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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点不了头。
可他的白瞳里,仍看不出一点痛苦与悲伤。
他的眼神仍如雪一样的冷静,亦如雪一样的平淡。
希恩好像能看懂萨维的眼神,也理解萨维心里此时的想法,他没有让萨维等下去。
现在留给萨维的时间已不多了。
希恩很快地往下说道:“你肯定想不到,我会过来帮你拍背顺气。”
萨维没有点头,但他已叹了口气,缓缓地回答道:“我确实想不到。”
他的一双白瞳,又再现出了异样的神色,道:“想必那个时候,你肯定发现了点什么。”
希恩点点头,他眼帘一垂,忽然看着自己的左手。
他的左手上,绝没有任何东西。
但他的目光很幽深,也很奇特,似充满了种神秘莫测的诡异意味。
在这样的目光下,他仿佛看到了他左手上,并不真实存在的东西。
那奇妙、玄异的物质,仿佛还残留在他的左手上。
萨维虽然注视着希恩,但眼里却已浮起某种思索与回忆的表情。
他沉吟着,沉吟了足足一小会,才看向了希恩的左手,他的目光也充盈着某种说不出的奇异之意。
他们谁也没有开口,但他们都懂得彼此的意思与想法。
过来好一阵,希恩才抬起头,迎上了萨维刚好看向他的目光,道:“其实当时你已经察觉了出来。”
希恩的语气忽然变得很奇怪,接着道:“只是你没有说出来而已。”
萨维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希恩,但他的瞳光,也仿佛随着希恩这句话的出口,而变得奇异起来。
希恩奇怪的语气一变,已变得低沉而有力起来,道:“但单凭这一点,还不够。”
他的眼中忽又现出了那种深邃无比的智慧彩芒,语出惊人地道:“你不怕水,但大量的水,却会打破你身上的平衡。”
萨维的白瞳内也射出了莫名的光彩,他喃喃地咀嚼着“平衡”这两个字。
希恩凝视着萨维,道:“所以你就将那面墙后流到你身边的水,都变成了雪。”
萨维没有说话,却又缓又长地叹了口气。
希恩眼光流彩,慧光闪闪,道:“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景象,于是我就明白了一点。”
他深深地注视着萨维,一字字地道:“水和雪,在某种平衡之下,是可以共存的。”
萨维极度扭曲的脸容上,竟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没有人可以真切地形容出,这是什么样的一丝笑意。
而此时此刻,萨维也绝不该笑得出来。
可他就是笑了,发自心底地笑了。
他抽紧的扭曲脸容,令这丝笑意更添了几分奇异难明的意味。
任何人都很难理解,萨维这一丝突然出现的笑意,可希恩却好像看懂了,也理解了。
他眼里的智慧彩芒條地敛去,眼睛深处不禁又露出了伤感与叹息之意。
他是不是在为萨维即将逝去的生命而伤感?
他是不是在为了萨维的选择而叹息?
希恩的眼帘條然一低,他似有点不愿让萨维看到,他眼中隐藏着的伤感与叹息。
他忽地叹息了一声,叹息着道:“你的身体里面,正正就藏着这样的平衡。”
萨维的一双白瞳里面,突然之间,好像多了某种透明的奇异物质。
这种奇异的物质,令他的眼神看起来,更形涣散与失神。(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以死谢罪(下)()
可萨维的白瞳内仍有光,一种无论怎么样也无法掩盖的光彩,他缓缓地道:“因此,你就想出了打破这种平衡的法子。”
希恩深深地看着萨维,低沉地道:“我不知道打破这种平衡,会有什么真正的后果,但……”
希恩没有往下再说,也不必再说。
因为萨维已接着他的话,道:“但在刚才的那种情况之下,你只有放手一搏。”
希恩缓缓地点了点头,但他的眼中,不禁又现出了异样的神色。
萨维说完这句话,很想再张嘴开口,但他好像已开不了口。
他非但开不了口,他白皙如雪的脸容上,那一道道又深又长的白筋,竟在转眼之际,就已变得近乎完全透明。
萨维的白瞳,也不再白得像雪一样纯净,而是掺杂着某种难以形容的透明之质。
萨维身体内的平衡,在被不断打破着。
那是一种水与雪,液体与固体之间,微妙而恒定的平衡。
但现在,萨维已无法保持这种平衡。
这种平衡正在趋于崩溃、坍塌、覆灭。
透明的水,莹白的雪,好像已不能继续共存。
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难道不是保持在一种动态的平衡之内?
