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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闲目送安澄小跑进那间女厕,站了两分钟,这才转身含笑甩甩头离去。
他未曾想到,他转身的刹那,女厕门口伸出安澄的脑袋,远远目送他背影。
直到确定楚闲是真的下楼去了,安澄才深吸一口气走出女厕的门。
她前后左右看看四方的位置,随后目光锁定了与女厕形成90°角的那段长廊。悄然吸气,两拳在身侧攥紧,她悄无声响地走了过去。
如果她刚刚没猜错,顾静嫣就是受了y的挑唆才来教训她,那么那个始作俑者一定就在附近。
——他怎么会不来亲自看看胜利战果呢?
可是那一段走廊所有能隐身的角落她都看过了,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她走到窗边,俯瞰整座大楼。
大楼是“凹”字形,从一条边可以看见另外两条边的走廊的楼梯。如果他下楼,总逃不过她的视野。
她观察了几分钟,又深吸口气,走到向上的楼梯口。
再向上,就是天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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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天台,风流过耳鬓。
随着风的涌来,角落里一大片黑色的飞鸟受了惊吓一般,呼啦地四散飞去。
一霎时之间,黑色的羽翼仿佛遮蔽了阳光,眼前的世界忽地陷入黑暗。
好在飞鸟惊去,阳光随即穿过黑羽的迷障,千万条金线与黑羽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幅技法高深的乱针刺绣。继而,黑羽渐逝,阳光愈烈。
半空中有一片黑色的羽毛,飘飘摇摇,在安澄眼前落下,跌落在她脚尖前。
她垂首快速地看一眼,便连忙朝前望去。
一种嶙峋的存在感,就在前方,无声且不容忽视地,正聚集在她脸上。
就在那一片黑羽与阳光交织起来的、迷幻一般的画面里,那个一身银灰的少年正长身而立。在他身周,黑羽翩飞,金光耀目。
20。20讨厌我,就够了()
一路追踪上来,想到要即将面对面,安澄都没有害怕过;可是不知为何,这一瞬,她却呼吸一停。
心脏重新恢复跳动之后,接下来便跳得宛如几十面大鼓一起擂响。
他却没说话,目光只轻蔑从她面上滑开,扬手放飞了本来蹲在他掌心的黑鸟。
安澄张了张嘴,此情此景却无法说出本来想说的话,反倒忍不住先问了句:“……那些鸟,都、都是你养的?”
他不意外,也不热衷,只是错开目光去,两手叉进裤袋,俯看楼下的世界。
“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安澄恼得咬牙,更后悔自己干嘛说这样有搭讪嫌疑的话,便吸口气:“我、我就是想说,养乌鸦这、这事儿,也就你、你干得出来。你的宠、宠物,跟你真的挺、挺配的。”
汤燕犀无声转过眸来,寒凉地盯着她。
“原来你又是来自找苦吃的。看来刚刚的教训还不够。”
一提刚刚,安澄心内的火腾地便撒开。她攥紧了拳头冷笑:“别、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
他淡漠地迎上她的怒视:“知道了,又怎样?”
是啊,就算知道了,她又能怎样?以顾静嫣对他的死心塌地,就算她上报学校,顾静嫣也绝不会为她作证。她能拿出的不过是主观推测而已。
他黑眸如冰,紧紧凝视着她的反应:“受不了,就赶紧逃离绿藤……趁着,还来得及。”
安澄懊恼得一挥手臂:“被以为我会就这么任你欺负。总、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揭揭、揭穿了你的假面具!”
“随便。”他全无所动,神色连一丝的波动都无。他的反应反倒让她的发狠看起来只剩下虚张声势的皮壳。“可是既然不走,就等于你默认肯付出更大的代价。”
安澄惊讶地盯着他:“你、你别以为我这样就会害怕你!”
他傲慢转头,纯黑的眼瞳光华流转:“让你害怕我?嗤,我没那个兴趣。”
“那、那你要怎样?”
他抬眸无声凝视她十秒,继而薄唇轻勾:“——讨厌我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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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让她讨厌他?安澄的心区一角忽然隐秘一撞。
也许她应该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天杀的,她却就是听懂了。
难道他的感受,跟她心里所想的其实是殊途同归么?
