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人应答,一轮皎月当空,就好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曹定冲到了地方,没有一个人。
啊啊啊啊啊!
他彻底陷入了恐慌,他在院子里四处乱转,找遍了每一个角落,连种植翠竹的泥土都被他手脚并用刨开了几个坑。
但是,依旧什么也没有,整个前院只有他一人。
最后,曹定终于失去了仅存的理智,暴跳如雷,歇斯底里地骂了起来:“少家的!我知道是你们搞的鬼!不要再故弄玄虚了,给老子滚出来!要打咱们就光明正大地打一场!装神弄鬼算什么好汉!”
无人应答。
“你们以为老子怕了你们不成?!滚出来!你们这些骗子!够胆就他妈滚出来跟老子决一死战啊!胆小鬼!”
……
“滚…滚出来……”
曹定嗓子都喊哑了,却还是无人应答。
皎月当空,翠竹林立,配上飞檐斗拱的传统宅院,本来是一幅安详静谧的画面,但在曹定眼中,却无比诡异无比阴森,他陷入了无边的绝望,为了对抗这种有如实质的绝望,他在院子里四处乱跑,高声嚎叫,拔出短刀胡乱劈砍空气,折腾了半天,最后耗尽了体力,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地上。
曹定感觉口腔里传来一阵剧痛,那是被他咬得皮开肉绽的舌头。
再试一次,反正已经这样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曹定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
……
曹定泄气地看了看周围没有任何变化的场景,鬼使神差地再次看向影壁,明亮的月光将影壁上那诡异的团照得纤毫毕现,曹定似乎能看到纱幕后面的那个女人虚影姣好的容颜上露出一抹惊艳的微笑……
慢着,浮雕怎么会露出微笑?
曹定蓦然惊觉,正要往后退,一只手忽然横在自己身前,曹定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只见这只手的主人长发披肩,形容脱略,穿着一件宽松飘逸的长袍,正是影壁图案里的那个跳大神的巫祝!
曹定的头皮顿时炸了,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少家大宅的院子里了,再看周围几个绘饰华丽的立柱,只觉一股彻骨的寒意自脚底汹涌而起,一路飙升到了天灵盖,整个人就像是在数九寒天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似的,激灵灵地打起了寒战。
这不正是影壁里的宫殿吗!
这时,拦在曹定身前的那位巫祝开口说话了,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恐惧:“陛下,快逃吧。”
曹定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眼前的十二条缀珠带子跟着摆动起来,低头一看,自己穿着臃肿的衮服,抬手摸了摸头顶,冕旒稳稳地戴在脑袋上,正是古代那些九五之尊的装束。
我成了影壁里的那个皇帝!
曹定抖得更厉害了。
我在影壁里!
他抬起头来,往纱幕的方向看去,纱幕后面,那女性的虚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脸上那抹艳丽而又诡异的笑容也越来越清楚。
不,不是变清晰了,是她在向前移动!
她就要穿过纱幕了!
曹定尖叫一声,掉头就往宫殿外面跑去,先前拦住他的那个巫祝的惨叫声从身后传来。
曹定心神剧震,全身的毛发根根倒竖起来,他加快了脚步,臃肿不堪的衮服拖得他一个趔趄,耳中听得身后风声甚急,其中还杂着阵阵鬼哭。
曹定忽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那位女性的虚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前面,没有了纱幕的遮挡,曹定看得更清楚了——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的。
但她那双满是怨毒的眼睛和那抹艳丽的微笑却无比清晰。
她浮在半空中,缓缓地向曹定飘了过去。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曹定听到自己的脑袋里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折断了。
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萦绕在曹定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
我们到底惹上了什么东西?
