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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出一文钱塞进他的怀里,洋洋得意地道:“这下你是我的人了!”
奇才的反抗都是徒劳的,只能没用地骂道:“恶婆娘!”
“要我教你怎么和主人说话吗?”她看着他,笑语盈盈地说道。
这些天来第一次见她如此灿烂地笑,夕阳的余晖闪耀着,在她脸上涂了一层光晕,煞是好看。
奇才呆呆地看着,嘴里轻轻地骂了一句:“恶婆娘!”心里想的却是:“真他娘的好看!”
何绿夏忽地红了脸,又似有些着恼,别过脸去斥道:“小淫贼,胡看些什么!”将马鞭一甩,大黑马轻盈地小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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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房建在山岩下的背风处,虽然简陋,却很是舒适,二人对坐着啃干粮,绿夏心情不错,一直有说有笑,简直像是二人结伴出门旅行一般。
她喝了些酒,脸上像是飞上两条桃花,粉红娇艳,奇才虽然讨厌这个恶女人,但不得不承认,这妞的确姿色绝艳,是个难得的美人,而与一个美人对饮,纵使她有千般不好,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了。
绿夏道:“此地离岭南不远,都说那儿鲜果遍地,我一直想去大吃三百天,三五伯伯以前说过要与我同去,你想不到他那么一个粗鲁的汉子,竟也极爱吃果子,每次他找到什么好吃的鲜果,总是急急地带回来,和我一起享用。”
她又提起了王三五,奇才想着莫不是又要倒霉了,若是勾起她的伤心事,说不定再给他一顿鞭子尝尝,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
绿夏又道:“我尝遍了世间的鲜果,只是未吃过荔枝,三五伯伯就吃过,他说荔枝最好吃了,他做梦都想再吃,他还说等我长大了,要带我去岭南吃个够。这次我非要了了心愿,一定要吃到荔枝,吃一大堆,一直吃个够!”那么她大老远的跑去岭南,就是为了吃荔枝?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她忽地吟起诗来,“那个糊涂的皇帝老儿为了心上的女人,也真是下了本钱,杨太真得他如此宠爱,也算是不枉此生,不知,不知以后有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她不经意地瞟了他一眼,眼光似秋波一闪。
奇才说道:“杨玉环不过是他千百个妃子中的一个罢了,为了保住自己的老命,最后还不是要了她的小命?”
绿夏嗔道:“你这人真真讨厌,说话只会让人扫兴。”
奇才确实是故意抬杠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玄宗皇帝对杨妃的好,不过是俗人的好罢了,到了紧要关头,便只顾自己了。”她的眼睛黯了一黯,叹道:“除了三五伯伯,有谁会为了别人不惜自己的性命?他死了,倒让我愈发敬重。”
何绿夏是个聪明人,对于王三五的死因,想来早就了然于胸。
奇才说道:“你既知他是自愿赴死,与我没什么相干,还不快快去了这劳什子,放我自去!”说着向她伸出双手,手上铁链哗啦啦作响。
绿夏自怀中拿出那幅衣襟来,抖着手道:“你休想!卖身契在此,白纸红字,你亲手画的押,这辈子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奇才恨恨地道:“你怎么如此蛮不讲理?你这个样子,哪会有人喜欢?”
她得意地道:“喜欢我的人多了!我要是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不知有多少人搬梯子去摘。”
他冷笑道:“没准儿他们喜欢的是你爷爷。”
绿夏道:“我又不是傻子,谁真心谁假意,你当我看不出么?说来说去,就是三五伯伯对我最好,凡是我想要的东西,他总是想方设法弄来给我,这点我爹爹也比不上他,爹爹一天到晚忙着帮里的事,哪有功夫理我呢?我从小便跟着三五伯伯玩,有一次我落入歹人手里,若不是他拼着一死苦斗不止,将我夺了回来,或许早就没有我了。”
她喝了口酒,又道:“他使一柄大锤子,力气大得要命,功夫自是极好的,他总说自己的锤法有可能是天下第一,也可能是天下第二,他之所以不敢妄称第一,只因有一个人锤法或许不逊于他,那便是岭南大侠雷公望,据说他手中有一本大锤经,里面锤法很是精妙,三五伯伯说过,若是他有幸见到这本锤谱,哪怕只看一眼,死了也是甘心的。”
奇才问道:“莫非你要去寻这本锤谱?”
