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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们虽习道术傍身,一般世间俗武强手并不害怕,只是时下已非从前,混流恶世中,仙魔隐现,邪宗旁门之流纷纷出世,要搅弄人世安宁,我便有些担心。师弟你还是收束徒众,撤回门人,此行我不驾飞剑不走云路,便与世间州民百姓,踏山涉水,若是遥远,也有官府州间的飞舟羽兽,或许时长,但正好打探清楚,掌教老师出关无期,我只能尽弟子微力,为老师分忧。”
鼎丰听后大为感怀,不愧是身具仙根之人,如此弱龄之年,便有此思虑定计,难怪能被掌教仙尊看中,收录真传,他一把年龄,便有些汗颜。
“师兄所言甚是,却是我考虑不周了。”
他单掌屈身打诺,曹君曜不敢身受,连忙还礼。
曹君曜心慧通灵,鼎缘师兄如今开窍脱俗,祛除凡心,修炼渐入佳境,步入真门,长生大有希望,已将以前全靠丹药推升的修为稳固,降了一境,实为气通周天小成,却比以前圆满时候虚华强了不少,从其缠斗上元宫真传弟子颖逸时便可看出。他知道鼎丰应是得鼎缘师兄看中,有意举为下一任观主,打理外门事物,得掌教老师默许,传其几道真诀,虽不比《玄重真解》,但强过普通的炼气法不知多少,自然比观中数百徒众高明的多,观其境界,养精炼气已有小成,虽是老态不改,精气神却大异从前,落他眼中,亦是可造之辈。
曹君曜理清一切,便不久留,辞过鼎丰便自下山混入香客中,打作俗众向东去了。
韩清野和韩清时俩兄弟安住西院,他们七岁时拜了一位武师,学过几天拳脚,平日里除了读书识字,便好打拳练身,本因患疾的疲弱之身强了不少,撑过几次病灾,便更加勤练。
两人虽是少年,心智却熟,住了两月定心在西院中静待,也不胡闹,平日里多帮观中弟子干些粗活,充当杂役,鼎丰也十分喜欢这两兄弟,无事时常来嘘寒问暖,关系融洽。
只是两兄弟毕竟年幼,渐渐习熟后,将三重观视为家土,得闲时一起游玩惠山美景,踏泉寻石,入林戏虫,乐山悦水间不绝时间匆匆,居然已在山上呆有半年,却还未见曹君曜回来。
忽一日两兄弟又在院中打拳,韩青时突然收了拳脚,凝目北望出神。
韩清野自然奇怪,也停了下来问道:“二弟,你看个什么,如此出神。”
“大哥,咱们这半年把惠山玩遍,但你看后山那座高塔耸立,却一直未去,我们何不一探?”
韩清野大惊,“二弟,你又不是未听鼎丰大师傅提过,那处后山禁地乃仙人处所,莫说我们,就是观里的道士们都不得前去,我还听几位执事说,那里曾办过仙人法会,观里数百人,只有修行不错的,那次才得以侍奉,见了好大场面,说那些仙人千奇百怪,老少男女,各个神灵一般,但好像大多踏剑飞来,还有的跨仙鹤,坐神兽,有的就踩着一片白云,匪夷所思,但都神通广大,那一天霞光万里,瑞彩撑天,各种神奇景象频现不断,到最后日夜颠倒,响起仙音,空灵动人,总之令人惊叹不已,如置天阙。”
他越这般说,韩清时更加动心,满目神往,冲其诱道:“大哥,你说这些我也都听观里的师傅们说了不下几十遍了,你看那座高塔,便唤作玄重塔,听说那天这座塔大放光明,有五色奇光照耀天际,仙尊好像就在这座塔里,我们前去不为打扰,只是拜拜他老人家,表我们虔心而已,不为别的。”
韩清野其实也尤为好奇心动,早就想前去一探究竟,一念起已憋了有两三月之久,今天听小弟这么一说,便自心动,寻思了半天,仍是犹豫:“只怕大师傅知道,必会怪罪,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观里师傅们对咱们这般好,若贪玩冒失,创出祸来惹到仙尊老爷,不说对不起观里师傅们,连咱们不治大患再难消除,怕是难逃短命厄运。”
“大哥你怎糊涂,咱们并不踏入后山禁地,只是离的近些瞧瞧清楚,再者好给仙尊他老人家叩首拜恩,祈福纳愿,并不算违背禁忌呀。”
韩清野一想也对,后山颇大,离道观尚有十多里山路,那玄重塔因是高耸才显得伟岸,在观中虽也能瞧得清楚,却不知近前是何神圣,便自往后山近些,不踏入范围,应当无碍。
“也好,不过你我说好,过去全听我的,不可胡闹任性。”