第一百四十二章 堂而皇之()
十月十六日早八点钟,乌镇以北。
随着朝阳苏醒过来的乌镇变得繁忙起来,青石板路上人来人往,纵横交错的河道上驶过几艘乌篷船,说话声流水声声声入耳,端的是一派和谐安宁的景象。
其中一条河道上,有一艘乌篷船鹤立鸡群,这船分为两个小舱,外篷的木格上嵌着片片一寸见方的薄蛎壳片,以作避雨和透光之用,船身比起那种俗称“三明瓦”的大船来要小一些,但较普通的小舢板又大得多,行船速度很快,因此得了个美名叫“梭飞”。
“梭飞”的船舱里,鬼侍掀起窗帘,向岸上来往的行人望去,看了一会儿,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放下窗帘。
船舱的内部空间很宽敞,放下一张方桌之后还能容二人对坐,只是舱顶很低,人在其中没法直起身来,只能弯腰或是坐着。
鬼侍刚一回身,就见一只青筋突起的大手递了一个精致的小瓷杯过来。
“来,喝杯茶提提神。”王正友的声音。
鬼侍随手接过小瓷杯,仰头一饮而尽,坐在他对面的“快刀手”王正友见状,露出一个苦笑,对他说:“你是瞧不起这茶吗?虽然是便宜货,但好歹也是碧螺春啊,你倒好,当大碗茶那么喝啊?”说着拿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咂巴咂吧嘴,似乎是在品味。
方桌上放着一个陶瓷茶壶,鬼侍抬手把它拎起来,将手中的瓷杯倒满,然后再次一饮而尽,然后冷淡地王正友说:“现在可不是品茶的时候。”
“你还知道啊?”王正友长叹一口气,放下茶杯,无奈地看着鬼侍,“唉,我是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明知海沙派已在乌镇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却还执意要来,不怕中了埋伏么?”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执意要来也就罢了,为何只带我一个?这要是真中了埋伏,只怕咱俩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鬼侍不冷不热地回了王正友一句:“你放心,全尸肯定是能留下来的,在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之前,海沙派对咱们的身体可宝贝着呢。”
“我已经够乌鸦嘴了,”王正友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小鬼比我还乌鸦嘴。”
“其实,咱俩轻装简从,活命的几率反而比带着所有人一起过来要高得多,”鬼侍向王正友解释说,“集体行动目标太大,咱们一大帮人过来,等于是告诉全世界咱们来了!到时候咱们前脚踏进乌镇,后脚海沙派就把咱们围了,那才是真的有来无回。”
“哼,也不知该说你智勇双全还是有勇无谋啊……”王正友摇头叹息,低头抿了口茶,然后自言自语道,“又或是两者皆有呢?”
鬼侍没接这个话茬,他转了个身,掀开左手边的窗帘,往岸上看去,看罢又掀开右边的窗帘,然后坐回方桌,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
“没看到海沙派的暗哨?”王正友问。
鬼侍微微颔首。
“这是好事啊。”王正友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可能他们压根就没来。”
“也可能是他们隐藏的比较深。”鬼侍补充了一句。
“得了吧,哪个暗哨能逃得过你那一双火眼?”王正友自嘲地笑了笑,“有时候,我真的感觉,你雇我们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你一个人就能把所有人的活儿给兼了。”
听了王正友的自嘲,鬼侍没接话茬,正色说道:“海沙派既然在旅馆里安了窃听器,那就肯定知道我们会来乌镇,理应在乌镇遍插暗哨才对,但我现在却连一个可疑的人都没看到,这情形不太对头,海沙派肯定有什么大动作,我们得时刻保持警惕。”
“这个自然,”王正友点了点头,又疑惑地问,“小鬼,你既然知道海沙派会在乌镇设伏,为何还要让租这艘‘梭飞’?这么大一个家伙在河上走,目标也太大了吧!而且‘梭飞’现在可不多见,你看这一路上已经有多少人对咱们指指点点了!”
“过于引人注目反而不会被怀疑。”鬼侍微微一笑。
“怎么说?”
“我打个比方吧,老王,你正在追捕一个人,但却跟丢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大路,有人在舞狮子,很多人在围观,一条是僻静的小巷,你会走哪条路?”
“当然是小……”王正友说着,忽然作恍然大悟状,“明白了,我可不会上你的当——我走大道!”
