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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予姬大吃一惊。
“他是唐家骓？”
祖予姬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啊，”谢钦点了点头，“如假包换，九毒堂堂主——唐家骓。”
“那他的排场可有点小了……”祖予姬小声嘀咕了一句。
“可能是为了低调吧，”谢钦道，“你想想开个二三十辆车的大车队，那得多醒目啊，非把乌衣社招来不可。”
“嗯，这倒也是。”祖予姬点了点头，又问，“那他这么晚来这里，是想要干嘛啊？”
还没等谢钦回答，她又道：“我起初还以为他是知道你们在工厂，专门过去抓你们来着。”
谢钦听罢，笑道：“不瞒你说，一开始我也这么想来着。不过不是这么回事，他今晚只是单纯来视察的。”
“视察？视察什么？”祖予姬问。
谢钦道：“视察仓库里的那批货物，九毒堂造了一批‘满地滚’。”
“满地滚……？”
祖予姬疑惑的视线挪向了唐忠。
唐忠便道：“是唐门内部通用的一种非致命毒药，皮肤沾了一点就会痛得满地打滚，因此得名。”
“……听描述，怎么跟海沙派的毒盐那么像？”祖予姬纳罕道。
唐忠道：“就是从海沙派得来的灵感。”
“哦……原来如此。”祖予姬点了点头，又问，“那他们弄这么多‘满地滚’干嘛？”
“是为了对付哥老会。”谢钦道。
“哦……”
祖予姬一下就明白了，也没问为什么不用“封喉”，谢钦一看，心说到底在江湖中待的时间比我长，经验就是多。
“诶，唐家骓是打算跟哥老会开战么？”祖予姬又问。
“不，”谢钦摇了摇头，“唐家骓暂时还没有跟哥老会开战的打算——他拿不准。”
“拿不准什么？”
谢钦道：“他拿不准九毒堂跟哥老会的实力孰高孰低，哥老会虽然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他毕竟也是这些年来的川地霸主啊。”
“这倒是。”祖予姬点了点头。
谢钦又道：“所以，他备着这批‘满地滚’是为了有备无患，将来不管是他先对哥老会开战，还是哥老会先向九毒堂开战，他手里都有家伙在，不至于狼狈不堪。”
“原来如此。”祖予姬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可这时间点也太巧了吧！为什么要凌晨来啊！”
“这个我也想知道啊，”谢钦摊了摊手，猜测道，“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吧，白天过来有可能被哥老会看到，那就暴露了——要知道，这个仓库对外可是严格保密的，即使是唐门内部也一样。”
“唉……”一说到这个，祖予姬叹了口气，“还严格保密呢，这里的安保简直太水了……”
谢钦道：“就是说啊，不过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件事。这个仓库不是唐家骓直接负责的，而是他手下一个叫唐洪的人的小舅子，一个叫唐奇的酒囊饭袋负责的。”
“这……关系还挺复杂。”
祖予姬有些懵逼，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展开。
谢钦道：“并不复杂，那个叫唐洪的以为这是个肥差，似乎在唐家骓那边好一顿说，才说动他把这个地方给唐忠管理，那唐奇估计没什么能耐，完全靠着关系才到这个位置的，结果这下惹了大祸，不但把他，连带着唐洪一起，全都搭进去了。”
“怎么说？”祖予姬问。
谢钦道：“唐家骓来的时候，守卫被打晕了一批，唐奇还不在这里，正在别处花天酒地，你说唐家骓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气疯。”
“会。”祖予姬点点头。
谢钦又道：“那你说，唐家骓会不会迁怒于唐洪。”
“会，……哦~”祖予姬反应过来了，“嗯，他这一下肯定是完蛋了。”
谢钦道：“那些混过去的守卫都被罚了，在唐家骓那里似乎并不存在什么法不责众一说，这些人都罚，那唐洪和唐奇肯定要重罚。”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那些守卫，不过我们这也算是帮唐家骓做一回免费的安保测试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谢钦道：“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那些守卫，不过我们这也算是帮唐家骓做一回免费的安保测试了。”
