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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少年惨不忍睹的模样,不知为何,虽然两人只认识几日,她这心啊,却仿佛刀绞一般疼得厉害。她从草堆里被血染红的羽衣上扯下一条,将云菓抱起来,缓缓帮他包扎伤口。只是一没有止血草药,二不能使用道行法术。虽然是静脉受损,却也是颇为致命的伤口。
云菓笑道:“仙女妹妹…你这是关心则乱…”
少女哭道:“呸,臭美臭美,谁关心你啦。我又怎么乱啦。”
“这三人行走江湖,身上难道没有治伤的药?”
少女恍然大悟,果然是关心则乱。她红着脸却不作声,只伸出手在已然断气的卓姓青年怀中捣腾,不多时便找出了几瓶药。打开一看,有的内服颗粒、有的外敷散状。云菓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熟识。一一辨认过后让少女帮自己用下,过了半晌,那颈部伤口血液果然开始凝固。少女长舒一口气,忽然梨花带雨拍在云菓胸口道:“野人,你吓死我啦!”
云菓被拍得咳嗽几声,本来想调侃她说:“这么担心我出事?”心中又想,“我已经是将死之人,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叹一口气,对上少女的双眼道:“仙女妹妹,你若吓死了,我这半天功夫岂不是白费?”
“才没有白费呢,今天没有你,小婉就糟啦。”
云菓轻声哈哈强笑,“没想到我云菓临死还能救仙女妹妹一命,老天真待我不薄。都说善恶有报,不妄我行走江湖多做善业。”他喉咙忽然哽咽,脸色沉下去,但半晌都不说话。
少女看他表情难过,也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大限将至,怕是心中想起了生平快事,还舍不得这片浮生红尘。当下叉开话题笑道:“野人,你真聪明。你怎么知道这人要回来?”
云菓笑道:“很简单啊,这三人叛出师门,这厮还杀了几个同门,实为江湖大忌。日后传出去,这天下便在没有他立足的地方了。我看他言语间对力量极为向往,就故意编出一套‘蟾蜍毒血功’。”他笑了笑,“还要多谢蛤蟆兄陪我们演这一出戏。”
往生蛤蟆听到云菓提起自己,得意地“牯哇”一声。这声音普普通通,全然没有震人气脉的威力。
云菓微微一笑继续道:“之前我假意说漏嘴,提示他这功法重点便是一身天下至宝的血液。他是聪明人,看得出我重伤之躯,只是拿捏不准,害怕丢了小命。但我若真有实力,为何不直接像杀另外一人那样杀了他?如此简单方便、一了百了。他想到这一层,觉得我是虚张声势。我又放他走,他疑心必然增一层。”
少女点头道:“你小脑袋瓜一瞬间居然想这么多!”
云菓笑道:“仙女妹妹夸奖,说得我飘飘欲仙,都找不着北啦!”他顿了顿,“之后我又叫他把那女子留下,故意刺激他,说要和那女子…和那女子阴阳承欢…”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少女,摆手道:“仙女妹妹别听我瞎说,那是…”
“我知道,野人不是这样的人。”少女看着他,这次眼里满是正色。
云菓舒一口气,“你理解就好。这两个男子对她垂涎已久,心中必然舍不得。如此不甘心,叫他杀机再加一成、胆子再大一分。最关键的,”
云菓笑道:“他这一走,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落得天下骂名,日后还要过着不见天日的鬼祟生活。一旦被仇家发现,说不得死于非命。他想活得好,只有赌一把,赌我是不是真的重伤,赌他能不能既获得这门蟾蜍毒血功、又将那玉盘拿到手里。若他赌赢了,日后功力大进、一日千里,何愁没有扬名立万的机会?”
少女嘻嘻笑道:“可惜啊,你确实是重伤,但他却连这个赌本身都没弄清楚。”她嘟嘴惋惜道:“就这样白白送了一条性命了。”
云菓叹一口气,“我也不愿多造杀业,但他本就不是良善之人。现在又威胁到仙女妹妹的安危,我已经放他一条生路了,他自己寻死,我…我也没办法。”
少女半晌点点头,“我知道的,你和他们不同。”
她“噗嗤”一笑:“咱们手无寸铁,光靠你一个脑袋瓜子化险为夷。好刺激好新鲜!”
