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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红色的死血。他双眼神采不再,脑中昏昏沉沉,呼吸渐渐困难,四肢慢慢冰冷,眼看便要活不成了。他似乎知道大限将至,哈哈一笑道:“此时没有好酒,人生一大憾事。”忽然面上又晴天转阴,喃喃自问:“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良久,终于一声长叹传来。
慕容归一努力睁开眼皮,用尽气力在头顶泥丸宫上凝成一柄淡绿小剑。只见那小剑在空中翻飞写字,一笔一画极为艰难,却是:
吾徒明灭
扶摇遭变,今后宵小横行,邪魔重现,好自珍重。
吾派有一至宝曰’司冥’,乃万剑之尊,封印于西昆仑瑶池湖心。现令你为扶摇山第四十七代掌门,日后前往取剑。谨记参玄悟法,坚持本心,以正道自诩,匡道义,窥天机,重振扶摇。
师归一绝笔
慕容归一写完最后一个字,头顶炁剑随风消散,几丝长发抟风而起飞向远方,在月色下折出雪白光华。他微微一笑,阖上双眼。
一代修真巨擘,正道领袖,在这万丈山顶,就此殒落。
第一章:山神庙义结金兰 上玄院云菓拜山(一)()
北风划过,呜呜作响,雪花簌簌铺了一整地。屋檐下吊着长年不化的冰锥子,几缕热气从三三两两的行人口中哈到手上,转眼又飘散不见。
这是浩浩洪荒大地西北商路的最后一站,名叫天泽城。因坐落于昆仑山脚,常年下雪,所以又有雪都之称。此时虽是三月下旬,风中还带着刺骨寒气,几个商人冒雪赶着马车,衣着单薄,双手通红,想来是生活不易。
行了半里,为首那汉子从车上跳将下来,回头笑道:“这天着实冷的紧。”他指了指路边一家酒肆:“这家雪水记开了有一百多年啦,咱们歇息片刻,沽他几壶酒温来喝了,哥儿几个意下如何?”众人欢呼应声,纷纷下马,只余一个着黑衣的男子动也不动,低头靠坐在车上,似乎正在休憩。为首那汉子几步走去恭声问道:“南宫小哥不来尝尝?”年轻男子闻言抬起头淡淡道:“我留下看车,你们去罢。”这人年纪不大,只二十出头,眉骨微微隆起,鼻梁挺拔,一双蒲扇似的大手握住缰绳,赫然便是南宫明灭。此时他脸上没多少生气,剑眉耷着,眼睛微阖,略显颓废。
带头汉子不敢多说,行了一礼转身望酒肆走去。几日前他们在行商途中发现醉得不省人事的南宫明灭,那汉子怕他一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有危险,便带着他一起走。起初只当结一场善缘,没料到两天后车队遇见一帮歹人行路抢劫,那些个歹人个个身手不凡,眼看着货物不保。便就在这时,南宫明灭手中凝了柄气剑,凌空在地上划了一道三丈剑痕,冷声道:“要么死,要么滚。”那些绿林大盗几时见过这种场景,二话不说做鸟兽散。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路上“救”来的年轻男子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一时间恭敬异常,不敢有半点违逆。
大雪落下,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南宫明灭抬头看了看低沉的黑云,重重叹了一口气。
“万事因果相生,遵循天道,必有因缘;遵循本心,方能不悔;哭笑自在,才叫豁达。”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南宫明灭心头一颤,望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个少年站在雪地里,咧嘴而笑。
这少年看去只十八九岁,圆眼炯炯,额头宽大,直挺挺悬胆鼻梁下红嘴咧笑,露出一口皓白牙齿。他面庞方圆适中,五官合在一起并非俊朗,却爽朗自然,叫人说不出心生亲近之感。他头上挽了个髻,用青布带缠着,着一身淡青色棉衣,朴实又合身。
少年见南宫明灭望来,抱拳作揖道:“小弟浅见,只是看师兄似乎心中悱恻悲伤,希望能聊作慰籍。”他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吾辈男儿正青春,希望师兄早日展颜一二!”说完鞠了一躬,大步朝酒肆里去了,只留一个活泼背影,没的叫南宫明灭心生一丝羡慕。
雪水记上下两层,此时几近坐满,各自围成一桌。盖因为天气寒冷,行人商旅都想喝一杯压压寒气,一时间青梅煮酒,觥筹交错不绝于耳。
店小二忙得不亦乐乎,看见少年的身影,略带歉意道:“这位小公子来得不巧,店里只剩大门附近还有空桌,可还使得?”少年哈哈一笑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这门口一片雪景,倒也分外雅致。”说完大步流星挑了其中视野好的一张便坐下,对店小二道:“妙极妙极,你看这雪与风舞,风与雪戏,倒是你们店里数一数二的好位子。我一介布衣,坐起来可是诚惶诚恐哩!”
