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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何要保留这么多的俘虏,那自然是不用说的了。
火岩转头望向陆尘,指着那边道:“雷蜥部族的人口比我原本预想的还要多不少啊,这次抓到的人至少比前两次加在一起都多了一倍有余。”
陆尘点点头,道:“这是好事。”
火岩呵呵一笑,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陆尘却突然开口,对他问了一句有些没头没脑的话,道:“我们抓了这么多外族的人,你想过在里面找人才了吗?”
火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愕然道:“什么人才?”顿了一下后,他才反应过来:“哦,你是说那些黑火卫士?我们可以继续做啊。”
陆尘凝视他片刻,直言不讳的提醒道:“你前些日子跟我说过一次,是打算栽培其他的新祭司?”
火岩身子一震,脸上神情顿时肃然,向陆尘这边走近了两步,沉声问道:“怎么,你想通了?”
陆尘淡淡地道:“我怎么想怎么做的,现在还未决定。只是在那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
火岩道:“你说。”
陆尘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你让我搜索拥有可以成为祭司潜质的人,但这么多俘虏,如果在他们之间发现了这种人才,你打算怎么办?”
火岩一下子怔住了,似乎从来没想过陆尘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似乎下意识地想要说出些什么,但随即又抿紧了嘴,沉默良久后,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容我仔细想想后再给你答复。”
陆尘点点头,道:“好。”
说着,他转过身,却是看到身后那边,叶子正跟在黑狼阿土的身边,一脸忐忑不安和忧愁满怀的神情,默默地站在旁边角落里。
※※※
三日之后,大获全胜的黑火部族军队回到了自己的营地,随同他们归来的还有大批被俘虏的雷蜥族人。在这片荒原北方的地域上,时至今日,终于是再也没有任何可以阻挡黑火部族的势力了。
这一天里,整个黑火部族一片沸腾,人们载歌载舞,歌颂着祖先,崇拜着神明,对立下丰功伟业的火岩族长疯狂鼓吹,纷纷说成是前五百年不见,后五百年没有的天才决定性人物。
火岩同样欣喜高兴,畅饮美酒与民同乐,就这般狂欢到天黑时分,才在人的扶持之下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只是,当他才走进自己的石屋时,却看到里头站着三个身影,正是白雕、铁熊和黑牛这三个他在黑火部族中最亲信的手下。
火岩怔了一下,又仔细看了他们一眼,只见这三人面上都没什么笑容,神色间看起来还有几分严肃、凝重之色,顿时自己的酒意也清醒了些。
他站直了身子,定了定神后,挥手让扶着自己的人先走了,然后走到前方座位上坐下,先是拿起旁边的水杯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水,然后猛地往脸上一泼。
他的身子抖了一下,然后用手抹了抹脸,看起来清醒多了,望向这三个人,道:“怎么了,有事?”
那边三个人彼此对望一眼,随后白雕往前走了一步,一脸担忧的神情,道:“族长,是铁熊和黑牛过来找我的,他们很担心一件事情。”
火岩看向那两个孔武有力的得力手下,见他们神色沉重,便沉声问道:“到底什么事?”
铁熊咬了咬牙,道:“族长,这一次我们大败雷蜥部族,抢掠了大量财物和人口,战果远胜以前数次战役。”
火岩点点头,不明所以地道:“嗯,这是好事啊。”
铁熊猛地抬起头,急切切道:“但是抓来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三日里,我看着陆尘祭司不断地逼迫那些雷蜥俘虏投降,然后再铭刻黑火符纹转为黑火卫士……”
火岩像是有些明白了他想说什么,脸色也顿时凝重起来,道:“怎么样,有多少人?”
铁熊回头看了黑牛一眼,黑牛犹豫了一下,道:“族长,我这些日子一直跟在祭司身旁,帮他处理这些事。那些黑火卫士的人数,我暗地里点过数,现在已经、已经超过我们黑火部族的战士了!”
