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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琰,二公主殿下已经被指作我的妻子了。”
“实是可喜可贺。”
“那么,可还要取本宫的项上人头么?”淑贵妃瞄了瞄将刀比在自己颈窝的慕北琰,“抑或者,慕公子不想让心爱之人活了么?”
慕北琰闻言顿了顿刀口。
淑贵妃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将那匕首推开。
“现在,打算与本宫谈条件了么?”
她对大梁这两兄弟的摩擦是早有耳闻,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便到了见面便要剑拔弩张的地步。
所以,此番硬是拖着慕北琛教他品尝糕点,实际上自己却是在等慕北琰。
淑贵妃从思绪里转神,面露微笑地看向两人。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两人的目的。
只听慕北琛开口,“娘娘似乎高兴地过早了些许呢。”
“毕竟,卿尹公主日后是要许与在下做皇后的。”
淑贵妃瞪大了双眼,却还是不忍放弃最后一点希望。
“你当真愿意心爱的女人在病痛中受折磨么,愿意让你的师傅泉下有知,心中落难么?”
慕北琛把玩着窗棂,“贵妃娘娘似乎很会做交易嘛,既如此,我便拿二公主殿下的命与大公主殿下的命做交换吧。”
慕北琰瞧着慕北琛,却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当初逐他出境的是他,现在来帮他的却还是他。
淑贵妃似乎是放弃了一直以来的矜持,走上前去掐着慕北琛的脖子:“你若是敢,你若是敢!”
慕北琛不为所动,“与在下谈条件,您还是需得有筹码。”
可她现在的筹码,却只剩沈璃心和君卿安了啊……
淑贵妃神情缓和了夏旭,转头看向一旁的慕北琰。“既如此,我也无什么办法了,你选择如何?”
“我选择救活她。”
“这么斩钉截铁么?当真不再多考虑考虑?”淑贵妃的声音仿佛鬼魅一般,“如若选了沈璃心,你们大可扳倒本宫,别以为本宫看不出,你们早已在凤琉埋好引线,早就等着时机成熟铲除这个王朝。”
慕北琛鼓起掌来,“淑贵妃啊淑贵妃,难得有如此聪颖的时刻,却没想到你,竟是用错了地方。”
“那人早就与我无甚干系,我这么多年来,哪一天不是在刀口上舔血,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只有那个女人!我不过是占了他心里的一座牌坊罢了。”淑贵妃歇斯底里。
“而我,只想救活她。”慕北琰听后淡淡地回了一句。
“北琰???”慕北琛十分不理解。
如若将淑贵妃手下的人划归己有,便离成事不远了啊。
淑贵妃这么多年必然在宫里有着自己的势力,加上他们之前做好的准备,成事便不会耗费太久……
为何北琰要这么糊涂???
“你想清楚了,她心里属意,并不一定是你,你如此救活她,只不过是想证明证明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是么?”慕北琛问道。
柔和的光线中,慕北琰抬起头,“可我,唯独缺她一个。”
……
卿华宫内,慕北琰舀起一小勺递到君卿安唇角。
一切却显得那么徒劳。
君卿安已经喝不下药汁。
柒棠紧紧地攥着衣角,“公主殿下这病是自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就算如今又解药,不过也是吊着罢了。”
“我有信心救活她,只要这次能挺过难关,往后不管她身处何处,与谁言笑晏晏,忘记我与否,只要我一息尚存,她便会一直活下去。”
“公子……您这又是何苦。”柒棠咬咬唇。
“无碍。”
听那淑贵妃说,这病虽然有解药可循,只是这病治到如今,往后便需要用人血入引,且每次都不少,就算柒棠往后会一直跟随她,也必定会血尽而枯。
会有人替他爱她,会有人替他在她病难时轻轻抠她的手心,会有人待她如生命。
视她如生命呢。
不能再想,思绪仅仅触碰到了她没有他的今后,便已然接受不了。
如果这一生,他们有过曾经靠得那么近,也值得。
分明他来凤琉,就是打定好了主意——
拿下这凤琉城。
皇兄的出现,皇兄对前几日赏花会那件事,已经暗示他,事情已然拿下了一半。
而这势必会带给她苦痛,那么为何不早日脱身?