云菓苦笑道:“我是永远不想再这样提心吊胆一回啦!况且若不是这身毒血,今天事情,当真不好应付。”他缓缓道:“也不知这毒血怎么来的。”
少女思量半晌,忽然道:“野人,我知道你为什么一身毒血啦。”
第四章:梦境乾坤蛀封印 石穴奇缘出云婉(九)()
云菓思绪被打断,听到少女发话,心中一动,问道:“为什么?”
“你肚子里这东西应该叫往生蛤蟆。”
云菓点头,“没错没错,辜剑鸣那妖道说的,好像就是这名字。”
少女继续道:“我在老家也有所耳闻。往生蛤蟆不仅汇集天材地宝,也不知吞了多少剧毒虫兽。这东西吃了你全身精血,只怕又分泌了数不清剧毒物质到你血液里。一来二去,你全身上下便都是剧毒无比、触之即死的怪血啦。
云菓缓缓点头,面色悲怆,满口苦涩道:“蛤兄,你既是我命里克星、又是我现下恩人。我上辈子只怕和你有解不开的恩怨啦。”
往生蛤蟆轻轻”牯哇”一声。对面少女暗自忖道:“这蛤蟆之前一直不作声,估计是怕我发现其中秘密。我先前尝了几缕野人毒血,伤势竟似有好转的趋势。这蛤蟆聪明得紧,生怕我杀了野人饮血疗伤,估摸着故意不吭声呢。”
她眼珠咕噜一转,“这野人打断我疗伤在前,我本可以毫无顾忌取了他的血治伤。哪知道半路又生枝节,反而欠了他一个人情。”
少女嘟嘴,叹一口气道:“他虽然好心办了坏事,但拼命救我于危难之中又是的的确确实实在在。小婉若骗他将血给我喝了,岂不是成了心肠歹毒忘恩负义的势力小人?虽然说不得能死里逃生,保住一命,但这事情,小婉还是做不来的。”
她眉头微颦,心中纠结半晌,闷声委屈喃喃道:“都怪你这野人。你若不来,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反倒快活;你若生了一副坏心肠,小婉便能光明正大杀你疗伤;你若不在危难关头舍命救我,我又怎么会像现在这般进也不是退也不行?野人啊野人,你真是小婉命里克星,可急死我啦!”
正这般想着,对面少年高呼一声,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喜道:“仙女妹妹,你之前说话全似吊着一口气,可现在气色好转,莫不是因为喝了我血的缘故?这血虽然剧毒,在下却也知道有以毒攻毒、剑走偏锋的道理。”
少女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这野人心思敏睿,机灵聪明。如果被他发现当中关联,害怕我对他下毒手,只怕嫌隙顿生、立时便要离开。他若走了,以我的状态又追他不着。小婉临死不仅没有人陪我讲话,连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要不翼而飞啦。”
忽然她眼前空气流动,少年竟强撑着身子坐在她面前,手臂一伸,咧嘴笑道:“仙女妹妹,你要不要咬一口?说不定可以帮你疗伤呢。”
少女心中一颤,乱跳如鹿,嘤咛自语道:“这野人莫非真的是傻子么?主动要我吸他的血?他…他先前舍命救我,现在又这般行为,我们不过萍水相逢,可天下竟还有这样的人?”
她撇嘴侧头,心中忽然生出一百个不愿,嘟起脸颊哼道:“你、你说的什么鬼话,又想放毒害我性命么?”