韩清时见大哥答应,拍掌大喜,满口答应。
两兄弟说走便走,观里道士们大都与两人熟悉,不视作外人,两孩子又十分懂事知礼,尚人见喜,便也由得两人玩闹,知其很有分寸,很是放心不过。
他两第一次走北山路,却是险峻起伏,上下跌宕,不过都铸好了青石路阶,倒也不用攀爬,说说笑笑间费了两个时辰,两人便已经来到一处高大石碑前。
只见石碑上刻着两个金字:玄重。
两兄弟知道这里应该就是后山之地,却不敢再前,但此处乃背山弯处,在此观塔,恰巧被鹿鸣峰遮住,什么都看不到,还不如观里,两人不由失落。
韩清野熄了念头,正欲拉韩清时回去,不料韩清时眼睛一转,笑道:“大哥,来都来了,再近前有什么关系。”
“这里已是后山禁地,咱们可刚约好,绝不进去。”
韩清时一指石碑道:“大哥,这石碑上只刻着玄重二字,哪里有后山禁地等字?以小弟看,此处应是个路引,再往前去还设有后山石碑,方是正理。”
见韩清野不为所动,他又蛊道:“再者说了,再走几步便可别过弯处,望见那玄重塔的近貌了,后山范围并无标准,大哥怕个啥子,来都来了,难道还差这一步?”
韩清野来回踱步,犹豫再三,小弟又在一旁不断催惑,让他心神不定,最终觉得小弟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想定无错,赖不过他执拗,便又答应下来。
韩清时自然兴高采烈,拉起大哥便闯了进去,去不料两兄弟刚一踏入,便觉天旋地晕,脑障昏沉,心神难守,迷失与混蒙中。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逢仙子,两兄弟大获奇缘()
韩清野混蒙中,心念连闪,好似无穷光耀穷魂,生出无数景象。
一片片天宫玉阙,排云垂列,紫云青罗,云鹤羽兽,龙虎狮豹,麒麟凤凰,玄龟朱雀,种种仙景神异,瑞兽祥禽,如过云烟不断划过心间,自己如那天河上一叶轻舟,随幻流而去,不知何终。
韩清时亦是如此,心生幻境无数,两兄弟好似沉入迷海,难记时长时短,只听一声玉磬,便自榨光而起。
两兄弟睁眼望开,大惊失色!他们脚下空悬,周身云霞缓卷,白光缠身,远处只见宽广天柱,白玉作就,撑天立地,极目难收高低。
“大、大哥,我们这是在哪?”
韩清时吓得面无血色,紧紧抱住韩清野,如抓悬命草系,魂惊神跳。
韩清野也自害怕的紧,只是他到底比弟弟心智沉稳,他纵是再如何惊怕,在弟弟面前也绝不能慌神。
“小弟你先别害怕,如果我所想不差了话,咱们恐怕触动了后山的仙法,掉落到了不知道何处世界中,但你看我们如今步履云空,未感坠力,说不定还有生机,你看前面那根白玉天柱,好似雕刻着什么,我们试着往前走看看。”
韩清野胆色过人,机智聪敏,轻轻往前落脚一踩,发现清云凝如实土,未感飘渺,心石落地,让韩清时安心,拉起他小手,往远处天柱走去。
那天柱看近实远,两个孩童脚力,天上五日五色齐变,走也不知道多少时辰,才渐渐看到那天柱宽无边际,雕刻之作显露,居然是层层玉殿仙阙,亭台楼阁嵌坠柱壁之内,远看似雕壁画一般。
“此必是仙人居所了。”
韩清野两兄弟这一下大饱眼福,长叹一声,又感云路遥远,凭他们这般还不知多久能走到,便不由惆怅起来,大是后悔冒险踏入后山禁地。
忽然南天飞来一道白光,本向天柱而去,似注意到了两兄弟身影,突然折返落下,显出身形,居然是一位白衣少女,妙丽无双,眉目流苏,晴眼转动间,如星辰展动,释无穷魅力。
两兄弟混俗凡胎,连人间美色都未曾见过,哪里又曾逢过如此天人,惊如呆木般痴痴望其出神。
白衣少女见此,不由展颜一笑,她本也欢快性子,怎会抑制,何况又是两个小孩。
但她却不知两少年哪里吃得住,痴色满目,呆口无言。
“哎呀,在李尘这地方呆惯了,这里面除了他那五个弟子得以进入,再无外人,眼前这两小孩明脱脱是两个凡人,我未掩气息,他们哪里受得住。”
白衣少女心中一想,赶紧运息转功,收了魅意,才让两人好转回神。
两兄弟脸皮赤红,均均低下了头去,看的白衣少女又是一乐,甚觉有趣,便自问道:“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跑进来的?”
