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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沿岸,无数百姓从睡梦中被惊醒,跪伏在地祈祷安平,以为天劫到来,惶恐万分。
楔子:扶摇之变(七)()
那波动持续了好一时间才渐渐平息,夜色方又重新统治天穹。慕容归一凌空而立,嘴角血迹未干,双指在身侧不住颤抖,胸前透出殷殷暗红,一身白蓝相间的衣裳已然破败不堪。他双眼有淡淡疲色,目不转睛望向远方一处。待月光照耀,星云消散,只见烁清拄剑半跪,气息萎靡,一口鲜血咳在衣不蔽体的黑袍上,露出同样如沟壑纵横蜈蚣遍布的肌肤。
烁清嘶声一笑道:“不愧是我的慕容哥哥,功参造化,想必仙神也要惧你三分。”
他说完颤巍巍站起身,目光中神色愈加疯狂:“我早在百二十年前便死了。你见过不要命的打法么?呵呵呵呵,今天轮到我教你了,有什么比和一个不要命的疯子生死交锋更刺激的么?哈哈哈哈。”他浑身精血从血液中流动汇聚于左手,一只手掌赤金闪闪。他咧嘴一笑道:“试试我周身精血与寰天剑共鸣的结果吧,真激动啊!想必会后世流传吧!想想都觉得美丽呀!南海千万生灵与你我陪葬,慕容哥哥,我为你准备的这份谢幕礼,可还要得?!哈哈哈哈。。。。。。”
慕容归一神情悲哀,长叹一声,忽又狰狞怒喝,仿佛雷霆炸响:“烁清,你心魔入体,神智已入膏肓不可救药。”他冷哼一声,举起左手凌空一握,威严无匹,淡淡道:“你真以为我没有料到这一步么?”
烁清瞳孔一缩,心也漏了几拍。紧接着只见以他为中心,无数白色光点浮现而出。”你,你是什么时候!……”
他神色中万分惊疑,蓦然喝道:“是那座四神法相?!”
原来慕容归一早有准备。他手中操纵二十八星宿,心中却另有打算。那看似从不同方位的攻击毫无章法,实则数百道细线连成一片,已然以烁清为中心演成一座阵法。那阵法诡异无匹,阵图勾画毫无规则可言,每一笔都打破传统,每一划都出人意料,是以以烁清的道行修为,竟也没有看出半分端倪。他心中不安愈演愈烈,怒目注视慕容归一,嘴里却哈哈一笑道:“慕容归一,弄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畏首畏尾,没的辱没了你扶摇山正道领袖的声名。你若有胆,便堂堂正正与我一战。”
慕容归一却不答话,自顾自道:“名唤‘沧海’,乃是我百二十年间在这南海扶摇山顶参悟所得,一笔一画虽不循世间阵法之真理,却乃我呕心沥血之作。此阵超脱八极,窥得时光天道之牛毛。今日祭出,只为南海千万生灵。”
原来十数万年间,无数先辈大能前赴后继悟道修仙,终窥得八极大道,已臻化境。这八极大道,便是天地间八种至高法则,以八卦形式流传百代,分别是代表空间法则的乾天之力、代表死亡法则的坤地之力、代表毁灭法则的离火之力、代表至柔法则的坎水之力。后又有代表至刚法则的震雷之力、代表变化法则的巽风之力、代表不动法则的艮山之力以及最后代表生命法则的兑泽之力。这八种法则相生相克,无一最强,亦无一最弱。若得大机缘参而破之,上天入地,擒龙乘凤,不过一念之间。
然而慕容归一却认为,所谓八极大道相生相克,换言之便皆非至高。至高者,傲视寰宇,可称天道。所谓天道,亘古不衰,前可溯流万代,后可延续无穷,乃为恒大。他于扶摇山顶参悟天道,春秋变幻,日月交替,其后终有一日透彻八极,目之所及,八万里外,碎雪乱琼,落英缤纷。
然后他星眸一凝。
就在那个瞬间,那些随风飘落的花瓣,竟硬生生停滞了刹那。
如一叶障目不再,醍醐灌顶也似的。他豁然开朗,原来那时光竟也可以被干预;原来所谓至高天道,竟是无始无终的时间长河。
于是浩浩宇宙,终有一人窥得天道一角。
“不可能!”烁清脸上血色尽失,却发现身体似乎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那空间仿佛凝固,时间似乎停止,他面色煞白,心中顿时掀起万顷巨浪,一万个不可能充斥心房。
凌驾于八极大道之上,敢问世间有几人敢想?他失声叫道:“什么时光天道?时间怎么可能,为人力,所改变!你休要,信口,开,河——”
