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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东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自然不会,你原形是株植物,受天地灵气孕化而生,和那些由凡人心愿供奉所化的地仙不同。因何而生便因何而灭。何况,你并非真正的土地神。”他停顿会,似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切记不要接受凡人的供奉,也不要轻易实现凡人的心愿。”
她点点头,土地神只是护佑一方安宁,赐福大地生长,凡人的心愿其实大多与土地神无关,且土地神也无法顾及到每一个凡人。她握紧手里的匣子暗暗叹息,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当土地神的,吃力不讨好,还要被众多人念着怨着。
虽如是想着,沈时却仍旧行礼向东华道谢。被问起是去哪处的土地庙,她愣了下,从拿到印鉴和诏旨起她就没仔细看过,是以还真不晓得自己要去哪。
东华的手指一勾,诏旨从沈时手里挣脱朝他飞去。他眸光飞速地扫过上头的字,又动动手指,诏旨回到沈时身边。他不急不缓道:“时候不早,快些去你自己的土地庙,外头有人会送你去。”
沈时再度谢过东华,转身往外头,没瞧见半个人影,只一朵小胖云停着。小团子蹦跶两下示意他上去,沈时略一思忖,登上云层往外飘去。她回头看着太帝宫,勾唇笑了笑,那是她住了两百年的地方,今日终是离开了。
大抵,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
太帝宫里,东华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望向角落里:“看够了么?”
暗处走出来一个抱着画卷的少女,她深深福礼,恭敬道:“多谢东华帝君出手相助,小仙来日定当好生报答。”
东华眸光落在她的卷轴上,稍稍上移落在她的脸上:“报答可免了,你同本君说说为何要让她去当土地神。”
五味子面上笑意加深:“殿下她总要有所历练才会成长,小小的一个土地神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再者,世间那么多土地神,即便他们想找到殿下得费不少力。说来,还得多谢帝君这两百年来对殿下的庇护。”
东华略有点疲惫地捏捏鼻梁,道:“你如何说动九重天那位帮你的?”
五味子没隐瞒:“此前他欠我个人情,左右那也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他自然乐意帮忙。”
察觉到东华不对劲,她思及先前东华撕开昆仑墟结界将白泽和沈时带回太帝宫,怕是已惊动西王母,兴许这两位尊神已在暗中动过手。若真如此,那这事怕是麻烦了。
她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递给东华,声音里染上几分歉意:“将帝君扯进来是小仙未考虑周全,这里头的药可替帝君调养身体。”
东华这样的尊神,向来不介入这种的事,说到底那其实是他们明镜里的事。她能说动东华救人实属运气绝佳,未料想东华因此受伤,她心生愧疚,自然要想办法弥补。
若东华出事,对九重天的影响就大了。
“本君还死不了,不必露出那样的表情。”东华咳了几声,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药丸吞下去,“本君职责所在,你家小殿下出事会牵连到明镜,九重天难免被牵连。届时本君只怕不是受伤这么简单,这身修为和这条命都得拿来祭天。”
五味子咬着下唇,向来平静的情绪难得掀起波澜。她是看守天命石的神仙,往来于明镜和六界各地,明镜出事她不得不寻法子维系住平稳。可两位殿下接连出事,天命石又突然一片空白,她撑了这么久,也不晓得还能撑多久。
第107章 重归原点()
天边白云悠悠,下头绿树成荫,流水自山间淌过。沈时坐在云头,看着在结界蹦跶的小团子,这小家伙不死心,又想着咬破她的手指和她结下契约。她不晓得它为何执着于和她立下契约,还一定要咬破她的手指。
沈时看着它,沉声道:“为何要咬我的手指?”小团子停下来,吱吱叫了两声,沈时皮笑肉不笑,“我晓得你会说话,不必这样装傻来糊弄我。你最好都解释清楚,若不想解释我也不拦你,反正我可以御剑飞行。”
小团子急声道:“没有我带你去,你压根就没法到土地庙。”
沈时凝出一根树枝念着口诀往旁边一扔,站起身足尖用力,旋身落在枝头。她从铃铛里取出圆盘和诏旨,心念一动,圆盘上化出一个小光点指明方向。
她险些忘了自己还有圆盘指路,方才脑海里闪过和白泽在天门里的情景,白泽曾告诉她使用这个圆盘的法子。是以没有小团子带路,她也能找到要去的地方。
