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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茸茸的领子围着,衬得小少年愈发可爱,他弯着眉眼,透出股温润灵动。沈时含笑赞叹句好看,也不介意价钱贵,爽快地付过账。等白泽换回衣裳,她领着打包好的冬衣便带着他在街上转悠起来。
沈时问白泽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只要他点头,沈时必然会买下来。她买东西时格外豪气,也不问价钱,仿佛想把自己身上的钱都花光。白泽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是哪不对。
手上拎满东西,沈时才停下来往山上走。她将东西收进铃铛里,牵着大白的手,没发觉身旁的小少年盯着自己的手腕。
白泽忽然开口问道:“你喜欢铃铛是因为手腕上的这个铃铛吗?”
沈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听他重复一遍才恍悟。难怪大白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原来是还在介意铃铛的事。她抿嘴无声一笑,道:“这是一位故人送的礼物,我喜欢铃铛与它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很久以前,在檐角会挂上风铃,风一吹就会发出声音,将飞鸟吓走,以此保护庭院里的花草,被唤作护花铃。后来,铃铛被用来警醒和保护。”
这些是沈时在古籍时瞧见的,她曾问过师父,这些是不是真的。那时师父说,都是写着骗骗小孩子,没有被做成法器的铃铛压根就不能用来保护人,寻常的铃铛也就做个摆设。
当时她就当个杂谈听过也没当真,如今这番说词用来哄哄大白倒也不错。她和大白说起铃铛故事,故事临近尾声,恰好走到山顶。她从铃铛里取出点心,放在供桌的盘子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时转过身见到个老人家,手里提着个篮子,大约是眼神不大好,她眯着眼睛小步往前。老人家走到供桌前,从篮子里取出果子放进盘子里,颤着手将线香凑到烛火前点燃。她口中念叨着什么,将线香插进香炉里。她双手合十,在土地像前弯腰拜了几下,随即转身步履蹒跚地往外走。
沈时看着她,瞧见她身上的死气,这个老人家活不了太久,来土地庙里也没许愿让自己多活几年。她说,希望下辈子还能遇见自己的老伴。老人家身上有别的线香味道,大约是把镇子上所有的寺庙走了一遍,都许下这个心愿。
一个很奇怪的心愿,沈时无法理解这样想见一个人的心愿和执念。凡间的话本里时常写着情比金坚,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之类的话,可凡世哪有那么多深厚的情谊,她所见更多的是情谊破碎。
相聚皆是缘分,可有思念可留记忆可生念想,却不必强求。
沈时晓得自己的感情寡淡,很少会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是以看得开,也不强求些什么。她总是混混沌沌过日,图一时的安宁,从未细想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所以当她见过师父的转世,又成为土地神后,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干些什么。
那会她晓得自己会有一段很漫长的岁月要活,若是什么也不做,必定会陷入茫然。如今她似乎能看见自己的结局,琢磨着自己没有太长的岁月可活,除却会遇上的麻烦,她还剩下多少空闲的时日来做自己的事。
思绪回笼,沈时发觉自己已回到虚无境,茶水冒着热气,抿一口解了糕点残留的甜腻。她没和君九提起自己在梦里见过的景象,自然也没告诉他,束时当年在明镜里做的事,或许连君九也不晓得,她是束时强行催生的,用来承载邪气的媒介。
沈时叹了口气,听君九问道:“你心情不好?”
她摇摇头:“也不是心情不好,近来的事情有些多,脑袋里想着就回不过神。你看,现下还是我们三个一起喝茶吃点心,和以前没多大区别,可实际上变了很多事情。”她想起桩事,问道,“对了,我睡了有多久?”
君九掐着算着,不确信道:“大概有十年吧,也可能更久,我没仔细算过。你说变了很多么,确实如此,十年对我们来说不算长,可心境确是不同了。你在梦里可有见到什么有趣的事?”
