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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一落,手中飞出一团金色灵光撞在山门前那块玲珑剔透的石头上。只听一声嗡鸣,从石头里蓦然射出一道素白光芒,印在山门之上。霍天衡冷笑一声,大声道:“拜山开始!”
声音一起,那王青峰气势陡增,一柄宝剑凌空游弋,旋转不息,剑刃上剑芒清冽,四面吞吐,随着他脚下踏步如飞,几乎带着切割空气的威势层层劈刺过来。云菓眉头一皱,不敢硬接,眼前青年男子虽然只是霍天衡身后小卒,举手投足却显露一身不俗道行。三尺长剑舞出一丈剑气,既有剑法的灵动,又有长兵的优势,剑气劈下如同巨戟挥砍、剑气刺来便是银枪捅击,招招相接、绵绵不断,端的是凶悍无匹。
云菓脚下划了几个圆,步法飘忽不定,一边闪避后退一边思考对策。如果使长棍破枪的套路,以达摩棍法精妙程度,胜负尚且两说;如果拉开距离以拈花指法攻击,表面上看是化守为攻,实则摸不清敌方后手。他回想起拜山前南宫明灭千叮万嘱,一定要近身缠斗,当下下定决心,从身后抽出齐眉镔铁棍,步法一变,手腕一抖,便是一招达摩棍法六十四式起手。
云菓心念一动,自脑海中闪出一道淡绿色光芒游走于周身气海。他手上发力,意之所至,气之所及,滚滚甲子内力自手掌穴位倾泻而出,包裹在铁棍周身,旋转流动,不灭不息。他挥棒迎击,电光火石便与剑气相接,那一刹那,云菓心头一紧。
只听“叮——”一声长吟,一股巨力由兵刃碰撞的地方传来,云菓和王青峰虎口同时一震,面色都有了变化。
“怎么可能?!那棍子居然没断?”不远处霍天衡惊呼一声,一时瞠目结舌,心头震颤。
殊不知他虽震惊,王青峰心里波澜汹涌,又哪是他能想像?这柄宝剑剑芒凝聚一丝西北天穹纯净乾元,全力之下足以切开空气。而此时此刻竟被一根凡铁挡下,顿时叫他心头狂怒,颜面大失,当下打起十二分力气,便要继续攻来。
云菓凝神看向铁棍,只见与剑气相接处只一道细微剑痕,心下大喜。这般继续相斗,剑气横飞、棍影飘渺,竟丝毫不落下风。王青峰心中愈发惊怒,攻势渐盛,守势渐消。云菓看在眼里,心头一动,电光火石里竟将铁棍上真气尽数撤回。
反其道而行之,往往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云菓撤掉真气,便如同放弃手中兵刃。那镔铁长棍没了真气加持,如何再能与剑气相抗衡?便像拿一柄生锈菜刀与江湖神兵对峙,焉有完璧之理?云菓的心砰砰直跳,暗自忖道:“修道之人交手间便可吸取天地灵力加以补充,而江湖中人内力消耗便只能打坐调息,缓缓恢复。这般看似势均力敌的交手,时间一长我绝难取胜。兵者诡道,俗话说得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今日背水一战,便与你赌上一赌。”
淡金色剑光划过,这一回再无碰撞冲击,触手处感觉好似劈在烂泥之上。只见那铁棍前端赫然被切开,一截两寸镔铁凌空翻飞,弹到少年头顶。王青峰哈哈一笑,高呼一声:“死吧!”霎时间劈出十数剑,每一次云菓皆是闪身躲避,只象征性拿铁棍去格挡。王青峰见时机成熟,心中大快,宝剑飞出,裹挟一丈剑芒,眼看便要将云菓穿头而过!
