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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歪着脑袋不大明白她的意思,她勾唇笑着将话题一拨,“你此番回来,去见过阿时么?听五味子说,是你保住她的一缕残魂,才让她有重新凝聚魂魄的机会。”
念及此事,沈时垂眸扯了扯嘴角,掩住自己的情绪:“还没去,上回五味子将她带走,我不晓得也没问过她在什么地方。我琢磨着,其实没有见面的必要,她如今安好,我也安好,又两不挂念的。说不定,她不想见我,唔,不如说是不敢见我。以前的事,我记起大半,也看到许多我本不晓得的事。殿下聪慧,应当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心态吧。”
若说得直白些,就是她不想去。束时于她,在不明真相以前,是一份难能可贵的温柔,在那么多人的责骂中,显得如同干旱中的雨露一般珍贵。可得知真相之后,即便能不去怨恨束时,到底不会再和从前那般毫无芥蒂地亲近了。
在最后的光景里,还不如就这般开心点不去想她,免得见面后徒增尴尬。
阿旭的目光落在水面上,良久,轻声问道:“不会后悔么?”
沈时认真思索片刻,答道:“若殿下是代她问话,那我自然是说会后悔的,不见面是不想感受离别时的难过。可说实话,我不想见她,如今一切如她所愿,就不必再来和我说那些大道理。假如心有愧疚,那就愧疚着,与我无关。见了反倒是我会想起那些事,觉得不开心。”
话至此处,四周沉寂下来,阿旭道了声保重便翻过栏杆跳进河面上的小船里。小船破开水面,逆流而上。沈时看着小船越飘越远,收回目光轻舒口气,她垂眸盯着白泽,稍时,眉梢微微挑起。
她俯身靠近些:“神君,该起来了。”见白泽装出熟睡的模样,她忍不住生出点恶趣味,伸手覆上白泽的眼眸,“神君,你的呼吸乱了,睡觉时可不是这样的。”
察觉到掌心被睫羽轻轻扫过,沈时嘴角不自觉地翘起,随后便听到白泽略带着无奈的声音:“我好意装作什么都不晓得样子,你何必来拆穿。”
“又不是什么不能让人听见的话,神君听去了也无妨。”沈时眉眼弯弯,将手挪开些,“神君若是想听,我可以把以前事都告诉神君。嗳呀,还有些上古时候的故事呢,神君将它们记下来写成话本,肯定很多人来买。等到那时,就能攒好多钱,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么想觉得还真是很美好,白泽站起身抚平衣袖上的褶皱,伸手将沈时拉起来:“那你就慢慢说,我都记着,等以后有空就替你把故事好好润色,写成很多话本。”
沈时嗯了一声,穿上鞋子走出凉亭,顺着河流往前走。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事,将自己梦见的事理顺思路缓缓说着。她不会讲故事,语句平白没有过多的修饰,白泽却觉得有趣,听得很认真。
没走到河流的尽头,沈时走向其中一个岔路,白泽不晓得这是通往哪里的路,只安心跟在沈时身旁。零散石块铺成的小路向前蔓延,远处传来琴声,那是白泽从未听过的曲调,不是磅礴大气也并非婉转温和,曲调略有些轻快,又带着点淡然。
故事讲到结尾,沈时停顿会,续道:“此处是伏羲尊神的住处,我以前被人追杀掉下山崖,后来是五味子把我带到这里来的。说起来,若是没有束时,我大抵会在这里长大。方才听到琴声,尊神应当还在此处。”
多年不见,外头围上一圈篱笆,里头的草木生长茂盛。白衣男子坐在草席上,梧桐琴摆在长条矮桌上,他手指拨动琴弦,一股气流自他指尖飞出。
白泽眸色微沉,身形一移挡在沈时身前,捏诀布下结界挡住气流。不承想,还未碰到结界,这股气流便消失不见。身后沈时拉了下他的衣袖,他回头见她眨眨眼睛,朝他摇了摇头。
沈时走上前拱手行礼,道:“见过尊神。”
伏羲抬眸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几眼,道:“你们来找本尊是为何事?总不至于是来看看,说闲话的。”
……还真是就来看看的。
沈时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是来找尊神交代遗言的,都是没多少时日好活的人了,就想找个人交代遗言。顺道感谢一下尊神那么多回的照顾,幸得有尊神相助,我才能想清楚那么多事里的关联。”见伏羲面上无甚表情,她再度行礼,“此来,还是想问尊神,当年将我带来,可算出我会以何种方式离开?”