见状,小团子奋力跳起来重重撞在结界上却被弹开,它带着点哭腔道:“等等,和我结契吧,求你了……”
沈时回头看了它一眼,解开它身上的结界,没说什么只加快速度往前飞。小团子跟上来,云层缠住树枝动弹不得,她险些身子不稳直直冲出去。小团子在枝头蹦跶,不停地说着和我结契吧。
这下便是有再好的耐心也要被它磨掉大半了,沈时压着怒气,道:“你不必缠着我,本来我就没想过与你结契,以后更加不会。是要我动手让你松手,还是你自己松手,你自己选一个。”
小团子沉默不语,倏然发力冲沈时飞去,张嘴想咬她的手指。沈时眸色微冷,凝出一道屏障,小团子撞上屏障被迅速弹向远处,缠住树枝的云也随之消散。沈时又加快些速度,脚下山林褪去换上稀稀落落的村庄,热闹的城镇。
她按着圆盘的指示落在一处山头,此处有点荒芜,不想是土地庙该在的地方。她四处转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一个小破屋子。顶上瓦片碎裂,还有个大洞,里头灰尘铺满,杂草钻破土地从墙角长出来。
勉强能看出来这里有张供桌,如今只木头裂开摇摇欲坠。供奉的土地像颜色早已脱落,甚至好几处有破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被众人遗弃的土地庙,或许连原本的土地神都逃走了。她瞧见断桌前有个碎掉的东西,好奇心作祟便拿起来看看,依稀辨认的出那是个香炉,上头的纹路莫名令她觉得熟悉。
沈时起身在土地庙周围转了圈,瞧见地上一块石碑。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石碑被磨去些微棱角,上头字也有点模糊。她努力辨认着,可还是认不出来,她伸手抚上石碑上的字。一道道纹路在指尖滑过,记忆也跟着涌入脑海。
记忆里的人面容她似乎曾经见过,思索许久她才记起那是冬凌,一个冒牌的土地神。他由凡人的供奉和心愿而生,凡人看不见他,他却能听到他们的心声,有人心善有人贪婪,他尽可能替土地神完成这些凡人的心愿,所有人在他眼里或许就像是田地里的麦穗。或是干瘪,或是饱满,有青涩有成熟。
这些麦穗没什么差别,他也不会对其中一株格外上心。直至这片田里长出了个异类,让他在众多麦穗中一眼相中她。这姑娘便是东临,他守了她那么多年,最终远远看着她登上花轿,大红的轿子颠簸着从他的视野中消失。再见面时,她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登上山头将土地庙打扫干净,摆上供品恭恭敬敬的上香。
她仍是看不见他,不晓得曾经有人护着她上山下山,保佑她平安长大到嫁人。在被年老的东临喊住,他险些压不住眼眶里的眼泪,手颤着一直颤到心底。
东临死后,他也撑不了多久,无人供奉,他迟早有一天会彻底消亡。他寻来一块石料,做成石碑在上头刻了几个字当做东临的墓碑。
爱妻东临之墓。
他唇角勾出抹笑意,抬手覆在墓碑的字上,身体逐渐透明起来。他低声道:“东临,我走了,你保重。”
沈时回过神,她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淡淡难受,满腹的感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如果神仙有心愿,会是何种心愿?沈时答不上来,但她隐约明白冬凌的愿望,只是这样的心愿再无实现的一天。
沈时拂去裙角沾染的灰尘,站在土地庙门口看着远处,山下的小镇经过时间的变迁换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却依旧热闹。这里是白泽待她来的第一个地方,一切像是回到原点,可到底不一样了。如今的她修炼成仙,白泽不知所踪,而土地庙被人抛弃,连冒牌的土地神都没有了。
所谓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她顺着山路往下走,一路走到山脚下,城门还开着,她捏诀隐去身形溜进城里。小贩依旧在吆喝着,她看着铺子里的糕点,想起自己身无分文顿时心间一塞。
她逛了会便回到山头,见土地庙前一朵小胖云,心情又差上几分。本以为把它甩掉了,没想到它阴魂不散。沈时绕过它,方想去找些枝条做笤帚,不想身后的小胖云忽然用力吹了口气,庙里的灰尘被吹得到处飞。沈时急忙捂住口鼻往外退开,却还是吸进些灰尘,她忍不住咳了几声。
小团子在云上蹦跶着向她邀功,她捏诀将它关进结界里。如今灰尘满天,只得等它落下来再打扫了。沈时叹息一声坐在外头,神思渐渐飘远,待她回过神时已是夜幕将临。
沈时站起身,因着坐得久脑袋里蓦地一晕。她勉强撑住不让自己摔倒,摇晃着伸手抓住小胖云,一翻身便躺在上头。反正有结界在,小团子咬不到她,而她也没地方睡暂时先睡一晚,有事明日再说。
确定人已睡着,五味子才从暗处走出来,她伸手抚上沈时的脸颊,替她拂开脸侧的碎发,抬手点在她额间。她捧起结界里的小团子,轻声道:“我晓得你想做什么,但别打她的主意,也别说我来过,明白么?”