云菓急道:“没有没有,姑娘千万别误会。我看你先前假死之后真的才刚见面时要好上几分,思来想去,只能是这血的原因了。”
“笨蛋,你本就丢了一身精血。方才与那三人虚与委蛇伤上加伤。那姓何的拍你三掌,只怕你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吧。如此再被我喝掉几分鲜血,哪里还有命在?”少女终于忍不住,瞪着云菓怒喝。
云菓吃了一惊,跌到地上,脸色发苦,嘴角下扯,淡淡道:“说实话吧,我身上的伤我也知道,现在伤口感染,别看这些脓血血痂,其我若猜得不错,这其它血痂下头,感染程度只坏不好。”
他忽然抓破一块看似完好黑红血痂,里头骨肉森森可见,一片泛绿,一片泛白,不知什么缘故,竟还冒着氤氲不息的丝丝黑气,直看得少女心惊肉跳,显然是感染颇重病入膏肓。
如此病体,不知一直以来承受了多少痛苦折磨。但少年不论是言语间还是对敌时,竟怡然自若气定神闲,胸有成竹般时不时咧嘴而笑,露出一口漂亮皓白的牙齿。少女看在眼里,不知怎么的难过得要命。她在青丘狐族生活千年,心头涟漪竟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汹涌澎湃过。
少女定睛看了看云菓伤口,心中暗道:“这黑气显然是操控精纯的死亡法则之力。下手之人对八极大道的领悟可谓是驴火纯青、独树一帜。也怪这野人命数不好,待死气完全蔓延,便是他死期了。
“这深山老林里,也不知还要多久师傅他们才能寻来。只怕还没等到他们,我就先丧命于此了。”他忽然一笑:“不过这辈子最后关头竟遇见了仙女妹妹,也不枉此生啦。”
少女脸上一红,连忙躲开云菓的目光。
“我若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可如果这身血能救仙女妹妹一命,真真是死而无憾了。”
他重新将手臂伸到少女面前,咧嘴笑道:“一个人向阎王老爷报道,总比两个人一起来得好。这条手臂伤得轻一些,皮肉也算完整。你赶紧试试效果,免得过几日这条手臂感染蔓延下来,你瞧着红一块黄一块绿一块紫一块,连嘴也下不去了。”
少女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心中那阵千年时光也不曾察觉的涟漪不仅不消退,反而愈发强盛,硬生生在她脑海心中嫌弃一阵巨浪。少女心情低落,暗自道:“小婉啊小婉,你先前还将他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生怕丢了,却哪里知道他心心念念却都是你的安危!满脑子考虑着如何劝你喝下他的血,连半分也没为自己着想。姥姥,你总说人都是自私的,我却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姑姑离开了一百多年都不回翠南山了。”
她忽然“哼”一声,撇过脸道:“我不要,到时候你死了,小婉一辈子内疚,太难受了。”
云菓心中又苦又甜,喃喃道:“你若能记我一辈子,我也瞑目啦。”当下伸回手臂,戳了戳少女莹莹玉额,笑道:“那你先尝一点,我也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如果你喝多了,毒死啦,我又哪会弃你离去?”
他本想说“我也二话没有也要随你而去,免得黄泉路上孤单寂寞。”但又觉暧昧突兀,当下改了口风,将手指伸到少女嘴边,一脸正色。
少女这么近盯着云菓的手指,不知为何连呼吸也不顺畅。她心下一横,狠狠咬在少年手掌虎口,温热的鲜血流进嘴里,随着她喉咙一动,滑入腹中。
这一回不似之前剧痛难当直接晕死过去。血液在胃里扩散,火辣辣一片直如穿肠。少女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直下,体内被北胤重创的地方却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修复,只是血量太少,远远不足以治愈。但饶是如此,半晌过后,少女只觉得胸口舒畅,确实较之前又好了几分。
“怎么样?”云菓满脸紧张,声音颤抖。
少女脸色发窘,低头也不瞧他,只微微点一下头。
“哈哈,太好了!没想到这毒血竟真的能帮上忙。”
少年高兴地仰天长呼,本来虚弱的身体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又蹦又跳,活脱脱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忍不住笑道:“蛤蟆兄啊蛤蟆兄!你让我变成一身毒血,我本来还怪你。没想到这回既赶走了强敌,又能救仙女妹子一命。你这大恩大德,云菓铭记在心。”他忽然耸肩道:“只可惜小子命不久矣,你这恩情,恐怕只能下辈子才能还啦。”
少女撇嘴道:“也不知什么毛病,被人吸了血还这么开心。你这野人,莫不是差根筋、糊涂蛋么?”
云菓嘿嘿干笑,半晌窜到少女面前,“既然确有效果,不如咱们继续?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天知道你的伤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咱们不如一下就给你治好了,也免得夜长梦多?”
少女心中思忖,方才一小口鲜血只将体内伤势恢复半点,现在堪堪过了片刻,刚才重获生机的经脉竟又有萎靡之态。按此比例,若不是一口气吸掉他大半鲜血,怕是难有效果。可如此一来,眼前少年又哪里还有活头?她犹豫半晌,摇头道:“不妨事,我现在感觉好多啦,你这么着急着送死,难道赶着去投胎么?”说完嘻嘻一声,抿嘴一笑。
云菓歪着头,上下打量她,问道:“真的?
“当然啦,喝你的血,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