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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所有的人都围在韩芸床边,有大哥大嫂和他们的三个孩子,有二哥二嫂和他们的两个孩子,有张志平,还有张治中,以及为张家服务多年的忠心老仆,悲伤的听着韩芸将她的一生简简单单的说了出来,很平凡,却是很多人最渴望的生活。
众人强忍住心中悲伤,久久不语,张治中抓住韩芸的手,露出了一抹笑容,说道:“是啊,你这一生太幸福了,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把你早早的收走,可怜我老头子就是不如你,小时候吃了不少苦,所以老天爷才让我多活几年,最后还要再吃一回苦。”
韩芸轻轻的笑了,说道:“老爷,抱歉了,走在你前面,还要让你再伤心一回。”
很平静的,没有任何痛苦,没有任何挣扎,在说完这一句后,韩芸就自然而然的闭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张治中没有嚎啕大哭,也制止了众人上前,就这么平静的给韩芸盖上了一层白布,有条不絮的安排起了韩芸的丧事。
她走得好安详。张志平在旁边静静的看着,韩芸死后灵魂飘逸了出来,虚幻透明、凡人难见,她似乎注视到了张志平的目光,对着他和蔼一笑,然后便突兀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他知道,韩芸被轮回之力带走了。
“小叔叔,奶奶再也不会醒来了吗?”薇娘坐在张志平怀里,趴到张志平耳边轻轻的问道。
“是啊,她想多睡会,再次醒来时,她就会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最初,然后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只是希望,她能像这一世一样幸福。”张志平平静的说着这些话,他此时心中,不是伤心,也不是那种种趣味,而是一种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
薇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四周围的人,他的父母,爷爷,还有兄弟姐妹,然后说道:“那他们最后也都会睡觉吗?”
“是的,没有一个人摆脱最后的结局。”张志平轻轻的抚摸着薇娘的头发,口里喃喃的说道:“没有人能远离那个世界。”
薇娘想了想,然后说道:“不过薇娘不想一直睡觉,睡着了好多有意思的事情都不能干了。”
张志平把薇娘举到自己眼前,双目对视,缓缓的说道:“那你就要好好努力了,否则你最终还是会安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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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天人感应()
刚刚安葬完韩芸,众人就不得不再次送走张治中。张治中的身体比韩芸要好上很多,如果继续用丹药延寿的话,还能再延寿几年,只是······
病房里,张治中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张志平站在旁边,轻轻的说道:“您如果还提不起精神,那么继续服用灵丹也不会有作用了。”延长寿命并不是说仅仅补充生命元气就可以了,它与一个人的精气神都密切相关,只有具有强烈的求生之意,才能凝聚精神,减慢生命元气的泄露,否则无论补充再多,只会泄露的更多、更快。
张治中没有回头,继续看着院子里的一片苦竹,那是当初他和韩芸刚刚来到飞石县时栽下的,没想到一转眼,他们便已经天人两隔了。听到张志平的劝告,他淡然的说道:“你母亲已经走了,我不想让她在下面等我太久。”
张志平闻言,神色不变,平静的说道:“您现在下去了,也找不到她。”
张治中听到这句话后调过了头,看着张志平忽然一笑,说道:“找不到就找不到吧,能够安眠,也是一件好事。”
看着父亲坚决的眼神,张志平知道,什么丹药也救不了一个求死的人,所以很快,张治中也到了最后时刻。
张治中没有韩芸那么多话,看着自己身边的儿子,不像是死亡,而像是出门一般的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现在事业有成,家庭和睦,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反倒是我一个人活着,冷冷清清的,要受不少苦,所以就不继续在这里呆着了。我走之后一切从简,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安排,直接把我和你们母亲安葬在一块就行了。”
很干脆,张治中中气十足的交代完遗言之后,甚至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便干净利落的走了,急急忙忙的,好像真的是怕耽搁太久,找不到韩芸的踪迹。
你们两位走得可真是洒脱啊。众人沉默,没有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却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从今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二位了。
张治中离世,张家的大权便都交到了张知动手上,他主持着把张治中和韩芸安葬在一起,之后,家中的仆役遣散的遣散,带走的带走,把这里作为祖宅的存在,只留下了一些不愿离开的老仆,然后,飞石县张家便彻底的冷清了下来。
张志平拒绝了大哥的邀请,一个人留在了这里,独自在家中徘徊,走过熟悉的小径、花园、书房、大厅,一切依旧,只是没有了熟悉的人。
死亡不仅代表着一无所有,还代表着安眠吗?张志平心中异常平静,看着自己的父母亲离世,他想过自己会伤心,会不舍,甚至会怨天尤人,但没想到,最后仅仅只有平静,难道说我真的没有感情了吗?
