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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菓转头嘿嘿一笑,拇指擦了擦鼻尖,“你们俩看好吧,这小鱼小虾,也就现在能蹦跶蹦跶。”
他目光又看向韩太琰,“小黑袍,没看出来啊,你平时闷声不响,像个实诚人,没想到做起事儿来却这么腹黑。要不是小爷刚才护着你,只怕你不死也要去半条命。竟然还想浑水摸鱼、趁人之危,哼哼,你今个儿点名跟我赌符咒,真真踢到铁板啦!”
韩太琰面色一凛,对面少年中气十足,举手投足云淡风轻,莫非真的还有什么后手不成?他当下小心戒备,也不搭话。云菓见威慑奏效,继续道:“听风院属我最弱,你连我都打不过,今天别想好好从这里走出去。听好了,别说小爷不给你机会,有什么保底杀招致命法门,只管使将出来,我就站在这里,如果闪开半步,就算你赢。”
“野人,你这么信我?不怕姑娘道行不济,待会儿人家一招把你送上西天?”
云菓嘿嘿两笑,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之前身在南柯浮梦境,阴前辈说过,仙女妹妹灵力精纯夯实。连他都这么说,想必仙女妹妹道行远不是我所能想像。”
他忽然皱眉,又喃喃道:“只是当时仙女妹妹有伤在身,阴前辈也说,她施展术法断断续续。也不知现在伤好了没有?好的彻不彻底?”
一念及此,少年心头一慌,暗自忖道:“我刚才说的,会不会托大了些?会不会给仙女妹妹压力?若她还是有伤之身,我又怎么能让她强行出头?”
他点点头,当下细声道:“仙女妹妹,你伤好了么?就算能勉强接下来,我看还是不接为好。顶多我认输就是啦。”
云婉咯咯一笑,半晌才道:“野人还晓得担心我。放心好啦,如果有危险,第一个跑的就是我啦!”
听到少女语气轻松,不似逞强,云菓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二人正交流,对面韩太琰打断道:“你嘀嘀咕咕装模作样说什么呢,年纪挺小,口气挺大。这一招若能接下,我韩太琰再无怨怼,任凭处置。”
他话音一落,双手交汇在身前,霎时间阴风翻滚,死气翩飞,数万坟墓间涌出骷髅残像似的黑色雾气,众人身处其中,仿佛只身炼狱。
百里烟脸色一白,抓紧身边沈澜道:“大师兄,这…这声势有些惊人,我…我…”她看着不远处一身青衣的少年,满眼担心。
“集天时地利、此处便是那人主场。”沈澜盯着黑袍人,见他双手不断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步法凝重,裹着层层叠叠的死亡气息,威势煞为惊人。
沈澜皱眉道:“这一招印法冗长,咒诀拗口,实际交战中并不实用,但胜在威力惊人。再加上此地死气浓郁,威力又添数成。即便是你我,也并非轻易就能接下来的。”
“那怎么办,小菓不是很危险?”百里烟急的泪珠子直转。
“我看小师弟胸有成竹,想必有应对的招数。我们暂且看着,一旦情势不对,我二人同时出手,绝不能让他伤了小师弟。”百里烟点头应是,目不转睛盯住场中二人,心中惴惴不安,真恨不得站在当中那人是自己。
又过了片刻,巨大山丘上浩瀚无垠的黑色雾气随着时间集结成一团硕大漩云。漩云之中鬼啸连绵,尸气漫天,竟还夹杂着道道怒雷霹雳,在幽深洞穴里显得狰狞无比。这漩云蓄力半晌,随着韩太琰一声大喝化为百丈巨锥,风驰电掣往云菓当头砸去。一时间霹雳爆鸣不绝于耳,众人脸上黑紫交加,恍如隔世。
云菓万万没料到黑袍人全力一招竟有如此威力,一时惊恐万分,呼喊道:“仙女妹妹,如果勉强,就别管我啦!”
云婉先是默不作声,忽然声音传来,却是语气大急道:“野人,瞧你做的好事,这招威力太强,咱俩山洞里没死成,倒在这里阴沟翻船!”
“都怪我,是我得意忘形,是我无知托大!”云菓懊恼无比,心中难过呼之欲出。本想装模作样表现一番,哪知道对面这厮下起狠手毫不含糊。当下正色道:“别管我啦!能逃多远逃多远!”
“我走了,那你怎么办?”
