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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若冰道“刺驾谈何容易,昔日荆轲有献图之机,鱼肠之利尚未成功,我们三人贸然前去,如同飞蛾扑火,况且蒙元之势已成,杀了薛禅汗也无济于事,怕换个皇帝,对我汉人更加残暴也未可知”
阳顶天道“那你意下如何?”
杨若冰道“我也想去大都,不过不是行刺,而是去参军。”
阳顶天怒道“襄阳城降了,大宋降了,少林降了,所以你也要降,是不是?”
杨若冰道“是”
阳顶天一掌将桌子拍的粉碎,站起身来对杨若冰怒目而视,耶律木灵也上前拉住杨若冰手道“冰儿姐,你糊涂了吧?你说什么呢?”
杨若冰道“天哥、灵儿,我回来的路上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天地之大,已无我们容身之处,世人之多,也无随我们起事之人,我们找到太爷爷又能怎样,我们今日劝少林与我们一起反元又能如何,蒙元已成天下之主,岂是几百几千个武林好汉可以撼动?我们只有加入其中,并谋得官职,谋得兵权,见机行事,才不枉这一身武功,才有机会实现心中夙愿。”
阳顶天怒极反笑“好好好,卖国狗贼的说辞都如出一辙,看来你今天少林寺没有白去啊。”
杨若冰不计较他粗口,缓缓道“昔日勾践献爱妻于夫差,卧薪尝胆十年后伐吴,冉闵认石虎为父,忍辱负重十年后杀胡,我等虽比不上先贤,又为何不能忍一时之辱?况且,勾践虽然兵败,尚为一国之君,手下甲兵十万,我们现在手里有什么,三把长剑,一包金银,难道凭此就想反元复宋?逆天之为,未尝不可,但蚍蜉撼树,就是贻笑大方了。”
耶律木灵道“冰儿姐,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我是小女子,没有先贤卧薪尝胆的本事,你要参军我无法阻拦,但我做不了,我要随天哥去杀那狗皇帝,就是死了,也图一个痛快,忍辱负重舔仇人脚趾的事情,我做不来。”
杨若冰道“顶天,灵儿,这两天我留意到一些奇怪的现象,也许很多事情,和我们原先想的不一样?”
耶律木灵道“冰儿姐,你发现了什么”
杨若冰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那日救的‘驱口’似乎并不是全是汉人,看面目还有突厥、吐蕃、党项的人,甚至……甚至还有蒙古人。”
阳、耶二人一楞,回想起来似乎真是如此。
杨若冰继续道“更让我奇怪的是,起初在昌国县遇到的元军里蒙古人居多,后来一次在客栈遭遇元军,似乎大都是汉人面孔。”
阳顶天道“冰儿,你想说什么?”
杨若冰道“灵儿,顶天,我们毕竟刚刚出岛,经历太少,也许这个世界并非完全和我们想象的一样。现今,我们还是去大都,路上还有十数日行程慢慢观察,慢慢商议,至于是行刺还是参军,到了大都再做定夺不迟。”
阳、耶二人沉默一会,并无异议,于是分房休息,不在话下,次日,三人便踏上前往大都的路程。
第37章 东邪结局()
问钱塘佳丽谁边?
且莫说诗家:白傅坡仙。
胜会华筵,江潮鼓吹,天竺云烟。
那柳外青楼画船,在西湖苏小门前,歌舞留连。
栖越吞吴,付与忘言。
此乃三小侠的恩师“疏斋先生”所作,他在杭州西湖目睹一些游人华宴歌舞,流连忘返,早已忘掉亡国之恨,有感而发之作。不过倒也说明,蒙元治下,汉人处境也并非全都惨不忍睹。
三人路上买了良驹宝剑、上等衣裳,还高价买了伪造的身份文牒,得以富家子弟身份,佩戴宝剑顺利进入大都。进入大都后,发觉城内颇为繁华,远胜当年襄阳,城市轮廓方整,街道砥直规则,使格局显得格外壮观,路上行人,无论蒙汉都衣着齐整,神色平和,并非想象中的地狱惨景。
三人进入酒楼小憩,要了一壶扶南石榴酒,四菜四点两汤,
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干福海参、猴头蘑扒
蜜饯菱角、冰糖核桃、腰果芹心、奶白杏仁
龙井竹荪汤、一品官燕汤
小二见三人衣着华贵,人品不凡,所点菜肴皆是上品。自然鞍前马后小心伺候着,杨若冰莞尔一笑,扔给他一片金叶子道“下去休息,不必伺候了”,小二何曾收过如此阔绰的打赏,又惊又喜,磕了几个响头才下去。三人身处闹市,不便深谈,边吃边聊一些路上见闻,评论大都建筑,美酒佳肴,风和日丽,一时心情舒畅,暂时抛却国恨家仇。
酒楼内,一些孟浪少年、官宦子弟偷瞥杨若冰、耶律木灵二人,蛾眉皓齿,仙姿玉貌,不禁相互窃窃私语,却也不敢上前肇事,老板娘是个美丽妇人,看了三人容颜显得颇为惊讶,对身边几人耳语一番,身边一个身材高挑的僧人模样之人随即下楼。
杨若冰轻轻对阳顶天道“此店有点古怪。店内几人武功极高,却不知是敌是友。”
阳顶天不屑道“冰儿不必多虑,若论单打独斗,当今世间又有几人能胜过我们?”