——在这世上总有人,让你只想讨厌;绝不想喜欢,绝不想靠近。
讨厌到还想要加倍背书,还要对方也同样地讨厌自己,这样才永远永远都没有走近彼此的可能才好。是不是?
她哼了一声,心下却不知为何哗啦地仿佛释然下来。
她挑眉盯住他:“虽、虽然我没兴趣达、达成你的希望,不、不过,我想你这一件可以如愿。我、我会讨、讨厌你,很讨厌!”
说到这里已经够了,她转身就走。
背后的风声裹挟着飞羽高低飞舞的动静,在那空隙里,他的声音清越却冰冷地追过来:“……这校服,穿在你身上,可真是丑出了我的想象。”
仿佛有千万根黑羽毛一下子都塞进了她的喉咙。
安澄说不出话,却霍地回身,向他竖起了一根手指。
… … … 题外话 … … …
【丑出了想象……可是,为什么还要想象?元宵节快乐,明天见。】
21。21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天长地久()
周末下了雨,雨水像泪痕,串串印在窗玻璃上。
安澄攥着手机坐在窗前,手指划过那些“泪痕”,小心地撑起微笑,与母亲安然通话。
“我一切都好,妈你放心。您呢?您现在又在哪里演出?”
安然是现代舞蹈家,每年总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世界各地巡演。
安然的嗓音透出微微疲惫:“在丹麦,马上就要登台。”
安澄用力地笑:“好……那妈你照顾好自己。还有——忘了爸,再找一个男朋友好不好?”
安然愣住,不顾助理的提醒,小心地攥紧了手机:“傻孩子,你说什么呢?我跟你爸爸,已经是过去式。”
安澄笑,看见雨幕在窗玻璃上贴出的薄膜里,有一个女孩子的倒影,明明在笑,却泪流满面。
“那您倒是给自己找个男朋友啊!如果您找了,那我就承认我胡说。”
妈也许习惯了将她当成个孩子,没想到她其实已经悄悄长大,大到已经懂了一个女人的心思。
安然有些措手不及,只得略显生硬地直接错开了话题:“澄澄……在学校,还习惯么?我听你爸说,给你找了最好的学校。而且汤家的公子也与你同学,当能照顾你。”
安澄垂下头去,鼻子有些堵。
她那天受了欺负回到家后跟爸撒了谎。她说她已经联系了汤燕犀,还说汤燕犀对她很好。
……因为,这是爸和妈希望的样子,那她就让爸和妈放心好了。至于在学校真正遇到的事,她会自己慢慢咽下去,不让他们担心。
她伸手用力抹脸,努力微笑:“是。汤燕犀他对、对我很好,有他在,没、没人敢、敢欺负我。”
“而且我写、写错了报告,他、他还会通知我,还、还帮我改、改正。”
隔着听筒,安然听见女儿又结巴了,不由得皱眉。忍住心疼,她放柔了声音:“澄澄,记着说话的时候别着急,慢慢说。还有,如果实在紧张了,就先停下来,别着急说出来。”
安澄知道自己又让妈担心了,她小心地捂住嘴,不让哽咽声传出来。
她故意隔着听筒大咧咧地笑:“没、没事的妈。这、这里的。否则如、如果我上报学校,他、他们会受到处分的。”
房门被敲响,她知道是爸。她便赶紧抹一把脸:“妈……你在外巡演要照顾好自己。还有,答应我,给自己找个男朋友吧。我不在妈身边的日子——妈,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
安然在听筒那段也落了泪,化妆师赶紧上来给补妆。
安然小心嘱咐女儿:“要听话,不要为了我而埋怨爸爸。他是我爱过的人,我知道他很爱很爱你。其实他现在跟你一样紧张,所以你不要让爸爸为难,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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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擦干了眼泪,才打开房门下楼吃饭。
杜松林小心观察着女儿的神色:“……今天跟爸爸去汤家拜望一下吧。是汤老爷子亲自的邀请。虽说你从前,汤老爷子也理解咱们一家人相聚不易;可是现在不同了,你是来这边定居。老爷子是真心想见你,总不好再拂老人家的心意。”
安澄用勺子戳烂了面包,忽地抬头:“——其实是爸不爱妈了,是不是?”