这门口北风呼啸,夹冰带雪,一般人绝不愿落座,可这少年却仿若不见,没事人一般,笑容真诚愉悦,那店小二看在眼里,也顿生好感,擦了几下桌子笑吟吟问道:“小公子准备吃点什么?”
少年眼珠子咕噜一转,透着一股子灵气,问道:“可还有玉顶雪鲷?”店小二“哎哟”一声惊讶道:“莫不是熟客?一般客商哪知道我们这群玉三宝?”少年哈哈一声回答:“那可不?你们这店我没来一百回,也来五十遭啦!只不过这些年出门在外,许久不曾来了。”店小二嘿嘿笑道:“原来如此,正巧店里还有两尾,小公子打算怎么个吃法?”少年“嗯”了一声,略做思考,问道:“厨子可换了?”“不曾换。””那敢情好,就按拿手的来!先葱姜蒜清蒸半会儿去腥,再裹上粉面油炸,最后来个糖醋调味,想想我都口水直冒!“少年眼里闪闪发亮:“再加半壶果酒,小二哥可快些,我已经前胸贴后背啦!”“好咧——”拖了老长,店小二三步并两步便望厨房交待去了。
玉顶雪鲷极难烹饪,少年人心中自是清楚,坐在位子上耐心等候。期间小二拿了半壶果酒,又送了一叠酱牛肉,客气非常。少年一边煮酒,一边望着门外。忽然一朵六棱雪花飘在酒杯里,转眼便消弭,他看在眼中,一时竟有些伤感,眼角湿润喃喃道:“雪花儿啊雪花儿,你只存在这么短的时间,怕是还有诸多愿望没有实现,若是你父母兄弟在外面大地上知道你已经消散了,只怕也要伤心难过!”
突然他耳边传来一阵略微冷淡却磁性的声音,“这雪花自己飞到你盏里,你不是雪花,怎么就知道这杯子不是他的梦想,而他不是故意飞过来的呢?”那少年闻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哈哈笑道:“是了!我可真糊涂,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我以自己的心去揣度决定别人的心思,倒是大大的不该!”他一下从伤心转变成高兴,倒是像极了那句:孩子的脸,四月的天了。他四下张望,也不知是谁好心出言提醒,酒肆里众人各聊各的,哪有功夫理会他?忽然瞥见门外马车上的黑衣青年男子,一时豁然开朗,开心的挥了挥手,喊了一声谢谢。南宫明灭微微点头,却不答话。
日头偏西,阳光在地上投出来的影子也慢慢变长。少年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语道:“只怕又要晚一天才能回去了。百里,师傅,还有师兄,好想你们。。。。。。”他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只仿佛薄冰折成的纸鹤,缓缓放在空中。只见那纸鹤忽然张开小小的翅膀,蒲闪蒲闪几下,竟然在空中悬住,张口发出一声轻微鹤唳,然后投射出一行行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小字,却是:
小果!
说好的三月就要回来,结果这都下旬了,还是不见你的身影。亏我期待了二十天,你这个大骗子,百里决定再也不睬你啦!
。。。。。。不过虽然这么说……如果你赶在接下来几天里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是会考虑大发慈悲,特别勉强的包容你一次,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感动?嘻嘻,拿你没办法,谁叫我是你师姐呢。
对了对了,按你上次教的,百里学着做了梅花冻,师傅和师兄都觉得好吃。咦,你问怎么知道师兄觉得好吃的?嘿嘿,因为那个冰块脸吃了两块呀!如果不好吃,他肯定不会吃第二块吧,所以我对我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等你回来让你尝尝,以后可别天天缠着师姐我做给你吃哦。。。。。。呐,小果。。。。。。这次一定没有问题的对吧?一定可以回来的对吧,百里是真的很想你。。。。。。诶!真不像我,这些话你忽略掉吧不许记着!等你回来一定要再教我做一些好吃的,看着师傅师兄满足的样子就觉得很幸福呢!到时候你回来了,我们四个就又团聚了,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很开心!。
这么说着,我又开始纠结你什么时候才能到了!不许耍赖哦,三月就是三月,百里可不喜欢没有你的四月!耍赖是小狗,是小鱼小虾,一辈子要被我欺负。(恐吓你,叫你不敢偷懒,星夜兼程往回来!诶?不行不行,休息还是要休息好的,但是一定要快点哦。)
那今天先说到这里啦!师傅喊我去修行了,待会儿还有该死的符咒课要上,百里的人生好惨,唉唉唉!(快点回来!)
