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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两道流光从壶中激射而出。
左边是一个身穿一袭宽大黑色长袍的中年道人,右边之人则是一个身穿灰布衣衫、身材矮小的老者。
“两位道友,替我拦下此人。”
陆北对着徐元和傅七沉声说道。
徐元朝傅七对视一眼,握紧手中白骨追风杖,当先朝通玄真人杀去。
傅七点了点头,双手想出两柄长锏。
倏然一道白光划过虚空,光影闪烁。
这位太古猿君封号的当代继承者,在一刹那间竟然后发于徐元先至,其动作之矫健,实是令人咋舌。
通玄真人目光微讶,继而冷嗤道:“米粒之珠也敢于皓月争辉?”
话音方落,其人身后宛有腾云飞龙、冲霄山岳的虚影次第现出,心念一动,朝两位金仙镇压而去。
纵然面对两位金仙的夹击,身为太乙金仙的通玄真人,却如闲庭信步一般。而且不仅如此,这位人教大能尚有余力护持韩、何二仙。
“你们二人不必惊慌,不出一刻钟,纯阳真人就会到来。”
通玄真人宽慰的声音响起在韩、何二仙耳边,却是不避讳陆北,此意多有动摇陆北的心志。
陆北面色冷寂,在虚空之上默然站立。
他在等待时机!
韩湘子目光愤恨地看着陆北,俊朗的面容几近扭曲,他恨不得生啖其肉,“陆北,你害得几位道友性命,我韩湘子发誓饶你不得。”
陆北充耳不闻,只是暗暗感知两位金仙和一位太乙金仙交手的气机变化。
何仙姑抿着唇,一言不发,一双深深的眸子定定地望着陆北。
她原本清冷妍丽的脸颊此刻苍白如纸,心中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便在此刻。”
陆北心中低声说道。
“天都归一斩!”
一剑出,风雷动。天地倏然一寂,剑光若流景扬辉,粲然十里。
攻击落处,正是通玄真人所在。
通玄真人本来从容不迫的神情,微微一变。此种危机临身,他下意识地收回了一部分对于韩何二仙的心神关注。
而就在这么一个空当,陆北身形一闪,人已化作流光,向韩、何二仙杀去。
大袖恍一张,声势若奔雷。
一股摄拿乾坤,巅倒阴阳的逆乱之力,向韩、何二仙抓去。
气象之雄浑,令人目眩神驰。
韩湘子目光滞滞,心神已然惊惧到无以复加。
可他仍是手持洞箫灵宝飞跃上前,清灵空越的箫音响起,一道道绿意莹莹的灵光从箫孔中汩汩流出,眨眼间就在虚空化作一道透明的倒悬水幕。
试图去抵御这股恐怖绝伦的力量。
“…快走…”
韩湘子的声音连同洞箫灵宝激发的灵光被湮没。
“谁也走不得。”冷冽如刀的声音响起。
“湘子…”
何仙姑素手掩口,如雪莹白的脸颊布满哀伤,然而这股哀伤之意还未蔓延,娇躯便是不受控制地飞入一处空漩。
“竖子找死!”
见得二仙在自己眼皮底下被陆北摄拿,通玄真人心神几乎失守,奋力荡开两位金仙的围攻,就待出手救援。
陆北冷笑一声,化作一道金色虹光消失的同时,向正在苦战的徐元和傅七传音吩咐道:“拦下他半刻钟,而后可自行离去。”
第二百三七章 忽如远行客()
且不提陆北扬长而去,通玄真人又该如何愤怒。
单说陆北以袖里乾坤之术擒拿了韩湘子和何仙姑,化作一道金色虹光,消失在天边,不大一会儿就遁到了一处海岛上。
“嘭嘭…”
陆北袍袖一抖,何仙姑和韩湘子就跌落在草丛中。
行迹可谓狼狈到了极点…这想来也是汉钟离不愿见辱于陆北的缘故了。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韩湘子,见得陆北面容,目次欲裂道:“士可杀不可辱,陆北,你有种就杀了我!人教不会放过…”
“好,陆某这就成全你。”
陆北神色淡淡地说着,一指狠辣点出,‘噗嗤…’一声,韩湘子惊恐愤怒的神情便一下子定格。
“扑通。”尸身栽倒在地,死前一双眼睛瞪的大大,似是难以置信。
“陆北…”
何仙姑凄厉的声音响起,她的牙齿将嘴唇咬得渗出了血迹,柔软的娇躯颤抖不止。
并非恐惧,而是绝望。
她一身粉红色的襦裙凌乱成大团褶皱,其上有着灰尘和草屑。头上的发髻更是披散下来,依稀可以看到那张清丽的容颜,苍白而无一丝血色。
白腻的脖颈修长的恍若天鹅一般,惊恐失措的神情,几乎让人在一刹那间,想起百余年前那个何府的闺阁小姐,骄傲且脆弱。
此时,韩湘子的鲜血有几滴砰溅在何仙姑的脸上,晶莹剔透的血珠星星点点地点缀在她鼻翼之旁的白皙肌肤上。
犹如大片洁白如雪的宣纸上一点一点晕开的猩红梅花,愈发给人以精心动魄的绮美!
