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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土地庙的屋顶坏了一角,却也还安好。里头的土地像上积了点灰,是之前打斗时因震动落下来的。香炉滚落在地,香灰撒了出来,烛台也跌落在地,所幸烛火早已熄灭。
沈时蹲下身捡起香炉和烛台,放着供品的碟子早已碎裂在地,她捡起野果用袖子擦干净,放在供桌上。没有灵力,身体又受着伤,这些事做起来很吃力,她耐着性子收拾好,只留香灰烛泪和碎片在地上。
五味子轻声道:“殿下先歇着吧,等身体恢复再来收拾不迟。”她停顿许久,看着抿唇不语的沈时,终是开口问道,“殿下要随我一同回明镜么?”
沈时回过神,扯扯嘴角道:“我去作甚?还不如现在虚无境里养好身体,何况,我还有心愿未了,不急着去送死。若是有人想来强行将我压回去,那就只管来啊。”
几段记忆看下来,她对明镜委实没有好感,能不心生怨念都是她心胸宽阔了。
五味子明白她恢复记忆对明镜不喜,她也不是那么喜欢明镜。最初的清净之地被那些人污染,变得浑浊,明镜早就不是当初的明镜了。如今的明镜,不过是顶着个空壳子,和外界没什么区别。
“那殿下先在虚无境修养,什么时候想回来就用这个哨子知会我一声。”她手里化出一只短哨,见沈时欲言又止,笑道,“终归有用得上的时候,不想用留着当个礼物也行。”
说罢,她看向沈时手里的扶桑花,问道:“尊神可要随小仙走,小仙可以送殿下去孟章神君那处,东海之外的扶桑树也行,尊神意下如何?”
朱雀化作一个小人,坐在扶桑花瓣上:“无妨,我可以找机会自己回去,别惊动孟章他们。你匆忙赶来浪费不少时间,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不用担心,我们都还死不了。”
五味子一愣,随即恭敬地福礼告退。她确实是匆忙赶来的,如今还得去守着天命石,委实不能多留。她看了沈时一眼,转身捏诀招来小胖云,登上云头飘向远处。
沈时拉着大白,带上朱雀回到虚无境里,瞧见瘫倒的架着和摔碎的花盆,有点反应不过来。君九一向爱护自己种的花花草草,断不会把它们弄成这副模样。
她不在虚无境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22章 重回虚无境()
君九提着水桶走来,瞧见沈时便哑声道:“方才这里震动得厉害,好些东西都摔坏了。我护着屋子,才勉强保住它们。”他神色间掩不住疲惫,“先去歇着吧,有事过几日再说,刚好我也有事要告诉你们。”
沈时点点头,带着扶桑花回屋子里,扶桑花还在花盆里安然无恙。沈时戳了戳扶桑花,问道:“您要不要附身在花盆里的那株上,灵气应当会充裕许多。”
朱雀笑道:“不用,在这里也没什么区别,你把花重新栽进土里就好。”
沈时点头将花栽进花盆里,撑了这么久身体疲惫得很,她缩进被窝里很快便昏睡过去。朱雀坐在花瓣上,看着床上熟睡的少女,忍不住长叹口气,这个孩子受了不苦,难得还能保持自己的心性,委实是不容易。
也难怪,这孩子才是最合适的媒介。
朱雀附在她身上时,曾看过一小段她的记忆。多可笑啊,明明是神仙惹出来的祸患,却要她这样的灵物替他们承担恶果。分明是该受到供奉和敬仰的,却因为他们的私心和想着掩饰愧疚而平白受欺负。她不在的年岁里,这些小辈们都堕落自此了么?