你的师姐!
百里烟
后面歪歪扭扭画了一张笑脸。少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声道:“笨蛋百里,还是画得这么难看。”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脑海中飘荡着四个字:要回家了。
是的,漂泊这么久,还是决定回家了。在那个家里,有时而严厉时而慈爱,把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师傅;有虽然冰块脸,但从来没露出像其他人鄙夷自己那样的眼神和表情的大师兄;还有那个一起从小玩到大,比自己小五个月但就是因为比自己入门早而时常摆出一副师姐架子的活泼少女百里烟。他心中暖洋洋的,涌起无限怀念和对以后生活的向往,一时竟是痴了。
第一章:山神庙义结金兰 上玄院云菓拜山(二)()
“小公子,小公子!”那少年“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却见桌上摆着一张尺长木盘,里头盛着一尾通体莹白冰雕雪琢似的大鱼。这鱼腾腾冒着热气,红褐色散发着淡淡酸甜的酱汁浇在鱼身上,下面垫了花椒姜蒜与土豆,娇艳里又带了几分刺鼻的辛辣。
那店小二笑呵呵站在一旁道:“小公子笑的这么开心,想必心心念念着重要人物。不过这糖醋雪鲷可得趁热吃了!”少年点头应是,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一时间绵柔的甜与开胃的酸迸将在口腔舌尖,层层叠叠又裹挟了三分辛辣,两分酥麻,简直是口感的巅峰享受,味觉的完美盛宴。
他不住点头,心中暗道:“若是师傅师兄和百里也在,那就太好了。这般美味,须得与家人一同分享,方才是人间一桩美事!”店小二见他满口赞扬,说不出的欢喜,也没有打搅,自顾自忙去了。少年望了望门外的黑衣青年,指着桌上的酒菜,意思是一同来吃,却见那黑衣青年毫不搭理,低头闭眼,只得暂且作罢。
这般吃了盏茶功夫,酒足饭饱,少年开心的拍了拍肚皮。刚欲起身,却听见不远处一桌一个削瘦汉子声音放肆,大大咧咧道:“你们的根本不算事,我来说一件天大的消息。”
相邻几个汉子纷纷来了兴致,就连附近都有人侧耳期待。只听那汉子说道:“半个月前,南海修仙界可出了一件天大的事!先是南海地界各大门派一夜间倒的倒,散的散,更吓人的是连扶摇山掌门都死于非命!”
全场哗然,另外一汉子附和道:“这事已经传遍了南海,近日中原各处也都有消息了,应是不假。想来再有几天,咱们西北之地也该能知道其中原委。”
邻桌一男子哼了一声道:“想来却是子虚乌有,空穴来风之事。修仙门派何等强大,那扶摇山又是洪荒正道领袖,四大宗门之一,哪能说覆灭便覆灭了?吾辈习武之人,还是不要人云亦云来的好。”
最先开口那汉子冷笑一声道:“你懂个屁?半个月前那夜里,只见海鸟城中蛙鸣鼠窜,蛇走鸟飞。一会儿天白如昼,一会儿又雷鸣贯耳,海啸汹涌,大地震动不晓得冲塌了多少房屋。”
那汉子说的宛如亲临当场,接着道:“我瞧着啊,只怕是有得道仙人在砸场子啦!”
众人又是哗然,纷纷盯着他,目不转睛。大汉心中得意,踩将在椅子上叉腰道:“就许咱们武林门派砸场子,就不准修仙门派没争斗么?动动脑子!依我看来,定是有人不服那扶摇山,便挑衅南海各大门派,想逼其出面调停,好浑水摸鱼随时发难。哪知道那扶摇山眼瞧着南海九门十八观接二连三覆灭竟也毫无反应,便只有杀到人家家里去了。”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沉思,却不搭话。那汉子只好继续道:“依我看来,扶摇山也不过徒有虚名罢了。什么四大宗派,什么正道领袖,一夜就死了掌门,逃了弟子,岂不笑掉天下人大牙?”众人只觉得这番言论大胆新鲜,世人赞扬四大宗门,鲜有贬低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