伏羲手上动作一顿,默了会,平静道:“本尊哪有这么大的本事算出那么多,生死有命,等到时机到来你自然会知晓。这种事还是不要晓得的好。你有遗言就快说,本尊可以替你做个墓碑,将你的遗言刻在上头。”
沉思许久,沈时抿出个笑:“等我回去写封信递给尊神便是,遗言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怪异。我……”
话还未说完,她察觉到一股怪异的气息,顿时浑身僵硬,不敢动弹。伏羲捏诀布下结界,将她和白泽的气息遮掩住,一派从容地弹着琴,仿佛先前什么事业没发生。
倏然,一面水镜凭空浮现。
第239章 我曾帮过你()
镜面浮现出女娲的身影,沈时握紧拳,心跳得越来越快。在过去的梦境里,她曾见过女娲,也被迫感受过她的情绪。那是一切事情的起源,由爱生恨,终是求而不得抛弃自己的欲念。却不想,因此埋下祸根。
女子的音色温和,语气里带着不解和叹息:“伏羲,你还是不打算帮我么?这么多年过去,你怨也怨过,避世得够久了。如今魔族出事祸及神族,你还是不肯出手帮忙么?”
伏羲拨弄几下琴弦,似是在调试音准,弹出的琴声不成曲调。女娲见他许久不答话,她咬着唇,捏紧茶杯眉头紧蹙。因着手上力道大,指甲尖淡红褪去,微微泛白。
她恨恨道:“你还是在怨我!可我如今已知道错了,尽力弥补,你为何还是故意做出这样的神情?哪怕只有一回,我也希望你能出手帮我。你这样,难道是想看着神族覆灭么!”
铮——
琴弦蓦地断裂,伏羲抬眸看向镜中的人影,沉声道:“风里希,我帮过你很多回,可你还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我劝过你不可徒生妄念,若有妄念需看破,不可随意舍去。你呢?将它舍去惹下祸根。”他伸手将断掉的琴弦解开,“母亲说过,让我多照顾你,当年你一意孤行要自己走。当年他们本想让你魂飞魄散,我将你封在山上留住你的性命,那是我最后一回帮你。”
伏羲深吸口气平复情绪,他取出天丝将琴弦重新系上,拨弄几下调节松紧。他做事能一心两用,此时调试琴弦却没分出半分心生去注意女娲说了什么。
沈时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她轻声道:“你总是这样。”
因着看过女娲的过往,沈时也晓得在女娲的记忆里伏羲一直是这副淡然的模样。大抵,方才扯断琴弦,是她唯一一回见到伏羲这样失态,泄露出自己的情绪。那样的情绪还是因她而产生,也不晓得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无论女娲开心也好难过也罢,这些都与她无关,沈时并不觉得因为求而不得露出那样的神色和情绪就该被同情,从而忘记那人所犯下的错误。所谓的尽力弥补,不是躲在后头,用别人的性命去弥补的。伏羲扯断琴弦,应当是真的极为生气。
伏羲拨动琴弦,一段悦耳的琴声倾泻而出,他手上顿住,缓声道:“神族不会灭亡,一切都会如你所愿恢复平静。等到尘埃落定,我会解开你那里的封印,往后你想去哪做什么,我都不会管。”
女娲猛地搁下茶杯,嗓音里带着几分寒意:“如我所愿?怎么会如我所愿呢,分明是都遂了你的愿。伏羲,你想要天地间恢复太平,天地间就会恢复太平。想要将我禁锢起来,就能将我禁锢起来,还有什么是没有遂你的愿的?”
