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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仲尼缓缓走来,看了眼黄泉,示意他不要紧张,随后问道:“你们主子让你过来的?”
“仲尼先生……”富家翁般的刘老看见孔仲尼,行了大礼就要跪下。
孔仲尼双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托,刘老只觉得膝下仿佛被一块石头抵住了,怎么也跪不下,他面色更加尊敬,道:“组织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新主子取代了老主子,新主子他让我来看望一下仲尼先生,顺便……想把七先生和二先生一同接过去。”
黄泉听见眼前的富家翁提到了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主子?似乎那被称为主子的认识自己,把自己接过去干什么?他眼带疑问看向老师。
孔仲尼没有看他,对那富家翁说道:“恐怕要让你们主子失望了,我这七徒弟有些问题还没解决,回去告诉你主子,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通知他。”
“可主子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
孔仲尼想了想,皱眉道:“让他稳妥为先,再等上几年,时机会更好。”
富家翁自然对万世师表孔仲尼的话深信不疑,他躬身道:“是,我会原话对主子说的。”
“嗯。”孔仲尼点了点头。
那富家翁不再废话,又行了一礼,就此离开。
孔仲尼众人回头走向院子,本来如临大敌的牡丹也退回了门边,只有黄泉站在门口发呆,思考着那伙人的来历与身份。
许自在却是回头道:“小师弟,别想了,快来吃饭。”
黄泉乖乖走向自己门口的饭桌,盛了晚饭,吃了两口,觉得如同嚼蜡,他终于开口,问语连珠:“那群人是什么人?他们主子是谁?为什么要带我走?”
孔仲尼面对他连珠般的问语,笑了笑道:“他们是三衙。”
“三衙?是那个监管百官,号称唐国最神秘,高手无数的三衙?”
“正是,不过他们可不只是监察百官,甚至……还监察皇帝。”孔仲尼语出惊人。
“监察皇帝?”黄泉震惊,他放下碗筷,继续说道:“这怎么可能!您可别欺负我年龄小不懂这些,再傻的人也知道,皇帝怎么可能会让这么一个组织存在。”
孔仲尼哈哈大笑,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我让它存在,它自然就会存在。”
黄泉想了想,依老师在唐国的地位,似乎是这个理。
孔仲尼却是收起笑容,继续说道:“说起来,三衙的存在是我依照你娘的意思创建的,老皇帝虽然对此很有意见,可碍于我,终于还是同意了。”他顿了顿:“不过,这一脑坏水的小子哪里会这么容易妥协,他使了些见不得光的法子,将自己的人慢慢渗透到衙内,更是一手扶持多位太监与三衙隐隐对抗,那些年我忙于其他事情,无法脱身,就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后来新皇帝刚登基就牢牢掌握了三衙,为自己所用,那年江湖的大清洗,都有三衙的影子在里面。”
黄泉目瞪口呆,庙堂上闻之色变的三衙居然是娘亲和老师一手创立的,他有些不解,问道:“三衙的地位如此超然,让皇帝如此看重,可他们的首领怎么随随便便就被人给取代了?难道这个人也是皇帝的人?”
“在以前的话,我也会怀疑是皇帝使的障眼法,他可是一直视我为眼中钉。”孔仲尼目光凌厉了几分,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是别人来院子里我还会怀疑,既然是刘同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为什么?”黄泉问道。
“刘同可是你爹的人,只不过当年因为你娘的死,闹出了些误会。”
“我爹的人?”黄泉有些惊讶。
“不错,我不知取代三衙旧主子的人是谁,可想来与你爹也脱不了关系。”孔仲尼回答道。
“我爹居然那么厉害!”黄泉目露震惊,他知道父亲既然有御赐金令这种东西,身份自然就不简单,可他却想不到父亲居然能够把手伸到三衙里面,甚至影响到首领的取缔这种事情,要知道,三衙可是唐国最神秘的组织啊,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于是问道:“三衙的新主子……会不会就是我爹?”