沉思良久,朱雀缩回扶桑花里不再多想。往后的事,她不会管也没有能力去管,从她被推下九渊开始,她便不打算再镇守什么东西。既已将她抛去,那往后发生什么她也不想管。天地浩大,她侥幸不死,那就过得逍遥自在些。
沈时在梦中惊醒又睡着,来回好几次,睡意逐渐消失。脑袋里阵阵犯晕,她揉着额角,稍稍直起身靠在枕头上。如今她算是恢复大部分的记忆,细细琢磨过去日子,不算美好,却也没差到极端。她想,或许因为明镜受的苦是为了往后遇见师父和白泽他们。
念及白泽,她想起自己初次见到白泽时是在被他追杀,但他到底为何追杀自己,沈时已经想不起来。白泽确实令她吃了不少苦,可他也是在师父离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他虽嫌弃她,可也带着她走了那么久,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才离开。他虽折腾她却也没做的太过火,有危险会护着她。
这回也是白泽赶来救她的不是么,她不晓得白泽为何会来。兴许是大白带来的,可白泽行踪不明,怎么会来得那么及时?沈时琢磨许久,觉得应该是自己的运气好。
不是说祸福相依么,她那么倒霉,但最后有人来救她。
胡乱宽慰自己一番,沈时拉上被子缩回被窝里。这一觉睡得安稳,她也不晓得自己一睡便睡了五天,醒来时身体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只是体内依旧没有灵力。
沈时看向桌边,瞧见花盆凭空消失,她一愣,稍时穿好鞋子走下床,整顿下衣裙便推门出去。屋外,君九在给扶桑花浇水,沈时眼睛尖,一下瞧见那株被朱雀附身的扶桑花。
君九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身体恢复得如何?”
沈时坐到他对面,答了句挺好的,想起君九的话,问道:“你先前说有事想告诉我们,是什么事?”
君九浇花的动作停顿下,随即神色自然地放下木勺。他琢磨着怎么委婉地告诉沈时,犹豫许久,还是决定直白些:“虚无境和外界连通了,灵气能相互流转,不过要进来没那么容易。还有,五味子和我提起你的事。”他有些说不出口,深呼吸几回,缓缓道,“当年殿下也和我说起过你,那时殿下说,你会来到这里,会接替她的位置。我原以为殿下是因为你才陨落的,抱歉。”
起初,君九是看在束时的面上才对沈时友善些的,却也并非将她当成可信之人,于他而言,束时才是最重要的。束时是他唯一认可,愿意追随的主人。他愿意相信沈时,是在相处过一段时日后。将虚无境的木牌给她,也并非他自愿的。
从五味子口中得知,束时不是为了沈时死的,甚至还是被沈时将残魂带出来,得以有重生的机会。他感激之余多出几分同情,一个降生时机未到的孩子,至少本是不该降生在明镜的孩子,被迫提前降生,还受了那么多不该受的苦。
而这些,都是他最尊敬的殿下带给她的。他晓得殿下的用意,也理解她想挽救生灵的心愿,可殿下确实对不住这个孩子。
君九想说的话很多,满心的愧疚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抱歉。
沈时不解地看着他,道:“为何要道歉?要道歉也该是我和你说,叨扰你这么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等休息几日,我就离开此处去别的地方。对了,既然虚无境和外界相连,你也可以离开此处吧。”
君九垂眸掩去眸中淡淡的嘲讽,平静道:“我若离开,虚无境便会无人镇守,哪能这么容易就离开。不过也好,这里比外头清净许多。你什么时候嫌外头吵闹,可以回来小住一阵子,这些屋子原本就是因你而有的。”
沈时哦了一声,觉得他没说真心话。曾经热闹的虚无境,灵物陆陆续续离开或是消散,最终只剩下君九一个人,守着日渐荒凉的地方出不去,连自己也终有一日消散在一片沉寂中。
若是这里的灵气恢复,花草树木也能正常地生长,君九应当会开心些,只是不晓得要多久才能恢复。
朱雀忽然开口道:“虚无境应当只是你们给它起的名字吧,我虽不晓得这个地方到底叫什么,但你可以离开。当初有几个神仙用术法开辟出新的天地,与外界相连,却不得轻易进来。此处的境地,其实和明镜差不多。我分不出是哪个开辟的,但绝不是你口中的那位殿下。”
君九眸子微瞠,略有些惊讶:“尊神这话是何意?”
朱雀不以为意道:“简言之便是鸠占鹊巢,这是本是别人的东西,你家殿下却占了这地方,还把它弄成这副模样。此处没有禁锢,你想走尽管走,大可不必在意。若是碍着你家殿下的旨意,那当我没说。自然,若是想守着它,那便守着。左右开辟出这番天地的神明,大抵早已陨落,此处无主,你们占着也无妨。”
话毕,朱雀缩进扶桑花里不再多言。
第223章 浮生半日闲()
沈时在虚无境里修养好几个月,一直没出去,大白瞧着没受什么伤,可她无意间搭在他手腕上探查到他的脉象才晓得,他受伤不轻。按说她只是让大白去找人,没理由会受比她还重的伤,遑论魔尊的残影动手时,她已将他送出去,他也没回来。
莫非是半路被人打了?
