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焚天火!”
“黄泉碧波!”
“万物!”
“凋零!”
“蛮古岳!”
“自成空间!”
在这一刹那,云菓仿佛天生至尊、创世圣灵。眼前天地在他指尖逐渐丰满、愈发真实,他伫立山巅,凌云万里,真真是指点江山了。
云菓平生头一次如此酣畅淋漓、如此抒发心中所想。更惊人的是,眼前时空仿佛与他心意通灵犀,他想构建的、他想创造的,竟一一都展露在眼前。
他喘着气朝天看去,不知何时,无尽云海中忽然露出一黑一白两尾鱼。这两条鱼前圆后尖,白身点黑目、黑躯睁白眼,首尾相合旋转不停,变作阴阳二炁隐藏到铺满天空的云霞中。正在云菓沉醉不醒时,一个如释重负的哈欠懒腰声传来,直将少年思绪拉回。
那声音略显戏虐慵懒,轻笑道:“不错不错,前后来了四万多次,总算见到老子啦。”
“什么人?!”云菓吃了一惊。
那人哈哈一笑,突然现身坐在云端,一袭黑袍完全静止,只是距离太远,其间云蒸雾绕,面容看不真切,嘴上唱道:
“尔来千世百万岁,
不惧天道与神鬼。
南柯浮梦终有尽,
清浊一钟入帐帷。”
他手掌凌空一握,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枚酒葫芦,瞧也不瞧云菓一眼,咕噜咕噜便喝将起来,语气听来极为高兴。
云菓心道:“这人好大的口气,却也好强的魄力。天地不惧,清浊为酒,倒是个潇洒不羁的妙人。”当下抱拳道:“小子云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人单目撇他一眼,咂巴嘴摇头道:“嘿,名字什么的,何必拘束。你叫云菓,老子也可以叫云菓。老子不仅能叫云菓,还能叫云花云草云木头,你说是也不是?”
云菓一时语塞,眼前人行事不按常理,思维异于常人,却是第一见到这般情况了。
那人啧一声,“罢了罢了,看你一副落魄模样,老子喜穿黑袍,黑者至阴,你便叫我老阴好啦。”
“老阴?听上去倒与老鹰有几分相似,叫起来颇为古怪。”云菓心中思忖,抬头道:“既如此,小子就以阴前辈来称呼啦。”
黑袍人随意摆了摆手,意思是说爱怎么招怎么着吧。紧接着上下打量云菓,啧啧道:“不错,你真的不错。倥偬浮生四十万春秋,浩浩洪荒亿万万灵思,却不过几个人来过这里。你的确没辜负老子的期望。”
云菓苦笑几声,面前黑袍人言语之间似乎与自己颇为熟稔。但思来想去,人生这十八个年头,也只是头一遭遇见今天这般情况,更别提认识这人了。他只觉得眼前人绝非等闲,当下耐下性子,恭声问道:“前辈知道这是哪里么?”
“刚才不是说了么?你怎么还问?”
“啊?”云菓歪着头,挠了挠脑袋,心中一片困惑。
“蠢材、蠢材,老子说的‘南柯浮梦’,便是这里啦!你也可以叫它的全名——‘鸿蒙境南柯浮梦界’。”
几个字涌进云菓脑中,却一丝一毫印象都没有。这名字听来玄乎无比,又是“境”又是“界”,又是鸿蒙乾坤浮生梦幻,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不过晓梦一场呢?
黑袍人咂了几口酒,笑道:“你今年多大啦?”
“不敢欺瞒,再有三月就十九啦。”
那人一连“嗯”了几声,忽然哈哈大笑,自言自语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纵然你千般算计、万般小心,终究还是百密一疏、让我捡到这空子啦!”
云菓听不明白他说的,只轻轻呼唤。那黑袍人听见他声音,问道:“刚才你掌控混沌、开天辟地,分化两仪、终成八极大道。如何?现在与之前相比,是不是感觉体内灵力生生不息,瀚如烟海,简直一巴掌就能把天也拍个缺口?”
黑袍人哈哈直笑,嘴上却不停,继续道:“不过你也别得意,比起那些个老怪物,你还差了一截。”他哼唧几声若有所思,但话都藏在心里,也不知具体在想什么。
“前辈…”,云菓忽然出声,打断黑袍人的思绪,紧接着他眉头一皱,脸上渐渐泛起一丝苦笑,抱拳道:“那个,前辈,小子身无半点道行法术,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黑袍人影忽然闪动,下一个眨眼便出现在云菓面前几丈。只见他面目俊朗、黑发披肩,两条眉毛倒竖而起,一双眼睛瞪如铜铃,破口骂道:“放屁,想蒙老子?给我过来!”