孔仲尼哈哈大笑,随后道:“你很有想法,不过却是猜错了,你爹不可能会把自己拘泥于一个组织里面去,那样虽然让他更有力量,可反过来却是限制了他的手脚,你要知道,你爹所要图的,不仅仅只是一个三衙而已。”
黄泉有些不理解,父亲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要图的到底是什么,他终于压不住隐藏了数年的疑问,问道:“父亲他……他到底是谁?”
孔仲尼夹了一口菜,嚼了嚼,咽下去,在黄泉有些等不及的目光中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你父亲是先皇的儿子,皇帝的大哥,当年的太子。”
砰!黄泉脑袋里一声炸响,他猜想过父亲很多身份,或许是先皇的亲信,是被贬的大官,是丞相的私生子,可他却万万不想到,或者说是想都不敢想,父亲居然是皇族中人,那先皇岂不就是自己的爷爷?当今皇帝就是自己的叔叔?所有的疑惑终于解开,父亲拥有御赐金令这件事情也就不那么令人费解。
等等,他注意到老师刚才说了父亲是太子,他想了想,那自己的叔叔……难道是谋权篡位?黄泉想到老师对他说的当年父母的事迹,目光露出怀疑,心中有了些猜想。
父亲莫非是要夺回皇位?他在院子里生活了那么多天,众人似乎对高高在上的唐国皇帝并不尊重,所以黄泉也难免耳濡目染,此时他想到父亲的身份,以为知道了父亲想要做什么,于是他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甚至想要立马成为高手高手高高手,然后投入到父亲的造反大业中去。
“你父亲可没有那个想法,他若想要皇位,当年怎么能轮到李小子。”孔仲尼似乎看穿了黄泉的想法,一盆冷水泼下来。
第十七章 终究是用来打架()
孔仲尼顿了顿,道:“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如果你自己不够深沉可靠,自然无法看得再深。”
黄泉听了老师的话,久久无言,老师曾经说过,自己有着不普通的身份,以后麻烦难免会找上自己。他本来对这句话半信半疑,可此时却是相信了。
前人旧事,到底都发生了哪些?父亲的身份,母亲的死,这里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黄泉不知道,他很苦恼,他本身就要比普通人更加不幸,如此以来,恐怕再也过不上平静的日子。
他看了看竖在桌旁的刀,看着大家伙都闲逸地喝着稀饭,似乎并没有把老师抖落出来的话放在心上,大师兄注意到他的目光,还转头朝他笑了笑。
黄泉的心安定下来,不止大师兄笑得安心,还有心中那一分的希冀,如果不变强,就算知道了这些秘密又有什么用?如果破不了天绝脉,一切都是妄谈。
黄泉想到这里,重重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白面馍馍,香甜不噎。
……
一夜无话。
早间,黄泉依旧早早地起来,可却是没看到二师兄的身影。
他有些奇怪,二师兄可是每天雷打不动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无论风雨。
黄泉看向二师兄的房子,一片漆黑,没有灯火,他摇摇头,心想大概二师兄昨日有些累了吧,便不再多想。他提了提腰带,跑向漆黑的凌晨中去。
待天光微亮时,黄泉已经结束了他的每日卧牛山三圈游,提着刀,来到了瀑布旁的空地上,二师兄还没来,黄泉倒也没在意,他没有练刀,只是走到瀑布旁,听着哗哗的水声,仔细地看着。
黄泉练刀也有了将近一个月了,对于武道而言,虽算不上初窥门径,但也算是看到了门,他谨慎地提起刀,心中想着也不知这些天的努力有没有效果,然后大喝一声,“喝”字洪亮,给自己加足了力气,学着二师兄那天的模样,重重往瀑布上砍去。
然而,黄泉的刀刚刚接触到瀑布,还没荡起一丝水花,刀便脱手而出,弹在了青石板上,硬是将青石板弹出一条裂缝。黄泉痛呼一声,他只觉得手臂一阵生痛,虎口便已经裂开,鲜血流出,滴进水里,瞬而消失不见。
“差得远呢。”黄泉身后传来一声冰冷话语。
黄泉不用转头,便知道是二师兄来了,他转过头,发现二师兄面色苍白,有些形容憔悴地站在那里,淡淡地看着自己。
他将泄气的话憋了回去,担忧问道:“二师兄生病了?”
