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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来就又忍不住叹息一声:或许爸当年错过霍淡如,让霍淡如加入汤家,也正是因为爸的这个性格吧?
也许是不服气,也许是不由自主的关切,她忍不住好奇这个joe究竟是何方神圣。
。
这个时候的“鲨鱼”也已悬灯结彩,卓星华带着一干行政人员将各种圣诞装饰品挂满了两层楼各处。
员工们也都各自将自己的办公桌装饰满了各种小摆件。律所前所未有的显得温情而热烈,不再是之前几个月个个板着面孔、脚步匆匆的模样。
就连海伦跟安澄打照面的时候,都能微笑着点点头。
安澄还以为是海伦转性了,是后来被兰斯提醒才想起来,年底就是合伙人竞选大会,海伦就要当上合伙人了。身份位置都不同了,所以对于她这样的小实习生就也自然变得和善多了。
这天安澄放学进了律所,就发现办公室里人出奇地多。可是又不像是来了案子的模样,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更像f; 看她傻傻杵在那,莎莉走过来白了她一眼:“是芝加哥和波士顿两个办公室的人回来了。”
安澄又愣了愣:“原来鲨鱼在芝加哥和波士顿也有分所?”
“你以为呢?”莎莉白了她一眼,迅速走开去忙自己的了。
安澄东张西望了一下,视野里的目标太多,也不知道该盯着哪个看。这时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安澄急忙回身,见是一位白发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
从白发来判断,那男子有一定年纪了,至少也在60岁往上。可是他一点都没有老态,依旧身板溜直,器宇轩昂。从精神风貌来看,如果肯将满头白发都染黑,看上去也顶多就50岁罢了。
“您是?”安澄问。
那男子眨眼一笑:“你就是cherry吧?”
旁边有人路过,向那人毕恭毕敬打招呼:“科克先生。”
安澄便笑了,以她喜欢将英文姓名改成中文对应字的习惯,她脑海中已经自动把这位科克先生定位成了“可可先生”。可可,可爱多了。
这样想着便不由得微笑,主动伸手:“您好,可可先生。”
可可先生很高兴:“律所华人不多,华人女实习生就更屈指可数,所以我猜你就是cherry。是听说了你刚进鲨鱼,就帮忙了两个重要的案子,很了不起,而且是目前鲨鱼能获得的排名第二的法学院学生。”
“不敢当。都是团队的协助。”安澄暗自思忖这位可可先生的职位。听他的口气,不像是普通的员工,也许至少是资深律师,甚至合伙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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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在茶水间闲聊,莎莉才咯咯地笑:“嗯哼,直觉还不错。不仅是合伙人,老科其实是创始人哦。鲨鱼曾经只是他个人执业的小律所,后来才一步一步多了其他合伙人的。”
“竟然是创始合伙人?”
安澄回想了一下科克的气质,老人家蛮慈祥的,如果扮演圣诞老人的话,都不用太多化妆,只需要直接穿上红袍背上袋子就成。
“我还以为他应该姓‘沙克’(鲨鱼)。”
可可先生的气质跟现在律所所倡导的“鲨鱼精神”,很是有些南辕北辙。律所的历史她也听说过一些,由此看来,那就也难怪当年的鲨鱼尽管有20年的历史,却也只是个小律所。
“是啊,所以要负责出去开疆拓土嘛,留在这里已经与企业文化不合。”莎莉也赞同安澄的感觉:“准确的说,鲨鱼精神是yancy成为高级合伙人之后才正式倡导和确立起来的,其实跟老科的姓没多大关系。”
“那他现在回来……?”安澄不由得问。
莎莉耸耸肩:“回来开会啊。每年年底合伙人都要回来开会,总结旧的一年,计划新的一年。顺便,选举新的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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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间过了,安澄手头的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便托着腮看热闹。
突然回来的异地同事,而且都是高职位的,所以律所的办公室又是一片重新洗牌。26楼的几间单独办公室都腾出来留给了他们。26楼因此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就算过了下班时间,大开间空了,可是单独办公室里依旧是人来人往。
这时候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来,她接听,原来就是可可先生。
可可问她是否方便去他办公室聊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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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虽然是创始合伙人,有资格到27楼条件更好的办公室去,可是他还是自己选择留在了26楼。
同在一层楼,安澄过去很方便。
“回来开会,手里一下子没有了案子,生活变的这么悠闲,有点不适应。”可可温煦地笑。
安澄便也报以微笑:“可不是。”
可可眨眼:“所以帮我聊聊所里最近的案子,解解闷,怎么样?”