22。22我心上的雨,而你,撑起的伞()
面对女儿的质问,杜松林有些无颜面对。可是他却明白,女儿长大了,这个问题再难面对,也迟早都要面对。
他垂下头去,闭上了眼睛:“澄澄……我不想为自己辩解。这件事上的确是我对不起你妈妈。”
安澄狠狠盯着父亲,她感谢父亲这样的直白,可是同样,她也痛恨爸这样的直白!
此时此刻,真相才最伤人。她想要知道真相,可是她却又被真相割得好疼。
“那一定是有了别的女人吧?”
还是问出来了。她绝不相信爸会平白无故就不爱妈了。一定是有个女人,因为她的存在而让爸心有旁骛。
身为女儿,她也许不可以恨爸。可是她做不到不恨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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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岁的年纪,还学不会掩藏自己眼底的恨,安澄的情绪都明白地刻印在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刺痛了杜松林的心。
他无颜自辩,可是他却也不希望女儿会因此而记恨霍淡如……因为淡如并未爱上他,对他抱持的始终还是一颗朋友之心。淡如虽然与汤明羿离婚多年,可是淡如的心也一直还都在汤明羿那里。
一切的情愫,都只是他一人的错。
不是不明白安然的深情,他也曾尝试过,希望给自己多一点时间,让自己一点一点割舍掉对淡如的情。可是他终究发现这做不到。许多年了,还是做不到。
既然如此,他便已没资格将安然继续吊在婚姻里。他应该放她去寻找她自己的幸福。
只是这一切可以与安然解释,可以求得安然的谅解,却终究——无法与女儿全都摊开了来谈。这个年纪的女儿不会理解,而他纵然万千小心,却还是对女儿铸成了伤害,不易治愈。
他缓缓吸口气:“是有一个人,却不是澄澄你想象的样子。”
“她是谁?”安澄冲口而出。
杜松林皱眉,避开女儿的目光:“等有机会,我会带你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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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到了汤家,解开安全带,安澄凝望着眼前陌生的古老徽派建筑。
,看那古老的粉墙乌瓦印
仿佛……闭上眼再睁开,就又能看见妈。
杜松林倾身过来问:“澄澄……怎么了?”
爸的呼唤还是打破了安澄的幻想。她知道她已经来
她今天之所以还肯答应爸来汤家,不过还是为了妈在电话里的拜托。
妈说爸是她爱过的男人,妈求她不要为难爸……
她用力忍住难过,吸了口气:“没事。我只是,觉得陌生。”
“原来是这样,”杜松林这才宽心一笑,“汤家这座宅子是后来才从中国运过来,是汤爷爷几年前才一块一块亲手拼完。”
安澄也还是头一次听说古宅能“一块一块亲手拼”的说法,不觉有些分心,倒因此而收了心底的难过。
她转头向窗外的古宅望过去,轻声说:“……拼积木么?”
这么说着,视野里的古宅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方才门前空无一人,只有烟雨濛濛;而不过一个转头的当儿,再望过去,大门前已经悄然撑开了一柄宝蓝色的大伞。
伞遮住了伞下人的半截脸,只露出嘴以下的部分。
这样的古宅烟雨里,那少年也穿一袭灰蓝色的衫子,仿佛与这雨、这宅,这伞,这头顶的天,恰恰好,融为一体。
只有伞下那抹菲薄的唇,红得耀眼。
23。23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此时的安澄不知自己心上莫名的悸动是什么,还是要五年多以后,偶然听见了那个“口齿不清”的华人歌手唱起的那首歌儿,因为乍然听不清而不得不一个字一个字去细辨,才反倒让那歌词一个字一个字地烙印在了心头。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那时隔数年的瞬间,再回忆起此时的这一幕,她恍若被电流击中,良久无法思想。
又过了近十年,那个歌手已为人父,被问起代表作是哪一首,那歌手选了“哼哼哈嘿”的一首,她听来,顿觉淡淡遗憾。
哼哼哈嘿,又如何比得上那丹青烟雨,打得湿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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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都是后话,此时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