沉默片刻,沈时低笑道:“都很有趣,我见到很多人,想起很多事。有束时殿下,有五味子,很多以前见过和没见过的。头一回晓得,原来过去的我比现在的我强上许多,心性也好,修为也好,都远胜于现下的我。”她摩挲着茶杯边沿,雾气蒙上眼睛,她眨了两下,嗓音又低哑几分,“不过,醒来觉得自己都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了。说起来,我以前闲着也想过若是自己想起过去的事会变成什么样,可到底没经历过,想像总会和现实有偏差。我,有点怀念当初什么也不记得的自己。”
第210章 同床共枕眠()
沈时忽然有点明白,为何那时过去的她会说和她不一样,确实不一样,她也不晓得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心里从未有过的茫然,明知自己该静下心来,只要冷静下来就能破除迷障。
寒风吹来,沈时回过神。天色在不经意间变黑,她抬眸望着天上的圆月,长叹口气起身回到屋里。她取下簪子,脱下外袍窝进被窝里,被褥有点冷,她用灵力捂暖。外头突然想起敲门声,不多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灌进些许冷风。
屏风上映着团影子,沈时愣了下,随即瞧见大白绕过屏风走到她床边。他抿着唇不说话,神色间不难看出又几分犹豫。沈时握住他的手,轻嘶了一声。他的手很冷,像是在雪里冻过。
沈时问道:“你怕冷睡不着吗?”见大白摇头,她想了想,“那是怕黑不敢一个人睡?”
白泽没回答,他要怎么说,是他同情心作祟想来安慰她?在外面吹冷风想让自己清醒点,结果被吹傻了,脑袋一晕一懵一冲动就敲门进来了?他说不出来,身体渐渐回暖后,越想越觉得自己脑子是被门缝夹了。
“今日破例,你在我这里睡一晚,我给你守夜。”沈时唇角微勾,摸摸他的脑袋,“不过明日得你自己睡,男孩子嘛,勇敢些,就从学会自己一个人睡觉开始。”
白泽拉住沈时的手腕,脱口而出:“不是,我没害怕。”见沈时看着自己,他垂眸有点犹豫,半晌,他轻声道,“我……就是来看看你……”
他声音很低又含糊,沈时没听清楚,问他就是什么。白泽握紧她的手腕,到嘴的话说不出口,他细细一想,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委实羞耻,还好沈时没听清楚。
等了会也没听到大白的答复,沈时掀开被子,拍拍床铺:“喏,你睡里面,我再搬一床被子来。今日实在冷,睡地上和躺椅里不舒服。”说着,她起身从柜子里取出被子放在床上,“你盖那条被子,不许抢我的被子,明白吗?敢随便乱动或是越界,我就揍你。只今夜一回,下不为例啊。”
沈时不放心地再三嘱咐,她虽体量大白,但也得防着被他占去便宜。见大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伸手解开他脑后的发带,长发脱离束缚倾泻而下,眼前的少年看向她,眸光澄澈映着她的面容。
她呆愣愣地看着他,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好一会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去脱衣服,时候不早了,快些睡觉吧。”
白泽乖巧地点头,绕道屏风后头脱掉外袍,躺到床最里头。他拉开被子,闻到上头和沈时身上一样的味道。沈时捏诀熄灭烛火布下结界,安心缩进被窝里闭上眼睛,
这条被子是沈时冬天的时候盖的,很厚实。白泽捏着被子,身上顿时暖和起来,大抵是太厚,连带着他脸上也在发烫。他僵着身子不敢动,能感觉到身旁的人没睡着。
“沈时?”
“嗯?”
白泽唤了一声就不知该怎么续下去,脑袋里迟钝地无法思考。稍时,他听见沈时嗓音含笑问道:“为何要唤我的名字?”
他下意识地就唤了她的名字,没有太多的缘由,就是顺口。他琢磨着怎么找个好听的理由告诉她,譬如说,她的名字很好听很顺口,又譬如说,他觉得喊名字会显得亲近些。
还不待他说出口,沈时道:“按着年纪,你唤我一声老祖宗或是姑奶奶都绰绰有余。嗳呀,说起来,你好歹算是我养大的宠物,我一直教你要护主,可从没听你喊过一句主人,怪可惜的。来,大白乖,喊一声给我听听。”
……呵。
什么变得不像原来的样子,这不是和以前一样总想着占他的便宜么。
霎时间,白泽一点也不想安慰她了,早点睡,把脑袋里那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一边去。这个熊孩子一直这么皮,总是不长记性,他就不该理她的。
“嗳,大白?你生气了?别生气啊,逗你玩的呢,不要当真。”见没人答话,她悄悄拍拍大白的肩膀,“嗳呀,你看我多体贴你,晓得你害怕都让你睡我的床了。以前你说你会咬人,你瞧,到现在我都没让你咬人,也没嫌弃你爱闹脾气,还任劳任怨照顾你。像我这么好的主人,天地间很难见到了。”
白泽深吸口气,压住想堵她嘴的念头,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咬你?”
