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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就是了，”祖老头微微颔首，“所以，我才说，这个据点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能去打，否则就真的把其他三堂也卷进去了。”
“为什么我们去就代表了唐门呢？”祖予姬还是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祖老头说：“因为唐门跟哥老会达成的共识，九毒堂是独立于唐家堡领导之外的，有且只有这一个。虽然唐月亭对四堂都不干涉，但那是唐门内部的共识，江湖上的人实际上是不知道，我们可能是天下第一批知道这个消息的江湖中人。”
“确实如此。”唐忠点了点头，“这是唐门的潜规则，江湖上的人是不知道。”
“是了。”祖老头微微颔首，“这也不能让江湖上的人知道，否则他们会以为唐门已经衰落到要分家的地步了，光是一个九毒堂自行其是已经让唐门所剩无几的威望下去一大截了，要是其余三堂也分离出去，那唐门就真的成了一个三流帮派了。这对唐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听了这话，唐忠、谢钦和祖予姬就一起点头，老爷子分析的很到位。
祖老头又说：“所以，江湖上的人知道的，哥老会的人知道的，就只有九毒堂自行其是这个事实，其他的，赤火、玄杖、紫明三堂，还是唐门的麾下，当然了，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只是说出去江湖中人会误解罢了。”
光是误解就已经很糟糕了，谢钦心想，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祖老头对唐忠说：“所以，你们紫明堂的行动，还是代表了唐家堡的意志。而你们攻击紫明堂的话，就会被视为唐家堡授意。而唐门在如此微妙的时间点上攻击哥老会的据点，是想要做什么呢？”
谢钦等人齐齐一愣，对视了一眼，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祖老头说：“如此一来，唐门跟哥老会的共识就作废了，在哥老会看来，唐家堡授意紫明堂攻击他们据点，意味着唐门不再保持中立，而且加入了九毒堂一方。”
“可是……”祖予姬还想说什么。
老爷子摇摇头道：“没什么可是的，不管是江湖上的人看来，还是哥老会上下看来，我们对张弩据点的攻击，都意味着唐门要跟哥老会开战，这是‘显而易见’的，也是‘顺理成章’的。因为在他们看来，九毒堂毕竟还是唐门的一部分，虽然不知道唐门内部发生了什么导致立场转变，但这种转变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同为一脉。”
“确实，”唐忠点点头道，“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如果我是江湖中人的话，我也会这么想的。”
“也就是说……突袭张弩据点的行动，实际上是很鲁莽……而且很危险的。”祖予姬喃喃道，现在她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个行动的危险性。
“是的，”祖老头说，“而且这种情况，几乎是百分之三百会发生。因为，计算我们再不了解张弩，也该知道一点，就是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投机分子，而且，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引哥老会和九毒堂开战，他好借此高升。”
“也就是说……”谢钦思忖道。
“对。”祖老头颔首，“他一定会跟上头反应，遭到了紫明堂的袭击，而且一定会把紫明堂和唐门联系到一块，这并不难，应该说很容易才对。如此一来，就是唐门打响了第一枪，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就算哥老会那个舵把子想不开战，那也不可能了，底下的那些人本来就群情汹汹要跟九毒堂开战，再来这么一下，可就根本压制不住了，那舵把子要还压，就要被怀疑跟唐门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了，比如唐门派来的间谍啊……之类的，再压下去他连自身都难保。总而言之一句话，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哥老会上层也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必须要开战，否则……否则就要换个舵把子了。”
不管那舵把子是和平主义者，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他都挺不容易的，谢钦心下暗忖，能压住地下那帮狂热的人那么久。
祖老头说：“张弩那个贼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这可是引诱双方开战的好机会！而且还是把整个唐门卷进来，规模还变得更大了呢！更大的规模，不就意味着更多的利益，更多的功勋么，也能借此爬上更高的位置了，那简直是，何乐而不为呢？”
“嗯嗯，张弩那个卑鄙小人，肯定能做出这种事来。”谢钦连连点头，“说不得，那厮已经料到了我们会去，已经在据点里设下了埋伏，就等我们自投罗网呢！”
祖老头笑道：“那倒不会，张弩的脑子没有那么好使，你忘了他是个志大才疏的家伙了？”
“这倒是。”谢钦点了点头。
“再说了，”祖老头又道，“如果张弩能料到咱们会前去，那他肯定就会料到咱们会从这里逃脱，如果他能料到这一点，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加派人手把我们带过去呢？非要折损人手引我们自己过去？要引我们过去，没必要用这个法子，只要想办法留下点什么线索就行了——他不是知道唐家小姑娘的事情么？只要放出个情报来，说他知道小姑娘的下落在什么地方，我们还真的有可能就去了。到时候他准备瓮中捉鳖就行了。”
“您说得对，”谢钦挠了挠头，笑着说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现在想来，张弩要料到我们会前去，就得料到我有迷香的抗性，可这是不可能的，他要连这都能料到，那他绝对是孔明在世了。”
“这就是了。”祖老头微微颔首，“不过，他想把我们掳过去，其实也打了一样的算盘。”
“什么算盘？”谢钦问道。
祖老头微微一笑。
“当然是引发战争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什么算盘？”谢钦问道。
祖老头微微一笑。
“当然是引发战争了。”