沉默许久,伏羲抬眸看向镜子,道:“我希望你能成为真正的尊神,不必再执着那些不该有的情绪。你本是高高在上的神,不该沉溺于那样的情绪。你所谓的弥补,其实什么用也没有,还给我惹下不少麻烦。这回我替你铲除祸根,此后我再不会帮你。”
镜中一片死寂,许久,女娲才疲惫道:“如你所愿,我就此收手。往后我做我的神,与你再无关系,你不必碍着母亲的遗愿来照顾我。”
水镜消散连一滴水也没有落下,沈时垂着眼眸,余光悄悄打量着伏羲的神情。可他还是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她琢磨着,伏羲同女娲是很早就认识的,可她在梦里没见过他们口中的母亲。
还没想明白,伏羲的声音忽然传来:“你们该回去了。”
沈时猛地回过神,强装着镇定拱手行礼,心里却还是有些想问。她实在好奇尊神们的过往,但她被问出来被揍,只能暗自忍着,宽慰自己非礼勿言,好奇心害死猫。
转身之际,伏羲突然开口道:“等会,有个东西是你的,放在本尊这里很久,正好你将它一起带走。”
说着,他起身进屋取出一张小巧的琴。
沈时瞧着觉得有点眼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她以前在这里时,伏羲送她的。但那时她委实没有天赋,琴声如魔音,刺得人耳朵生疼。念及此,沈时道声谢接过琴,忙不迭同伏羲告别,转身往外走去。
身后琴声悠扬,沈时听着却觉得伏羲是在催促他们快些离开,她拉着白泽头也不回大步向前。待回到旭殿下的凉亭前,她才缓下来喘着气,偷听到秘辛还能侥幸免一顿打,算来是她占了便宜。
她盘腿坐在毯子上,将琴放在腿上,伸手拨了几下琴弦。琴是好琴,可惜她不会弹,放在这里也只能当个摆饰。她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将琴放到一边。
白泽见她情绪有些低落,笑道:“是发愁不会弹琴,还是尊神他们的事?”见沈时看着自己双眸发亮,他干咳一声,“两个尊神挑一个,本君可以破例告诉你。”
沈时软声撒娇:“两个都要成不成?”白泽笑着摇头,她忽然有点想念还是小孩子模样的自己,那样撒娇才自然又管用。她这么想着,捏诀变成小孩子身形,拉出白泽的衣袖,道,“嗳呀,神君最好了,就都告诉我嘛。”
后襟被人揪住,整个身体被提起来放到旁边,沈时不解地看着白泽,不明白他为何不为所动。以前对着杏林撒娇就很管用,虽则对沈旭这个师父也不管用,但最开始还是很有效的。
白泽挑眉道:“撒娇也没有,哭闹更没用。”
沈时变回原来的大小,道:“那是说伏羲尊神吧,那样的人根本看不出情绪,唔,神君可别瞎编来骗我。”
白泽摸摸她的脑袋:“自然不会,虽不能十成十地确信,但十之八九猜得不错。”他抬手覆上沈时的眼睛,“这里能看出来一点,伏羲至少还是在乎女娲的。禁锢虽会失去自由,可也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愿意替她铲除祸根,还她自由,算是情谊深重了。不过,他的眼睛里没有喜欢。”
眼睛会透露出一个人的情绪,即便想要掩饰时,眼神也会有变化,可伏羲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是平静如水。
第240章 神君有心了()
在女娲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时,白泽感受到伏羲有过短暂的情绪起伏,但他的眼里确实没有喜欢这样的情绪。他对着女娲时,除去那淡淡的不满,白泽再没有从他身上感受过别样的情绪。
兴许是他修为不够深厚,捕捉不到尊神的情绪,不过世上多的是求而不得,陷入单相思,两情相悦难得。没有喜欢一个人,那人就一定喜欢你的道理,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尊神也不例外。
白泽看见这样的场景其实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他双亲的陨落其实有女娲的一分功劳。而他的传承被剥夺被禁锢在那里无数年,动手的是女娲的座下的神仙,至于是不是受到女娲的指示他也不清楚,也是有女娲的关系在里头。
见沈时耷拉着脑袋,他揉着沈时的发顶,笑道:“怎么,这就开始同情他们了?”
沈时捏着自己的指尖,抿着嘴好一会才道:“是有的同情,但点到即止,像他们这样的世上还有很多,若真要都同情哪同情得过来。就是觉得,明明晓得会这么辛苦又难过,为何还要去喜欢别人。自己开开心心地不好么,非要变着法子让自己难过。”
白泽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到:“情绪是很难控制,尤其是自发的情绪,凡人如此,神仙亦逃不过。有些人善于隐忍,就压制住自己的欲望,有人看破妄念,不再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还有些人,求而不得便走上歪门邪路,生出魔障。”
沈时哦了一声便沉默不语,她稍稍抬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