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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女传:无字悲-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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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欲火,平内息。”

    弄无悯闻言,却不松口;青丘一脸讪讪,踱步上前,再抚上弄无悯虚像面容,半晌,自行褪了衣衫,赤身于前,媚道:“弄郎,你且抬目,瞧瞧奴家。”

    弄无悯心知此日已至限期,若仍不得脱身,必逢大祸,思忖反复,短喘口气,叹道:“青丘,陷吾于此,自招罪愆;若可自纠,即便罪不容诛,吾愿网开一面。”

    青丘当弄无悯怜惜,心下暗喜,轻道:“弄郎对待青丘,威虽重,恩尤深,青丘何德。。。。。。”

    弄无悯长叹口气,已然启目,见青丘不着寸缕,嘴唇稍抿,却未移开两目,反是缓缓起身,下颌微抬,交睫数回,抬臂将头顶金冠取了,那青丝如瀑披下,青丘见状,耳畔隐约得怒涛拍岸之声,身子稍颤,竟不敢少动。

    弄无悯唇角微翘,抬眉再道:“如此说来,吾脱身无望?”

    青丘呆立半晌,长舒口气,方回魂应道:“待青丘入内,施云布雨,事毕,保弄郎无恙,你我皆可全身而退。”

    “吾定无恙,恐尔未必。”弄无悯缓道。

    青丘肆媚,掩口娇笑:“青丘万死,不敢辞。”

    “若肯送吾返知日宫,即便不放吾出缶,亦可轻判。”

    青丘早是难耐,连声道:“待青丘入内,弄郎即可出,而后把臂,共返知日宫如何?”

    弄无悯抬眉,面上怒容转瞬无踪,唇边浅笑,轻道:“有劳。”言罢,一个转身,已是背对。

    青丘大喜过望,急急再破药指,分点缶身蜃目,后便开怀抒臂,作环抱状,缓贴上前,感身前一力,初时甚轻,宛若轻抚,而后陡重,似鲸吸百川,不过须臾,青丘已为陷九所纳,置身其内。

    “弄郎,奴身已至,但凭处置。”青丘见弄无悯立身于前,不过数寸,心下激荡,几已忘言。

    “原可自造青云,偏与驽马共路。”

    青丘闻弄无悯之言,已是一怔,直觉危机迫身;缶内原是燥热,然愈近弄无悯,反倒心中生寒,欲心忽灭,颤声道:“弄郎。。。。。。弄。。。宫主谬赞。”

    “既已自行舍身,无悯却之不恭。”

    一言既落,缶内明火大作,青丘惊惧,抖若筛糠,见弄无悯回身,眸色重赤。

第二十八章:君怀良不开 … 第94话() 
与此同时,愚城荒僻院所,一鸦青外袍斗笠客面壁,躬身道:“主人,溺内缶又开,想是弄无悯不敌邪火,允了青丘入内救急。”

    一洪音自墙内而出:“千年仙力,不过尔尔。”

    斗笠客轻笑,后道:“属下该当如何?”

    “那青丘倒是老辣,布了结界于府上密室,你且前往,破开结界,我这便传信一人,命其前往,免那香艳不白,空费筹谋。”

    “领命!”斗笠客躬身再拜。

    这边青丘赤身于内,见弄无悯神色,心知不妙,轻声缓道:“弄。。。。。。弄宫主,青丘所以入内,无非急君所急。”

    弄无悯抬眉,眼风一扫,却已不欲多观,笑道:“无论如何,自当无恙;戒敕多番,欲令智昏,甘心赴死,吾必成全。”

    青丘若惊弓之羽,见身畔明火大作,后退无门,恐招火上身,急急求道:“弄宫主!此缶进得,出不得,若无交合,即便取吾性命,恐亦难脱身!”

    弄无悯嘴角稍翘,定目直视,眼神颇耐寻味。

    青丘见其半晌不语,身虽近火,心下恶寒。

    “陷九,仙、人、妖,无可脱?”

    青丘闻弄无悯问询,连连颔首,应道:“宫主功法高深,然困于缶内数日,此缶之能,毋须赘言。”

    弄无悯冷眼相对,轻哼一声:“恃出路,不知死。“未待青丘回应,弄无悯一顿,抚发轻笑,“之前确是困局,然此时此地,恐万物披靡。“

    青丘见弄无悯阖目片刻,眸色转淡,低声轻道:“弄宫主当真脱得了身?”