谢钦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祖老头看到他的表情，又笑了笑，反问道：“不然你以为张弩为什么要把咱们掳回去？”
“不是为了……算昨天的账么？”谢钦想了想，开口说道。
“要是为了算昨天的账，为什么不在这里解决？”祖老头问道。
“啊，您的意思是是说他为什么不在这里干掉咱们么？”谢钦反问。
“对。”祖老头微微颔首。
谢钦又想了想，开口说道：“我觉得……可能是……不够吧。”
“不够？”祖老头微微一愕，反问道，“什么不够？”
“我是说，直接干掉咱们，对他来说，不解气。”谢钦托着下巴，一边思忖一边说道。
祖老头道：“就算是不解气，也可以在这里解决啊。我倒是不否认你的想法，我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把咱们掳走呢？”
“可能……这里的情况他没摸清楚，不敢在这里长时间滞留吧。”谢钦忖道。
“那这帮人怎么说？”祖老头指了指窗外，“他们在这里少说能待两个小时以上了吧？”
“呃……”谢钦一时语塞。
“而且啊，谢钦，”祖老头又道，“有一件事你没注意到。”
“什么事？”谢钦问道。
祖老头悠悠道：“从今天凌晨那个探子回去向张弩复命，到今天上午哥老会的人入侵安全屋，这中间是有一个长达五六个小时的时间差的。”
经老爷子这么一说，谢钦登时心里一动，他之前也考虑过这个事情。
“你觉得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做了什么？”祖老头问道。
嗯……刚才就没想通这个事情，谢钦暗暗摇头，随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是晚上不方便行动？”
话音未落，唐忠、祖予姬、戚不二和祖老头四个人就一起向他看了过来，表情非常的微妙。
谢钦愣了一下，也感觉自己这话不妥。
“铃声哥，你认真的吗？”祖予姬问道，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照理来说，最方便搞这种行动的时间段，不就是晚上么？”唐忠反问。
戚不二说：“偷袭，在夜间效果最佳。”
“谢钦啊，”祖老头的语气有些痛心疾首，“你怎么会说出如此脑子的回答？难道你被迷香熏迷糊了吗？”
“呃，不是。”谢钦连连摆手，有些汗颜，确实刚醒过来的时候脑子不怎么好使，推测的时候也是一厢情愿。
哎，他暗暗摇头，刚才说话的时候，应该过一下脑子的。
“这个回答实在是太没溜了，”祖老头摇了摇头，表情很严肃地对谢钦说，“你再想想。”
谢钦又想了想，试探地对老爷子说：“莫非是在调查周围？”
“这还差不多。”祖老头微微一笑。
谢钦也讪讪地笑。
“就是这样，”祖老头说，“在那段时间里，张弩肯定派人对周围做了一番调查。”
“嗯。”谢钦点点头。
祖老头说：“也正是因为这样，哥老会那帮人才敢在工作时间插科打诨，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活儿不赶时间。你再看看下面那些人。”他又指了指窗外。
谢钦和众人凑上去一看，就见下面那帮人还跟刚才一样，三三两两地分散开来了，个个动嘴动唇，一看就知道是在插科打诨。
“你们看。”祖老头说，“我们都在这上面说了这么久，他们却还没察觉出不对劲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活儿不赶。”谢钦把刚才祖老头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是了。”祖老头微微颔首。
众人又走了回来，祖老头继续说道：“所以说，这周边的情况，张弩一定是调查清楚了，他跟部下吩咐的时候，显然没有强调要速战速决。”
祖予姬也道：“他们会这么肆无忌惮，就说明他们并不担心会被别人看到。”
“这里也没有别人了吧？”祖老头问唐忠。
唐忠闻言，立刻摇摇头说：“没有了。”
“那个杂货铺的老板呢？”谢钦问道，“就咱们去拿快递的那家。”
“他就是杂货铺的老板啊。”唐忠说。
“哦，是这样！”谢钦恍然大悟，之前还把他当成是紫明堂安排在这附近的线人呢，原来是我想多了。
“也就是说，这附近没有你在紫明堂的同伴。”祖予姬说。
“是啊，”唐忠点点头，“我之前不是说过嘛，这个安全屋一直是闲置的状态，确切地说，从买下那天开始，到现在都启用过几次。”
“这样啊。”祖予姬点点头。
“嗯，所以他们敢如此肆无忌惮。”祖老头笑道。
“我记得，当时那家伙说了……”谢钦回忆着沉稳前辈说过的话，“要是能活着抓到我们最好，如果出了什么岔子，我们没晕过去的话，就地格杀。”
众人闻言都愣了一下。
祖老头哦了一声，颔首道：“这就是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另一个原因了。”
谢钦道：“老爷子，您刚才都说了半天了，到底想说什么啊？”
祖老头说：“还是那个问题，既然这里的环境这么好，那张弩为什么不在这里跟我们算账？”
“呃……”
谢钦一时语塞，现在知道了这些情况，就不能那么简单地考虑了。
要站在张弩的角度上思考一下……
谢钦想了想，对祖老头说：“会不会是怕被别人听到？”
祖老头闻言一愣，反问道：“什么怕被别人听到？”
“声音啊，”谢钦说，“要是严刑拷打的话，肯定会有声音的吧。”
众人看了看谢钦，表情又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不过跟方才的表情又不太一样。
“怎……怎样啦？”谢钦讪讪地说道，心下暗暗怀疑，难道我这话又没过脑子？不对啊，我感觉我这话还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啊。
“你还真敢想啊，铃声哥。”祖予姬看着他说道。
“诶？”谢钦一愣。
“你确实是站在张弩的角度上考虑了……”唐忠点点头，“不过，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还是很好的。”
“是么？”谢钦又是一愣。
“嗯，而且这个屋里还有机关，会把所有窗户都封闭起来，到时候只要不在屋里扔炸弹，外面是绝对听不到的。”
“啥？”谢钦吃了一惊，大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个屋子弄得那么严密？！”
“因为这个屋子是紫明堂的据点啊。”唐忠解释说，“而且原定计划里，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他顿了几秒钟，方才道出最后一句，“这个屋子是要用作审讯室的。”
？！
谢钦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汗毛倒竖。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审讯室”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紫明堂要用这屋子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