杨若冰斜了他一眼道“真没见过你这么狂的。”
酒过三巡,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一个魁梧武官目视随从,随从会意上前,满面堆笑向三人拱手道“三位公子小姐,在下此厢有礼了。”
三人停箸而视并不答话,那随从略觉尴尬,仍然赔笑道“小的是阿古达木达鲁花赤门客,我家主子非同小可,虽只是从四品千户长,却是镇国大将军张弘范帐下红人,半年前随镇国大将军灭宋于崖山。。。。。。。”那随从滔滔不绝夸奖他主子的文韬武略,尊崇地位,三人却只听到“崖山”二字,相互看了一眼。
耶律木灵在杨若冰耳边轻语道“阿古达木达鲁花赤,是蒙古人的名字吗,真是拗口。”
杨若冰亦轻声道“阿古达木是名字,达鲁花赤是官职,是从四品武官,先生给我们上课的时候,你都做什么去了?”
那随从继续滔滔不绝,大意是他家主子见三人人品俊雅,希望相交,又询问三人家世,阳顶天答道“我等并非官家子弟,乃江南小小米商世家,今日来到大都,大开眼界,又有机会结识贵人,真乃三生有幸,快请阿古达木大人前来一叙。”
随从大喜,回去向那魁梧武官复命,那武官也满脸堆笑,移步前来与三人对饮,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与阳顶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眼睛却不时向耶律木灵和杨若冰身上瞟去,三人看在眼里,怒在心中,脸上却竭力保持平和。几人聊了一会,那武官邀请三人去府上一坐,阳顶天推说酒醉,要回客栈休息,耶律木灵和杨若冰却欣然答应,那达鲁花赤正中下怀,笑的眼睛都咪成一条缝,却不知自己命在须臾。
杨耶二女随那达鲁花赤一行人走前,阳顶天偷偷跟随其后,那中年美妇一桌人依然在喝酒说话,而那高个和尚却在人群中悄悄跟随在阳顶天二人身后。二女与阿古达木一行人进门后,阳顶天便翻墙入院,无声无息解决了门卫。不多时,屋内传来惊呼之声,刀兵之声,惨呼之声,几个仆人匆匆跑出欲开门求救,被阳顶天一一解决。
屋内,那阿古达木因邂逅美女带来的兴奋和幻想已经彻底破灭,因为他双膝中剑,手臂流血,身边的家丁也横七竖八的倒在地。耶律木灵滴血的长剑正抵在他的咽喉,入肉三分。
“我,知道,你,说的,人”阿古达木咽下口水,疼痛和恐惧让他的汉语更加生硬。
杨若冰轻搭木灵的手,让长剑离开他的咽喉,又为阿古达木的伤口敷上药膏道:“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保你……”
耶律木灵打断她的话道“保你死个痛快,否则将你剥皮抽筋,万刀凌迟。”
阿古达木苦笑一下,他的思绪回到半年前,那段永生难忘的残酷记忆。
那是祥兴二年,蒙古大军水陆并进,向大宋王朝最后的小朝廷发动了摧枯拉朽的猛攻,漳州,潮州,惠州,广州相继陷落,蒙古人像旋风一般横扫过中国南端的每一寸土地。一个个顽强坚守战斗到最后的城池顷刻间土崩瓦解。偌大的南宋王朝,仅留下崖山这一个小小的点。在这里,有最后的十万宋人,最后的十万不愿意做亡国奴的华夏人,宋朝或许有千般的不好,但为了宋人的气节,他们可以跑到天涯海角,可以躲,可以打,却纵是钢刀压顶,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却绝不低下高贵的头颅。
没有胜利,没有依靠,结局从过程的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唯一的生路只有默默的接受做奴隶的命运。这道理,蒙古大军的总指挥张弘范懂,主持南宋军事大局的陆秀夫也懂。
懂这个道理的张弘范开始频繁的来劝降了,各路的蒙古大军开始齐集,崖山周围的出海口已被团团封锁,逃没得逃,打没得打,重兵似黑压压的云层一般压在崖山的对面,不投降,就消灭,投降,就做奴隶,选择吧。