但一旦打破这种平衡,是否也会发生某种极为可怕的事?
那会否是一件比梦魇更叫人恐惧和惊悚的事?
绝没人会想去知道那结果。
因为它是那样的叫人不能接受。
希恩默默地看着萨维身子的变化,眼睛之内已溢出了浓浓的悲哀之意。
但萨维仍在凝视着希恩,他白瞳里的瞳光。突然焕发出一种前所未见的光彩。那一种光彩。就似直射入希恩深心之内。
希恩好像在一下子间,明悟到了萨维这样做的目的与意义,也真正懂得萨维的心意与想法。
他的人仿佛变得更加成熟,他的心也仿佛变得更为明理、通透。
只不过,希恩心里更清楚明白一点,当这种平衡被完全打破之时,就是“白雪”萨维这个人完全消失的一刻。
连“白雪”都不存在了,自然就不会再有“白雪”萨维这个人。
希恩眼内的悲意。不免更深了几分。
萨维身上那一件永不见皱褶的白袍,此时已全然化作迷迷蒙蒙的水汽,水汽在包裹着萨维逐渐瓦解的身子。
没有人能看清水汽里面的状况,希恩透过灵动敏锐的精神力,纵使能真切看清,也不忍、不愿去看。
看着一个人慢慢地死亡,那绝对是一件极为伤感,极为哀凉,极为惋惜的事。
那样的事,也绝不会有人忍心去看。
但就在这时。希恩霍地看到了一道光。
耀目辉煌的金光。
像太阳一样的光。
哪怕是迷蒙弥漫、腾腾袅绕的水汽,也无法遮掩的炽烈金光。
金光一闪间。希恩被光芒刺得微眯的眼睛,仿佛捕捉到了一丝红。
血一样的殷红。
红,鲜艳而刺眼。
除了心理扭曲与变态的人,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红。
这是鲜血的红。
血已染上了那双纤长、玉嫰、秀美的素手之上,本就娇嫩、纤秀的玉手,此时竟显得格外的凄美与哀伤。
那本是一双轻柔、温和,而充满柔情蜜意的秀手,这双玉手也本应也充满生机、充满活力,但这个时候,它们似已即将枯萎,即将凋谢,即将死亡。
没有人能阻止,也没有人能挽回。
因为那一刺是致命的一刺。
她很清楚从哪一个角度刺进去,可以真正了结自己的生命。
她的生命,是怎么样的生命?