张志平开始认认真真的审视自己的内心,一路走来,亲情、友情、爱情等等各种美好的感情,他从来都没有缺少过,也从来没有抗拒过,他真心的对待每一份感情,但在失去它们时,虽然他也会伤心,也会悲痛欲绝,但是,他却从来不会心若死灰,也不会有不惜一切留下它们的想法,甚至他会细细的体会这种伤心、痛苦、悲哀的滋味,甚至对自己又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而感到开心。这算什么,无情还是变态?
张志平环顾四周,深秋季节,落叶纷纷,万物肃杀,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伤感的季节,在他看来却总有一种异样的美感;他又闭上眼睛,秋风瑟瑟,生命凋零,他却感受到诗情画意,意境深远。不行啊,无论怎样,他都始终感到自己被一股庞大的喜悦所环绕,每一种东西都会让他感到快乐,每一次触摸都是一种享受,他喜爱这世间的一切,真是爱煞了这个世界。
心神渐渐沉寂,张志平不知不觉沉浸在了天地的美好之中,莫名的对《天人感应法》有了一种领悟。他如今在脑海中已经形成了两千多个符文烙印,在此时,随着他的心神沉寂于天地之间,这些符文烙印忽然按照《天人感应法》的顺序一一点亮,自然而然的重新组合成了一个庞大的烙印。
一直以来盘踞在识海中的五行法术烙印,在此时被这个烙印迫开,反而是一直以来被封印的泥丸神,死死的呆在原处没有动弹。最后,这个烙印发出了一种莫名的波动,带着张志平的心神冲出了身体,融入在了天地之间一股宏大的频率之中。
与此同时,原本需要施展育灵术才能激活的灵根,在这时候自然而然的被激活,全身的血脉也开始沸腾,供养着灵根的存在,张志平体内的法力开始被大量抽取,急速减少起来。
天人感应,与道相合。张志平感到他的心神恍惚,“崩”的一声,好像打破了某种隔膜,融入了一个莫名的地方。这时,张志平感觉他再次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但不同于在死亡时那种彻底失去一切的感觉,而是感觉到自己好像无处不在,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他满足了!
一直以来,他由于经历过失去一切的感觉,所以对一切都有着贪婪的渴求,享受着一切存在的东西,但是,他的这种欲望却迟迟得不到满足,虽然每天能看到很多东西,能感受到各种感觉,但他总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不行,实在是太少了,自己得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自己感受过的东西也实在是太少了!
他看似对着一切东西都漫不经心,不在意任何宝物,但实际上,在他心中,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整个世界也是他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那颗充满渴求的心满足。这种拥有不是单纯的占有,更像是一种精神享有,让他知道这个东西切切实实的存在,让他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这一切东西。
现在,他感觉好像自己达成了这个目标,不,甚至更加完美,他感觉自己已经拥有了一切,每一个东西,每一个人,甚至每一处空间都打上了他的的标志,他真正的拥有了一切,这又怎么能不让他满足呢?