谁知半路上竟杀出一个程咬金呢,害他入迷,害他魔怔如斯,害他处事也没有了之前的杀伐决断,害他心心念念,都只剩下了她。
说罢从袖口掏出匕首,盘龙鎏金的匕首,顶端串了一小珠玛瑙。
挽起袖口,只听“唰啦”一刀,只见殷红的血液汩汩而出,尽数滴到了汤碗里。
接着慕北琰啄起一小口,走到君卿安身边,封上君卿安的唇。
将口中的药汁渡到她嘴里。
一滴一点。
苦涩中带着血液独有的腥甜。
便这么以渡唇的方式将药汁尽数送到君卿安口中。
慕北琰从衣角撕下一块,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多谢慕公子的救命之恩。”柒棠踱步上前跪了下来。
“你们主仆没什么欠我的,只是我与渺渺间的恩恩怨怨,恐怕早就算不清了。”
……
落尘宫内。
“母妃,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说傻话,别说傻话,咱们还有的是时日慢慢熬呢。”淑贵妃掩了掩泪,攥紧了君卿尹的冰凉的手。
“母妃,您就别安慰我了,其实我知道,等我穿上嫁衣的那一刻,我的噩梦才真真正正开始。”
“阿尹、阿尹……母妃再去求求你父皇,事情一定有转圜的余地……”
君卿尹目光一凛:“不,母妃,我们要熬过这个时候。”
说罢看向淑贵妃,“母妃,我知晓您最讨厌君卿安了罢?那不如交给儿臣,儿臣替您扳回一局。”
淑贵妃搂着君卿尹的头,“母妃只希望你平安喜乐,至于别的,母妃会寻着法子好好治治她。”
“可是那解药,不是给了她了么。”君卿尹抬头看看淑贵妃幽深的目光。
“事情没那么简单,往后只要有人与她治病,便需要以血入引,这恰恰可以作为我们回击的手段。”淑贵妃咬牙切齿。
“如若儿臣能帮的上忙的,儿臣定会尽力帮上一把。”
“阿尹,娘亲的好阿尹,母妃只希望你好好的。”
“父皇此举是要笼络大梁,所以儿臣猜测,儿臣暂时不会被那大梁国主折磨。”
“必要时候,虚与委蛇。”淑贵妃咬咬唇,“如若你能有孩子傍身,总归他不会太为难你。”
“不……母妃,儿臣想向你求一道药。”
“你且说说看。”
“有没有……让那事,表现得如同自己心甘模样的药物?”
淑贵妃轻轻点点头,攥紧了拳,君卿安,沈璃心。
你们所附加在我们母女身上的,我会一样一样地讨回来!
……
北漠军营内。
苏子乾近日觉得右眼皮总是跳个没完。
果不其然,突然有兵士汇报说有暴民因为贸易冲突,而公然发动暴乱。
没成想一呼百应、拉帮结派成了胶着的状态。
维稳的兵士死伤惨重,于是众人无奈之下前来禀报。
苏子乾听闻这情形便火速召集大小将领密议。
君华裳看周围抢饭吃的兵士突然间一哄而散去,觉得十分痛快。
而这时身旁却坐下来一个人。
君华裳作势就要撒丫子跑。
却被那人摁在地上。
“别慌啊,怎的现在每个人见到本汗都是一副咋咋呼呼的姿态。”完颜宥寻了碗夹起一条鸡腿。
“实在很可怕好不好。”君华裳见逃不了,便像个萝卜似的戳在当地等着完颜宥的训令。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本汗已然签了约令,又怎会反悔。”完颜宥寻出囊中的酒壶,仰脖喝下。
“我、我听闻你不是去了荣熙么。”君华裳往后坐了些许。
若是待会儿这人喝酒喝的起兴了要打自己怎么办?竟是忘记自己会些花拳绣腿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溜。
“救人没救成,反而自己被关在里边蹲了许久。”
“你又没犯事,被关起来干什么?”君华裳疑惑道。
“本汗觉得你们凤琉人挺奇怪,天牢里还要让作奸犯科之人去种些菜蔬。”
“你懂什么,父王说,这是情操,转换视野反而能够这些人能够改过自新重新学会为人处世。”君华裳很是上道地回答。
“说不定,当初这个想法就是你父王提的。”
说不定就是为了自己今后被关在里边的时候,找点事情做么?
