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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找你们,想不到你们倒是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
仇王府荒废几十年,前几任买下宅子的主人或者死于非命,或者家破人亡,再加上新拓宽的运银道,藏在仇王府假山下的两箱官银,岑青早就等着背后那黑手的报复接踵而来。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愿意等多久,以及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岑青从蒲团上起身,朝卧房里看了一眼,张钰身着亵衣裹着锦被睡的正甜,挂在床头的追星剑流动着寒玉髓的微光,不断地吸收灵气修复自己。追星虽然依旧沉睡不醒,但剑身那股神鬼辟易的锋锐之气犹在,让方才那些附着神识的魔头不敢接近。岑青这才放松心情,身形穿墙而过,来到了院落当中。
“有种的,跟我来。”
低沉嘶哑的声音直接被神魂感知,岑青朝远处的屋脊上看了一眼,感受着对方蒸腾的神魂与变化的气息,忍不住叹了口气。
武道宗师,超脱之人,竟也会变成贵人家豢养的鹰犬?
那人以神魂传音,低低地喝了一声,白雪映照天空星月,他并未在这微光下掩饰身形,只冲岑青招了招手,翻身跃下屋脊,朝着东北方向掠去。
自己偶然起意留宿在张钰房中,没想到仍被这人追踪到此,只怕是盯了自己有段时间了。
岑青思量片刻,也腾起身躯朝那人追去,对方虽然有恃无恐,但毕竟在暗处,躲得了一时,最终还是要跟他们刚正面的。
“我倒要看看,你们除了一位武道宗师之外,还能不能拉出一打金丹真人来。”
十二位金丹真人护卫,自然是当今皇帝的豪华配置,如果说仇王府背后的黑手是皇帝,这皇帝是个自己偷自己的家伙,岑青是宁死也不会相信的。
那武道宗师的速度不快,似乎在前方慢慢地吊着岑青,待到城墙之下,他的身形陡然飞起,越过守卫和垛口出城而去。岑青没有理会,径直使了隐身法和穿墙术,从城门洞里施施然走出。越过平民区,前方那人的速度陡然加快,一路奔出临安城,朝着十余里外的江畔疾驰。
“你跑这么快,是急着给自己寻个合适的墓地么?”岑青腾身飞起,悠闲地跟在他的身后,顺口调侃道。自从学会飞行,在面对武道宗师的时候,他就多了种沉稳的底气,反正宗师再厉害也不会像他一样飞,打不过就跑,以化虹的速度,除非是散仙才能追得上。
“我是怕你赶的慢了,到了地方连帮人收尸的机会都没有。”那人用嘶哑的声音冷冷回应道。
“帮人收尸?”
岑青怔了怔,脑海中瞬间转过自己认识的所有人,不知他说的到底是谁。
不过幸好不用他猜测太久,十余里的路程,片刻后就已经赶到,岑青望着前方天空中数条身影和地面上那个孤零零的家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儿的确没有一打金丹真人,但是却有三分之一,整整四位金丹真人分列周围,困住了当中那家伙的所有去路。
“张铮,看这架势,莫不是你把公主掳走了?”。
第二十八章 风波起()
张铮自然不可能掳走公主,事实上当四位金丹真人出现之前,他的模样还是一脸懵逼。
昨晚陪皇帝出去转了半圈,虽然心里有所猜测,但由于张天师并没有什么表示,他也就没太放在心上。毕竟龙虎山门下行走只有他一个,但预备接替天师之位的却有好几个,并不一定非要传到他身上。
只是想到从今往后,过惯奢华日子的张家人不得不远离京城,到穷乡僻壤里去讨生活,有些甚至贬谪三千里,会持家的最多做个富家翁,传个三五代后湮没于乡野之间,不会持家的可能一代就败完。而再过百年,他开枝散叶后的后代也将会旧事循环,隐约便有些兔死狐悲的凄凉。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这是岑青曾经在那部戏作的北国英雄传里借一位胡琴师的口吻唱出的悲凉之语,原意是江湖豪杰,钱财名声义气,最终却如过眼云烟。不料放在此处,却恰恰契合了张家各个府邸如今的境况。