云菓嘴角向下,眼泪也打转。他自然是希望云婉能撇下他不管的,否则哪怕伤了少女一根头发,恐怕也要日夜揪心难过。可不知怎么的,若少女不肯离去,他又隐隐有些期待,总觉得二人共赴黄泉,也不枉此生了。
他猛地打了自己两巴掌,“云菓啊云菓,你何德何能叫仙女妹妹随你赴死?何德何能得她垂青?”一想到先前误会少女利用自己,若不是一群狐狸从中开解,只怕现在还以为她是奸猾狡诈之辈。想到此节,他不禁顿了顿,咬牙道:“我天生命硬,阎王爷也不收我。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要我一个人苟延残喘?只怕生死簿上云菓两个字,我是要亲手写上去了。”
少女轻哼一声,虽看不见她神态表情,但语气有些不自然,喃喃道:“傻瓜…”
正说着,黑风席卷的昏暗山洞里豁然起了一道月白光华。这月光如同望舒之芒溯流而来、横亘万古。那月光过处、黑气再翻不出半点浪花,原本狰狞恐怖的死气漩云竟眨眼间消失殆尽,仿佛烈阳下蒸发的水汽弥散开来。
云菓愣了半晌,等反应过来时,早已对少女佩服的五体投地。再一看手中微微震颤的符咒笔,只见其中灵力丰沛黑光流窜,鼻尖雀跃直如滚墨,一时心领神会,对着面前一脸惊讶的青年哈哈笑道:“韩太琰,你这使的什么招数?空有唬人外壳,内里空无一物,却当小爷是吓大的么?”
众人惊愕万分的同时,云菓来回抛动手上符咒笔,嘿嘿笑道:“不过当中死气确实不凡,正好填补我笔中干涸灵力。”说完哈哈一笑,神情戏虐盯着对面的黑袍青年。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韩太琰惊呼一声跌坐在地,满脸不置可否。
“仙女妹妹,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这次真是应付不来啦。”他低声说着,只是良久都听不见少女回音,一时怅然若失,三魂七魄也仿佛去了一半。
“小菓!你好厉害!百里以前都小看你啦!”一声甜美惊呼在云菓耳边炸开。少年回过神来,正对上少女笑盈盈的清丽面庞。此时的百里烟杏眼含波,雪腮泛红,竟是说不出的娇柔可爱。那雪白的小狐狸龇一声撇开头,尾巴扫在云菓头上,直把少年扫得龇牙咧嘴,疼了半晌。
百里烟哼一声对着韩太琰道:“你服不服?还有什么花招诡计尽管使将出来,我听风院今日一并接下了。”
那黑袍青年脸上死气全消,露出一张削瘦略显疲惫得脸,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紫一块白一块,良久叹气道:“我韩太琰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听风院各位道行精深,我栽在你们手上,也无话可说。”
云菓几步上前将韩太琰扶起,缓缓道:“韩师兄,你形迹虽然可疑,行事却并非大恶之人。如果有难处,希望你能说出来。我们听风院上下绝非你先前所说不分善恶、黑白不明的人。”
“不错。”沈澜点头。
韩太琰咬牙道:“既然赌约在此,我也不藏着掖着。只是…”
“你个大男人,说话怎么不干不脆、婆婆妈妈,真急死人啦。”
“百里,让韩师兄酝酿酝酿吧。”
“我把此事告诉你们,如果仍执意将我带回门派受罚那便罢了,只能怪命数使然。但若能放在下一马,还希望不要告诉其他人。”
“君子不揭人所短,不虚行、行必有正。韩师兄若有苦衷,只不违道义,我们三人绝不向外提及。”
韩太琰嘴角一拉,长叹一口气道:“云师弟倒是与众不同,想我一身恶臭,你也毫不在意…”
他面色晦明不定,良久道:
“其实我的肉身,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亡去了。”
第五章:金蛊一线系三生 寒磷鬼火借尸身(十四)()
众人一惊,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有保持缄默。
“十三年前,北境一个小村子,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三位可曾听闻。”
云菓百里烟纷纷摇头,沈澜沉吟半晌道:“十三年前我虽年幼,但似乎也曾听闻。好像是叫。。。宁雪村?”
“宁雪村…”韩太琰呢喃默念,不断重复,眼眶不知不觉,竟似红了起来。
气氛忽然沉重起来,压得人颇有些喘不过气。百里烟轻声问道:“大师兄,这村子怎么啦?”