说到后面,他粗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深深的忌惮和担忧之色,同时,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屋外门口,然后压低了声音,道:“族长,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啊。黑火卫士的人太多了,而且他们全部都是能够进入魔化的战士,我们族人出身的战士眼下光总数都比黑火卫士少了将近二十人,如果再细说拥有魔化能力的战士,这数量就差得更大了啊!”
他咬了咬牙,似乎犹豫迟疑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沉声说道:“族长,这万一要是……祭司有异心的话,我们真的挡不住的!”
火岩脸上再无任何笑容,只是深深地看着他们三个人,过了片刻之后,只听他缓缓说了一句,道:“你们……是在怀疑祭司吗?”
白雕等三人面面相觑,过了片刻后,却是三人同时低头。
最后,还是白雕开口,语重心长道:“族长,这不得不防啊!”
火岩沉默了很久,就在白雕等三人心中惊疑不定时,却听到火岩开口很慢很慢地问了一句:“那……你们可有什么主意?”
此言一出,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随即脸上泛起笑容。
第三百五十章 取舍决断()
陆尘做梦,梦见了死光头。
他很久没有做梦了,因为多年来他的身体已经有了一种时时刻刻紧绷如弓弦的习惯,哪怕夜深人静时入睡的时候,他也睡得很轻。一旦有什么危险,或是异物靠近,他几乎都能瞬间惊醒,然后让自己转眼从最放松的姿态进入博命状态。
但是,这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习惯,它只是陆尘当年潜伏在魔教内部时,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磨炼出来的一种令人痛苦的本能。只是日子就这样慢慢过着,他也就这样慢慢习惯了。
直到这个晚上,他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见到了常常被他叫做死光头的天澜真君。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被这个异常高大魁梧的人收养了,他给了少年陆尘人世间最严苛的训练,将他栽培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影子,然后放进了世上最危险也最恐怖的魔教中,在无数穷凶极恶的魔教妖人群中,让他去一点点地靠近那个最终的目标。
那件事,匪夷所思到没人相信,也艰难到了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那些年里死在魔教手中的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淋漓的鲜血现在回想起来都仿佛可以汇聚成河。而在这其间,当年的那个黑狼一直冷漠地看着,见死不救,冷眼旁观,他的神经似乎早已被磨砺成了坚冰,万载不变,冷酷到了极点。
直到最后的那一刻,在那荒谷中,在漫天的火光与辉煌的降神咒法阵中,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那光辉如此的耀眼而灿烂,让影子转眼便消失,他的人生似乎也是如此,在陡然闪光的片刻后立刻又归于黑暗,然后沉默地隐匿在阴影中。
这样的人生,如果你回顾时,会想起什么呢?
鲜血、杀戮、悲哀、后悔?
残忍、怒吼、背叛、猜疑?
没有的,在这个难得做梦的晚上,在那个许久没有的梦境里,这些缠绕了他一生,始终挥之不去的东西他都没有看见。
他看见的是那个光头男子,他记起的是那个人将一个幼小少年从肮脏不堪的垃圾角落里拉起,凝视着、然后露出一丝微笑。他依然记得那一天,死光头的眼睛那般明亮和清澈,胜过了人间所有的光辉,他也记得死光头伸手过来帮他抹去脏污、整理衣衫的手掌……原来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那只大手上的温暖。
那只手牵着少年的小手,就此离开,走向远方。
身后那令人厌憎而绝望的黑暗角落,就此越来越远,从那以后,哪怕在漫长岁月中再怎样危险再如何绝望的时候,他也没有一丝后悔。
那一天,他分明在死光头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喜悦的笑容。
那欢喜,一生谨记,哪怕前方又有幽影。
那天离开时,死光头好像也有笑啊……
然后,他醒了。
在他恢复完全的意识清醒的时候,在那黑暗之中的阴影里,他的嘴角抿起而有一丝笑容,带着几分从未在人前有过的希望与期翼,似当初的少年。
直到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看见了黑暗。
他在黑暗里沉默,笑容慢慢隐没。
他微微低头,心里想着:“今天这是怎么了?”然后又看了北方一眼,想到:“那些认识的人,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
“陆尘祭司大势将成,现在已经是轻易推不倒了。”
在深夜时分依然有灯火亮着的石屋里,黑火部族族长火岩与他三个最亲信的手下仍然还没有散去,还在围坐而谈。
这个时候开口的正是火岩,只见他脸色凝重,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小火堆,语气沉重地说道,“就算你们说得再有理,就算我相信你们所说的诸多威胁,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又该如何?”