祖予姬听了忍俊不禁。
她随即想起刚才的问题，问道：“你们跟唐家骓在那边站了那么长时间，都说了些什么呀？”
谢钦道：“首先，唐家骓不是绑架唐若若同学的幕后黑手。”
“这个我猜到了。”祖予姬点点头道，刚才她见谢钦等人跟唐家骓聊了那么长时间就已经猜到，九毒堂可能跟唐若若的绑架无关了，因为如果是九毒堂绑架了唐若若，那么，以唐忠的忠心，不论唐家骓对他说什么他都不会买账的，另一方面，唐家骓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放他们离开。
祖予姬就是据此猜测的。
谢钦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倒是聪明。”
祖予姬白了他一眼，回应道：“我怎么听你也不像是在夸我，那不是明摆的事么。”
“哪儿就明摆着了！”谢钦连连摆手，“你又听不到我们在说啥，一般人要是在你这个位置，很可能就绷不住开枪了，那我们跟唐家骓的谈判基本也就泡汤了，不但谈判泡汤，可能还会多一个敌人。正因为你沉得住气，我门才能跟唐家骓心平气和地把话说完啊。”
“那倒是，”祖予姬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好吧，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就是在夸你！”谢钦摇头而笑。
祖予姬又道：“总之，他肯定是跟你们解释了他绑架若若，这一点我是明白了，但你们在那边待了那么长时间，应该不只是聊这一件事吧。”
谢钦道：“大部分时间确实是在说这个，不过我们还跟唐家骓分析了一下当前的情况。”
“当前的情况？”祖予姬一愣，问道，“你们把事情都告诉唐家骓啦？”
“嗯。”谢钦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告诉他？”祖予姬疑惑地问道，“虽然他没有绑架若若，但这并不能说明，九毒堂就是我们的朋友吧？”
谢钦听她的语气中隐有不满，知道她是对众人的这个决定心有埋怨，便笑着说道：“事实上是的。”
“啊？”祖予姬又是一愣，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回答。
谢钦道：“唐家骓怀疑这件事会把九毒堂也卷进去，因为这个，他跟我们的利益一致，都要抓住幕后黑手，阻止他的阴谋，所以我们就成了‘朋友’，某种利益层面上的。”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祖予姬狐疑地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他足智多谋吧。”谢钦摇摇头道。
“他还不知道事件的全貌，就做出了这么一个判断？”祖予姬又问。
谢钦点头道：“差不多吧。”
“那他的脑力有些厉害了……”祖予姬嘀咕一句。
谢钦听见了，点头道：“他的脑力确实很厉害啊，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就是他发现我们在仓库里的！”
“诶？”祖予姬再是一愣，“我还以为是他的手下发现你了呢！”
“不是，”谢钦摇了摇头，“是他本人发现的，那些手下还不知道。”
“这么厉害啊……”祖予姬啧啧舌，又道，“对了，我看到唐敢跑到仓库去了，想提醒你们来着，结果手机信号太差了，连不上语音。”
“这信号真是耽误了好多事啊……”谢钦摇摇头。
“唐敢跑过去干嘛啦？”祖予姬问道。
“他啊，”谢钦道，随即问道，“你还记得忠兄的钢针吧？”
祖予姬点点头。
谢钦道：“忠兄在营救唐敢的时候丢了一个，唐敢送咱们去完工地，回了家，结果正好碰上了钢针，昏迷了好几个小时，醒过来一琢磨觉得事情不对头，就去找唐家骓了。”
“事情不对头？”
“就是咱们的骗局被他给看穿啦。”谢钦道。
唐忠摇摇头道：“是我大意了。”