完颜宥默了默,这才灵光一现:“对了,此行本汗还替苏将军捎了封信呢。”
“你你你你怎么认识他父母的。”不会是居心叵测吧?
“想哪去了,我不过是出来之后于大街上看到苏府了么,于是便报上名氏,称作是苏将军的朋友,要来北漠,于是苏府苏母便把家信托付给本汗写,哝。”
说罢掏出信来。
“看这笔走龙蛇的书法,只有堂堂北漠王完颜宥才能写就。”
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君华裳接过信拆开。
“喂,这可是人苏将军的信,你敢拆?”十分有勇气。
“这有什么,夫妻一心么。”便信手拆开了信。
略过一番,才知道什么是心惊肉跳。
而这边苏子乾初初与军官们开完会,打算回来收拾行装。
君华裳拾掇拾掇,便凑上前去打算说起信里的事情。
哪知被苏子乾抢了先,“近日要带兵出征,所以只能派兵士送你去离这里最近的城镇。”
“不行,我也得去。”
苏子乾笑笑,“郡主殿下不必忧心,臣无事。”
顿了许久说:“嗯,郡主殿下您的名声也无事,皇室名声也不会有事的。”
“谁说这个了?”君华裳怒道,“我得跟你一起去啊。”
“不行。”苏子乾不怒自威。
“放心去吧,这里有本汗呢。”完颜宥回答道。
苏子乾这才注意到君华裳身后的完颜宥。
“原是北漠王。”苏子乾笑道,“有失远迎。”
“既然苏将军有军务在身,那么本汗便随尊夫人留守此地吧。”
苏子乾笑道:“这样也好。”
虽是有担心完颜宥会不会拥兵自重,但也知晓完颜宥是个极重情义之人。
便点点头同意了下来,回去营帐里收拾东西去了。
君华裳见苏子乾走远,愤恨地跺跺脚,“姓完的,本郡主和你没完!”
信上的内容是……苏府苏母已经打算即日启程了。
让完颜宥先行,此时也该到距离此地不远的驿站了。
……
“郡主殿下此言差矣。”完颜宥挑挑眉,看着身量不及他胸口的君华裳。
“差你家一头奶牛的矣。”君华裳伸腿就是一脚。
完颜宥躲闪不及,便被踢到了实处。
“你这么彪悍,苏将军知晓么……”
“我得去看着他啊,他的伙食由我管着呢……”
“实是护犊情深。”完颜宥总结道。
“现如今,你还敢拦着我么。”君华裳将指节掰得咔咔作响。
“在下只是想说……”完颜宥站起身,“在下姓氏是……完颜。”
趁君华裳不备便一个手刀将她劈晕。
“还是偷袭什么的最方便了。”
苏子乾收拾好行装之后出来便看到这幅情形。
完颜宥摆摆手,“出发吧,我会替你好好看着她的。”
苏子乾点点头,便拿着包裹长腿一迈离开了现场。
不知怎么,他总觉得刚才君华裳有话与他讲的。
苏子乾一踩脚蹬,便骑在马上,指挥大家出发。
左不过是安顿的话吧。
不知怎么的,一说出征,竟是有点想念郡主殿下的一手好厨艺了。
不过这次出征,怕是又要去挖几天野菜了。
暗道一声不好,自己也变成了自己那些欠收拾的兵士了。
这女人,还真是强大。
……
卿华宫内。
君卿安被阳光晃醒。
柒棠最先察觉君卿安要醒来的征兆,于是早就准备好了水等着君卿安醒来。
“柒棠……”君卿安发哑的声音响起。
“公主殿下,奴婢在呢。”
“他、他有来过么?”
柒棠打断道:“公主殿下您睡久了,难免会嗓子哑,您就听奴婢一句,先别着急说话。”柒棠悄悄抹了抹眼眶的眼泪,轻声说道。
喂君卿安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