她点了点头,说道:“我要去寻大锤经,拿去给三五伯伯看。”
奇才道:“可他如今看不到了。”
绿夏斥道:“胡说!我拿到他坟头上烧了,三五伯伯泉下有知,定会看到的。”
原来她到岭南是为了王三五,为他寻找锤谱,且不管有用没用,这份情意倒是殷切。
她看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道:“你不要臭美,别看你如今蹦达得欢,要是惹我不高兴,把你也一把火烧掉,送给三五伯伯使唤!”
奇才撇嘴道:“只怕他还是不服,再与我比试什么轻功,这次再输了,怕是连鬼也作不安稳。”
奇才忖度自己短时间内性命无忧,只是她日后会不会真的把他拉到王三五坟头一起烧掉,他也是心里没底,所以最好还是找机会溜掉。
绿夏又道:“如今你已成为公义门的敌人,你以为能躲得过去?爷爷不日便要带着门众重归中原,扫荡武林,天下将再次成为公义门的天下,那时中原将再无你的立足之地。”
“还用等到日后么?如今落到你的手中,不一定哪天就变成灰了?”
她斜了他一眼,“你这个人一是瞎,二是蠢,三是不识好歹!”
她虽似喝了不少,临睡前还不忘将奇才锁住,让他完全没机会逃脱。
次日二人重又上路,走到太阳落山,还在山里转悠,看来这次真的要露宿了。
“惹到恶女人真是灾星上身,这一路就没有舒服过,睡觉还得带着链子,还不如这头牲口。”奇才指着大黑马说道。
绿夏道:“你一个家奴啰嗦什么?每天管你吃喝还不知足,还要怎么舒服?大黑自小和我一起长大,他只认我一个主人,你怎么能跟它比?”
她忽地笑道:“看你这副小白脸模样,不如叫你小白好了,大黑小白,听起来像兄弟一样。”奇才已经懒得再理她。
绿夏一声吆喝:“大黑、小白,咱们走!”提缰绳向前。
走到后晌,前边山路来了一个人,那人面貌苍老,弯腰驼背,挑着一副极重的担子,那根扁担已被压得弯弯的,好似随时都会折断,他看着像步履蹒跚,其实却一步一步走得极为坚实,边走边唱道:“千丈藤来万株草,星辰日月一肩挑,人世变换全不管,出天入地去逍遥。”歌声清越,带着些满不在乎的随意。
那老者来到近前,说道:“你们两个娃娃,怎在这山中行走,此地多有狼虫虎豹,小心坏了尔等性命!”
绿夏道:“大叔,附近可有歇脚之处?”
老者道:“此处向前十里,树上有屋,你们可去歇息。”说着向前便走,待他经过黑马身侧,大黑马忽地一声长嘶,后蹄抬起,直向老者脸上踢去。
绿夏忙伸出手去,在他扁担上一搭,叫道:“大叔当心。”
老者似不经意地侧身沉肩,脚步不停,如飞地去了。
第171章 171。万株谷()
绿夏道:“你可看出什么古怪?”
奇才道:“他微一侧身,避开马蹄,肩膀一沉,化解你的一按,事出不意,他竟能举重若轻,轻松化解,功夫实在高妙。”
绿夏点头道:“他身上负重,脚下既稳又轻健,我看此人颇有些古怪,便出手试上一试,果然不是常人,只不知他是什么来路?”
奇才道:“两天遇到两个高手,这大山中真是藏龙卧虎。”
绿夏道:“说你蠢还真是蠢,哪里有两个高手?明明只有一人!”
奇才瞠目道:“莫非。。。”
绿夏道:“他虽易了容,怎么瞒得过我?我可是跟着郑三伯学了两年易容术。易容之后,面容虽然变了,可体态和说话的声调却难改得很,他若是直走过去,大概我也认不出,他偏要来和我们说话,说上几句就不免露出马脚。我再一出手试探,已确定他便是昨日那人。”
奇才道:“此人两次出来试探,必是不怀好意,说不定是公义门的仇人,要对你不利,他功夫高超,你人单势孤的,我真是替你担心。”
绿夏看了他一眼道:“如此我该多谢王大侠关心喽!依你所见,我该当如何呢?”
奇才左右张望道:“要是有个帮手就好了,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哪儿有人呢?”
