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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昆峰正阳大殿里,那十几位站在人族修真界最顶峰的元婴真人们,此刻大概也是以各种异样的心情,纷纷站到窗前门口,望着远方迷雾散去后,冬峰陨落的可怕景象。
没有人说话,又或是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从古至今,仿佛觉得永远不会改变的东西,就在眼前这样生生毁灭了,所以,当那一抹清冷月光重新洒落在他们身上,照进这座偏厅的时候,每一位元婴真人的身上似乎都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闲月真人呆若木鸡,一脸错愕惊骇,过往的镇定冷静在此刻荡然无存。
也是,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就在眼前,那座象征着昆仑山至高无上权势的山峰突然崩塌在眼前,又有谁还能镇定呢?
蓦地,闲月真人突然清醒过来,立刻站起,怒吼道:“快!快走,我们去冬峰救人!”
厅堂里顿时一片骚乱,一时间,倒有接近一半的元婴真人都迈开脚步,然而就在此时,突然间,有一个带了些许冷意、听起来异常冷静甚至有些冷酷的声音,回荡在偏厅之中。
“且慢!”
众人一惊,纷纷回头看去,却只见开口说话之人,正是在闲月真人下首处的千灯真人。
在众人一片纷乱之中,这位在昆仑派中位高权重的大真人却是不知何时,竟然又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坐得四平八稳,坐得平静泰然,坐得仿佛是老树生根,坐得是纹丝不动。
在他的脸上,此刻看不到丝毫惊容,只见他面容沉静,缓缓开口说道:“诸位师兄,师弟,我看这个小会,咱们还是开始罢。至于还没有到的人,就不必再等了。”
此言一出,顿时人群里一阵哗然,哪怕在场的一个个都是涵养深厚的元婴真人,此刻也是纷纷脸上变色,面露骇然之色地望着千灯真人。
“你!”闲月真人怒气盈胸,指着千灯真人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连手指似乎都在颤抖。
而旁边有人也在这时回过神来,顿时开口责问千灯真人不识大体。
千灯真人也不分辩,只是待周围人声音小了一些后,又平静地道:“再过一会,天澜师叔便会来此,到时候如何打算,何去何从,诸位自己思量吧。”
说罢这一句,他便闭上了眼睛再不开口,而周围厅堂之中,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主座上的闲月真人面如死灰,身躯微微颤抖,眼中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绝望之色。
清冷月光,洒落在厅堂地上,如霜如雪。
※※※
天气变化之快,在这个晚上直是令人匪夷所思,前一刻还是大雨倾盆的样子,下一刻便忽地云开雨散,露出一轮皎洁明月高悬天空,实在是令人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密林之中,从潮水密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到突然水流消失,紧接着一抹月光洒落而下,也就是片刻工夫的事。
月华光辉中,陆尘和白莲突然看见了彼此,各自吃了一惊,向后退了一步。
陆尘抬头望去,只见那一轮圆月异常明亮的悬挂天穹,心中惊愕异常,但心中更惊骇的却是在昆仑山深处,那股引起他体内黑火共鸣的神秘力量,竟是在此时达到了无法想象的浓烈程度。
白莲突然一声惊呼,却是向后连退了两步,然后指着陆尘,惊道:“你、你、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有黑火燃烧?”