坐在他左手边的白雕沉吟片刻,身子往前微微倾了一点,道:“祭司虽然巫术厉害,但历来在肉身上便稍弱些。只要将其骗到此处,一来,离开那些黑火卫士;二来,我们突起杀之,也许是有几分机会……”
话未说完,火岩已然摇头,道:“这不行,一旦失手,便是全局尽坏的结果,而且陆尘他心细谨慎,一旦被他察觉此事,后果也是不堪设想。这个手段,只能当做最后实在没法子的时候才能用。”
这时,一旁的铁熊忽然开口道:“族长,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敢问你,今天既然说到这了……”
火岩打断了他的话,道:“你说吧。”
铁熊犹豫了一下,道:“就是关于我们身上的那些黑火符纹,伟大的火神赐予了我们强大的力量,但是我听说,陆尘祭司也同时用这种东西来控制那些黑火卫士,据说只要他心念一动之间,就能掌控那些黑火卫士的生死……”
火岩的脸沉了下来。
铁熊咬了咬牙,继续说道:“虽然我们黑火部族的战士得到的黑火符纹与那些黑火卫士不同,最显眼的就是,被铭刻的位置我们是在头顶而他们在胸口,但……族长,真的没有危险吗?”
周围三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落在火岩的身上。
火岩沉默片刻,道:“这事我其实也私下问过陆尘,陆尘的回答是我们黑火部族这边的符纹并无问题,不会有你们说的那些危险。”
铁熊与黑牛、白雕三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后,白雕忍不住道:“他的话能信吗?”
火岩这一次沉默了很久,然后忽然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的面色顿时便有些难看了。
白雕随即沉声道:“既是如此的话,那此人也不得不除了,不然将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黑火部族就是灭顶之灾。”
火岩抬起目光向他们三人看去,忽然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将陆尘请回来是错的?”
那三人一时也是怔住了,过了一会后,铁熊苦笑道:“这哪里说得清楚,若是没有祭司,我们黑火部族也不可能在短短时日里就一下子统一这片大地啊。”
几个人相顾无言,在这里商量来商量去,商量了半天,想了好些个阴谋诡计和暗算手段,却又都被一一否了,到了最后,大家却是束手无策。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或许这种情形才让他们几个人更加看清了陆尘此刻的危险,面上的杀气却又更重了几分。
只有火岩看起来还沉着几分,在沉思良久后,他忽然叹了口气,道:“其实吧,还是有最后一条路的。”
“什么?”
“让他走。”
火岩道:“他一直都想离开这片荒原,回到北方去,只要我告诉他那个秘密,也许他就真的什么都不要都不管,就直接走了。”
其他三人顿时动容,显然对此颇为心动,但很快的,白雕又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看火岩,轻声道:“若是如此的话,眼下这么多黑火卫士怎么办?”
“还有,我们部族能有今天,都全靠巫术的力量撑着,若是他走了,部族没有祭司,那怎么办……”铁熊与黑牛也这般说道。
火岩“哼”了一声,忍不住瞥了他们一眼,道:“现在知道说祭司了,那刚才还想杀人家?”
那两个蛮人战士顿时尴尬一笑,不过火岩看起来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反而很快陷入了思索,过了一会后,他忽然站了起来,却是迈步向外走去。
三人吃了一惊,道:“族长,你去哪里?”
火岩头也不回地道:“我想到了一个法子,也许需要跟我们那位陆尘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