话音刚落,黑袍人大手成爪凌空抓来。云菓闪避不开,硬生生凌空被他牢牢捏住,前后只万一刹那便被他狠狠握住脑袋。
云菓心道不好,这人疯癫古怪,行事不能预测,若发起疯来焉有命在?当下苦笑道:“阴前辈,小子一介凡人,你是不是搞错啦?”
“呸呸呸,好臭的臭屁。你爹是天下少有的奇人,你娘是容貌无双的玉人,无一不是道行高深,天纵之资的高手。你长这么大,难道没点道行?”他说完手掌泛光,只眨眼功夫便裹住了云菓全身上下。
云菓不知这诡异的光芒是什么,只觉得周身上下四肢百骸,上至头顶泥丸宫,下至足尖隐白穴,竟都被这光芒渗透,一时间又惊又恐。忽然他心神一动,暗自道:“嗨,我这不是庸人自扰么?如今我早已命丧黄泉,孤魂一缕,还担什么心,怕什么死?”当下全身放松,哈哈笑道:“狗屁狗屁,你这颠三倒四装神弄鬼的神棍儿,我天生跟灵力无缘,修不得半点道行。你再拿我爹娘说事,休怪我不客气啦!”
他心中清明,若真如黑袍人所说,自己爹娘都有天大的本事,又怎么会抛弃自己不要?若真是一双天骄壁人,又怎么会生下自己这般筋堵脉塞、不能修道的孩子?若娘亲真如他所说美丽无双,自己却又怎么相貌平平凡凡,丢到人堆里都难以找出来了?当下断定这古怪的黑袍人不过信口雌黄,心中再没了半分好感。
“咦?”黑袍人忽然惊疑一声。
“咦什么咦,我能不能修道,干你屁事?”
黑袍人完全不予理睬,眉头却越皱越紧。过了半盏茶功夫,黑袍人双眼豁然睁开,口中怒道:“他奶奶的,奶奶的!小子,咱俩都被摆了一道啦!”
云菓撇嘴道:“你闹的什么古怪,要说便说,不说便不说,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黑袍人脸上滴了几颗汗珠,急道:“奶奶的,你这浑小子,老子好心好意,你却一点不领情。”
云菓疑虑更盛,身边黑袍人虽然古怪,却始终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当下道:“前辈,俗话说的好,人死化为魂鬼者,多因执念太深、不入轮回。咱们既然相逢在此,便都是亡魂无疑。佛家有道,相逢既是缘分,小子斗胆点化前辈:算计也好、仇恨也罢,执念也好,不甘也罢,不若早入极乐、再造人智。你说的都过去了,又有什么打紧的呢?”
“放屁、放屁,你小子吃蒜头长大的?连说话也跟放屁一般臭不可闻!甚么佛家道家仙神魔,乾坤唯吾沧海笑,诸天神魔尽归西!你怎么死啦?老子怎么死啦?哪个王八蛋告诉你死啦?”
云菓大吃一惊,心中惊疑不定,思量半晌忽然道:“莫非小子尚在人间?”
第四章:梦境乾坤蛀封印 石穴奇缘出云婉(十三)()
“你能进这南柯梦境,便是活着的最好的证明。当年我将它与你魂魄相连,每当你陷入沉睡,或是晕厥昏迷,魂魄神思便会进入这里。既然魂魄尚在,神思俱全,何来魂归西天之说?不过老子见你体内死气翻滚,此时身体情况多半不妙,离死也就差着临门一脚哩!”
云菓精神一振,抬头问道:“正如前辈所言,小子被奸人所伤,以为已经命丧黄泉啦。”
黑袍人啧啧几声,“奇也怪哉,奇哉怪也。你小子半点道行没有,竟也会惹上这种法则通天的怪物。好在此人留了一手,这鳖孙操控气死的手法连老子也觉得惊讶。你体内一毛灵力都没有,他真要致你于死地,你哪里还有命在?”