“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但当年轰动一方。只知道全村七百多户一夜间消失殆尽,仿佛从人间蒸发。”
韩太琰缓了缓气,苦笑道:“还是我来说吧,毕竟…我就是宁雪村的人。”
“十三年前,我还是一个宁雪村普通青年。父亲去世的早,只有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是外乡大户闺秀,据说年轻时候被一个颇有贤名的游方相士看中,说她天赋灵根,便收了她当弟子一同游历。又教了些防身术法、占卜算命之法与她。
后来母亲游方途中与我爹相爱,便嫁进了村子。我当时年幼,不懂道法玄妙,只当是哄孩子的把戏,并不信以为真。那****与青梅竹马的玩伴从外回家,母亲一脸严肃,说村子有血光之灾,要我随她离开。”
他叹一口气,“当时若听了母亲的话就好了…”
“宁雪村生我养我多年,哪是母亲一个血光之灾能把我吓走的?我那时候只当她想起了大家闺秀的好日子,在偏僻的村子里住不下去,便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母亲又把血光灾劫说给村里人听,也许她平日行事本就与村里人格格不入,一时也没有人愿意相信她。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好景不长,有一日夜里,我迷迷糊糊间被窗外彩光照醒,我偷偷去看,竟发现母亲正与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打斗。那东西凶狠异常,十几个回合下来,我娘亲不是对手,重伤倒地之余看见冲出去的我,心中一横,竟用法术将我送到了几里外,醒来时候的我…所见直如梦魇。
整个村子被一个通天虚影笼罩其中。那虚影一片黑红暗色,身上雾气不绝,瞧不清眼睛鼻子耳朵,却长了一张硕大无垠无边无际的嘴巴。我本想掉头就跑,却不知道村子里母亲和阿莞的情况…”
他顿了顿,“阿莞就是和我青梅竹马长大的女孩子。那时候我们俩早已私定终生,那种情况下,不管是因为母亲,还是因为她,我都不能就那样撇下她们不管。”
他咬了咬牙,“所以我又冲了回去。”
“可是那雾气一样的怪物将整个村子罩在里头。村中人发现异常,也都慌乱起来。我和阿莞隔着雾气,那雾气仿佛一层无缝无隙的罩子,我在外头,她在里头。我们看得清彼此样貌,却触碰不到彼此身体,听得见彼此声音却不能彼此拥抱。那雾气不断浓郁,渐渐把村子里的人变得呆滞,阿莞怕我受牵连,以死相逼要我离开。我跟她说,我一定会回去救她,要她一定要坚持到我去救她的那一天。”
他眼神忽然坚定起来,“‘就算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只要我不死,我会一直等你回来救我’。这是阿莞最后一句说的话。”
他神色肃然,眼神清澈,但喉咙却哽咽起来。
百里烟听他说这些,心中感伤,一时暗自啜泣,就连云菓肩上的白狐也将脑袋埋在尾巴里,看不清脸上表情。
“那后来呢?想不到韩师兄有这样惨痛的经历。后来这肉身死去,又是怎么一回事?”
“后来我想逃离被那妖怪笼罩的范围,却不想那妖怪似乎不想让我进去,也不想让我离开。参天巨爪一拍而下,我年纪不大,又只是一个平凡农家青年,如何躲得开这一击?那时候、我的肉身就差不多坏死啦。
就在那时,我被路过的石长老救了下来。”
“石然?是他?”百里烟奇道。
“不错。石长老看似严厉,实则古道热肠…不仅救了我,还用转魂术抽离我的魂魄,以免怨念深重的我随着肉身坏死,魂魄化为阴灵厉鬼,祸害人世。”
“转魂术。。。相传转魂术耗费施术者阳寿,石然…石长老竟肯为你做到这一步?”百里烟奇道。
“不错,我也是后来进入上玄院修道,才知道这其中牺牲的。石长老虽对我不甚上心,但在我心里,他就是我再生父母了。”
“那你这肉身…”沈澜沉声问道。
“在那之后,石长老将我的魂魄注入新亡之人的躯体之内。但毕竟不是原来身躯,根据契合度不同,大约两到三个月,我就得换一幅新的肉身。否则肉身腐朽,不仅恶臭难当、影响行动,重则动弹不得,静静等死。”
“所以、你是在为你自己寻找一幅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