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一会,穆靳宸回了一条无双有些莫名其妙的信息,“在路上,二十分钟后到。”
“外公,穆靳宸说他过来,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夏荆山一听,心里慌乱得更是厉害,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才说道,“双双,你问他有没有找到人了。”
他眼皮跳得更是厉害,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不安,扶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也禁不住轻颤了起来。
无双见状,蹲到他的脚边,小手覆在他布满老人斑,苍老瘦削的手上说道,“我再问问,外公莫急。”
她心里也是没底的,穆靳宸说要过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并且一定不会是小事。
她转过身去,编辑信息准备再问问,尚未发出去,没一会,又一条信息闪烁,“你一定要稳住,去找来救心丹想办法让外公先服下。”
此时,连无双的手都轻颤了起来,竟然连字都打不了,也问不下去,幸好她是背着夏荆山的,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手却不听使唤,颤抖得更是厉害,她干脆合上手机,稳住了心神才回过头,强颜欢笑对夏荆山说了一句,“穆靳宸没回,可能在开车。”
夏荆山点了点头,又轻叹了一口气,“安全第一,先别烦他了。”
“外公,我看你一直捂着心脏,是不是不舒服?”
夏荆山拿开放在心脏上的手,摆了摆,脸上的神色有些颓然,“没事,就是莫名地跳得有些厉害。”
“我去给你拿药。”
无双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不等夏荆山说话,已经快步朝着里面走去。
她很快便从药箱里找到到速效救心丹,看了下书名,倒了几粒出来拿在手心,并找了杯温水回到夏荆山的跟前,“外公,先服下吧。”
自从上次住院了以后,他的心脏功能确实没有以前好,也不坚持,拿过无双手里的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双双你是不是拿错了?这个跟平时吃的不大一样。”
无双摇了摇头,语气尽量调整到最平缓,“没错,我开了一瓶新的,大约是换了包装。”
第675章 殁(1)()
夏荆山不疑有他,就着温水一口吞了下去。
无双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也是悬着的,却不敢再发信息问穆靳宸。
祖孙俩谁也不开口说话,无双不停地安慰自己说,不过是个雨天,天气看着恐怖了一点,舅舅那么沉稳的人,没事,没事。
短短的十多二十分钟,对无双来说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穆靳宸一身水雾进屋的时候,无双分明看见了他眼里的沉痛,夫妻二人一直以来无需言表的默契,无双已经猜到了大概,瞪圆了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巴,什么也不敢问出口。
夏荆山是什么人?
半辈子都在部队里打滚的人,从今天那些莫名的不安,到无双说穆靳宸要过来,再到服下那些药丸,他已经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设。
“宸儿说吧,外公扛得住。”
穆靳宸慢慢走近祖孙二人,默不作声地慢慢地在老人的跟前蹲了下去,双手紧紧地执着老人干枯的双手,深邃的眼睛怎么也止不住那些疼痛。
眼前这个老人与他一样,是最疼无双的人之一,是无双最敬重的长辈之一,是他爷爷最得意的部属,亦是他爷爷最好的朋友,更是促成他跟无双这一段大好姻缘的月老,白头人送黑头人这样的话叫他如何说得出口?
夏荆山微微昂起头颅,轻轻地合上那双苍老不已的眼睛,这个他见过最沉稳,最懂得掩饰自己情绪的后辈那一记沉痛的眼神已经告诉他答案。
若是没事或者重伤,他一定会说些最稳定人心的话语让他安心,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连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却足以说明了一切。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几个小时以前那么鲜活的儿子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宸儿,你舅舅没事是不是?告诉外公,你舅舅没事是不是?你舅舅没事是不是?”