局面突变,不远处几人面露喜色,霍天衡哼一声,冷笑道:“废物就是废物,到此结束了。”
忽然云菓哈哈一笑,目光熠熠,嘴角上咧,“世间神经错乱之人总说别人是神经病,没想到这天下废柴也是如出一辙,可笑,可笑!”他忽然眼神一凌,气势攀飞,双臂一展将十数散落于空中的镔铁块尽收身前,又以拈花指法气劲加持、漫天花雨手法射出,刹那间漫天铁块飞若陨星,气势磅礴,直取王青峰与他身前攻击而来的丈长剑芒。
只见那剑光被一块裹着浩瀚真气的镔铁块打偏三寸,与云菓擦面而过,划在他肩上,切开一条两寸深的血口,一时间鲜血四溅,疼痛难当。云菓避开要害硬接一击,虽然疼痛欲狂,却万万不想浪费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当下咬牙,全身真气下涌,聚集在双脚之上,忽然发力、整个人如炮弹一般向前射出。半空里只见云菓身成“一”字、手持两尺铁棍朝前平举,身前十几道黑光破空而去,整幅画面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在王青峰瞳孔里越放越大。
王青峰反应不可谓不快,只见他飞速往后,身形左右摇摆,硬生生躲过了十余个风驰电掣弹来的黑色铁块。然而躲的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余下四五个狠狠打在他胸口,直教他浑身一阵剧痛,喷出几口鲜血,整个人向后被打飞两丈距离,一屁股狠狠砸在地面之上。
他又咳出几口血,方要站起身,忽然面前一凉,一跟冰冷透骨毫无感情的镔铁棍在离他额头一寸处停下来。那铁棍上真气浩浩流转,仿佛深海巨涡。王青峰咽了一口口水,毫不怀疑这一棒若敲在他头上,只怕立时便要血溅当场。
云菓坏笑一声,嘴里说着王青峰,目光却盯着霍天衡道:“王师兄这一招癞虾蟆坐地惟妙惟肖,想必若是霍师兄使将出来,更是炉火纯青,足以以假乱真吧?”
第一章:山神庙义结金兰 上玄院云菓拜山(十)()
“拜山结束。”
霍天衡冷冷一声,将那团金光从石头上收回。他嘴角挂起一抹阴骘笑容,淡淡道:“可惜你虽然通过拜山,却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子。日后门派前辈问起来,我就说切磋失手,不小心除掉了一个目无尊长、飞扬跋扈的弟子。料想门派不会过多为难于我。”话音一落,他眼中冒出一行杀气。
虚空里金光一闪,云菓眼皮一弹、心里漏跳一拍。忽然他瞳孔收缩,眼前不过三尺处霍天衡毫无征兆就地出现,速度之快、动作之讯敏,叫云菓根本看不清来路。他心道一声“不好”,还没想完,只觉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向后飞出十余丈,胸口一甜,喷出一口鲜血,阳光下赤红的血液散发微微金光,漫天飘洒。
云菓半跪在地,一手撑在身前,一手捂住胸口,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看上去颇为狼狈。
众人高声叫好,又对着云菓叫骂不断,言语间极尽讽刺之能事。霍天衡面色微寒,冷声道:“蠢才,知道差距了么?”
云菓充耳不闻,颤巍巍站起身来,拇指在鼻尖划过,咧嘴一笑,露出满口被鲜血浸染的牙齿,缓缓道:“上乾院首席弟子,不过如此,呵呵。。。。。。”
霍天衡微微一怔,忽然头上一凉,只听“咔嚓”一声,那顶紫金玉龙衔珠冠轰然炸开,直将他一头黑发发髻也打乱了去。
原来与南宫明灭相处的几天里,云菓听说根据心法种类的不同,部分修道中人可以以灵力凝聚剑气。这种由体内灵炁汇聚体外而成的剑气威力不俗,且随心而聚、源源不断,乃是一门流传数万年的修仙法门。而扶摇山一派道法参天,可称凝剑之法大成流派。据说扶摇山已故掌门慕容归一顷刻便可召唤亿万炁剑于体外,每一柄都威力绝伦,开山断水,实为莫大神通。
云菓思前想后,若灵力可以汇聚成剑,真气纵然不如灵力那般神诡,想必也能效仿一二。于是他于参悟中反复锤炼体内意念,以意御气,终于发现将真气自指尖化为剑气打出的法门。这剑气虽然只存在刹那,也无法操控在手施展剑招,却可以洞穿指间所指百丈范围。即便坚如磐石,一指之下也得灰飞烟灭,不得不说乃是足以改变江湖武术格局的一门超级武学。
是时候,霍天衡攻击过来,电光火石间云菓虽然身受重伤,却依然强行驱使脑中意念,将真气汇聚在手指之间,作势便向霍天衡指去。一道凌厉剑气飞穿而去,没有任何阻碍便射穿了他头上发髻玉冠。只可惜他猝不及防间强忍伤势,又失了重心,一来真气未曾连贯成一体,二来凌空里没了准头,只击中他发髻。云菓心中叹息一声:“若是能全力一指,剑气汹涌,想必这厮也要吃不消。”
霍天衡披头散发,形色如癫,心中惊疑不定。这顶紫金龙冠取材不凡,不仅高贵华丽,防御力也是一流,他不知道云菓是故意放他一马还是确实没有打中。想他何曾栽过这般跟头?一时怒气上涌,压过理智,全身灵力磅礴运转,再不留情,攻守相合,作势便要往云菓攻去。
云菓此时血气翻滚,全身剧痛难当,难有继续周旋之力。然而他何等聪慧机灵,霍天衡惊疑之色印入眼帘,攻击里又带着几分防御,立时心领神会。只听他哈哈一笑,手臂一举双指前伸,装模作样喝道:“吃我一击!”