    “吾必得出,留你不能。”

    青丘念着之前于缶外,对弄无悯多番轻薄,亵渎之行,必是死罪,心中惶惶,轻道:“宫主悲悯无双,举世皆闻,求宫主贵手轻抬,纵了青丘这回。”

    弄无悯眼风再扫,便见那明火直往青丘身上一扑,青丘吃痛,闪避再三,却难脱困,为炎火久炙,两腿骨焦肉烂,一时呼叫之声充斥,不得稍顿。

    弄无悯稍抬右手,踱步上前,待近了青丘,那明火自熄。

    “这回?可有下回?”弄无悯抬手,轻抚青丘面颊,指背轻扫,却引得青丘寒毛陡立。

    “放任自流,纵虎归山。”弄无悯稍一倾身,轻道:“纠错惩过,万无漏一。”

    话音稍落,青丘见弄无悯踱步退后,稍一抬袖,不过眨眼,已将那灰色外袍仔细穿回,青丝亦为金冠收拢,自行结髻,未有稍乱;再细细一观,其面上哪还存留半分汗迹?

    “言已难恕,心更当诛;微德必偿,细怨必报!”弄无悯一言既出,陡地反身挥袖,便闻青丘一声惨呼,两股之间,血肉模糊,空落无它,断根绝户。

    青丘痛极,瘫倒于地,仍是抬目,凝望弄无悯背影,口唇腥气渐重,笑意未散,口中不住喃喃:“风华绝代,身死情钟,痴心不改一二。”

    弄无悯闻言,嘴角再抬,阖目不语。

    片刻,青丘气息渐弱。弄无悯不欲多留,回身负手,垂眉瞧了青丘一眼,右掌微抬,袖管一挥,青丘身子翻转多回,竟已直直冲出陷九,跌于缶外。弄无悯见状,这方踱步,须臾脱身。

    青丘见状,惊惧不已,却也称奇,暗道:见此情状,其出入陷九,若无人之境;这般,怎会屈留缶内甚久?念及弄无悯初至愚城,提及金乌丹之事,心中计较,苦笑不迭。

    弄无悯见青丘面容,正色阖目,手掌虚张,正待施为,面上陡地轻变,眉眼稍低,不过一瞬,广袖轻扫,地上散落衣衫乍起,再观青丘,仪容已端,只是那股间血渍浸染外袍,面色如纸,气息几无。

    青丘抬眼,见弄无悯左掌再开,心知大限既至,不欲躲避,反是浅笑,欣然赴死。

    “在下桥玄英,叩拜知日宫主!“话音刚落,便见一人入得密室,形貌寻常,身法无异;只是环手身后,似是负重。

    原是桥玄英携了无忧到了。片刻,桥玄英稍一施力,将无忧置于身侧,后便躬身,行一大揖。

    弄无悯闻声,眉头微蹙,左掌平伸,便见那陷九直直飞入掌心。弄无悯扫一眼脚边青丘,又抬眉,陡地上前,却是环了无忧腰身,须臾不见,徒留满室金光,青丘桥玄英皆难开目,即便半柱香后,眼帘仍是炙痛,满目金华。

    此刻,偶有愚城小妖仰面,恰见一道金光直冲天际,不过弹指,天现二日,光华未有稍差,阳精之宗,怎得其二!

    桥玄英闭目半晌,见弄无悯早是不见,因不得无忧所在,轻唤数声,未见有应,摇头轻叹;待其眼目清明,这方上前,探看青丘。

    “青丘门主!”

    青丘阖目,几近失神,见桥玄英近前,感其面生,然心下所念所思,所憎所慕,唯弄无悯一人,全不欲探桥玄英底细。

    桥玄英见其不应,又查那外袍袍身染惹血色,心中更惊,急道:“门主伤重,玄英这便去请人瞧瞧!”

    青丘一哼,不拒不应。

    桥玄英见状,慌忙将青丘扶起,手上未敢稍使力,约莫盏茶功夫,方将青丘扶至内房,安顿妥当,这便疾往门外一奔,却闻青丘启唇,声音几不可捉:”此事,更无六耳。“

    桥玄英少应,回身对视,深深埋首,方道:“勿视则玄英无目,勿听则玄英无耳,勿言则玄英无口。”言罢,转身疾走。

第二十九章:荇菜左右流 – 第95话() 
桥玄英未敢耽搁,速速于城内寻了大夫,相携而返。

    因青丘伤重,大夫花了数时辰,创血方止;后又剜了腐肉,以药草敷涂两腿火伤,细细扎合,一番下来,已是日暮。

    待大夫告辞,桥玄英这方近前,轻声问询:“门主,可需些水粮?伤重若此,总需进些饮食。”

    青丘半倚床榻,眉目微阖,虽闻桥玄英之言,不欲相应。

    桥玄英无法,返身往案边布了些水,回了榻前,右手稍抬,便将杯盏递了过去。

    房内静默久时,青丘原想桥玄英已去,稍一开眼,却见面前一盏清水,抬眉再观,见桥玄英立身榻边,未有稍离。

    青丘心下一动,单肘撑了身子,缓缓坐起,蹙眉责让:“伤重濒亡,功法尽退,连你这低微小妖所在竟也难查。”

    桥玄英将杯盏稍一向前,懦道:“是玄英惊扰门主。”

    青丘见那茶盏,微澜频生,料其定是这般举托多时,心下倒也不忍,抬手接过,轻啜一口,然念着之前弄无悯品茶之相,再见自身丑态,暗自喃喃:“万岁无望!恐终此一生,再难近君;镜花水月,不过虚妄!”