她声音灵动清脆,听得韩清野又是心神难守,却不敢再生乱念,拉住弟弟向她一拜,道:“回禀仙子,我们俩是下界凡童兄弟,我名韩清野,这是舍弟韩清时,本在三重观内等候仙尊老爷出关,呆了有半年,因一时顽劣,误闯后山禁地,也不知怎就落在此处,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只望见前方天柱可寻,便想过去寻一条出路,若是冒犯到仙子圣境,求仙子恕罪。”
白衣少女一听,这当老大的年龄不长,也才十岁上下,说起话来倒是井井有条,气态沉稳,颇让她想起曾经初见李尘时的样子,忽然望气而寻,发现两天体内身患绝症恶疾,莫说她如今的修为,便是她姐姐恐怕都未可奈何,全靠两道先天之气镇压,才苟活至今。
而这两道先天之气,不用她猜,都知是出自李尘,天底下难有二家。
“原来是两个毛躁小孩,后山禁地,除非是玄重派门人弟子,或是三重观内持玉符敕令的执事弟子,才可去往,你们两人连观里道士道童都算不得,若是误闯,触动禁止,依你们品行,若是良善之辈,当颠送山下一处险谷,吃吃苦头便就罢了。若是奸险恶徒,必有大惩,剥离神魂肉身,打入两处地狱,受尽炼狱之苦,若有悔改之心,或可解脱,否则大奸大恶,尤其不孝不敬之恶徒,便要受尽亿万劫罚,无间之狱,求出无期。所幸你们两个小孩,也无恶业,应被这玄重塔禁法送入山下险谷才是,怎会反而落进塔内天地,来至此处?”
白衣少女说了一通,也不管两兄弟听未听懂,直管自言自语,不过韩清野字字记心分想半天,倒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想了一会,白衣少女不得其所,只觉应该是他们体内那两道先天之气作怪。
“算了,本来想送你们出去,但既然你们来都来了,恰巧姐姐出关,便带你们去见她,看她如何安排吧。”
白衣少女一笑,也不管两个小孩一件,施了个诀,两兄弟便感身轻如毛,不动脚力,飘在这位仙子身后,飞了起来朝天柱而去,轻快如梭,眨眼之间已至。
两兄弟这才看清天柱近貌,果然高低无尽,宽广无边,千百座仙宫玉阙,琼楼玉宇,宝光华盖,与天柱混同天成,超出人间极致。
来至其中最大一座玉殿之前,一只碧云雀和一只玄灵鸟飞来,落在白衣少女面前轻鸣欢叫。
“哎呀你们俩长这么大了,去年还是个小不点呢。”
白衣少女抚了抚两鸟羽毛,带着两兄弟进了大殿。
紫凝知她要来,已在殿内玉床虚坐等候。
“姐姐,你看我带了谁来。”
这白衣少女,正是白惜灵,也是许久未见紫凝,一步踏上前去,坐在紫凝身旁揽住她的玉臂,笑了起来。
紫凝神情舒缓,指着韩清野两兄弟道:“你怎么把他俩带来了,这是李尘将来的两个徒弟,此次闯山应吃点苦头,你倒好把他们带来了。”
紫凝细语分说,因事关玄机,隔了音障,不让殿中的两兄弟听见。
韩清野依旧拉着弟弟跪在大殿中央,朝紫凝叩拜,口祈神女上尊或是仙子上尊,不知如何称呼。
白惜灵又被逗乐,先不理俩小孩,转对紫凝回道:“姐姐,我哪里知道他们的缘法,李尘的云汉仙阁前演化造生出了一处五德灵极池,我就将天泪湖一些要好的还未彻底开灵成妖的水族精怪搬了好多过来,能省去它们不知多少年修炼呢。刚搬完不久,知道姐姐你出关了,赶紧遁光前来,路过时瞧见这俩小家伙,便生好奇,下来见了见他们,发现他们体内有李尘的先天之气镇压重疾恶患,便疑是李尘所为,现在听姐姐你分说,果然不假。”
紫凝点了点头,虚手一抬,将俩兄弟扶起,道:“你们二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