她思绪有点混乱起来,仔细算算,从她在山洞醒来瞧见的便是大白。那时她受了重伤,没多余的心思去深思大白为何会出现在山洞里。现下一想,觉得有些不对劲。大白没及时赶回来,是以肯定没和残影交手,可他却身受重伤。
若说那时她躺在山顶是大白将她带去山洞的,可从山顶到山洞的路上不会有受重伤的机会。若说他之前便受重伤,那他没法将她带去山洞。倘使那会她已在山洞里,大白受伤不回虚无境修养,反而在山洞里,委实可疑。
唔,也可能是之前被人种下术法,恰好在山洞里发作。
假设要想成立,就得有证据,沈时如今也不过是凭空揣测,她去问过大白,可大白却说自己醒来就和沈时一起在山洞的石块上了。朱雀倒是告诉她,是个白衣青年将她带过来的。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沈时捏着衣袖有点紧张,“他有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
朱雀认真看着沈时,忽然笑起来,没和沈时说实话:“他没说什么,很快就走了。我也不晓得他去了什么地方,你不如问问大白,或许他知晓些什么。”
先前她本想告诉沈时,白泽受术法反噬的事,可白泽醒的时机太巧将她的话打断。且看他那样子,十之八九是不想告诉沈时实情。本来么,年轻人的事她这个老前辈还是不要多掺和的好。白泽什么时候想说自然会说,说了会有什么结果也是他自己承担,朱雀乐得看一场好戏。
虚无境里天气很好,灵气也一日比一日多,沈时琢磨着出去走走,大白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便将他一同带上。朱雀很久没见过凡间的景象,说着要一起出去,捏诀将自己变作一道花纹贴在沈时的衣襟上。沈时问起君九要不要一同出去,他犹豫片刻,小幅点头。沈时怕他反悔,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他带出虚无境。
山顶的土地庙墙角杂草丛生,墙漆剥落,里头堆了厚厚一层灰,没有香炉没有烛台,连供桌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陶土捏成的那尊土地像还在,憨厚的模样瞧着有几分喜气。
君九跟着沈时往前走,双脚犹如踩在云团之中,面团飘忽,有种不真实感觉。他站在土地庙门口往外看去,山下很是热闹,充满生气。他已经不知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景象,鼻子蓦地一酸,他低笑出声,都是一把年纪的老神仙了,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情绪。
临近山脚,天上飘起细雪。沈时从铃铛里取出伞,因着只有一把伞,她将大白拎起塞进君九怀里。是值凡间的除夕,街上的人也不少,空旷的地上搭起篝火。有人在高台之上跳起祭祀之舞,踏地旋身扬袖拱手,动作大张大合极为流畅,一举一动自带股威严的气质。
爆竹声噼里啪啦作响,祭祀也到尾声。沈时不由得感慨,无论何时,凡人都会在除夕夜守岁用爆竹声吓走年兽,而年兽似乎总是不受到凡人的欢迎。
长桌上堆着许多酒坛,听周边的人说,这叫屠苏酒,喝了能驱邪。每逢除夕,镇子上就会做屠苏酒装进小酒坛里,一人一坛不用给钱,不过喝完得将酒坛留下。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台上的人唱戏说书,整个镇子上的人一起过除夕。
坛子里的酒不多,沈时分了一半给大白,咂咂嘴觉得没有果酒好喝,却也别具一番风味。朱雀悄悄与她密音入耳,说想尝尝屠苏酒的味道。沈时悄悄把酒坛凑到自己衣襟前,手里的酒坛分量减轻些,朱雀安分地变回花纹,她才将酒坛移开。
她看着上头的人伏案写着什么,蓦地想起就很久之前在书上看见几句诗: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她心里琢磨着,倒是觉得有些符合。
念头还未消散,一个小球砸在她脑袋上,还好不怎么疼。沈时捡起落在身上的小球,疑惑地看向上头的男子。身后有人轻轻推了她一下,道:“快上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