绿夏轻轻甩着鞭子道:“是啊,这个鬼地方太偏僻了,还真是没有别人,不过不是有你么?”
奇才立刻挺胸道:“就是啊!王某可是剑神徒弟,采花门主传人。你松脱了我,我帮你打他!咱们二打一,还怕他作甚?说不定一听到我玉面小郎君的名头就吓跑了!”
绿夏哼了一声,“是啊,二打一不错,”忽地用鞭子在他背上一抽,“你是不是憋着劲要勾结别人二打一来对付我?你这个小淫贼!我告诉你,休想打什么鬼主意,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奇才如今知道了什么叫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二人向前十里,果然见到树屋,绿夏道:“一个人莫明其妙地帮人,准没什么好事儿,不知这人有什么图谋,明天我倒要看看他还会不会来。”
次日一早起行,走到日上三竿,绿夏弃了山间路径,转身向更高处爬去,口中说道:“想必他算好了我要走这条路,又到前面等我,我偏不走,偏让他等不着!”
这条路极为难行,越走地势越是险峻,到了后来,更是在悬崖峭壁间穿行,多亏大黑马是难得的神驹,才不致惊慌乱跑。
到了后来,实在无法骑马,绿夏便下了马,扯着缰绳埋头向前走,山风很大,吹得耳边呼呼作响,每说一句话都要扯着嗓子大喊。
此刻一边是悬崖峭壁,望下去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一边是壁立的山岩,向上看石峰耸立,高不可攀,正是个绝险之地。若是寻常人,经这山风一吹,怕是立脚不住,立时便要跌落悬崖。
奇才跟在马的后面,走着走着,忽地想到,此时正是绝佳的逃生机会,只要甩脱绿夏一时,弄开手脚上铁索,那时即便她找到,也拿自己没办法了。
他的包袱挂在马背之上,七色气剑也在其中,他慢慢伸出手去,将包袱解下,绿夏只顾在前低头走路,并未察觉。
奇才将包袱牢牢地系在腰上,向脚下望了望,悬崖虽险,壁上却有岩石凸起,不时还有小树横生,都可以容他落脚,只要小心一些,凭他的轻功,应可下到崖底,纵使有些危险,也值得冒险一试。
他看准了脚下几十丈远的一棵小树,运了运气,估摸了一下距离,觉得完全可以跳落其上,那小树斜下方位置,又有一棵大树,到了那里,就可稍稍歇脚,弄断手脚上的铁链。
奇才紧了紧腰带,将衣襟掖起,免得刮碰到哪儿影响下落。绿夏此时正回过头来,忽地变了脸色,急叫道:“你想做什么!不行!”
听到她的话时奇才已纵身跃下,石壁自眼前刷刷掠过,绿夏的喊声还在耳边回响:“不行行行”
眨眼间小树已到眼前,奇才伸手牢牢抓住,心中一喜,却不料树枝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竟自断了。奇才心里一慌,倏地手脚皆空,迅即向崖底坠去,头顶传来绿夏惊慌地嘶喊:“奇才”
他伸出双手乱抓,扒着崖壁上的岩石,怎奈下坠太快,石壁光滑,竟是攀附不住,只是略阻了坠落的势头,他双手胡乱抓着一切可以抓到之物,力求放慢下落之势。心道:此时若能碰到一棵树就好了!
正在着慌,忽地腰间一紧,已被一株藤条挂住,接着一股力道传了过来,将他向旁边甩起,奇才忙伸手一抓,抓住了藤条,借着这一甩之力,在崖壁上发力一蹬,蹭地一下,已跃上一块突起的大石。
这大石横生石壁之上,将将可容下一人,他坐下来喘了口气,心口兀自砰砰乱跳。向上看了看,除了藤条、荒草和乱石,什么都没有,连崖顶也望不到,向下望去,也是深不见底。奇了,刚才明明是有人出手相助,否则他恐怕已经落入深崖。
奇才向上大喊道:“是哪位大侠出手?还请现身相见!”没有人回答,四周除了山风的呼呼声,别无声响。
奇才浑身上下都在疼痛,想是方才在壁上磕磕碰碰所致,十只手指鲜血淋漓,两手微微颤抖。这次真是凶险之极,差一点把小命交待了,多亏有人相助,多亏他的轻功过硬,否则真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