“哦?”鬼侍两眼一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王正友得意地分析起来,“大路人多,人多的话,就更容易隐藏行迹。”
“就是这个道理。”鬼侍狡黠地笑了起来。
王正友一看他的笑容,顿时感觉自己中计了,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不禁困惑地挠了挠头。
“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人群里,而不会去琢磨是什么人在舞狮子,是吧?”
王正友听罢,先是呆了一下,随即表情就变得精彩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长吁一口气,感慨道:“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
“你想不到,海沙派他们自然也想不到,”鬼侍慢条斯理地解释,“这几天来,我看那位‘不动提督’的做派,感觉他很可能会在乌镇做两手准备——在僻静处安插人手,以防咱们潜入小巷,另一方面,在街道上布置暗哨,让咱们没法在人群中隐藏行迹,唯独这里,他不会过多关注。”右手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焦点同时也是盲点。要不是手头拮据,我还想租个‘三明瓦’呢。”说到这里,鬼侍露出一个苦笑。
王正友脑补了一下“三明瓦”航行的场景,顿时哑然失笑,乌镇的河道这么窄,岂不是会被塞个满满当当?到时候小舢板都得让路。饶是一向多虑的朱兴,看到这一幕估计也只会以为是哪个土豪来乌镇旅游,焦点同时也是盲点,这话还真是没说错,嗯,不过租金确实太贵了。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舱里安静下来,鬼侍不时掀窗帘往岸上看去,而王正友则怡然自得地呷着茶,过了一会儿,后者终于耐不住性子,把瓷杯放到桌上,向鬼侍发问了:“现在周围已经没有窃听器和摄像头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咱们到乌镇究竟是来干嘛了?”
“找人。”鬼侍的回答很简短。
王正友追问道:“找谁?”
鬼侍看了王正友一眼,从嘴里吐出四个字来:“乌镇少家。”
“乌镇邵家?”王正友想岔了,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托着下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直接问鬼侍,“那是何方神圣?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乌镇少家是方士一脉的后裔。”鬼侍回答。
“方士一脉?方士?”王正友呆了一下,语带试探地问道,“你是说,像秦朝那个哄骗始皇帝,出海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徐福那样的吗?”
鬼侍点点头:“是。”
“那你直接说骗子世家不就好了?”王正友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还说什么方士,说得那么好听。”
“等会儿到了少家府上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啊,”鬼侍苦笑着说,“我可不想刚进门就被人家轰出来。”
王正友听他说得有趣,哈哈一笑道:“放心,洒家我自有分寸。”
鬼侍又跟王正友说了一些有关方士的轶事,过了一会儿,“梭飞”驶到了少家大宅附近的渡口,船夫向舱里吆喝一声,鬼侍和王正友赶紧起身,嘱咐船家在此少待,然后下了船,来到木制栈桥上,走过栈桥,两人沿着青石台阶拾级而上,不一会儿便踏在了坚实的石板路上,少家那气派的大宅就在百步开外。
虽然距目的地已经很近了,但鬼侍和王正友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惕,不时环顾四周,看那些白砖黑瓦的民房间和人群中有无可疑的身影,但所见只有来往行人,并无异常。
不对劲啊……
鬼侍暗暗纳罕,昨晚的对话肯定被海沙派听去了,他们没理由不派人到这里来。
他皱起了眉头,那个“不动提督”到底在谋划什么?
思虑间,两人已经来到少家大宅附近,王正友抬头看了看垂花门上的匾额,上面两个大大的楷体字“邵府”,再看看周围白砖黑瓦的古朴围墙,又见少家大宅独占一处,北临大河,其余三面仅以拱桥与外界相连,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感慨地说道:“真想不到,就靠着坑蒙拐骗也能赚来这么大一处宅院,乌镇邵家也算是站在骗子界的顶点了吧?”顿了顿,又自顾自地补充一句,“不过也对,一般的骗子就能蒙蒙老百姓,顶天也不过是蒙个土财主,人家蒙的那可是皇亲国戚啊!哎,档次就是不一样。”
“乌镇少家在秦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