    念及此处,青衫已湿。

    桥玄英见状,一时无言,手忙脚乱接回杯盏,返身往案几而去,不欲见青丘窘迫。

    “青丘门主,究竟何以伤重至此?”桥玄英半晌方道。

    青丘闻言,泪晶乍收,感股间痛麻难耐,低眉摇首,轻道:“觎心太盛,自食恶果。”

    “可是知日宫主重手?”

    青丘薄怒,斥道:“即便是他,甘之如饴。”话音虽落,心中疑窦丛生,又再问道:“府院结界,可是你施力破开?”

    桥玄英忙应:“玄英至此,未见结界。门主已知玄英功法低微,如何破得?”

    青丘抬眼,见桥玄英面色未有稍改,倒是诚恳,想其所言非虚。

    “何以至此?”青丘稍喘,抚心歇了一刻,再道:“难不成慕我盛名,前来探望?”

    桥玄英沉吟半晌,方道:“玄英亦是不解,之前于城内行走,偶遇一女,亦是妖属,名唤‘无忧‘……”

    话音未落,青丘愤愤,切齿道:“弄无忧!”一时气郁,倒未思忖无忧现身愚城因由所在。

    桥玄英未应,接道:“此女似为定身法所困,且外有结界,隐身不明。见吾经过,央求再三,恳吾施救以脱水火。”

    青丘一哼,却又长叹,缓道:“看你所为,想是日行一善?”

    “确是携其返家。”桥玄英轻道:“之后几日,其央吾前往卸甲门主府第,称卸甲为父……”桥玄英稍顿,见青丘面色少变,不禁暗道:主人神算!

    桥玄英接道:“在下初时并未尽信,然难堪其扰,便欲探卸甲门主口风;岂料那毒雾退后,卸甲门主不知所踪,玄英也无它法,只得静待。”

    青丘思忖其言,反复数次,未见纰漏,不置可否。

    “今日,却有一人上门,头戴斗笠,面目不明。”此言一出,青丘身子一抖,又闻桥玄英轻道:“那人指了出路,令吾前来此处……”

    青丘心下计较:欲而不智,果是无差!原本对那斗笠客存疑,怎料贪慕弄郎仙姿,竟入了这般浅显圈套。

    桥玄英见青丘沉吟,轻唤数声,待其回神,问道:“门主可是跟那斗笠客有些渊源?”

    青丘强颜一笑:“斗笠客万千,怎知其名?”

    桥玄英也不纠缠,接道:“之后便尽如门主所观。”

    青丘暗道:未料愚城之中,风云陡起。卸甲为弄无忧之父,真假莫辨;斗笠客诱以陷九,令吾败名,其意倒似专为那弄无忧!

    思虑弥重,青丘难堪,感下身痛楚,苦不能言,侧目见桥玄英仍是恭立,心下稍怒:“弄无忧为知日宫人,你岂不查?”

    桥玄英似是知此一问,缓缓应道:“玄英早闻无忧之名,然未曾谋面,此次其隐身不得姿容,实难分辨。”

    “宁肯错杀,怎可漏纵?”青丘言罢,念起溺内缶中弄无悯那句“万无漏一”,不禁喃喃数遍,心道:弄郎今日,不似寻常。稍一转念,却又苦笑:从未长伴,怎得其寻常面目?

    桥玄英磨蹭多时,轻声道:“玄英身份低微,法力难精,全望于愚城得一所容身,名利皆无所求,不造业债。”

    青丘不屑,抵齿狠道:“为名为利,为妖为孽。你生而为妖,不慕名利,不施手段,难不成吃斋念佛,与世长隔?”

    桥玄英一时讪讪,面上臊红,启唇无言。

    青丘抚心,长舒口气,感血脉贲张,周天内四下游走,所过之处,无一不病。

    桥玄英见青丘面色惨白,额发倾垂,若风拂梨花,娇弱之态,令其莫敢喘息,深恐唐突。

    青丘熬过一刻,痛楚见缓,眉目一飞,正见桥玄英目不转睛,轻笑一声,缓道:“吾与那弄无忧,哪个更甚一筹?”

    桥玄英低眉,躬身再道:“不可与门主相较。若要并论,恐刻画无盐亵玩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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