夏荆山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握着穆靳宸的手,一次又一次地问穆靳宸他的儿子是不是没事。
“外公……”
无双忍住沉痛,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走到夏荆山的身后,一下又一下地帮他顺着后背,企图让他的气息平稳一些。
感受到老人内心无以复加的伤痛,穆靳宸也是心酸不已,却不能骗他的,也骗不了。
“外公,舅舅的车在机场前面的山脚边找到的,交警找到他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每说一句,夏荆山的脸上就难看一分,眼看身体都要软下来了,穆靳宸眼明手快扶住他的肩膀。
身后的无双喊了一句“外公”也加快了手里顺便的动作,轻轻别过脸,不让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滴落在夏荆山的背上,死死地咬紧嘴唇,不敢哭出声来,生怕影响到夏荆山的情绪。
而然,夏荆山并没有当场崩溃,不知道那些救心丹起了作用,还是铺垫了太久的心理建设,或是从心底里根本就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
夏荆山闭上了眼睛,昂了昂头颅,不让已经溢至眼角的清泪落下,颤抖地问了句,“他呢?”
第676章 殁(2)()
穆靳宸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在人民医院。”
“带我去见他吧。”
夏荆山拂开了穆靳宸扶着他肩膀的手,蓦然起身,步履却跄踉得如同瞬间老了几十岁一般。
“外公……”无双亦是颤抖不已的声音轻唤了一声,眼泪已经顺着脸庞不停地流了下来,然而她没有伸手抹去,而是迅速挽着老人的手臂,怕生他一个不小心栽倒在地上。
老人悲伤得无法言表,却坚持着一步一步走向门外。
穆靳宸虽然心痛小女人,而此时亦只能深深地看着,再痛也比不过丧子之痛,并未多说其他,走到夏荆山的另一边,挽着他的手臂,朝着风雨飘摇的停车场走去。
“老爷……”
服务了夏家几十年的老管家拿着雨伞追过了过来,声音亦是浓浓的鼻音,“我也想去医院。”
夏荆山并不搭话,无双冲着他摇了摇头,秀丽的小脸虽已是眼泪婆娑,声音却很是坚定,“你把夏园看好了,任何人都不要再放进来。”
老管家也知道夏园不能没有人管,只得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伞递给穆靳宸,看着他们前行的背影。
天空依然像是穿了个洞一般,倾盆的大雨以及强劲的风尾似是要把大气稳重的派克峰都吹翻了一般,驾驶室内的穆靳宸脸上很是沉重,时不时看一眼后座的一老一少,每看一次,眼内的疼痛就增添一份,尤其是小女人那双明澈的眼睛已经红得不成样子,眼泪却不停往下流,又怕影响到老人家的情绪,不敢哭出声音来,只能默默地掉眼泪,车厢内的气氛无比的沉重压抑。
到了医院的时候,夏锦荣的手术室门外,一向坚强夏慕雪坐在轮椅上已是泣不成声,一旁的景宏远心痛地将她拥在怀内,静默陪伴。
祁东亦是站在一旁低着头默默地看着手术室的门,他交待过院方,家属没有全数到来之前,先不要移动夏锦荣,他的衣衫上依稀还能看见水迹,无论是有关穆靳宸的事情,还是有关无双的事情,这个称职的助理总是奔走得最多的那一个。
他是一路跟着救护车过来的,也是唯一一个亲眼见证这条鲜活生命流逝的人,白色病床上的人正值壮年,还那么的年轻,转眼说了殁了就殁了,别说是至亲之人,就是他也不敢置信。
感觉到沉重的脚步声,他抬眸循着声源看去,只见穆靳宸与景无双搀扶着放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的夏荆山过来,他迎了上去,低低地喊了一句,“少爷……”
穆靳宸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祁东没有再说什么,径自走到手术室前面,替他们开了门。
“爸爸……”夏慕雪亦从景宏远的怀中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刚刚到来的三个亲人。
夏荆山并没有理会她,几乎全身的力量都交到了穆靳宸以及景无双的手上,步履仍是跄踉得几乎要跌倒,进了手术室,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两个后辈的手,扑倒在夏锦荣的身上。
第677章 殁(3)()
老人家那双苍老的眼内仍旧是那一抹不可置信的悲伤,苍老干枯的手颤抖着抚上夏锦荣敦厚但苍白的面容,那上面还布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
“锦荣,你起来,不要吓父亲,你起来,父亲再也不骂你了,也不说你比雪儿笨,更不会压制着你,不许你这样,不许你那样……你敦厚善良,宽怀仁厚,你是父亲最骄傲的儿子,父亲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你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