世人只见张家千年煊赫,却不知每一次更新换代,都有数不清的张家人为逝去的旧时代殉葬。
富贵不过三代,却造就了千年的世家。
大约曾祖父也不愿见到这样破败惨淡的场景,才会终日睡意沉沉,一觉大梦舍凡身,醒来后便是斩断尘缘的元婴地仙。
张铮自以为看明白了张天师的心意,感慨之余,终究找不到事情可做。
张家各府的没落已是板上钉钉,即便有人想翻腾些浪花,也不过是加速了自取灭亡的脚步而已。他的父亲因为他的缘故早已豁达,新皇登基前便已经递了奏折请求辞官归田,如今也不过是圣眷照应才让他们在京中待到年后,等新皇年号变更便要回到江阴老家去。与他家相似的还有一位族伯,也是早早地辞官,如今收拾行装暂居钱塘县。倒是二叔和另外几家听说还不怎么死心,上下打点着想要继续留在京城,甚至准备把张钰嫁出去与那方家联姻。
“那小丫头要是同意才见鬼了。”张铮闷笑着想,张钰那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再加上岑青这位混世魔王在里面搅风搞雨,方家要是真敢娶,成亲当日就等着血流成河吧。
想到岑青,他自然想到了答应帮她购买重建仇王府物料的事情来,在府里找了人手一一安排下去,等到众人回报完毕,眼看已是傍晚,有个眼生的丫头怯怯地走过来,说是侧门处有人前来报信,他走到近前才看出竟是五鬼里的岑福。
先前岑青把五鬼转交到他手中,张铮想着带回府上不太合适,就让他们跟着卖石料的人一同过去,等石料备齐便施展五鬼搬运术运到仇王府,却不料他竟出现在这里,还一副身上带伤的模样,张铮当即便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那岑福嗓音嘶哑道自家岑姑娘在钱塘江畔被一个捉妖的茅山道士困住了,如今命在旦夕,他这才来求张衙内救命。
张铮只听说岑青被人打伤,已是气急,又见是岑青的贴身鬼仆前来,根本顾不上分辨真伪,跟着那岑福直奔江畔,冷风一吹才明白过来。
岑福等五鬼从来只叫岑青青公子,叫自己为张公子,哪里会叫什么“姑娘”“衙内”的称谓,可是没等他揪住假的岑福一问,那“岑福”忽然间化成了一阵阴风,被空中出现的一名金丹真人收回袖中。这真人他是见过的,是皇城十二金丹之一,出身阁皂山灵宝派。
张铮心中一惊,又见另外三人默无声息地现身,其中一位甚至是来自龙虎山的本宗。
皇城十二位金丹真人,龙虎山占六位,阁皂山灵宝派和茅山上清派各两位,赵氏本宗一位,世外散修一位。如今来的这四位,除了茅山上清派和那世外散修未到,五门里已是来了三门。
张铮心中又惊又疑,面上却不露声色,以道门后辈的礼数向众人施礼:“正一派后辈张铮见过诸位前辈,前辈们可是在调笑后辈么?”
“这小儿倒是有些胆魄。”“毕竟是张朝元挑出来的苗子。”“接太上皇密旨,杀了他。”“他神魂中有天生灵宝佑护,须得雷霆手段才能让他魂飞魄散。”
金丹真人们的神魂交流只是一瞬,片刻之后,又有人道:“且等等,待那妖女前来,一并杀之。”
“今日事出突然,倒是杀鸡用牛刀了。”
地面上,张铮终于皱起了眉头,仰脸看向来自龙虎山的那名金丹修士:“道清师叔,我死可以,但需要一个缘由。”
那位被他称为道清师叔的修士沉着脸,盯了他半晌才回答道:“官家中意你,但有人讨厌你,龙虎山也不希望你成为下一任天师。”
“原来如此。”张铮叹了口气,“看来我只能去死好了。”
他正要暴起一搏,却见远处岑青懒洋洋地飞过来,嘴里还冲他喊道:“看这架势莫不是你把公主掳走了?”
“你是白痴吗?见到危险还过来。”
张铮简直是气破了肚子,愤然地对岑青吼道。
“一、二、三、四四个金丹真人。”岑青悬停在半空中,抬起手指数了数,又低头看看那位武道宗师,“加上你算五个好了,想怎么打,单挑还是群殴?”
“狂妄无知。”
“这妖女原来是个疯子。”
金丹真人们的斥责声响起来,岑青眯起眼睛:“有一件事,开打之前我还是先问清楚好了,你们几个龟儿子,到底是谁,之前用我刚买的宅子藏官银来着?”
