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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官差出发时押着活的俞修龙,自然要送个活的过去,倘若他在路上有什么好歹,自己也脱不开干系,没法交割。
此时老李和老赵见他生了事端,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几人一见官差,顿时止住了手脚,只往后撤了半步问道:“两位官爷,这是怎么个说法?”
第125章 入营()
俞修龙一心只想狠揍这些杀人恶徒,为古家死去的人报仇。他握紧拳头,骨节上“咯咯咯”爆豆似的响,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声;两名官差虽使出吃奶的力气,却怎么也拉他不住。
老赵见他此时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两个人都被他拖着走,朝那伙人喊道:“你们识相的快走吧这是咱们那儿的变态杀人狂,一旦杀心犯了,必要连杀十几号人才肯罢休”
几人一听顿时皆惊,再见他那如疯如魔般的骇人模样,更觉心底打怵,脚底生寒,“本以为这家伙是个疯子,原来竟还是个杀人狂!”
那三哥见势不妙,忙叫了一声道:“咱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吃眼前亏不说了哥们儿先走一步。”
“好汉不怕低头,我也撤了!”矮胖子跟着跃出门去。
“英雄也有气短时,兄弟们等等我”
他们一个个慌如逃窜的老鼠,争先恐后地挤出门去,只差将那大门挤破。
老赵毕竟心细些,在俞修龙耳边说:“你莫冲动!若再犯事,罪加一等,可别想回去了!”
俞修龙顿时猛地一惊,清醒了许多:对啊,妈妈和阿婷都在等我回家我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他眼中的赤色渐渐黯然下来,回复本色,咬牙在桌上猛砸一拳,恨恨坐下。
一想到古家逢此灾变,俞修龙心里难受极了,眼眶倏然发红,眼中闪烁着泪光:“古大哥这么好的武功,尚且难敌仇家追杀若妍能安然无恙吗?”对这个喜欢自己的姑娘,俞修龙纵然不爱,但多少感到叹婉痛心,不敢想她命运将会如何。
“俞修龙,俞修龙!”
两位官差待他静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走过来出言劝道,“咱们该启程了,早一步是一步,早些交割对你我都有好处。”
俞修龙曾让小蝶为二人解毒,相当于救了他们的命。所以两官差对他心存感激,并不把他视作囚犯,方才情急之下说的话,也只是为俞修龙不再犯罪而已。
俞修龙又被说中软肋,站起身来催促二人道,“走吧走吧”
一想到家中有母亲、妹妹等候,他便一刻也不想耽搁,只想快些抵达辽东牢营,历满三年役回家。
这一名犯人二名差人走在路上,皆觉心急,加上此间西风如刀,厉声呼号,官差只觉脸上难受,恨不能早些飞到辽东才好。
俞修龙却是无惧风寒,健步如飞。他与官差们一路紧赶慢赶,翻山穿岭,总算到了辽东盖州。盖州距丹东很近,这里建有一个千户所,充军之人都在此处牢营服役。
俞修龙被两位官差领去见了州尹。那州尹是个无话的人,大笔一挥,将俞修龙判送到牢营里去;两个差人在州里府衙呈交公文,又领了回文,即便返回湖广江宜去。
“俞修龙,你可要好好改造,切莫再冲动犯事。”
“一路上有劳两位差人大哥了!”
拜别老李老赵,俞修龙便入了牢营,只瞧见四面又破又旧,散发着熏人浊臭,不由有些皱眉头。这时“哗啦啦”铁链声响,牢营内的许多犯人围了过来,像盯稀奇宝贝似的看他;俞修龙只觉心里一阵发慌,将头扭向别处。
这时听一人问道,“新来的,犯何事进来?”
俞修龙抬头看他一眼,见此人上身破烂,下身裤管高卷,口中叼着细长草根,满脸痞气,似很不好惹;周围犯人都自觉让他几步远。
俞修龙老实答道:“打死了人。”
“哟,看不出来你小子倒是个狠人。”
他说自己是狠人,俞修龙只在心内苦笑:若不是那混蛋辱我妹子,我又怎会如此发狠?
那人拍拍他肩膀,嬉笑道:“有种,以后跟我黑狼!”
来的路上官差曾对他说过,这种地方必有人拉帮结伙,排挤斗狠,凶险的紧,有个靠山未必不好,说不定省却许多麻烦。
他犹豫一会儿,觉得差人们老于此道,说的定然不会错到哪儿去,便点点头,叫了他一声:“狼哥!”