然而他心中恐惧更甚,因为下一刻他发现脑中思绪越变越缓,连说话也越来越慢。紧接着,他怒目圆睁,心中喃喃自问:“就这么输了么?”他脑中一片空白,登时五感全消,什么也不知道了。
慕容归一深深吸一口气,脸上疲色更甚。这沧海大阵局限颇多,施将出来直将他体内灵力抽去了半数。然而他并不在乎,目光直视数十丈外的烁清。
只见烁清此时面无神情双眼合拢,任凭身体飘荡于沧海阵法之中,全然无防备之意。然而古剑寰天依旧灵动翻飞,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极光七色剑芒吞吐不息,似毒蛇吐杏,又似天龙甩尾。想来‘沧海’虽强,却已经再无力束缚住除烁清之外的这柄旷世神剑了。
慕容归一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微微颔首。紧接着他步罡踏斗,手中剑芒呈现金、黑、赤、蓝、紫、白、黄、青八炁流转,连天直点七下,划成勺状,赫然便是北斗七宿。下一秒他手持绝世炁剑将七星舞在身前,只见那七星渐渐合一,化做一团内敛到极致的真白,于夜空中极北紫微帝星遥遥呼应。
他口中轻声道:“紫微剑诀,诛魔诛心。”话音刚落,手腕一抖,那团真白紫微星融入炁剑剑身,他脚下发力,手臂前举,漫天华光随着那剑刺去,直如捣碎虚无。
若南宫明灭在场,定会心疼不已:这一剑乃扶摇山剑法中少有的两伤法术,诛魔诛心,灭的是魔障,诛的却是自己的心。一剑祭出虽然威力绝伦,却伤及五脏六腑,不知多久才能痊愈?
“錚——”寰天发出一阵哀亮剑吟,它虽贵为天地少有的旷世神剑,可势单力薄形影相吊,又如何能挡住这来势汹汹的一剑?但它护主心切不得不上前交锋,刹那间挽出无数道剑花化做一条极光巨龙与剑气撕咬在一起。这极光巨龙以寰天剑灵为媒,霸道无比凶狠异常,竟生生挡下了这风驰电掣的一剑!
慕容归一冷哼一声,左手双指点在炁剑剑身之上,那剑芒霍然又涨了几分,只僵持了一瞬,胜负便有了结果。那条极光巨龙光芒渐渐黯淡,紫微炁剑不愧为慕容归一不惜以两伤法术施展开来,威力绝伦不负虚名。寰天发出一阵痛苦长鸣,刹那间极光消散,整柄剑被弹开。夜色里的寰天光芒隐去,化为一口灵气全无、极不起眼的凡铁,在空中旋转,飞过数千丈距离望下落去,眨眼便没了踪影。
慕容归一一招得胜,手中紫微炁剑余威仍在,破空而去,刺向烁清。他一时仿佛失神,心中似有涟漪泛起。百多年前,烁清尚只是个清秀少年,初入江湖,虽带着一身不俗的玉虚剑宗道法,却没有半点城府江湖阅历。初次见面时只觉得他是个长不大的男孩,张口慕容哥哥,闭口云霓姐姐。之后数十年,几个人相互扶持一路前行。结下了牢不可破的百年情谊。而今日却兵刃相向,你死我亡。慕容归一眼中有些湿润,喃喃道:“我今日且不取你性命,只断你精血汇集的右臂,叫你暂失一身道行,也免得清醒过来为祸苍生。”
这般说着,他手上力量弱了下去,紫微炁剑也没的弱了几分。他欺近烁清一丈之内,眼看着便要将烁清穿臂而过。
便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楔子:扶摇之变(八)()
烁清的右臂轰然腾出数以万计的青紫色电光,抬起便是一掌,呼啸里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慕容归一对了过来。慕容归一瞳孔一缩,然而距离太近已然来不及发力,生死便在一瞬之间。那道青紫色手掌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只霎那间便打碎了紫微炁剑,与慕容归一右手一只肉掌结结实实拍在一起。
只听“咔嚓”一声清响,慕容归一只觉得眼前一黑,整条右臂剧痛难当,整个人如炮弹一般顿时望后被击飞了百丈之遥。那青紫色手掌以死亡法则蕴含了数层极其凝练的黑色坤阴之力,透过手掌向他体内肆虐蔓延,只眨眼功夫便将右臂经脉冲得七零八碎。
慕容归一惊怒万分,只当烁清早已挣脱沧海阵束缚,一眼瞧去,却见百丈之外,一身黑袍的烁清仍旧万事不知,仿佛失重一般游走飘荡。他眼皮一跳,背后一凉,电光火石间窜出一条黑影在他身后闪将开来,双手成拳,散发纯黄光泽,悍然向慕容归一锤来,口中桀桀笑道:“了不起,坎之法则出神入化、竟毫不逊于当年的三清七首。想老夫引爆十颗生灵珠,这样都杀不了你,你可真难对付。”
