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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话是看向阿牛在说,那般模样就是告诉阿牛他说的她不相信,不过阿牛也并不想解释那么多,只等丫鬟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来的小姐总觉得哪里跟以前不太一样,并且性情也变化很大,喜怒无常,动不动摔东西,完全不似当初那么温婉,我是小姐贴身丫鬟,即便如此一天也见不到小姐几次面,因为她总是整天将自己锁在房里不见人,并且对下人极其容易发脾气,若是一个心情不好打骂已经算是轻的,前不久一个丫鬟打翻了小姐的梳妆台直接被拖出去打断了两条腿,我还不想那么早断了腿,所以我找借口离开了姜家,再后来的事情我不知道,只听说二少爷将与小姐在腊月三十完成大婚,并且邀请了不少武林中的名流,哪怕是西楚一些世外高人也都一同列席,并且,还邀请到了两位当今天下最为闻名的人物。”
“哪两位?”
“春秋剑神,上清观祝飞羽。”
丫鬟说这话时候破房之中安静了那么几个呼吸,随后才有不知何时醒来的燕子李似笑非笑道。
“这姜明真是好大的派头,请春秋剑神就不说了,如今居然连祝飞羽也都一并请了来,难不成是想在婚礼上与祝飞羽斗上一剑不成?”
丫鬟摇摇头。
“具体的不知道,不过空穴不会来风,江湖既有传言,未必就不是真的,虽说祝飞羽行踪飘忽不定,更传言其长相平平,放到人群中都不会有人认出来,不过对于姜家来说,想要在这江湖中找一个人出来还是很简单的,除去以上二位之外,便是许多其他武林门派的高手也不曾落下一个,峨眉亦如此,甚至就连当朝太子与大皇子都一并邀请,这次恐怕将是一件轰动武林的大事。”
燕子李笑了笑,他是一个不怎么喜欢笑的人,可他还是笑了,也许他觉得区区一个姜家实在不足以撑起这么大的场面。
“照你这么说来姜家真是想搞出一番大动静来了,就怕他庙小容不下这么多尊大佛啊,眼下距离腊月还有一个月时间,一个月时间也足够这些武林泰山北斗从中原各地赶来了,看来这次太湖倒是来对了,就算不能做些什么,能看看这等盛况空前的武林大会也是很不错的嘛。”
“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跟我没关系,去不去你们自己决定,不过我得好心提醒你们一句,本来就成了被追杀的对象,不去跑远一点,反而要闯进姜家地盘,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那可不一定,在你们看来是自寻死路,不过我倒想趁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一把,说不定也能捞到不少好处,不过这一个月时间我们总不能东躲西藏,还得先找个地方隐蔽起来,等到腊月三十再出发去姜家。”
燕子李这番话说完二人便不约而同看向被浑身捆绑的丫鬟,这般眼神看的丫鬟心里直发毛,丫鬟冷冷道。
“你们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打我的主意?如果是这样你们干脆直接杀了我比较好,我家里就我爹和我相依为命,你们去我家里就等同于让我父母没命。这种后果我承担不起。”
“那倒不至于,肯定不会去你家的,毕竟你家只有你一个姑娘,平白无故多出来三个男人难免惹人怀疑,我们只需要你替我们找个活儿干一个月,掩人耳目。”
燕子李眼神灼灼,他这要求并不算过分,眼下正是捕鱼季节,想要找到一个活儿并不难,思索那么十几个呼吸之后丫鬟终于是点点头。
“帮你们掩人耳目可以,不过我也得提前告诉你们,我们这附近渔村都是乡里乡亲的人,也都是一些穷苦老百姓,这期间若是有什么争执有什么矛盾你们也必须得受着,绝对不能出手伤人,不然后果你们知道。”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们不会傻到让自己暴露出来,只不过没干过水上的活儿,到时候还需要小姑娘你多多教导一下才行。”
燕子李半开玩笑似的一句话丫鬟并不愿理会,被阿牛解了绳子好半天才缓和过来身上的勒痕。
“你们将我绑架来,说不定爹爹已经报官又或者通知了村里的人到处在找我们,待会儿你们要如何解释?”