安澄含笑点头:“好啊。”
可可翻了翻最近几桩案子的案卷,“那就说说刚结束的这桩杀人案吧。听说辩论策略曾经陷入僵局,是你提供了更好的思路。”
似乎是可以这么说吧……可是安澄自己转念一想,却还是忍不住摇了头。
“本来思路是卡在从监控录像里找不到目击证人,我便提出监控有死角,可能有人走楼梯间……然后是按照这个思路寻找到了目击证人。只是……”
“只是什么?”可可耐心地等。
安澄扭了扭手,“我也是现在才意识到,其实汤律师最后在庭审上取胜的策略,关键并不是在目击证人本身。”
没错,汤燕犀是借了皮露露的口,引出琳达的悲惨命运,从而打动了陪审团的。但是显然他从皮露露口中要的东西,不是“目击证据”,而是皮露露本身的职业内容。
她突然明白,在皮露露和汉斯这两个目击证人之中,她本来在汉斯身上下了更大的功夫,对皮露露并不是太看好的……可是汤燕犀实则相反,他其实要的似乎只有一个皮露露就够了。而更善于表演的汉斯,反倒更像只是一个幌子。
她张了张嘴:“我感觉好像事实上我根本就没能帮上什么忙。”
就连皮露露和汉斯这两个目击证人也是汤燕犀帮她找到的,事实上不关她什么事儿。
179。179问,还是不问?()
汤燕犀连续多个晚上没再来安澄的住处,安澄知道自己应该只是松一口气,而不是呆呆地出神。
这些天她在律所要么是根本就没见过他的人,或者也只是偶尔看见他的身影在外地同事的办公室里一闪而过,匆匆的模样。
想来他作为本地办公室的高级合伙人,自然应该好好招待异地同事。晚上喝喝小酒什么的必定不可避免吧。
其实……这几天他们不见面,各自都静静,也是件好事。否则她都不敢确定,会不会忍不住当着他的面问他,知不知道那个joe究竟是谁。
撄。
这天下班安澄先去了一趟改衣店。
她将那件被他穿过的衬衫给改了,在长和宽上都加出来一块银灰色的衣料,将普通的白衬衫变成了更时髦一点的拼接款偿。
当然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加大尺码,让他能穿的进去。
改衣店的老板娘将改好的衬衫拿给安澄,还友善地夸奖:“这个创意真的很好,一件普通的白衬衫立时就不一样了。安小姐一定是费了不少心思才这样设计的吧?”
安澄连忙摆手:“哪有费心思!”
抱着衬衫往回走,越发有些举棋不定。改衣店老板娘一语道破的事,那还怎么能瞒得过他去?
可是她现在……最不该做的,就是让他看出她用了心啊。
途中经过“蒸不过你”,还是迟疑了。
连续多日没来买包子,也没来买韭菜合。她告诉自己不能总吃这两种重口味的食物,应该饮食多样化,所以她在这个华人区尝试了各种各样的食物。
她是怕形成习惯了。害怕习惯只吃一两种食物,害怕习惯了……只喜欢一个人。
她尚在犹豫是否今晚要去买包子,可是包大人却好像比她更紧张,从窗口看见她便赶紧跑出来,一双手在围裙上抹个不停:“……安小姐多日没来,我也没想到今晚会来啊。”
“所以今晚没有那个馅儿是吧?”安澄也觉抱歉,赶紧宽慰地笑:“没事儿的,是我又忘了老规矩,应该提前告诉你一声的。”
果然,因为衬衫就想吃包子,这个念头本来就不该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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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买了普通的米饭炒菜回去。炒菜的师傅已经是第三代华裔,炒菜调料的使用上已经有点走调,比方说麻婆豆腐里面浮起的那一片红色,实际不是辣椒而是番茄酱,吃得安澄是呲牙咧嘴。
吃得不爽,便都推在一边,回头忍了忍,却还是从床垫下边将那张“老丁头”给抽出来。
是上次回家,从原封未动的衣柜里找出来的,便偷偷折了装进包包里带了回来。
正正不在了,她已经再没有便便球,这些年在妈身边,有时候手痒起来,便去买了个小小的回弹球。
红色的小球投过去,砸在老丁头鼻子上,就像是给老丁头安了个红鼻子,老丁头化身小丑。
安澄捂着嘴笑起来。
砰,扔一下,猜他现在是忙着陪海伦四处拜会合伙人,游说他们帮海伦投票吧?
