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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无意间发现祁沅曾经变成元江呆在他身边当细作的,祁沅也承认了,他觉得自己被骗了那么多年,何止是不甘心三字能概括的。怨过恨过,但还是要去找魔尊的传承,他寻思着,被骗就被骗吧,左右他也占了祁沅这么多便宜,两两相抵消了。
夷则确实喜欢元江,抑或是说祁沅,若是不对立,也没有魔尊那档子事,祁沅是一个挺适合相处的人,至少很对他的胃口。可惜没有若是,他拼命想将祁沅拉回来,不让他打开魔尊的封印,却不想从一开始祁沅就是想让魔尊复活,即便魔族元气大伤也不在乎。
所以啊,其实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对立的。
——
回过神,夷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床前,趴在窗沿看着外面地枇杷树。那是从他自己的宫殿里移植过来的,当初小小一株,如今已经长过不知多少个年头。枯死之后,用它树上的枇杷核种下新的。
这座魔宫是他和祁沅各挪了自己半数的宫殿建成的,哪哪都好,他也住了很多年习惯了,却终究在和祁沅彻底闹翻的那天生出了厌恶。
祁沅打开封印,放出魔尊的邪气,邪气汇聚成残影,魔尊没有回来。他重新将盒子封印起来,但魔族已有不少人因此丧命。他托人将东西封印起来,在祁沅的身体里留下阵法,就像当初他对那个傀儡做的一样。
那时他离开这座宫殿,原是打算再不回来的。即便这一场谈和害得他失去不少的势力,他也不想再和祁沅有过多牵扯了,等他修养好就动身去找魔尊的传承毁了它们,此后各自安好。
第259章 番外:魔君二三事(6)()
念及此,夷则嗤笑一声,若真能如他所愿各自安好,他怎么会还留在此处。因着一时心软,他没取祁沅的性命,害得魔界险些变成第二个九渊。又心生不忍将祁沅救出来,带到五味子那里。
若不是五味子出手带走魔界的邪气,怕是整个魔界就要毁在他和祁沅手上。如今祁沅的命救了回来,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人却还是不怎么有精神,时不时晃神。
也是,得知自家兄长跟着魔尊踏入梦境再回不来,连魂魄也逐渐消磨殆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成空,还平白害得魔族元气大伤,若是还能像没事人一样,他都想动手果结了祁沅。做了这样的事,怎么也该好好忏悔赎罪。
夷则转过身往矮桌前走,却见祁沅就坐在对面,从容地剥着果皮。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睛倒是比以前有神许多。夷则顿住脚步,想跳窗离开,转念一想,这里是他的寝宫,做错事的不是他,自然就没有要害怕逃跑的理由。该觉得愧疚,没有颜面出现的应该是祁沅。
他盘腿坐在矮桌前,伸手敲着桌面,懒散道:“怎么,觉得自己有脸来见我了?是道谢还是道歉,还是两者都有?”
见祁沅剥皮的手一顿,许久没答话,夷则咬着果子也不多说话,本来到这个地步,他其实是不怎么想搭理祁沅的。虽则他曾经一时糊涂占了祁沅的便宜,还轻薄过他,但好歹救过他好几回,魔君的位置也留给他。祁沅若是想讨回来,他也认了。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愿而搭上整个魔界,确是祁沅的错。
这两桩事,无法相提并论。
祁沅的嗓音沙哑,听着有些刺耳:“我晓得我做的那些确实不对,也害了不少人,但还是那句话,即便重来一回我还是会这么做。兄长待我恩重如山,他突然消失不见,我再见到他时,他变回原形跟在魔尊身边,再往后便不知所踪。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他……”
话未说完,被夷则打断:“打住,你若是想说这些,那你可以走了。你有悲惨的过去,我也有,说出来比你还长还感人。你想找人,大可找别的法子,委实不该动复活魔尊的念头。既然晓得自己做错了,就老老实实认错道歉,做好你的魔君给魔族人赎罪。”
祁沅捏着枇杷不自觉地加大力度,汁水顺着指尖落在衣服上。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良久才小声道了句对不住。他伸手想拉住夷则,却似想起什么脸色一白,手握拳按在桌上不敢动。
“你……还会留在这里么?”