是啊,娇艳的鲜花开在一片血泊中,那又该是何等的绚烂?
那是一种名为生生撕裂的美丽,充满了…病态。
陆北看着何仙姑,无声笑了笑,恍惚而冷冽的声音响起,顿声道:“你…想怎么死?”
“陆北…”
何仙姑目光迷蒙许久,忽而惨然一笑,从带血的牙齿中挤出几个字,“为什么?”
陆北沉默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当年你如此对我,你的心里难道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愧疚?就算钟李两位道友当年戏弄于你,有着此劫…可他们何罪?蓝采和,韩湘子,曹璟,张果…他们何罪?”
何仙姑目光莹莹如玉,声音中带着难以压抑的愤怒。
陆北面色怔忪了一下,忽而放声大笑。
在这样苍凉的笑声中,何仙姑面如土色,目光失神,恍若被抽去了浑身力气。
当然在陆北禁了她一身法力之后,她就丧失了挣扎的能力。
“愧疚?何罪?”
陆北讥诮一笑,轻轻探出手来,在何仙姑雪腻的脸颊上轻轻揩了那么一下,血珠便一下子蔓延开来…红颜和青丝,最是相得益彰。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陆北目光沉寂,感慨说着,继而用手轻轻托起何仙姑光滑如玉的下巴,定定地看着何仙姑的眼睛,冷冷说道:“事到如今,对错还重要吗?”
“难怪你蹉跎了几世,都成不了真仙。”
闻言,何仙姑心头剧震,抿唇无语。
陆北淡淡一笑,第一次仔细端详着这位前身的未婚妻。
她有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五官精致,瑶鼻如玉,下巴尖尖,但又不显得刻薄,一如远山的黛眉下有着一双祥和宁静的眸子,睫毛弯弯,密集如森。
此刻在重重打击下,一双明澈如水的眸子里全无一丝戾气,只有一股难言的哀婉动人。
“当年的事…你似乎…很在乎?”
陆北目光微动,语气开始有些飘忽不定。
“你…”闻言,何仙姑缓缓回过神来,如水目光深处下意识地闪过一抹羞恼,冷声说道:“没有一个女人不在乎。”
陆北目光微滞,沉默了许久,神色多少有些不大自然。
当年之事他的确…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如此的。
陆北深深吸了一口气,歉疚的目光投向何仙姑,诚恳地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闻言,何仙姑目光盈盈闪烁,苍白的唇翕动几下,似乎要说什么,但终究无言。
而后似讥诮又似凄然地一笑,阖上了眼睛。
这时,一团金色的火焰方从陆北掌心喷涌而出,在一刹那间便吞噬了何仙姑。
“轰…”
黑色劫灰扑簌飞起,带着至此,八仙除却纯阳真人外,尽殁于此!
陆北沉默许久,方探手从何仙姑陨落之处的虚空中抓摄出一道青色玉简,看着上面娟秀端方的小楷字体,喃喃道:“寒露九令…”
他缓缓转得身来,目光投向远处,初始怅然,而后淡漠。
滂沱大雨早已封锁了视线,水汽渺渺,海天白茫茫一片,撤去法力的陆北,一身素色衣衫自然湿透。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
“纯阳真人,快快拦住他们。”
通玄真人神念之中,感知到遥远之地,剑遁之上的纯阳真人身影,就是高声喊道。
却是徐元和傅七不敌二人,连半刻钟都没坚持到,便各施神通四下逃遁而去。
纯阳真人冷笑一声,身后火龙剑清吟一声,还未出鞘。
“哇…”
吕纯阳恍受重击,抬手看去,手掌之上赫然有着殷红鲜血,纯阳真人面上就是一愣,目光失神久久。
“大罗…此生无望矣!”