砰砰,扔两下,猜他现在春风得意,向外地的同事介绍他这一年带领本所取得的成就,顺便志得意满算算钱。
扔三下……他还得忙着圣诞陪家人,陪霍淡如吧?霍淡如会不会圣诞趁热打铁,把那个joe介绍给他呢?
扔四下,呃,安澄你这是在干嘛?能不能不再跟当年似的,莫名其妙就会这么想起他?他不来,自己一个人的时间就不懂得该如何找乐子了么?
她叹口气接住回弹球,不再扔了,然后将老丁头也重新塞回床垫底下。
总要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总要习惯,也许未来有一天,要大度看着他挽住其他女子的手。
除非,霍淡如跟joe是真的,那晚只是她看错了,不是霍淡如在她面前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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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响。
不是敲门,而是门自己就打开了……
她愣了两秒,随即跳起来两手掐腰:“你又来了你!”
既然又曾经找到过她藏在窗户上的备用钥匙,所以她早该想到他又私配了钥匙了他!
他走进来坦然凝视她:“早就能猜到,那为什么不换锁?”
她恼得牙根痒痒:“还、还不是因为租的房子,换、换锁的话,要经过业主的允许?!”
房间这么小,他几步就跨过来,凝视着她微笑:“还要继续找借口么?”
她只剩下叹气。他什么看不透呢,如果她真的想换锁,就算跟业主联络会麻烦,可是她也未必就是怕这点麻烦的人。
他手上提着包子袋,她瞧见了,警长也闻见了。她还没作反应,警长已经抓心挠肝地开始叫了。
“今天……又来做什么?快到圣诞了,本来这么忙。”她在掌心里搓了搓手指头。
他没做声,只是含笑歪头看她。
她登时心慌,忙抬头撇清:“……你别想多了,我只是说律所忽然回来了那么多合伙人。”
他自在地耸肩:“带着海伦去拉票,这是我应该做的。是我许诺她今年要成为初级合伙人。”
“律所的机制你应该也看得差不多了,都是合伙人带团队,每个资深合伙人背后都有自己的属下。海伦是得力干将,让她成为初级合伙人既是对她个人的激励,同时也是壮大我自己的力量。”
他目光如闪亮的泉漫上来:“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她,其实是为了我自己。”
原来是这样……她张了张嘴:“我又没问这个。”
他眉眼尽展:“可是我想让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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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脸便红了,她顿觉自己小心眼儿了,更糟糕的是原来这小心眼儿早就被他窥破。
她赶紧岔开话题:“你今晚来的目的,该不会就是跟我解释这个吧?切,替海伦澄清噢?”
他嗤了一声:“我来吃包子。这里的包子好吃,海伦哪有这个重要。”
她咬住嘴唇盯着他,无法抑制心底一咕嘟一咕嘟涌起的快乐小泡泡。
“这包子……什么馅儿的?”她指着他手里的包子,故意问。
他扬了扬眉:“警长都分辨出来了,你是在变相承认你的嗅觉和直觉都比不上它么?”
她恼得咬唇:“我才不是那个意思,是你没理解!我是说,凭什么我去买就没有,你一去就有了,而且还不止一回了?”
他煞有介事地认真想了想:“或许什么人什么命。”
她瞪圆了眼。嘁,他是想说他命比她的好呗?
想要反驳,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