云菓一想,是了,辜剑鸣当日说过,倘若在他帮助下撑过死气改造,身体坚韧程度定然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然而自己不甘心受其摆布,处处与他唱对台戏,没想到最后弄了个独自流落深山老林的下场。不过若非如此,又怎能与仙女妹妹相遇?想到少女天真烂漫颜容无双,云菓咧嘴一笑,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不过说来还有救。你体内无端冒出生机,倒像是有人强行施为,恐怕身边有人在向你施法疗伤。这死气没了后劲,便如同拘泥一处的湖水,再如何干净,也始终比不上流动的活水。老子借着这生气助你一臂,定能教你恢复如初。”
云菓又喜又愧。喜的是依黑袍人所说,他此时此刻身体处在深山石洞,身边除了少女便再没半个人影。这不就是说他心心念念的仙女妹妹已经转醒了么?愧的是方才屡屡出言不逊,这黑袍人却仿佛充耳不闻,没听见似的,竟还愿意出手相救。云菓一时间羞腼难当,抱拳道:“小子之前无礼顶撞,好在前辈胸襟似海,失礼了。”
黑袍人嘿嘿一笑,手中碧色光芒豁然飞腾,一片浓郁生机欣欣苒苒。只见他一掌狠狠拍在云菓心口,那碧色光芒仿佛战龙归海,呼啸龙吟间涌入云菓全身上下每一丝血脉。
云菓心中恍然道:“是了,这碧绿色光芒便是极为正宗的兑位术法。我虽不懂其中奥妙,但想来个中蕴含的生机定是惊人无比。
他感应着体内被黑色气体纠结仿佛扎了根的经脉,只觉得有一股清泉碧浪在黑袍人引导下凝聚一处,四方游走。原本精纯却略显紊乱的碧绿色玄炁被黑袍人指点聚合。在那一刻他仿佛百万之帅,挥斥方遒,满腔霸道与豪情以少年身体为战场,虽身陷无尽黑色死气重围,却凌然不惧,不屈不挠,硬生生冲击消弭着层层叠叠彼此勾连的绝世坤之极意。
这般感悟着,少年缓缓闭上眼,充分迎合体内流动的生机。
黑袍人自现身以来头一次面色肃然无比,心中暗道:“本想说以你资质,参透南柯浮梦便可贯通八极,我也能安安心心将‘它’交给你。只可惜棋差一招、功败垂成,没料被摆了一道这么多年尚不自知,真是可笑!可笑!”
他自嘲几分,忽然眼流神光,手中碧绿光芒如花朵绽放,层层叠叠向云菓体内涌去。
原本安静享受这一过程的云菓登时如遭重锤,丝丝缕缕的碧绿光芒化为无穷无尽的锥子四面八方扎着少年体内繁如星海的经络穴位。不用刻意辨别,在那一刹那,云菓只觉得不仅十二正经、五脏六腑被里里外外刨刮通透,连头顶泥丸、腹中气海,甚至血肉中感知不到的经脉也都被那锥子小刀般光芒刺穿撑裂。少年只觉得周身没有一个毛孔不痛,没有一根寒毛不是倒数。千万根钢针透体,少年一时疼痛难当,连话都说不出来。如此剧痛,一直这般持续了半个时辰方才逐渐好转。
此时少年早已是满身大汗,抽搐不已,但心中不知为何踏实万分。
与黑袍人虽说萍水相逢,但少年没来由就是生出几分依赖,心中忖道:“祛除死气、恢复体内生机,和我先前被千刀万剐相比,这碧光穿体之痛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云菓啊云菓,当初那样你都撑过来了,现在你若死了、放弃了,便真真再见不到仙女妹妹,还有听风院的家人和大哥啦。倘若这次我经气死冲击而不死,安然渡过此劫,来日对这阴前辈,定要感恩戴德以报之!”
正这般想着,黑袍人手掌又动,电光火石里夹杂着精纯无比的青色光芒重重拍在他胸口,霎时间青光如炬,在云菓体内往复循环。青光每次掠过便撕裂无数筋脉,云菓意识为其所夺,仿佛只身炼狱,疼痛难当。
黑袍人神色暗淡,喃喃自语道:“认识这许多年,眼看着你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都说无情方证恒大,你摆我这道一百二十年,又何尝不是因‘情’而起?天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黑袍人长叹一口声,眼里泛起几分难过的神色。他看了看眼前懵懂少年,苦笑摇头。
他一双眼睛里情感汹涌,时而温和如兄长慈父,时而决绝似万古寒冰。他咬着自己的嘴唇,竟生生咬出了血,看着少年良久哼道:“反将一军,也是打乱步骤的绝妙方法。不赌在你小子身上,还赌在谁那儿?大好男儿,只希望你今后不要怪罪于我,让你踏上这条逆天而行、几无生机的艰难棘路了。”
他双手一齐发力,几个时辰里一刻也不停息。云菓只觉得体内天翻地覆、痛入骨髓,模糊间身体里仿佛有八种光芒彼此交锋,只是那丝清明持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