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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大哥闻言，连忙起身推了他一把，大声斥责道，“你们不能死！”
他转而又给祖老头磕了一个响头，低声下气地恳求道：“弟兄们年轻气盛，还请阁下多多海涵，放过他们吧。”
“孩子，你想哪儿去了？”
祖老头悠悠地开口。
大哥一听这话的语气轻描淡写，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问我想哪去了？这话的意思是说我想太多了，要把我们弟兄几个全杀了吧！
绝不会让你得逞的！他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祖老头，心里暗暗盘算，待会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绑住这个笑面阎罗，拿他做人质，好掩护弟兄们逃走！
嗯，就这么办！他打定了主意。
“——我还从没说过，要杀你们呢。”
就在大哥心思急转的时候，祖老头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
“啊？！！”
大哥一下挺起身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祖老爷子。
街舞队众人也都懵了。
“老，老前辈，”大哥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您，您是说真的？”
“老朽为何要骗你们？”祖老头反问，“你们只是被利用的棋子，又没对我堂造成实质上的损害，老朽为什么要杀你们？”
大哥愣了一下，这帮人果然是九毒堂的。
谢钦帮腔道：“老爷子之前就说了，看你们打架就不像是江湖中人，反倒像是街头流氓！”说到这里他嗤笑一声，“啧啧，还拿着甘蔗刀，真没品！”
街舞队众人听了这话，顿时涨红了脸。
“那……”大哥那了半天，期期艾艾地问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么？”
“先别忙着走。”祖老头摆摆手，“我还有问题要问你们。”
“好，您问吧！”大哥大点其头，诚恳地说道，“我们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祖老头微微颔首，开口道，“你们的山主，姓甚名谁？”
大哥马上回答：“他姓张，名叫张弩。”
“张弩……”祖老头想了想，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谢钦看看老爷子的表情，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大哥点头道：“这很正常，哥老会的干部很少抛头露面的。”
“嗯，”祖老头颔首，“我知道。”
他又问：“这个张弩山主，在哥老会内部，是在一个什么位置？”
大哥想了想，回应道：“也就是个中高层的管理吧，往上还有坐堂、执堂、心腹什么的，这个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原来如此。”祖老头点了点头，“难怪他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煽动大战。”
“是的，张弩想借此上位，”二把手回应道，“他这个人野心挺大，却没多少才能，也就是俗称的志大才疏。山主位置本来不低，但他却是同职中最位卑言轻的一个。这要是在太平时节，他穷其一生，也别想爬到第一阶。”
“第一阶？”祖老头问。
二把手解释道：“第一阶是哥老会的权力顶点，就像是古代的朝堂上，皇帝和宰相所处的位置一样。哥老会一共有八阶，从一数到九，其中没有四和七，这两个数字是忌讳。”
什么忌讳？谢钦差点问了出来，但他一看二把手说完，众人都没露出意外的表情，祖老爷子还点了点头，便明白了，二把手之所以没说出来，是因为这可能是江湖中的常识，自己要是问出来，那就露怯了。便把这个疑惑咽回了肚子，准备等会再问唐忠他们。
祖老头问：“那张弩在第几阶？”
二把手答：“第五阶。”
祖老头颔首道：“那倒是不高。”
二把手点点头道：“以张弩的才能，他一辈子也甭想爬到第一阶，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搞出这种勾当，想来个富贵险中求。”
“呵呵……”祖老爷子轻笑两声，淡然地说道，“能想出这种馊主意，这个张弩，果然是志大才疏。”
张弩的如意算盘，无非是挑起战争再冲在最前面，好借着战功来为自己铺下晋升的台阶，却没想想，自己的计划里有多少一厢情愿的成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要是引发大战，献出街舞队，再自己降职，就真的能平息哥老会上层的怒火了吗？这完全是把舵把子和高层们当成傻子了。
这么一个志大才疏的人，偏偏还将手下忠心耿耿的弟兄弃之如敝屣，当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废柴小人。
谢钦等人对这厮已是深恶痛绝。
祖老头又问：“哥老会上层，真的没有跟我堂开战的打算么？”
二把手点可点头，回答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是么，那就好。”祖老头颔首道。
大哥见他说完便沉默下来，便低声问道：“阁下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没有了。”祖老头微微摇首。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大哥期期艾艾地问。
“可以。”祖老爷子点了点头。
还没等街舞队众人欢呼，他又道：“不过，你们要答应一件事。”
“什么事？”大哥问。
祖老头道：“别再对唐敢下手了，下次让老朽抓到，老朽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大哥忙不迭地点头，“张弩那个混蛋欺我们太甚，我们再也不会给他卖命了！”
“不给他卖命，你们打算退出哥老会？”祖老头问。
“不瞒您说，经历了这种破事儿，我确实有这个心思。”说到这里，大哥苦笑了一下，“但是，您也知道，江湖规矩，一日为袍哥，终生为袍哥。”
他的意思谢钦大概听明白了，在哥老会，急流勇退看来是不可能的，说不定会被人追杀，街舞队这帮人退出来死得更快，他们是想活下去的，这么干反倒是在本末倒置了。