啧,这小暴脾气。
沈时撇撇嘴,没再说话。方才和大白这么一闹,她心情好上许多,打了个哈欠很快就陷入梦境。没用灵力暖着,她又踢了几下被子,冷风灌入,被窝顿时变冷许多。她忍不住哆嗦,下意识地往旁边暖和的地方靠近。
白泽的被子厚实,本身又暖和,沈时迷迷糊糊撩开被角想钻进去,可这个被角捏得牢,她怎么也进不去。折腾会,白泽被她闹醒,他晓得这姑娘睡觉不安分,天气寒凉还将被子踢开。
他伸手一捞,替她盖好被子。不想沈时揪准时机钻进他的被子里,他简直怀疑她是在装睡。可若是醒着,她只会光明正大地抢他的被子,断不会钻进他的被窝。
月光透过窗户,在屋里落下点朦胧光华。白泽叹息一声,将她的被子一同拉过来盖上,体内灵力运转,身体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他伸手将沈时捞进怀来,凑上去亲亲她的额头。
“沈时,人总是会变的,不用在意这么多。能恢复记忆是好事,不必觉得茫然,无论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很好。”察觉到怀里人抓紧自己的衣襟,他抱紧些,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别怕,我在,会一直陪着你的。”
翌日清晨,沈时觉得自己身上有点重,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身上盖着两层被子。身旁大白盖着被子的衣角,露出白花花的肚皮。沈时眼皮一跳,她一直是一个人睡得,没想过自己的睡相会这么差,占了大白的床,还抢走他的被子。
白泽觉得身上冷,缩了缩身子从梦中醒来。他撑在床上想起身,将将抬起点脑袋,一阵晕眩袭来,脑袋砸在枕头上。嗓子里干得很,脸上发烫,偏偏身上冷得很。
第211章 大白生病了()
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生病了,白泽揉着犯疼的脑袋,被沈时抱着去看大夫。他心想,自己好歹是个神君,怎么说也用不着靠一个凡间的大夫治病。可沈时按着他的肩膀,拽着他的手放到冰冷的桌上,神情颇为愧疚,又带着点凶狠。
老大夫闭着眼睛给他诊脉,他的手有点糙,搭在手腕上不怎么舒服。白泽瞧见老大夫长到胸口的胡子,心里不自觉地生出几分好奇,按理说普通人是不可能又这么长的胡子的。他琢磨着,这或许是老大夫故意粘上去的,为了装出一副经验老到的样子骗人。
白泽脑袋里还没转过弯,手已经不受控制地身上去拽了老大夫的胡子。老大夫痛呼一声睁开眼睛,目光不善地看着白泽,抿着唇没说话。白泽也晓得自己做得不对,露出抹歉意的笑。
许是生病的缘故,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仿佛回到当初变成狗时的状态,本能轻而易举地压过理智。沈时敲了下他的脑袋,给老大夫赔罪。
老大夫写完方子拂袖离去,抓药的药童低声说,老大夫最看重的便是自己那缕胡子,天天用心打理。被人胡乱拽一下,没骂人都是好脾气了。
沈时连连点头,一手牵着白泽,一手拎着药包往山上走。她瞧着一段被修好的台阶,凝起灵力又修了一段。她沉睡那么些年,总该有几个来祭拜的,不过没人给她修通往山顶台阶,大抵来祭拜的人也不多,她随意修点就成。
山顶的土地庙里,香炉里一层香灰,烛火也早就熄灭,供品也消失地无影无踪。沈时捏诀招来小火团将香烛点燃,她抬眸看了眼土地像,上回她没仔细看,原来这土地像也养出几分灵气,或许过些年岁,它还能得个机缘化成人形。
她带着白泽回到虚无境,取出小火炉给他煎药。她手里握着扇子,轻轻扇着风,思绪逐渐飘远。她恍惚想起,很小的时候她也生过病。师父在屋外给她煎药,药材混杂在一起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