夏荆山不停地拍打着病床上已经毫无生命迹象的人,隐忍了一路的悲伤到了此刻才释放了出来,两行老泪终于顺着眼角流出。
然而,谁也没有去扶他,谁也没有去打断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若不容老人发泄一番指不定要憋出毛病来,能发泄出来固然是好的。
无双扑倒在穆靳宸的怀里终于泣不成声,被景宏远推了进来的夏慕雪听到老人的话眼泪更像断了弦的珠帘,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景宏远的手背上……
两名女婿的眼内亦是聚满了悲痛。
“是父亲不好,你一直这么听话,我当年不该心软,不该让你娶刘芸那个祸害……”
说到这里,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悲伤苍老的眼倏然闪过一道冷意,抬头问穆靳宸,“宸儿,刘芸那个祸害呢?”
“我们的人到机场的时候她已经登机走了,已经派人去追,外公放心,她还在保释候审,期间私自出国只会罪加一等。”穆靳宸停下抹无双眼泪的动作回答道。
夏荆山毕竟经历过几十年的军旅生涯,此刻还能想起来刘芸,可见他还是很硬净。
“又是她?怎么又是她……”夏慕雪哽咽着闭了闭眼睛,每一次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都是伴随着一件不好的事情。
“她早上来过的,怎么会去找……”景宏远拥着夏慕雪也接了话。
“你说上午来过?”无双问了一句。
“她过来让慕雪撤诉,慕雪说这件事你跟宸儿管着,她就发难,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后来找来保安才把她撵了出去。”景宏远简单地交代了一下。
夏荆山闭上了猩红苍凉的眼睛,双手成拳用力地拍打着病床,“家门不幸!我夏荆山一生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上苍为何要如此对我?拿走了我唯一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爸爸……”
“外公……”
穆靳宸与景宏远同时放开怀里的女人,上前扶起老人。
无双走近夏慕雪轻唤了一声妈妈,禁不住抱紧了她,夏慕雪反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彼此慰藉。
“外公,让舅舅安息吧,节哀顺便。”再多的安慰也是苍白,这已经穆靳宸唯一能说的。
老人昂高头颅,起身之后已经不敢再靠近床沿,苍老瘦削的手紧紧地握着穆靳宸的手道,“宸儿,不惜一切代价,将刘芸那个祸害带到我面前来。”
“是。”
夏荆山的悲伤无处发泄,能找个这样一个宣泄口,穆靳宸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况且那个女人着实可恨。
第678章 殁(4)()
两个大男人扶着老人出了手术室,让老人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无双也推着了夏慕雪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出来的祁东眼睛亦是灼热,听到夏荆山的问话,自然地上前回答道,“我接到少爷的命令去找夏家舅舅,由于风雨雾霾都太大,交通系统监控的能见度不高,费了好大的劲才发现夏家舅舅的车子踪迹,他是上了机场快线,朝着机场的方向过去,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已经发现交通部门的同志在清理现场,现场有两辆车,其中一辆应该就是刘芸的车,初步估计是她追尾撞上翻了夏家舅舅的车子,肇事而去,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登机,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人就已经在飞机上了,飞去一个免签的岛国,我们的人追了过去,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祁东简单明了地交待了他所直到的事情经过。
夏荆山用力捶了一下旁边的椅子。
穆靳宸连忙拉住他的手,沉声说道,“外公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还舅舅一个公道。”
“人都去了,就算把她碎尸万段又能怎么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我这个一只脚已经踏入棺材的古稀之人送走自己的儿子,我那么善良敦厚的儿子,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