一行忍不住滴泪。若是旁的人敢如此,她自有千百样手段叫人连本带利偿了回来,却是自家翁爹,竟是毫无法子。吃这样冤枉苦头,不由得又恨又气。
贾琏心里何尝不怨?只是他自小这样的苦头也吃得多了,且贾家门风如此,竟是惯了的。只这回记下,下回行事少逆着他爹就是了。左右也不缺心黑手狠的爪牙,既有人乐意献这样殷勤,不如就听了贾珍的,往后有事只让人办去。自己也不用出手,又在大老爷跟前得了好,两下便当,再不要吃这样苦头了。
那膏药涂在身上凉丝丝的,辣痛立时减了几分,又见凤姐同平儿两个都红着眼睛忙前忙后,忽起了调笑之心,便道:“薛姨妈家有棒疮药倒是该当的,薛大傻子哪年不得磕碰两回?更别说前月的一通好揍了。怎么林妹妹那里同大嫂子那里也有这样的预备?莫不是都盼着我同宝玉挨打呢!”
平儿忍不出噗嗤一笑,凤姐也抿嘴,心里骂贾琏真是忘疼忘得快。平儿不知他用心,还答他话:“林姑娘身边的妫柳就是会功夫的,所以有这样的伤药。大奶奶那里大约是因为兰哥儿也学着武呢,才有预备。”
贾琏便道:“你这丫头竟打听这些没要紧的,不晓得做正事。还不赶紧去给你奶奶倒碗滚白水来?”
平儿不解,贾琏又道:“你奶奶见我这次伤得厉害,心里疼地滴血,正要快快伺候着吃上两粒败毒丹才好呢。”
凤姐早知道他忽然闲话必不怀好心,一下子抹了药膏到一道鞭痕上,使指头狠狠摁了摁,贾琏立时杀猪也似的叫了起来:“啊呀!疼杀个人!二奶奶谋杀亲夫了!”
凤姐笑骂:“旁人只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连个伤药都没上齐就起歪心!常骂大老爷那里那些穷酸门客,见了那些姬妾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实在是‘穷心未灭,色心又起’!你这又叫个什么?!”
凤姐随口无心,贾琏却心里咯噔一下,这回挨打,里头还有他同小姨娘们眉来眼去的事儿呢。只是这话不好说出来,听凤姐这般说了,立时丢下话头,只嚷嚷疼。倒把个凤姐同平儿唬得一个劲儿反来哄他。噫,情之所在,误人如此。
又说此前苍朴道人,压下心里的疑惑,使劲儿作出道骨仙风万事淡然的模样,在宫里又实在住了几日,才算得了空。只说要闭关参悟,同观中弟子交代了一声,带了几个徒儿就赶往门派旧址。
目之所及皆是砂砾碎石,连根像样的草都见不着,天地一片灰白,映着天边白茫茫一个日头,有股子燥热的死气。天罡北斗门的原址就在这个无人涉足的荒原上,头一回跟着回来的那个徒儿笑道:“咱们老祖也太有远见了,修在这样一个地方,任谁也找不上门来。”
苍朴道人轻笑道:“没见识的小犊子!我派先祖创派时,此处乃海上仙山。茂林修竹,奇花古木,灵兽珍禽常出其间。你只看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