“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们自有办法。”
燕子李说有办法,但丫鬟绝对不曾想到他说的办法竟是将她直接堂而皇之送回渔村,面前正是白日里才刚刚谈好便突然翻脸的船家老头儿,这老头儿其实并不能算老头儿,不过五十多岁上下,只因为长年累月于太湖上劳作所以过于显得有些苍老。
他们是趁着夜色进了渔村,三个会武功又会轻功的男子想神不知鬼不觉闯入渔村实在太过简单,全然不曾惊动任何人。
“老大哥别紧张,我们是你女儿朋友,之前不过开了一个小小玩笑而已。”
燕子李倒的确像开玩笑,开玩笑的同时还掏出一锭银两交到了渔夫手中。
一锭银子加丫鬟的轻轻点头虽让渔夫仍有些惊魂未定,但好在在阿牛的一番说辞之下总算是安稳下来。
第二日一大早三人便早早起床,渔夫奔走相告自己女儿没事之后才带着三人上了太湖。
“今天啊是你们三第一天干活儿,必须得先拜访一下咱们这里的船老大才行。”
一百六十九章 帮我杀人()
船老大是负责太湖渔村这片区域的老大,他是一个胖子,渔村渔民的船只大多都是从他手中租赁过去,每个季度缴纳一定数目的银两即可,倒不是说渔民们买不起一艘渔船,只是因为人船老大说了,凡是租用他船的人都能在太湖捕鱼的这片区域得到最大的安全保证,毕竟虽说是在王朝管制之中,又在落霞山之下,却依然免不了不被地痞流氓骚扰,只因姜家虽威名远扬,不过姜家这等江湖上的庞然大物是根本不会多做关注最底层老百姓的事情,若非是顶了天的大事,姜家绝对不会出面。
丫鬟姓张,她有一个挺不错的名字,张雪梅,她的人真正看起来也的确对得起雪梅这两个字,他父亲外号张老三,因为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就被村民如此称呼,张雪梅说她还有两个叔叔,只不过两位叔叔年轻时候早就离开太湖,几十年不曾回来,究竟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阿牛三人不知道张老三真正姓名,只不过见其年长,除去燕子李叫一声张老哥之外,他与赵健都叫他做三叔。
三叔道。
“咱们张家村几百户人家差不多都是租赁船老大的船,其实船老大从哪里来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刚来张家村的时候还很落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变出几百条渔船,并且手下养了一帮子人,倒也算不上强买强卖,毕竟船老大这几年也的确为张家村做了不少好事,而且外地来的干活儿的人到了我们这里也必须先跟船老大打一声招呼,他说留下才能留下,因为谁也不知道来的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村里人也几乎都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这些事情都是船老大全权处理,不过你们放心,有我张老三在肯定把这事儿给你们摆平。”
太湖之畔,芦苇荡白雪皑皑,天地间一片银白,张老三算是起的比较早的一个,因为这时候张家村几百户人家才刚刚升起寥寥炊烟。张雪梅自离开姜家之后就不再是之前那番打扮,而是换成了普通农家女子打扮,不过即便如此,仍是落的亭亭玉立很容易就能从人海中辨认出来。
“恐怕若不是你家雪梅在姜家做了几年丫鬟。张老哥你也未必能在那船老大面前有这么大面子吧。”
燕子李似笑非笑一句话让张老三瞬间下不了台,事实也的确如此,若非张雪梅的原因,他不过一个孤独半老头儿也未必就能被人船老大如此看得起,好在张老三倒也并非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
“老弟说的没错,不过咱家雪梅能被姜家看上也是一种福气啊,毕竟人姜家是什么地位?每年想进府的丫鬟不知道有多少,可真正能进去的也是寥寥无几啊,老弟这等嘴巴损人的功夫倒是跟我前两个月见到的有个年轻人有的一比。”
张老三乐呵呵一笑,阿牛倒也没问他那个年轻人是谁,毕竟这天下这么大,嘴巴会损人的人多了去了。