慕容归一眼神一凝,左手护住头部后脑,右手却因为被偷袭得手经脉具废骨头折断,又如何能再做动作?当是时,他脑中思虑千万却不得良策,只有蜷起双腿,将背后破绽留出来,然后一股柔和蓝芒自丹田涌动出来,裹挟三分青绿,一分死气,迅雷不及掩耳在背后凝成一面三色光盾,堪堪与那双纯黄铁拳撞在一起,只怕再晚一瞬便有性命之虞。
轰然巨响,那铁拳仿佛万钧山岳巍峨冲撞,带着浑然一体沉稳如山般精纯的艮之法则,打破三色光盾,狠狠砸在慕容归一背后。身上剧痛传来,他胸口一甜,再也忍不住,一大口鲜血如夜色玫瑰喷将而出,整个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直直望下落去,几个呼吸时间,又一声巨响,竟是硬生生摔在扶摇山顶。尘土飞散,露出一个直径半里,深约数丈的大坑。慕容归一胸前殷红点点,面色如霜,嘴唇乌白。
远方高天里,烁清终于从沧海阵中苏醒过来。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只见百丈外一个黑衣中年男子凌空而立。这男子天庭饱满,刀眉圆眼,面庞微方,不怒自威,大有枭雄本色,远远看去,气度不凡。烁清暗自咬牙,阴阳怪气道:“这刮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黑衣人只盯着扶摇山顶,瞧也不瞧他一眼道,“我不出手,等着给你收尸?”
烁清哼了一声,从衣摆上扯下一条黑布,裹起那张狰狞的脸,接着道:“如果我死了,那也是命数使然。你插手我和慕容归一的事情,太也不地道。”
黑衣人冷笑一声,“别忘了,我也算与他有旧仇。你的寰天都沉睡了,还想怎的?好好留着这条命,我们事情可还不少。”他眉头一挑,接着道:“你我一齐出手,不要余力。这厮强悍成这样,真的是人?”
烁清咬牙道:“时光天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黑衣人语气谨慎:“好在他现在身受重伤,我们小心点,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他话音刚落,身体化为一道残影,手上顷刻间捏了十几种法诀手势,径直往扶摇山顶掠去。那一头慕容归一勉强站起身,只觉得背后一片麻木。他将体内灵力运转起来,却发现身体大大小小脉络尽皆断裂。两次被偷袭猝不及防,他嘴角一扯,没想到会伤得这么严重。他胸口一阵抽搐,又咳了几口血,夜色下身形单薄,孑然寂寞。
有杀气从头上几千丈传来,慕容归一瞳孔一扩,漫天芥子印入眼帘。他口中轻喝,左手五指托天,破衣猎猎无风而动,十颗瑰丽不可方物的星团冉冉升起聚在手心之中。只听“呔!”一声大喝,他手掌握紧,几道璀璨白光从指缝中渗出,然后手形一变,双指并拢,一柄凛然炁剑浩然成形,剑身九尺,上有古篆‘太微’二字。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与烁清联手攻来,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左右纷至,不分彼此。这二人配合天衣无缝,战力发挥更甚于实力之和。慕容归一重伤之下脚下依旧不乱,步伐精妙绝伦,比起玉虚剑宗的顶阶身法‘玲珑游天步’毫不逊色,一时间竟斗成了五五之局。
他左手太微炁剑大开大阖,每次交击皆撞得黑衣人与烁清血气翻涌,虎口眦裂,鲜血直流。那黑衣人暗自传音烁清道:“三垣剑诀皆是扶摇山两伤术法,这其中太微剑大开大阖刚正不阿。我们只需卸力防守,时间一久,他自然撑不住。一旦露出破绽,我们便伺机反攻。”
烁清也不说话,只是心中叫苦不迭。这太微剑刚猛犹在传闻之上,然而他坎之术法涉及不深,远未达到参透至柔法则的地步。当下只得咬紧牙关硬着头皮,以阴阳卸力,再辅以生命法则,以达生生不息的效果。于是在慕容归一连续进攻下,烁清右手裂开又愈合,愈合又裂开,反复循环,直痛得他心中骂娘。如此兵刃相接,乒乒声不绝于耳,看似慕容归一占了上风。
实则不然。此时此刻慕容归一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