不会再有人真正清楚。
因为萨维已完全消失。
他的人已变成了水蒸气,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里。
世上再也没有“白雪”萨维这个人。
世上也再没有一个人,会真正懂得她的生命。
她活着的意义,仿佛随着萨维的消失而消失。
当萨维不再存在,她的生命也已走到了终点。
仍是没有人能看到那把黄金匕的匕身,这次甚至连那金黄的匕柄也看不到。
鎏金溢彩的匕柄,此时正握在那双秀美的玉手之内,鲜红的血缓缓地从指缝间渗出。
鲜血不单染红了匕柄,也染红了这双秀美的玉手。
这双手从来都没有背叛过萨维,也永远都不会背叛萨维。
永远……
这双手或许以前真的染上过无数的鲜血,夺走了无数的生命,但它们此刻染上的却是自己的鲜血,夺走的却是自己的生命。
希恩的脸上已现出了深深的悲哀与伤感,他没有看到她的玉容,也没有看到她的眼睛。
他只看到那双露在斗篷外,已然染满了鲜血的手。
匕身上或者不单只有她的血,它可能还染上了萨维那不见影迹、奇妙莫名的血液。
这一柄辉煌耀目,金光流溢的匕首,竟在刹那之际,就夺走了两个人鲜活的生命。
生命本是辉煌而多彩,就如这柄黄金匕一样,但它们却终结在这样的一柄匕首之上。
可能也只有这样辉煌而多彩的黄金匕,才配得上终结他们曾经辉煌而多彩的生命。
希恩心里忽然不可遏止地,涌起了一股空空荡荡的失落之感。
她早已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她只不过是为了萨维而活着,当萨维不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她就选择了终结自己的生命。
也许萨维和她一样,也早已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他活着也仿佛是死了一样。
然后,希恩的听觉世界里就剩下三个字,又轻又缓的三个字——“谢谢你。”
她的声音听上去,或许算不上特别的好听,特别的甜美,但它此时此刻从她的檀口里说出来,却蕴含着一种叫人无法言说的奇异韵味。
这一种无法言说的奇异韵味,仿佛在一下子间,已溢满了希恩的胸臆之内。
希恩仍是没有看到她的玉容,也没有看到她的眼睛,但他仿佛看到了她的笑。
她美丽的唇角边上,此刻好像挂着一丝安详而平静的微笑。
希恩默默地看着这安详而平静的微笑,似是突然之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心中一直藏着的某种迷惘与疑惑,也好像條然变得清晰而明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意外之外()
无论是萨维自己不愿躲开黄金匕的一刺,抑或是她用那双永不会背叛萨维真实心意的手,令萨维躲不开去,这些都已不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他们都有着一颗无限贴近,而又相互了解的心。
他们那两颗心,仿佛早已融和为一。
他的心意就是她的心思,她的心思亦是他的想法。
但他们心中都充满了痛苦与自责,因为他们都背负着连自己也无法宽恕自己的罪责。
他们曾经犯下在罪行,实在太多,太深,也太重了。
那种强烈至极的自责,已令他们的心中只剩下痛苦与愧疚。
那深重无比的罪行,也已压得他们回复良知的心不堪重负,难忍其责。
或者从一开始,一直到刚才,萨维压根一点也没有动过杀他的念头。
萨维或许只是在逼迫他,逼他动脑子,也逼他动手。
萨维求的或者就是一种解脱,而能为他带来这种解脱的人,可能就只有希恩一个。
所以他不得不逼他。
希恩在心内又深又长地叹了口气,那种空空荡荡的失落感,已悄然变成了一种几乎叫人窒息的闷感。
希恩只有叹气,才能稍微缓解一下这种叫人难以承受的闷感。
就在这时,就在希恩的出神注视下,那包裹在斗篷里面的玉人,正缓缓地、轻轻地往下跌倒。
又一条珍贵而不可重复的生命,在希恩眼前活生生地消失。
希恩急步趋前,在她倒下之前。扶住了她已失去了生命的躯体。
她的躯体很轻。也很柔。此时仍残留着暖和的体温,飘逸着芬芳的气息。
她嘴边那丝安详而平静的微笑,在希恩的眼中不断放大,更形清晰。
她好像只是熟睡了过去,但希恩却知道她永远也不会醒来。
因为她玉手上的血,是那么的鲜艳,那么的刺眼。
她身体里的血,仍在缓缓流出。不单染红了她自己的斗篷,也染红了希恩的衣衫。
血仍带着她的体温。
希恩心中忽然涌起了一种极度的痛心与惋惜。
然后,希恩就看到了那黄金匕的匕柄,染满了鲜血的匕柄。
那不断流溢着光彩的匕柄,在鲜血的衬托下,显得更为耀眼,更为鲜明。
但这光彩映入希恩眼中,却变成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憎恶。
希恩不想也不愿拔出她体内的匕首,他甚至有点痛恨这把夺人性命的黄金匕。
黄金匕没有生命,可它的用途。却仿佛只是为了夺走生命。
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难道只有夺走了人的生命。才能赋予自己一种奇异的生命?
希恩不想拔出她体内的匕首,可这里有一个人,却想取出这把匕首。
但见人影一闪间,希恩身边已多了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