“好,咱们以后就是自家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黑狼将草根“噗”地吐出来,大笑道。
俞修龙陪着讪笑,在这种地方能有什么福?
这时有人进来,外围犯人纷纷退到旁边,原来是管营到了。
“哪个是新来的犯人?”那管营脸宽体胖,下巴挂着乱蓬蓬的胡须。
俞修龙慌忙站起,上前道:“是我,我”
管营上下打量他一通,动了动肥厚嘴唇,“这里可不比外面,管你什么来头,统统放老实点儿。”
俞修龙低头,唯唯诺诺道,“是,是。”
“唔别学他们这些个家伙,整天偷懒,想好就努力干活!”
直待他走出牢房,俞修龙始终将头埋得低低的。
“别听那死胖子的,他也就吓唬吓唬你。”黑狼搂着他肩膀道,“兄弟,我瞧你身子骨结实,想必身手不错?”
哪知俞修龙急忙摇头,“狼哥,我可不会打架。”
黑狼又是大笑,挥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拍,“哈哈,你不会打架?真的假的?在这里你若是不来打架,那架就来打你,牢营里可没有什么本分人兄弟们是不是?!”
“是!”一群犯人皆哄笑开来,围着俞修龙嚷道,“嚯嚯嚯,看谁不爽就干他娘的!”
俞修龙被他们嗡嗡一顿闹搞得心里烦闷,但又不知所措,满脸尴尬,沉默不语。
第二日,俞修龙被分配至马场干活,有人带他来到一个四方大院跟前,这里几间屋子皆是破烂不堪,顶上缺瓦。
马在厩棚内踩来踩去,“呲呲”打响鼻,整个院内弥漫着一股酸腐气味。他不由皱眉道,“噗这儿怎么这么臭?”
带他那人说道,“畜生住的地方,哪有那么干净?”只见那人说完,将刚挖过鼻孔的手指含进口中;俞修龙顿时一阵恶心,连连摆头。
“好啦,带你看一圈下来也差不多了,刚才嘱咐的你须得好好记着整好草料,按时给它们喂食、添水,可别怠慢了这些马祖宗。”
这马厩不但破旧,而且十分脏乱,几个旧簸箕、破扫帚随意摆放,零零散散,看样子也没怎么打扫过。
俞修龙走进棚中看了看马食槽,伸手在槽底一刮,里面只怕结了半寸有余的污垢,黑漆漆的;他又向四面探看,那地上的草屑、粪便等物不知积了多久,此间天气颇为干燥,黑皴皴结成硬块,分不清彼此。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马身上,只见马都是瘦骨高凸,鬃毛脏乱,哪有一点军马的样子?
“马儿啊马儿,现在我来照顾你们啦。”他从工具堆里扒拉出一个桶来,走到院井边双手去摇那轱辘把儿。但瞧那轱辘一转,麻绳伸长,立时吱呀呀响个不停。
俞修龙接水将那食槽、水槽刷净,而后又费了好大力气,将马棚里清扫得像样了些。他在这马群中来去,数次险被马蹄踢中,幸赖“灵狐身法”巧妙至极,才未受伤。
“呼,累死我了”
俞修龙一屁股坐在马棚柱子旁,浑身大汗淋漓,衣服上全是脏兮兮的污渍,他不低头,也可闻到浑身酸臭。
“你是新来的那个?”几双腿出现在他面前。
俞修龙抬头一看,这几人好像是隔壁牢房里的犯人。
“我是。”
他靠着柱子起身,汗兀自从额上直冒下来。
俞修龙诚意充军劳役,为得是早日归家,与妈妈阿婷团聚,因此不想惹什么是非。
“虎爷,这家伙一来就跟了黑狼。”其中一精瘦犯人说道。
虎爷肚子圆挺,肥头大耳,双目如鹰,透着一股子狠厉,“小子,你认不认得我?”
俞修龙初来乍到哪里认识这人,摇了摇头;哪知这几人不由分说上来架住他双臂;虎爷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痛得俞修龙闷哼一声。
“不认得老子叫你认识认识!”虎爷狞笑道。
话音刚落,几人便对他拳打脚踢,下手很毒;俞修龙不料刚一来便受这无妄之灾,紧紧抱着脑袋,任他们如何殴打,也不还手。
“告诉黑狼,他的人我见一次打一次咱们走!”