小团子本能地一哆嗦,吱吱两声连连答应着说明白。五味子深深看了沈时一眼,转身登上云头飘向远处。
第108章 贫穷使我们相遇()
一夜好眠到天亮,沈时睁开眼睛,直起身打了个哈欠,余光瞥见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团子。她有点奇怪,昨夜还挺活泼的,今日就变成蔫巴巴的样子。
莫非是她昨夜睡姿不良把它吓着了?沈时细细一想,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残破的土地庙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沈时往四周扫视一圈,寻思着先用水将灰尘沾住免得它又四处飞。山间应当有水,可她没有水桶要怎么把水带回来。
她稍稍偏头瞧见那朵雪白的小胖云,走上前弯着眉眼道:“嗳,小家伙,帮我个忙如何?”团子吱了一声,她续道,“你不是云么,会吸水吧。”
沈时牵着小胖云在山间晃悠许久,终于找到一处溪水,瞧着挺干净的。她朝团子招招手,它眨眨眼睛,还是听话地指使小胖云飘到溪水上方,水流一点点吸入云层。
团子打了个饱嗝,道:“喝、喝饱了。”
沈时点点头,带着小团子回到土地庙,因着喝下的水有点多,小胖云摇摇晃晃落了一地的水。它飘进屋里,水珠淅淅沥沥落下沾湿地面,连土地像上也被洒了不少水。
直至此时,沈时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打扫的工具,勉强找到些替代品将屋子打扫干净。她捏诀把断掉的供桌扔出去,方想把土地像擦干净,不想它忽然碎裂成块落下,呼吸间化作尘土飘散。
变故来的突然,沈时愣怔地看着它。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碎裂,难道换了个土地神就要换个土地像?
沈时叹息着将尘土扫成一堆用布包起来,转而走到外头的石碑前,打开布包将尘土洒落。她轻轻道了声安息,抬眸看向远处的天空,平稳下情绪回到屋里。
阳光从顶上的漏洞处倾泻而下,映出其中飞舞的细小尘埃,沈时伸出手,阳光的温度顺着指尖流淌进心底。她深吸口气,蹲在墙角拔草,思及屋顶的漏洞深感惆怅。
说来,她和白泽来这里是要去什么虚无境,走之前虚无境里的那人还给她留了个木牌,道是只要喊他的名字就能回去。
沈时琢磨着,那人虽说话有点奇怪,但看着活了许久应当懂得许多术法。她见过冬凌用术法将土地庙恢复原样,那人说不定也晓得这个术法。如此,她便能将屋顶修好。
好不容易从记忆深处翻出那一个名字,她捏着木牌不大确信道:“君九?”
四周静悄悄的,沈时撇撇嘴,果然还是得靠自己。念头划过的瞬间,一股灵力炸开,沈时抬手用袖子挡住脸,捏诀布下结界。待平静下来,她看着周边的废墟脑仁作疼,亏的她先前辛劳地扫洒清理拔杂草。
这一下,全都毁了。
雾气不知何时起萦绕在周身,愈来愈浓,沈时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木屐声,一下复一下叩在青石路上。雾气散去,沈时瞧见君九朝她走来,他伸出手臂抱住她。
“阿时,你终于回来了。”
他嗓音低沉带着些许压抑,沈时一怔,想起那间被毁掉的土地庙,情绪上心头往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