陆尘心中一震,这黑火是他最刻意保守的秘密,可以说,这世上除了不会说话的黑狗阿土外,几乎没人见过或是知道这黑火,而此时此刻,受到那股奇异力量的刺激和吸引,他一时间竟是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力量,那黑火翻腾涌起,在他眼中骤然显现出来。
眼露黑色火焰,如此诡异的征兆样貌,看上去如鬼魅一般,显然,绝非昆仑派中所能拥有的神通道法。
那一刻,陆尘心中念头急转,身上杀意起伏沉默,但就在这时,白莲脸色微变,突然身子一震,目视远方,看到了远方那一场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巨变,看到了那座冬峰坠落崩塌的景象。
她似乎瞬间惊呆了,随即一声惊呼惨叫,口中大叫一声:“师父!”话音未落,整个人便电射而出,向着垮塌的冬峰方向冲了过去。
身形之快,在这林中几个转折,便要消失在视线之中。
陆尘在她身形甫动之际,脸色便是一沉,下意识地往前踏出一步,似乎想要有所动作。
那一刻林中冷风忽起,点点湿气水珠飞溅,正在奔驰之中的白莲明眸闪过冷光,似乎也向他这边看了一眼。
淡淡幽光,在她掌心若隐若现。
陆尘眼中,黑火熊熊燃烧。
两个人擦肩而过的那一个刹那,他们似乎都各自屏住了呼吸,将动未动,似有杀意满溢,却又终归缓缓收敛压下,在那电光火石莫名的一刻转瞬即逝后,他们两人的身影分开了。
白莲飞驰而去,再不回头,陆尘一直看着那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黑暗中,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远方那明亮月光之下惊天动地的异变,神色复杂。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抬头看着天际明月,忽然转身向外走去,在他口中有一声低沉的叹息,似一句疑惑问话留在了这片黑暗的林中。
“你为何没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生死关头()
昆仑山。
流香圃客房之外,易昕站在屋檐下,看着天际那轮皎洁的明月,俏丽的脸上一脸愕然,几乎可以说是目瞪口呆。就在不久之前,她还看着外头风大雨大几番凄风冷雨心中有几分幽怨情绪,结果转瞬之间风雨停歇乌云散尽,竟是露出了明月高悬天际。
她活了十多年,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异象,一时间只觉得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如此看了片刻后,突然,她却是听到了从她身后的客房中猛然传来了一声呼喊声,却是苏墨叫了起来,而且声音里带着十分痛苦之意。
易昕吃了一惊,连忙回身从窗台边看去,只见在那客房中的床铺上,苏墨仍旧双眼紧闭,但面上肌肉扭曲,似乎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身子不停地在床上扭动着,双脚胡乱蹬踢,双手紧紧抱头,口中还叫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
“啊……啊……呜啊……”
阵阵苦痛喊声,在这深夜里着实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易昕不明就里,但那人毕竟是苏青珺托付给她照顾的,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弃而不顾。
所以,易昕赶忙跑到门口,推开房门跑了进去,来到床边,用力压着苏墨,同时口中连声叫喊着他的名字,希望能将苏墨从梦魇中叫醒。
但苏墨似乎深陷噩梦之中,无论易昕怎么叫喊,他都好像听不见,只是拼命抱着头颅扭动身子,哭爹喊娘地叫喊着什么,最后甚至开始用手去撕扯抓挠身子。
易昕大吃一惊,连忙伸手压住苏墨的手,但是苏墨的气力在这种迷梦的情况下似乎变得比平时大了许多,好几次易昕都险些压不住他,不过也幸好苏墨意识不怎么清醒,并没有真正故意去伤害易昕。
如此反复挣扎了好久,苏墨的痛苦似乎才慢慢减缓了些,他的叫喊声随即平静下来,神情似乎舒服了一些,不再有痛苦扭曲的样子了。
易昕此刻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看到苏墨这样子真是如释重负,直起身子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再看苏墨,只见这男子直到此刻都还没有睁开眼睛,躺在床上似乎又睡着了。易昕没好气地撇撇嘴,口中咕哝了一声道:“真麻烦!”
说着,随手拉过被褥给他盖了,又看看周围,感觉没什么事情后,就再度走出了房门,来到屋外走廊上。
因为那一轮明月的突然出现,而且在这月圆之夜中月光异常明亮犹如白昼,这夜色仿佛比之前还更明亮了些。易昕看了看那月色,随即又望向天穹云间的那个方向,脸色变得有些担忧起来,低声自言自语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苏姐姐他们就算在回来的路上,眼下也一定都赶去冬峰那边救助帮忙了罢。真是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
“啪!”