他盯着手里被捏烂的枇杷不敢去看夷则的脸,到底是愈行愈远,夷则此时留下是想先稳住魔界,迟早有一天会离开。到那时,偌大的魔宫就只剩他一人,空荡荡的。如当年夷则的一句戏言,身居高位,当孤家寡人,住在用清净铸成的孤独牢笼。
孤独并非难以忍受,只是习惯有人陪着,突然又一个人站在高山之巅,各中滋味也只有自己明白。
夷则伸手拿过一个枇杷,慢条斯理地剥着皮:“我为什么要留下来?此处有你就足够了,何况你留下是赎罪,我离开是去享福。”停顿会,他续道,“你那时扮作元江来骗我,其实还挺好玩的。观摩许久,觉得你应当是很喜欢吃枇杷。”
祁沅抿了抿唇:“枇杷很甜,皮也好剥。”
他将剥去果皮地枇杷放在盘子里,笑道:“以前你来看我,送了我一个枇杷,如今我还你一个。待后头的树结果,还能有一树的枇杷,你既然爱吃,那就送给你。”
沉默良久,祁沅嗯了一声。夷则擦干净手,起身往外走,却被祁沅拉住衣角。他低头见祁沅半阖着眼眸,顿住脚步等着祁沅开口,左右他再怎么挽留,他也不会留下。祁沅不是傻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却不想祁沅问道:“你当初说的话还算数么?”夷则不明白话里的意思,祁沅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扯,他一时不备往后倒去却被祁沅搂着腰稳住,祁沅眸色蓦地深沉起来,“你说,你占的便宜,我以后可以找你讨回来,说话算话。”
“等等……”
尾音未落,祁沅捏诀封掉他的声音,将他抱到床榻上,俯身贴上他的唇替他解开术法。床帐飘落掩去床内景象,只余些衣料的摩擦声,和着点点闷哼,听着颇为暧昧。
夷则爬起来时,摸了摸锁骨上的牙印,瞥见一旁还在沉睡的祁沅,勾唇笑了笑。他凑上去,亦在他锁骨上重重咬了一下。祁沅闷哼一声,大抵是睡得沉没醒来。
他穿好衣裳,该拿走的东西早已收拾好,没有多逗留的理由。他缓步走出,顺道将门合上,却不晓得身后祁沅早已睁开眼睛,怔怔地盯着帐顶,抬手覆在自己的眼睛上。
这场戏,终是要落幕了,祁沅不晓得没有没再度拉开帷幕的机会。
祁沅不晓得夷则会去什么地方,也不派人去打听。夷则喝醉酒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会他便说,等毁掉魔尊留下的东西,他就要四处走走转转,再不想当什么魔君。所谓的魔君,劳心劳力,还得小心提防着有人不安分想除掉自己。
权力越大越危险,也越能体会到高处不胜寒。
公文被堆成好几堆,祁沅揉着酸痛的脖子,想起夷则说的话,忍不住长叹口气。别说高出不胜寒了,他被这些公文团团包围,一点也感受不到寒冷。反倒是脑袋发胀,浑身发热,整个人烦躁得要烧起来。
外头有人恭敬道:“魔君,九重天送了份喜帖来。”
祁沅被公文挡住看不见人影,疲惫道:“扔进来给本君瞧瞧。”
九重天的神仙成婚,按说是不会请魔界的人,何况是他这样的魔君。他琢磨着自己似乎也不认识太多九重天的神仙,有交情的更是少。他打开喜帖,上头写着的是白泽,还有一个他没听过的名字:沈时。
他记得白泽,从前见过机会,又在五味子那里相处过一阵子。那时白泽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倒是没想到一转眼就找到喜欢的人成亲了。他盯着喜帖,忽然有点羡慕。
第260章 番外:魔君二三事(7)()
早些年听闻神兽白泽身边跟着位姑娘,白泽护得紧,谁敢觊觎他的姑娘,面上笑得温和,转头就能把人的脑袋按在地上摩擦。有人不怕死冲上来,白泽却反常地示弱,结果那姑娘上来就把人揍了一顿,把人打得现出原形。若非白泽及时拦住,那姑娘怕是要把人拔毛做成烤肉。
祁沅习惯性地敲着笔杆,觉得有趣想去悄悄看几眼,但堆积下来的公文实在太多,他一时间脱不开身。今日不多处理些,明日还会来新的,他委实不想再多堆起一叠。
寻思良久,他在傀儡上留下一缕神魂,替自己处理公文,拾掇拾掇便站在云头飘往九重天。大抵是怕他不认路,喜帖上还留了个指路的术法。他一路往前走到一棵榕树下,入眼是几个人席地而坐,几张矮桌上摆着好些瓜果。