强烈的满足带来的是巨大的幸福,张志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不同于以往,这是一个幸福到极点的微笑,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个笑容,都会被它感染,觉得自己快乐起来。
不过在此时,《天人感应法》急速运转,疯狂抽取着张志平的法力,仅仅片刻,他那还要胜过筑基初期的法力便消耗殆尽;不过《天人感应法》毫不停歇,竟然继续抽取生命元气,短短片刻便消耗了大半。
这下子身体可就受不了了,平日里,生命体活动都会消耗生命元气,只要不损耗过多,都能轻易弥补回来,但是如果大量消耗,便会损伤到身体根基,消减寿命。所以一直安然不动的五脏神顿时开始发力,打断了《天人感应法》的运行,把张志平的心神带了回来。
“靠!”张志平前一瞬间还沉浸在一股无比的幸福之中,然而在下一瞬间,他的心神便猛然回归到身体,一股巨大的空虚感直冲心头,那种落差,直接让他大骂起来,心中更充斥着难以描述的失落感。
不过身体中源源不断传来的空虚感实在让他难以忍受。张志平连忙检查身体,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法力消失,身体疲惫不堪,就连五脏神此时也萎靡不振。张志平心中一凛,赶紧服药打坐调息,花费了半天时间,才算是渐渐缓过劲来。
法力渐渐恢复,张志平的心,慢慢沉浸到了刚刚的余味之中,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张志平顿时明白,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拥有一切,享受一切,没有什么,能比刚刚那种感觉更让他满足了!他立即下定了决心,自己日后的目标,就是去追逐它,得到它。当然,修仙还是第一目标,他想要的是永远拥有,可不仅仅只是体验片刻。
张志平立即探查起刚刚陷入那种状态的来源,很快便发现了在自己识海中新出现的这个烙印。然而,随着他心中余味的消失,这个烙印摇摇晃晃的就要重新分散为符文,可以明显的看出,这个烙印很不完善,许多地方都缺乏必要的支持,如果不是刚刚特殊的状态,根本不会把它凝为一体;现在那种状态消失,它也要随之崩溃。
张志平顿时一急,如果失去了这个烙印,他还能继续体验刚才的那种感受吗?神随心动,还有些萎靡的五脏神再次发力,凭借着强大的控制力强行将它维持了下来,虽然比不上之前的浑然天成,但总算保持着一个框架没有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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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且歌且行()
还是五脏神给力!张志平欣喜,关键时候还是要靠外挂啊。之后他又通过五脏神,渐渐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顿时心有余悸,难怪这《天人感应法》只能由天人修炼,仅仅不到一息时间,就消耗了如此多的法力,甚至要不是五脏神及时打断,他便已经被吸干了。想来,也只有天人那堪比化神期的本质,才能承受的住如此消耗了。
张志平若有所思,渐渐明白了《天人感应法》只能由天人修炼的一个原因,然后又看向了识海中残破的天人烙印,他感觉,这个天人烙印才是天人借以修炼的关键,那种特殊的状态,好像整个天地与自己交融,整个身体也发生了一些莫名的变化。
想到这里张志平立即检查起了身体,但很失望的发现,自己身体除了感觉活跃了一些,再没有其它变化。不对,还有变化,五脏神比之前更协调了很多。没错,就是这个!张志平立即发现,在没有刻意的控制下,五脏神自动按照虚息术的五行轮转方式开始运转;同时,他所创建出来的《圣元功》也流畅了很多,原本那些融入的优点彼此独立,互不干扰,现在却自然而然的衔接在了一起,使得功法运转速度,比原先快了一层。
果然,天人烙印是修炼《天人感应法》的关键,普通修仙者,根本无法将《天人感应法》凝聚成一体形成天人烙印,而他如果不是由五脏神强行控制,恐怕这偶然形成的天人烙印也会崩溃,自然也无法以此进入那种与天地相合的状态,继续修炼《天人感应法》了。
根据他多年来修炼法术的经验,他渐渐明白了《天人感应法》只能由天人修炼的原因,而他由于五脏神的帮助,有了继续修炼《天人感应法》的可能。他对于那种拥有一切的感觉可是十分不舍,还想要继续体验呢,所以,他绝不会放弃修炼《天人感应法》。
就在这时,一道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