“官银?”几位金丹真人没有回答,张铮却陡然瞪大了眼睛,“你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受死!”
冷冽而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分工明确,三名金丹真人攻向张铮,那赵姓真人和地面上的武道宗师陡然暴起,上下夹击直攻岑青。
“玩偷袭,看来你们还真以为我没后台啊?”
噬魂枪的枪芒如黑日光华绽放,把金丹真人和武道宗师的攻势抵住,枪术七尺再现,岑青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天灵灵,地灵灵,小白显圣灵。”。
第二十九章 洗地()
钱塘江畔,四位金丹真人与一位武道宗师同时出手,场面并不华丽,却充满了毁灭的气息。
灵宝派的两位真人擅长役使鬼神,攻击张铮时一者如金甲神将,一者如九幽厉鬼龙虎山的那名真人对于张铮显然极为熟悉,知道他符箓无数,径直擎出道剑以灵气凝聚陡然斩下,要以巨力破他的符箓。
而赵姓真人的道法更偏向于阴柔诡秘,法器只是一柄黑漆漆的拂尘,袭来之时如万鬼厉啸那武道宗师一身罡气,矮小的身躯膨胀起来,杀意卷来,遮蔽岑青的五感,他的身形遁入了夜幕之中。
枪势七尺见意而起,岑青如今施展开来,早已娴熟得不能再娴熟,宗师的杀意没有一缕能侵入他的周身七尺,就连那赵姓真人的拂尘也在枪尖掠过之后丝丝断裂,宛如被搅碎的黑发。
“真人,宗师?”岑青冷笑道,“半年之前,我就能强杀金丹修为的神灵了。”
钵盂中的半年时间,他的道行虽然没有增加,但枪法日渐娴熟,再加上一位怎么打都杀不死的虚灵和一口怎么打都打不破的钵盂,他早把战斗的本能融入了血肉和神魂。如今同时应付起全力出手的金丹真人和武道宗师,一时竟打个不落下风。
唯一的缺陷就是未成妖仙,灵力终有耗尽之时,而金丹真人和武道宗师沟通天地,对于他来说便如永动机一般。因此岑青只强撑了片刻,便在神魂之中以同心咒呼唤白素贞前来帮忙。
在他看来,白素贞化形一千七百年,法力应该跟法海和李藏锋不相上下。李藏锋随手画的一道剑符就能干掉夜尹子,白素贞宰掉几个金丹宗师应该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吧。
然而令岑青意外的是,他的呼唤过了许久,白素贞那边居然连一丝回应都没有。反而是眼前的几个家伙见一时拿他们不下,纷纷使出了杀招。
放佛是约定好了一般,四位金丹宗师陡然散开,指地为钢,道法如网,阻拦了岑青与张铮散开逃离的去路,而那名武道宗师自扭曲的光线中现身,自上而下,双拳连环击出,在空气中扯出肉眼可见的光团,如同陨石坠地般砸向岑青。
金丹宗师们阴沉漠然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冷笑。
“武道宗师里面”罡风撕裂衣衫,头上的发簪折断,然而岑青的脸上依旧在嘲笑,丹田里的四百年妖气陡然间爆发出来,和着灵力飞速旋转,巨大的青色蛇尾再次沿着腰部向下蔓延出去。
“原来也有”众人视野之中,青丝飞扬,半人半蛇的女子手持长枪迎着空中坠落的光团逆冲上去,枪尖处爆发出比那光团更加闪耀与梦幻的光芒。
斗阵再现,与以往已不可同日而语。
“你这样的水货!”
充满嘲讽的语气里,如今的斗阵已抛弃了最初那种以灵力盘旋,积蓄爆发的方式,而是变得更加直接迅速,岑青身上一半的灵气与妖气随着这一枪倾泻了出去,就像是奋力扔出去了一挂长河。
下一刻,那武道宗师的拳势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倒挂长河之中。
“住手!”
金丹宗师的惊怒喝斥刚刚喊出口,噬魂枪的枪尖已经抵上了那名武道宗师的拳头,没有血光,没有撕裂声,连惨叫声都没有,如同一杆烧红的铁钎插入了冰雪,噬魂枪把那人的血肉和筋脉一寸寸吞噬下去,岑青撞开一副散碎破裂的枯骨飞上了天空。
“妖孽敢尔!”
金丹真人们的怒喝声余音未消,岑青的笑声已经再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