祖老头听了大哥的话，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确实如此。”
谢钦嗤笑一声：“俗人就好好过日子，瞎搀和江湖事干啥？”
他心里自嘲地笑，话说得好听，我不也是这样么。
大哥听了这话，又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说得对，但我不瞎搀和江湖事，又能干嘛呢？”
第二百二十章（）
“你说得对，但我不瞎搀和江湖事，又能干嘛呢？”
大哥苦笑，语气有些悲凉。
谢钦听了这话，好像从中体味到了什么，深入去想，却发现，好像什么都没有。
也许以我现在的阅历，不能理解吧。他心下暗忖。
大哥又对祖老头道：“我打算去投奔另一个山主，他之前跟我说过，让我去他那边来着……”倒像是把老爷子当成家里的长辈，在跟他商量未来的出路一般。
二把手闻言，连忙问道：“是那个李崇山李山主吗？”
“对。”大哥点点头，两人竟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
这帮人心真大，谢钦心说，刚才还吓得要命，现在竟然聊起来了！
“李山主人不错的！”二把手道。
大哥点点头道：“李山主人确实不错，只是我先前一心忠于张弩，现在发现他是个混蛋，这样更好，我也能安心跳槽了。”
“嗯，跟了李山主，我们就不用干这种脏活了。”二把手点头道，“他是看中了大哥你的忠义吧？”
“我哪知道！”大哥摇了摇头。
二把手道：“等去李山主那，先参大哥一本吧，把这些腌攒事儿统统告诉他。”
“啊？！”大哥一愣，随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可不行！”
“为什么不呢？”二把手道，“李山主一向看不惯张弩，这事正是扳倒他的好机会……就当是纳个投名状，这样一来，李山主也会相信大哥跟张弩一刀两断了。”
你的算盘倒是不少，谢钦心想，这就打起报复的算盘了？真不拿我们当外人啊！
嗯？他又冒出一个念头，说不定，这就是做给我们看的呢！
“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大哥的脸一下沉了下去，大声说道，“张弩对我不仁，但我不能对他不义！何况我向来以诚待人，我既然投奔了李山主，那就不会再跟张弩有什么联系，李山主要是对我有怀疑，那就不收我便是了！”
你还真是够磊落的，谢钦心说，他感觉，这位大哥见到那位李山主的时候也会这么说。
“那好吧。”二把手点了点头，不再跟他争辩，“既然您拿定了主意，那我们跟着您便是。”
谢钦看着他的表情，总感觉他会在背地里偷偷把这档子事桶给那个李山主，不过这就和自己无关了，张弩被扳倒更好，那样他就搞不出什么幺蛾子了。二把手要真这么干，也算是为九毒堂和哥老会的和平做了贡献。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大哥展颜而笑，拍了拍二把手的肩膀，接着正色说道，“既然你们隔着我，那我就一定会罩着你们，咱们兄弟同生死，共患难！”
这句话既是对二把手说，又是在对街舞队众人说。
众人一起点头，神情激动。
大哥说完，转头看了看祖老头，站起身来，拱拱手道：“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免了，”祖老头摆了摆手，“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是……”大哥点头应道，“我等保证不会再犯九毒堂一步！”
“嗯，去吧。”
“后会有期！”大哥和二把手拱了拱手，异口同声道。
街舞队众人还不相信他们已经自由了，大哥和二把手好一顿招呼，他们才站起身来，往工地外走去。
他们一步三回头，逐渐加快了脚步，好像害怕笑面阎罗会变卦似的，最后，那帮队员从快走变成了快跑。
“哎，你们跑什么？”街舞队大哥问。
就有几个队员过来推他，嘴里说道：“大哥，你也快跑吧！”
“嗨呀！”大哥叫道，“你们不用担心，前辈已经答应放我们走了！”
说得真直接啊！谢钦心说，你真够光明磊落的！
“大哥你说什么呢……快走快走！”
那几个队员懒得说他了，推着他和二把手跑了。
待这帮人离开工地，又过了一会儿，祖老头看看众人，身上的气势瞬间消失，他微笑着问道：“如何？”
“真是太棒了！”谢钦由衷地赞叹，“老爷子，您简直就是影帝啊！”
“捧我也没用，”祖老头笑着摇摇头，“不会给你零花的。”
“嗐，谁跟您要那个啦……我去看看小玉！”谢钦说着，快步往沙坑跑去。
祖予姬正躺在沙坑里，沙坑底层铺着一层之前用来包裹街舞队众人的厚纸壳，饶是如此，一直躺在地下装死也不太舒服。
祖予姬看到谢钦，笑了一下，问道：“他们走了么？”声音有些沙哑。
唉，真的太费嗓子了，谢钦暗暗了口气，点点头道：“走了。”
其实谢钦本来是不想让祖予姬扮演这个角色的，但他很快发现了一件事，祖予姬没跟着大家一起上门营救唐敢，只有她没有跟街舞队那帮人交手，也就是说，只有她的脸那帮人没印象，而剩下的人，只怕他们都记得一清二楚。
无奈之下，谢钦只能让祖予姬来演“哥老会暗杀队”的角色。
对此，祖予姬倒是落落大方地同意了，她本就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生。
但是，看到她那么卖力地“惨叫”，谢钦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效果怎么样？”祖予姬问他。
“哦？啊！”
谢钦回过神来，重重点头，微笑着说道：“大成功！他们全都信了！”
祖予姬展颜而笑，点点头道：“那就好。”
谢钦伸手去拉她起来，温声对她说道：“还不是你演得好。”
“我演得好？”祖予姬笑着问道。
“当然了，”谢钦大点其头，“虽然老爷子和阿忠演得也很不错，但真正吓到他们，让他们相信的人，是你呀。”
祖予姬抿嘴笑笑：“听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谢钦忙道：“你可千万别不好意思！你才是最卖力气的人！”
祖予姬笑道：“还好啦。”
谢钦道：“怎么会还好！你嗓子都哑了！”
“啊……”祖予姬愣了一下，“刚才叫那么半天，难免的嘛。没什么事啦。”她还反过来宽谢钦的心。
谢钦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这几天你还是好好养养嗓子吧。”
“知道啦。”祖予姬摇头而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当然，当然。”谢钦连连点头，“我就是说一说而已。”
“哦？”祖予姬斜了他一眼，“这么说，你刚才的话只是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