“当时情形太混乱，你的钢针又那么小，这是难免的。”谢钦摆了摆手，接着话锋一转道，“别忘了，要不是这根钢针，咱们也没法直面唐家骓，也就更无法洗清九毒堂的嫌疑了，从这两点来说，应该是多亏了你那根钢针，我们才能走到这一步啊，这是好事。”
祖予姬在旁边问道：“那后来你们说了当时的情况以后，唐家骓怎么说？”
谢钦斟酌了一下语句，然后回答祖予姬道：“如果说，在询问我们之前，他只是有合作想法的话，那么我们说明情况之后，他更坚定了跟我们合作的心思。他说，不管幕后之人是谁，那个人肯定所图巨大，绝不是什么区区门主的位置，因为现在门主的权力很有限，甚至不如一个堂主有实权，那么，幕后黑手如果想篡夺唐门大权，那无非就是两个手段，改变唐门现在的堡堂制度，再吞并或是控制各堂，唯有这样，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将唐门的权力握在了手中。”
祖予姬想了一下，随后表示赞同：“唐家骓说得很有道理，以唐门现在的制度，就算坐上了门主的位置也没什么大用，钳制不了其他四堂，要夺取大权，确实只有这个手段。”
谢钦点点头，又道：“唐家骓还说，在这种大阴谋面前，谁都不能独善其身，所以他决定帮助我们。另一方面，虽然现在九毒堂的嫌疑洗清，玄杖堂是敌人，而紫明堂是受害者，但事情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难保紫明堂内部不会有幕后黑手的人，忠兄，没有冒犯之意。”最后一句是对唐忠说的。
“没关系，”唐忠摆摆手道，“唐家骓说得有道理。就算内部没有细作，紫明堂也可能有人盯梢，赤火堂说不准，但九毒堂也很可能被盯着，不是细作就是探子。”
谢钦颔首道：“对，所以这就导致唐家骓能做的很有限，一有大动作，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就因为这样，虽然他说是我们的朋友，但主要的工作，还是要我们自己来做，不过，他给了我们一个老旧手机，”说着，谢钦拿出那个黑白屏的手机冲祖予姬亮了亮，“他说，有消息或是需要帮助的话，可以用这个电话联系他。”
“原来是这样啊。”
祖予姬点了点头。
谢钦道：“我觉得他说话挺实诚，应该没骗我们。”
唐忠道：“骗我们是不太可能的，以前我在紫明堂的时候，堂主跟我说过，唐家骓这个人虽然有野心，但他绝对不会动用什么阴暗的手段，因为他这个人直来直去，很磊落。”
“他这个性格，倒是不太像九毒堂的掌门呢。”祖予姬道。
“是的，”唐忠点了点头，“堂主也这么说，唐家骓有历代九毒堂堂主都没有的品质。”
“嗯，”祖予姬道，“江湖上常说，唐门本身已经很诡秘了，但九毒堂却是诡秘中的诡秘，不，应该说，是诡秘中的航空母舰，已经到了云诡波谲的地步了。”
“这么厉害呐。”谢钦惊讶地说道。
祖予姬笑道：“这也算是江湖上对唐门的刻板印象了，只要提起唐门子弟，一般就那么几个形容词，神鬼莫测，行踪诡异，什么的，九毒堂尤其是如此。”
谢钦看了唐忠一眼，感觉他和唐若若同学跟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无非就是他们会武功罢了。哦，对了，唐若若同学的脑回路有时候比较惊奇，不过也就那样了。
唐忠似乎没注意到谢钦的视线，对众人说道：“唐家骓身上有九毒堂历代堂主没有的品质，一个是野心，一个是磊落。”
“野心？”谢钦听了一愣，难道那些堂主都没有野心，只是神秘莫测么？
唐忠道：“就算有，也没那么大，这跟形势有关——要知道，以前唐家堡的实力是要压过四堂的，什么制霸川地，也是堡的目标，四堂则要帮堡完成这个目标，你觉得这种情况下四堂的野心能有多大？顶多就是想要个大一点的地盘，像现在唐家骓这样，要以一堂制霸川地，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这也跟形势有关啊。”谢钦道。
“说得对。”唐忠点点头，“如今我门权力旁落，四堂相当独立，会出现这种情况也不奇怪。”
“就是说啊。”谢钦心说，这种情况要是长期发展下去的话，会加大四堂的离心力吧？那四堂以后会不会先后独立出去自称一派呢？嗯，好像很有可能的样子。
但是，唐门本身没那么糟糕，又不要上年贡礼金什么的（大概吧），也完全没道理从唐门中分离出去啊。感觉起来，应该是唐家骓的形容更贴切——自家后院，没错，唐家堡和其他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