绝望面前的陆秀夫作出了选择,他选择了一把冲天的烈火,上千间岸上的房屋民居尽皆烧毁,宋军一千艘战船用铁索连接成一片,大宋的“旗帜”,百官,几十万不愿做奴隶的人,全部转移到船上,同样是烈烈的旌旗,雪亮的马刀,绝路下的子民百姓,用响亮的声音回答蒙古人:大宋人宁死不降。
二月初六,大元发起最后的进攻,南宋展开最后的抵抗,双方的船只相抵,兵士相互砍杀,鲜红的海面上火光冲天,在鏖战中,他被一个光头的宋兵一棍打中耳朵,温暖咸涩的液体从他的口鼻中流出,模模糊糊的看见那宋兵被五六把武器乱戳而死,自此,在他的记忆中,那场景是寂静无声的,长矛刺入肉中是无声的,大刀砍下头颅是无声的,在烈火中挣扎扭曲的身体是无声的,伸出海面痉挛的手也是无声的,这无声的生死格斗持续了两个时辰,宋军逐渐被消灭,元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他们已经可以依稀看见宋军中间那些船只上如花的宫女和妃嫔,身边的战友们也露出笑容,大战后的犒劳就在远处了。
突然,这些面露笑容的脸突然扭曲,瞳孔放大,口鼻流血,不一会就倒在甲板上痉挛扭动,表情极其恐怖痛苦,似乎在被无形的手剥皮抽筋,阿古达木回头看去,一艘华丽的花船不知从何处驶来,船头一老者盘腿而坐,闭目吹箫,花船所到之处,两边的士兵便抱头发狂,舵手船夫更是翻滚倒地,花船势如破竹向元军船队纵深驶去。
几个萨迦派僧人和黄衣杀手,以湿泥塞耳,苦苦支撑着飞身上花船,向那老者攻去,那老者见几人上船,赫然而怒,起身迎敌,数招之下,上船几人口吐鲜血翻落海中,然而,箫声也因此顿了一下,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无数的火箭从远方向那花船射去,花船顿时燃起大火,那老者不为所动,手臂挥舞,将身边飞箭打落,盘腿坐下,继续沉迷在箫声中,连几个划船的奴仆也似乎没看见船身的大火,继续专心致志划着船,即使被火箭射中,也是一声不吭的翻落水中,火焰包围中花船慢慢驶入元军的船队核心,离了张弘范所在的指挥主船不到十丈,左右护卫舰不敢开炮,船夫也被箫声震倒,无法离开。
船上萨迦派弟子和鹫巢高手,咬牙顶住箫声,向花船蜂拥而来,那老者一手持箫继续吹奏,一手拔剑迎敌,十几个黄衣人和萨迦派三代弟子,刚脚步踉跄的跳上船就被老者打入海中,两个红衣人缠住老者,激战了十数招,几个黄衣人乘机上船,攻向船夫,老者回护船夫击落黄衣人,却被那两个红衣人刺中,血流如注,老者大吼一声,须发皆张,手中银剑如繁花流星,将两个红衣人斩于剑下,其余人见其神威凛凛,一时竟不敢上前,剩下的划船奴仆也用尽最后的力气加紧划船,终于,花船和指挥主船靠在一起。主船上将领、侍卫如临大敌,全都手持武器站在船头,严防老者上来袭击主帅,百余青衣人也挣扎爬起,手持黑管将老者团团围住。阿古达木远远看到那老者放下手中玉箫和长剑,盘坐余地,将一个盒子抱入怀中,脸上竟然浮起一丝温暖的微笑,他想仔细看看那个盒子是什么,一股气浪迎面扑来,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次日,被救起的阿古达木才知道,花船就在那时发生了威力骇人的爆炸,炸沉了旁边的几艘元军船只,船上的文官武将,护卫精兵,萨迦派弟子,鹫巢杀手都灰飞烟灭,幸亏爆炸前一刻,一个贴身侍卫架着张弘范飞身离开,才让他幸免于难,还有机会在几个时辰后,在崖山写下“镇国大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的碑文。
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战争的结局,也不能改写大宋的命运,大难不死的张弘范继续指挥元军船队攻击。摧枯拉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