虎爷他们虽已离开多时,俞修龙却仍旧蜷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也发直半天不眨一下。若不是他身子哆嗦,几已不似活人。
第126章 被欺()
“妈妈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曾淑瑶待在儿子房里久不出来,也不知在干什么,此时夜已深了,寒意迫人。
阿婷在外唤了一声无应答,只得进房去看,见妈妈将床上被子铺开,抚得平平整整,一点褶皱也没有,就好像有人要来睡觉似的,不禁奇怪道:“妈妈,您这是干什么?”
曾淑瑶抬眼看她,笑道,“你哥哥前些年去参军的时候,我就这样晚上铺好被子,假装你哥还在,第二天一早再给他叠上。”她还未说完,便又想起那段难熬的日子,眼泪夺眶而出,日夜盼子回归,其间心酸又有谁人明白?
阿婷双目立时泛红,走上前握着妈妈的手,将脑袋靠在她肩上,两个女人一同流泪。
“兄弟,白虎他们找你麻烦了?”到了晚上,黑狼跑来找他,一见面便问。
白虎即是虎爷,黑狼白虎,一遇便斗,谁也不曾服谁。
“没,没有”俞修龙白天遭他们一伙人围殴,腰背伤得不轻,一动便痛,此时却扭过头不看他,强忍着否认。
“哦,那最好!”黑狼宽了心,说道:“兄弟若受了欺负一定记得告诉哥哥,狼哥帮你打回来!”
每隔几日,黑狼和白虎两拨人便要大打一场,抡椅掀桌,斗得是鸡飞狗跳,整个牢营里乱作一团;以往管营、差拨还曾惩处,但赖不住他们如此冥顽,后来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消不打出人命来,也就由他们去了。
俞修龙并不参与他们的殴斗,只是每日勤勤恳恳剁草喂马,收拾棚院。若非有事,他极少与那些人搅在一起。
厩里有那么多马要照看,每日挑草、铡草、配料、洗刷、洒扫等事务做下来,他常常累得说不出话,回到牢房中倒头便睡。
过了一段时间,待俞修龙适应了牢营生活,日子便逐渐过得快起来。
这天他回到牢营中,见黑狼不在,便向旁人问起。那人告诉他说:“狼哥和白虎他们又打了一场,这次闹得很大,打死了好几个现正在受罚呢。”
俞修龙听了直皱眉头,暗暗告诫自己道:为了妈妈和阿婷一定要忍耐,不得与人争执斗狠。
“三年,三年很快的,很快就过去了。”他掐着指头算,一颗心早已穿过丛山峻岭,荆天棘地,飞回湖广家中,与母亲妹妹在一起了。
除了她们,俞修龙还时常拿下断簪来看,思念秋彩。
俞修龙越想她,就越发狠做事,一丝不苟;那些马很通人性,与他处的久了便都熟络起来,一听到俞修龙的脚步声便泯耳攒蹄,自觉在槽前排好,没有一匹会走错位置。
倘若有哪匹马不小心走错,其他的马便会又踢又咬,绝不姑息。
“噗,你们这帮马大爷真难伺候。”俞修龙打扫完棚内脏污,衣服已被汗浸湿了,头上还歪歪斜斜插着数根枯草。
这些马儿嘴刁得很,草料铡得不细不吃、受了潮的也不吃。所幸俞修龙耐得住性儿,每一寸草料都铡过三刀,短如毫针,吃起来自然美味可口。
经他仔细照料,这些马渐渐变得毛发顺亮,丰体雄健,可算有了军马的样子。
“小红马最漂亮了,嘿嘿。”他轻抚其中一匹红色母马的背身,这马额上有块白斑,铜钱大小,好似开了天眼一般灵巧。
这匹红马时常将鼻子往他怀里拱,与他最是亲热;而且它最聪明,会用嘴自解绳索,钻到马料房偷吃。
“今儿个可别偷吃啊!”看它长到现在如此丰骏的模样,俞修龙心里亦是感到满足。
他特意给红马绑了一个扎实绳结,然后便挑着铡好的刍草往马料房走去。“真快啊,眼看着这三年期限只剩不到一年了”他心里畅快,哼起了小曲儿,“不知妈妈和阿婷怎么样了,我不在的日子有没有受欺负?”
这时却有几个牢犯围拢过来,只瞧为首一人趿拉着双破鞋,拍手道:“哟,这不是龙哥么?”
其他人亦大笑附和,“是是是管马的龙哥!”
“看看,自打咱们龙哥来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