船老大的住处是在太湖湖心一座小岛上,岛上有一座湖心小筑,说不上繁华气派,却也别有一番雅致,张老三说这小岛是船老大一人买下来,花了不少银子,事实上光靠这几百渔船的租赁费用绝对买不起这么大的地方,因此私下里都说这船老大肯定是乔装打扮,其实来头大的很哪。
渔船靠近小岛,其实这小岛距离张家村并不远,也就二三里水路,因为是冬季,太湖是内陆湖,湖水流动并不大,因此有不少水面已经结冰,张老三一双冻的通红的手拿起桨来虽然依旧有力,却始终比不得春夏,张雪梅有心帮忙,只不过被张老三叫了回去,他道。
“闺女,你这双手哪儿是做粗活的手,分明是一双绣花的手,爹还能动,这些事情就交给爹来,等以后爹老了不能动了你再伺候爹也不迟,现在做些轻松活儿就成。”
张老三其实这些年若不是风里来雨里去,好生打理一番的话应该也看的过去,只不过岁月的刻刀已经在这位不过五十来岁年纪的男人脸上刻下了太多痕迹,以至于看起来他至少有花甲之年。
他们下了渔船,小岛上草木已经萧瑟,枯草之上结着不少冰晶,四周河面倒是有不少水鸭子戏水,在见到有人靠近它们地盘,这些水鸭子依旧是怡然自得,小路由青石铺就,因为才下过大雪,哪怕小路已经被打扫干净,踩上去依旧有些滑溜之感觉,张老三说船老大虽然手下养了一帮子人,但其实真正住在这里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他甚至连女人都没有,唯一的爱好乐趣就是平日里钓鱼泛舟,时不时邀请张家村的各个当家做主的男人来岛上聚一聚,吃喝一顿,虽然清幽,但日子过得其实也是其乐融融。
小岛上芦苇荡中有被刷过漆的木板铺就的走廊,走廊下面悬空,弯弯曲曲,走了约摸二十多个呼吸才到达一处二层小楼之前,这小楼古色古香,全无东西点缀,不过却是一股幽静气息扑面而来,小楼四周种植着几棵松柏,生长的极其茂盛,也算是这湖心小筑最为醒目的一道风景。
尚不等张老三前去扣门,小楼二楼阳台门便打开,走出来一个有些慵懒还算富态的中年男人,这男人随意发带束发,披着一件黑色长衣,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时候才低头看向楼下的五人。
这时候阿牛才看清楚其面容,略微有些婴儿肥的脸蛋,虽才睡醒不过眼睛却也是炯炯有神,留着两撇小胡子。
“三哥,听说你家雪梅昨天被人掳走,怎的今天又好端端回来了。”
即便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甚至自己比其年长,不过张老三仍是无比尊敬道。
“岳老弟,昨天的事儿就是个误会,这不今天我就带着他们来找你来了吗?还想请岳老弟给他们三个安排一个差事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唔?”
二楼阳台的船老大有些诧异,不过见是张老三亲自前来倒也不作疑他。
“先进来再说吧,外面冷。”
细细碎碎忙活了半天,才总算准备好一盆碳火与几样点心,又烧开了水泡上一壶香茗船老大才总算停歇了下来,这期间张老三并不曾打扰,因为他知道这是面前这位船老大一贯的习惯,即便有这么大的一份家业他仍是喜欢很多事情自己动手,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两层的小楼也只有他一人居住而已,房中简简单单,没有过多的装饰,唯有几根鱼竿与几顶老旧草帽而已。
“三位兄弟从哪里来?为何到了太湖?”
船老大首先开口笑道。
“这个季节大多数人都忙着准备回家过年,只有往家走的,像三位这样非但不回家反而还出家的人着实很少见了。”
“实不相瞒……”
阿牛正欲开口说一番提前设计好的台词,却被燕子李一语抢先,虽不明所以,不过他知晓燕子李虽不苟言笑,却胜在足够内敛,而内敛的人,通常都比较心眼多。
燕子李笑道。
“实不相瞒,船老大,我们是为躲灾而来,想在这太湖找一处安身立命之所,想来想去,唯有替船老大做事最为有保障,最起码可以保证我们能有一份安定的活儿,能让我们不至于在这大冬天饿死冻死。”
“躲灾?我能不能问问你们躲的是天灾还是人祸?”
船老大双眼灼灼,这双眼睛似乎能看透很多东西,也宛如能洞穿人心一般,只不过淡淡一眼阿牛便感觉如坐针毡动弹不得,分明不过一船老大,何来如此大的气场?
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