那霍天衡摸不清对面套路,不敢硬接,收起攻击翻身飘闪,落地后退几步。半晌回头去瞧,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心中怒意愈发狂胜,双眼都似乎冒出火焰来,口中骂道:“小畜生,你敢耍我?!”
云菓双手叉腰仰天打个哈哈,“你自己愚蠢,怪得谁来?”
几次三番被讥讽戏耍,霍天衡再也忍不住,当下激起十二分灵力,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冲向云菓。云菓心中冷哼一声。之前虚晃一招实乃拖延时间,此时此刻他体内一道比平常更为强盛的淡绿光芒飞速游走,紧接着他周身甲子内力滚滚汇聚,形成一股雄浑仿佛海潮的力量冲向他右手手指。下一瞬他朝身前一指,无尽真气如天渊洪流,九霄河瀑,只听“砰”一声巨响,一股无形无质的真气旋转呼啸,直如洞穿银汉一般,电光火石便要打在忽然冒出的霍天衡胸口。
云菓这些年大大小小不知经历多少战斗,临场经验岂是霍天衡所能企及?之前被对方出其不意打成重伤,知道他速度飞快,又瞧不起自己全无道行,所以习惯上多半故技重施。千钧一发之际云菓根本不瞄准,只是朝前一指,果不其然,霍天衡自己闪到这剑气轨迹上,直教云菓心头大喜。
当是时,只听山门一声爆炸传来,气浪飞旋翻滚,萦绕不绝,直将周围数十丈范围的尘土卷上高空。如此过了片刻方才停歇。
云菓单膝跪地,大口喘气。这一指直将他体内真气消耗殆尽,加上之前身受重伤,此时已是眼冒金星,口溢鲜血,面色青白变幻,想来已经到了极限。
不远处四个上玄院弟子目瞪口呆,仿佛做梦一般。这一下攻击去势如雷,威势无匹,若换做是他们,接下这一指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一时心生忌惮,连口水也忘了咽下。
“好……好的很!在一众废柴里,你很不错。。。。。。”
忽然从尘土中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男声,又过片刻,霍天衡的身影缓缓出现。只见他披头散发、面色狰狞,嘴角挂着一丝鲜血,胸前白色衣衫破败不堪,哪里还有先前从容不可一世的模样?他身形一闪,忽然隐匿在视线里。下一秒云菓只觉得腹受重击,整个人仿佛被大山砸中,只见霍天衡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直教他又喷出一大口鲜血。
这一脚带着几分灵力,直将云菓踹得五脏也震动,整个人飞射出去,在空中划出十几丈长的抛物线方才重重摔到地上。
这一下简直要了他的命。云菓趴在地上挣扎良久,只觉得全身上下仿佛散架一般,胸口腹部疼痛难当,体内脏器剧痛难忍。每一次呼吸肺好像要炸开,每一次睁眼脑子仿佛天翻地旋,他口中不断冒着鲜血,一时间连手指头都没有力量动一动。
霍天衡几步走到云菓面前,满脸嘲笑,一脚踩在满是鲜血的云菓的脸上,呵呵半晌,讽刺道:“你通过拜山又能怎么样?完全不能修行道法的废物,一辈子都只能是废物的命运,千万别想翻起什么浪来。”他微微俯下身,抓起云菓的头发,喝道:“小子,看着我!”
云菓哼哼几声,喉咙也仿佛裂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皮,目光里满是鄙夷哀叹,仿佛是在嘲笑霍天衡作威作福却心无远大,哀叹上玄院四大宗门却有这么一个弟子。霍天衡双眼狰狞,嘶声道:“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似乎有些癫狂“说话,信不信我剜了你这双招子?”手上用力,直将云菓抓得头皮发麻,“小东西,快求我,否则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段。”霍天衡冷笑几声,“我知道你死皮赖脸待在听风院,也知道你和百里师妹关系不错,你如果以后跟着我,我就饶你一条狗命,怎么样?考虑清楚了。”
“噗——”云菓喉咙间发出隐隐笑声,满脸不屑与鄙夷,一口鲜血喷在霍天衡脸上。
霍天衡眼睛一闭,眉头深深皱起,抬起手用袖子将脸上的血渍擦干净。体内灵力流转,口中淡淡道:“那你去死吧。”
“师兄不可。”忽然霍天衡身后传来几个声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