当她正自说自话的时候,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一声脆响,吓了易昕一跳,回头一看,却只见客房的两扇窗扉好像是被风吹着,关了起来。
易昕皱了皱眉,“哼”了一声,忽然觉得身上似有几分寒意,当下也没有细思,大概是这夜色太凉了罢。
她伸手紧了紧衣襟,心头却忽然想起了很早以前在那次迷乱之地时,陆尘带着她还有阿土行走在穷山恶水之间的事。她的心头有一阵淡淡的温暖掠过,嘴角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笑得如此甜美,却完全没有察觉在她身后突然有一抹阴影悄然涌来,向着她的背影扑了上去。
※※※
昆仑山上异变陡生,暴雨瞬间消散,天空出现明月,这样的奇景不止是在山上,就连山下的昆吾城中也是被一时波及,只是因为距离山峰太远,昆吾城里的人们根本看不到冬峰崩塌的那惊人一幕,但光是这样,就已经足以令人惊诧了。
三界魔教潜伏在昆吾城中眼下身份地位最高的两个人,毫无疑问就是范退和陈壑二人了。此刻他们站在了自家住所的房顶上,正向着远处黑暗的昆仑山眺望着,面上都有惊愕之色。
夜幕下的昆仑山显得神秘异常,虽然他们看不到迷雾深锁地带的冬峰崩塌景象,但那道冲天而起的巨大光柱还是太过显眼,想不看到都不行。
范退喃喃道:“这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有如此异象?”
陈壑摇头,道:“不知道,如此惊天异象,我也是生平仅见。”
范退突然神色一变,对陈壑道:“莫非是在昆仑派中那位神秘的不知身份的兄弟,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陈壑怔了一下,面上显露出几分怪异之色,有心想要否认,但随即细思之后却似乎又不太敢如此武断地否认,最后只得苦笑道:“这事我还真不敢乱猜,但山里面多半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大事发生了。”
范退沉吟之后,忽然握手道:“如此惊天异象,必定非凡。若是有宝物出世,必定乃是稀世珍宝、上古神器;若有人修成功法展露异象,则主神功大道功参造化;不管怎样,都不可等闲视之,我即刻调集人手赶到此处,再令山上内应着力查探,看看昆仑派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陈壑想了想,道:“如此也好。”
说罢,他若有所觉,回头向四下望去,只见夜色之下,昆吾城中许多人家的屋顶高墙之上,都隐隐约约地有些人影站上高处,纷纷远眺昆仑山脉的方向,显然也是被那不久前的一幕异象所惊动了。
※※※
而在离昆吾城更远的地方,荒郊野外的那一座无名山峰上,位于山顶绝巅的狭长斜坡,到处都是妖兽尸体,鲜血横流血肉模糊如同黄泉地府炼狱一般的恐怖景象里,在山峰的最高处,那块大石上,这场在人族视线之外,充斥着最原始最野蛮也最赤裸裸生死暴戾你死我活的争斗,也到了最后的时刻。
黑狗阿土,苦撑到了最后一刻。
它挡住了所有觊觎它血肉的贪婪妖兽,踢开并咬死了每一只拦着它路的阻碍,最后抵达了这座山峰最高处的时候,天却下着狂风暴雨。
它所期待的、最渴望的月圆之夜的明月,却不见分毫。
命运就像一只邪恶的手,始终紧紧地扼住这只黑狗的咽喉,让它无法喘息,让它痛苦呻吟,让它疯狂挣扎之后看着成功近在咫尺却好像就要功亏一篑。
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受如此痛苦的折磨!
狗也一样。
黑狗阿土愤怒甚至狂怒地对着黑漆漆的雨天怒吼着,但是毫无作用,而随着它最后残存的气力在冰冷的风雨中逐渐消失,下方那两只始终等待着直到最后时刻,有着可怕的耐性与惊人实力的妖兽,终于开始慢慢向前走来。
贪婪的气息再也压抑不住,那仿佛是垂涎欲滴的声音,阿土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就连身上的血似乎都已经马上要流干了。它只能颓然倒地,不再去看那凶恶的妖兽步步紧逼而来,而是怔怔地看着黑暗的天穹,连叫都不叫一声,就这样沉默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黑狗唯一的眼睛里,闪烁的是孤寂幽绿的光芒。也许在这一刻,它想到的还是陆尘吧,也许它还想着能够呆在他的身旁,会是怎样美好的一件事。
猩红的舌头与雪亮的獠牙,带着粗重的喘息声靠了过来,阿土挣扎了一下,却还是倒在了地上。
一切,似乎已是命中注定!
直到,夜幕天穹中,那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