这位上古大能木公的转世,本来投身人教就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而后来玄门在南赡部洲再次恢复盛世,吕祖也得偿所愿问道大罗。
而今么,此生多半就是止步太乙了。
他岂能不恨!
火龙剑祭出,剑光明赫,向徐元和傅九斩杀而去,彤彤火光几近照耀了整个东海海面。
徐元本来在虚空逃遁,见此不由得冷笑一声,手中白骨追风杖化作森森一线,向剑光迎击而去。
“你我同为金仙,也敢…”
话音还未说完,眉头皱了皱,身形踉跄了一下。
心中惊道:“这吕洞宾有几分门道。”
而傅七却是架起两道短锏,黄色的蛟龙呼啸而出,向剑光荡去,两者相交一处,火花溅出,傅七面色就是一红,忙是后退。
“傅道友,速走!”
徐元说了一声,便是向远处逃遁。
而傅七更是化作白猿之身,白光急剧闪烁,眨眼便跃入波涛汹涌的东海中。
“可恨!”
纯阳真人追之不及,目光中满是懊恼和愤恨,几欲喷火。
通玄真人遁得前来,叹了一口气,自责道:“是贫道无能。”
心中懊恼无以言表。
纯阳真人面容扭曲,咬牙切齿道:“此人杀我同道,我吕某人和他势不两立!”
“东海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纯阳真人想起那人竟然转战万里海域,对他们分而破之,除非东海特有的传迅,何人能够如此便利。
见纯阳真人神色不善,阴沉的目光端详着自己掌中的火龙剑,通玄真人心中一惊,涩声说道:“吕道友要…”
“焚天煮海!”
吕岩杀气腾腾地说道。
“吕道友…吕…”
通玄真人面色大变,抬头对着远去的纯阳真人高声喊道。
“唉…”
通玄真人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是好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通玄真人不知,纵然七仙未曾陨落于陆北之手,孤高冷傲的纯阳真人,也是要和东海对上的。
第二百三八章 她偏偏介意()
苍梧山青灵观
连绵秋雨过后,苍梧山青翠欲滴。
黄昏时分,如同碧洗的天空,晚霞漫天,彤彤红光将苍梧山主峰飞雁峰映的如梦似幻。
一个挽着道髻的道童脚步匆匆地从一间木屋走出,其清秀的眉宇间有着几丝喜色流露。
沿着碎石铺就的小径,低头闪过几株梅树伸出的枝桠,拐过几道弯,一座巍峨道宫出现在眼帘。
道童三步并作两步的推开房门,冲在蒲团上盘膝打坐的中年道人,脆声声地道:“云师,前日在五柳村,所救的那个少年醒了。”
“哦,醒了吗?那待为师前去看看。”中年道人睁开打坐中的双眼,起身道。
……
陆北感觉脑袋好似裂开一样疼,意识中各种记忆碎片,不断纠缠,碰撞,融合。
不知经过多久,两股记忆,最终分别定格在两幅画面上。一幅是硝烟弥漫的战场,残肢断臂,鲜血飞溅。
另一幅是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的人群,还有那腥臭扑鼻的血盆大口,狰狞的獠牙……
“砰”的一声,仿若天地重开,鸿蒙初判,所有记忆终归一处。
陆北费力地睁开了眼皮,意识重新支配身体。出于职业的习惯,右手便向腰间摸去,就感觉到一空,迷茫的意识突然一凛,头脑更加清醒。似睁未睁的眼眸,一抹凌厉的光芒闪过。
“咦!”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透出些许惊疑和不解。
“呀,你可别乱动啊……身上还有伤呢。”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如同空泉叮咚。
陆北这时方才注意到,自己床榻不远处,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道童,道童面如傅粉,唇红齿白。一双眼眸水汪汪的,仿若一眼清泉,转动之间,透着灵动与慧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