他眼皮一跳,瞧见天帝也坐在矮桌前,身旁帝后嗑着瓜子笑容灿烂。他都不晓得神兽白泽本事这么大,连天帝都请得动,不过既是喜宴这来的人也未免太少了些。他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挑了个没人的矮桌坐下。
说是喜宴其实也不过是请人来吃一顿叙叙旧,祁沅和他们都不算熟,自然没什么话说。他周围扫视一圈,除却他,大家都是有人陪着一起来的。白泽察觉到祁沅的目光,微微一笑便垂眸继续削鸡肉取出鸡骨头。祁沅细细琢磨着,觉得白泽的眼神意有所指,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看不出来。
酒过三巡,众人倒是聊开了,姑娘家聚在一起嗑瓜子吃点心。祁沅盯着矮桌上的果子,不自觉地伸手拿起枇杷,一下又一下仔细地剥着皮。等再抬眸时,瞧见极为神仙都坐在他周围。
先开口的是白泽,他缓缓道:“听五味子说,魔界的邪气已经少了许多,浊息也没有先前那般浓郁了。不过魔界事务繁忙,我原以为你被公务压得喘不过气,倒是难为你还抽得出空来。”
祁沅手上动作一顿,不徐不疾道:“成亲是喜事,怎么说都要来道贺,便是再忙也得抽出点时间。若真算起来,我再忙也比不过天帝,也是没先到天帝还能有空来。”
篱岚慢条斯理地吃掉手里捏着的糕点,面上笑意温和:“后继有人自然能得些空闲,现下的小辈都很厉害,我再过不久应当也能退位了。被推上这个位置这么多年,着实吃了不少苦,过得很累。”
……这绝对是话里有话。
祁沅见面前的男子笑得温和得体,也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他放下剥好皮的枇杷,又拿起一颗剥起来:“你们聚过来是想问什么?”
他可不相信这些人是纯粹想和他聊天的,本就不熟还凑上来,不想对他下黑手那多半是来套他的话的。白泽干咳一声没答话,几人都安安分分地吃着点心和果子。
到底是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伸到祁沅面前,拿走他剥好的枇杷,啃了一口,含糊不清道:“他们说是来吃瓜听八卦的,以前那个叫夷则的魔君和你闹翻了,他们都很好奇你们有没有和好,还赌你会不会把人追回来。”
祁沅看着啃枇杷的小少年,目光偏移落在安静吃瓜的几人身上,坐在此处的都是位高权重的神仙,算算年纪也是九重天里排在前头的。不去关怀下一代的神族,偏偏要来探听他的事,也不知是什么癖好。
若是碍着自己打不过,又不好拂了他们的脸面,他十分想起身就走。
小少年吃完枇杷,吐掉嘴里的核,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还没剥好的枇杷,咂咂嘴道:“白念卿爷爷和白泽叔叔说你这事很可能会黄,但你若是好好追一追,兴许还有戏。篱岚爷爷说,你们不会有结果的。我算过一卦,你的桃花是被你自己亲自掐掉的,肯定要凉。”
祁沅眉梢微挑,将剥好的枇杷放到小少年手上,道:“给你个机会,重新好好说话。”
小少年盯着枇杷犹豫许久,将它放回矮桌上,拧着眉为难道:“五味子说小孩子不能说谎,我要是诚心想给我吃,那我就吃了,但你再给我一百个枇杷我也不会改口。占卜……”
话未说完,小少年被五味子捂住嘴抱起来,五味子歉然道:“童言无忌,还望魔君别放在心上。”
祁沅扯扯嘴角道了声无妨,至于心头作何感想也只有他自己晓得了。
杯盘尽喜宴散,祁沅酒喝得有点多,微醺着坐在云头往魔界飘去。篱岚抱着喝醉的桃华缓缓归去,青丘的帝君帝后留下贺礼也相携离去,朱雀好不容易修出身体,拉着沈时聊了许久才被孟章带走。
终于等到人都走光,白泽敲了敲桌面,看向不远处的榕树,道:“魔君作何感想?”
树上跳下来一个黑影,他理了理衣袖,笑道:“没什么感想,多谢你请我看了场好戏,你们新婚燕尔,我这个闲杂人就不再此处多打扰了。良宵难得,该好好珍惜。”
说罢,他登上云头往魔宫的方向飘去。离开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