“没有。”常快活却是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冰冷地吐出两个字,转过身去。
黄泉有些疑惑,想来像二师兄这样的高手,应该不会生病才是,可他想到既然有四师姐在,应该也没多大问题,于是他不再多想,默然地捡起了地上的刀。
常快活背对着他,脑后却好像长了眼睛一般道:“刀口已经崩坏,便不要再用了。”
黄泉点点头,轻声应是,将刀放在一旁。
常快活将不知何时捡来的树枝扔给他,道:“武道一途,说到底,终究是为了追求极限,突破己身,有人说是为了强身健体,有人说是修身养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比如你是要破了自身的天绝脉,可是,最终大家用它做的最多的事是,打架。”
黄泉不知道二师兄要说什么,只好沉默不言。
常快活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一直主张只有打架才是突破武道最好,最快的方法,而且一直是这样做的,如今老师既然让我来教你,自然也是同意了我的方法,所以既然你已经掌握了刀的基本用法,那么我接下来要教你的就是,打架。”
黄泉听明白了二师兄的话,他躬身道:“劳烦二师兄了。”
“别老是和三师弟一个样子,我最不赞同的就是他的道。”常快活皱皱眉头,接着说道:“打架这种事情,说起来非常容易,无非就是两点,尽量打到对方,以及尽量不让对方自己,如此以来,你就会立于不败之地,当然,做起来往往都比说起来难。”
黄泉点点头,表示同意。
常快活看着他,接着道:“所以不管你以前读过多少书,看过多少关于武道的书籍,都是没有用的,书中是教不会你打架的,想要学会打架,只有打架。”
黄泉再次点头,却是纠正道:“我读的书籍并没有关于武道方面的东西。”
常快活没有理他,自顾自拿出和黄泉手中同样的树枝,道:“来和我打架。”
黄泉听到常快活的话,身子一软。开玩笑,和二师兄打架,那和被打有什么区别?他摇摇头,坚决反对。
“我只动一只手,你若是碰到我,或者我挪动了一下脚步,都算我输。”常快活站定,道:“如果我输了,我便教你真气。”
黄泉听言,先是疑惑,随后大喜,他惊喜问道:“二师兄是说我能修真气?”
常快活点点头:“难,可并不代表做不到,既然我最擅长于打架,自然也擅长于真气,只不过你比较特殊,方法也会特殊、艰难地多,但是终究还是能修的。”
黄泉点点头,眼中露出一种莫名的兴奋,他扬起树枝:“请二师兄赐教。”
说完,他将树枝由上至下,大力一劈,树枝划过空气,带起一声啸响,往常快活的身前劈去,然而只听啪的声响,常快活却是随意一挑,将黄泉的树枝挑开,然后转而一刺,刺在黄泉胸口。
黄泉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划出数米远,胸口一阵火辣辣地痛,这只是常快活留了力道的效果。
“若是都向你这般法子,那以后两人打架都拿刀对劈好了,再来。”常快活很不满意。
黄泉爬起身,刚才的动作在他脑子里回放,随后他眼睛一转,又像方才那样,依然是死板得往下一劈,他仔细看着二师兄的手臂,待到二师兄手臂将抬,却是突然改劈为刺,原来那一劈只是虚招,这一刺才是他真正的招。
可常快活仿佛把他的心思都看在了眼里,他将树枝竖在身旁,竟是精准地挡下了黄泉的这一刺,身子更是纹丝未动,随后他轻轻一撩,树枝以眼睛看不见的速度击打在黄泉的腋下,黄泉只觉得半身一麻,手臂浑然无力,再也握不住树枝,掉落在地上,而他自己依然像刚才那样,划出了几米远去。
“比刚才那一击稍有进步,但是记住了,永远不要把想法摆在脸上。”常快活冰冷点评道。
黄泉躺在地上,没有因为二师兄有些夸奖意思的话语而沾沾自喜,反而是对自己有些生气,练了那么多天的刀,总不能白练了。
他站起来,捡起树枝,大喝一声,像常快活冲去。
……
午时。
黄泉再一次被打退,树枝敲在他的肩上,震开了布料,露出里面的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