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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他犹自倒悬在空中,脚踝上缠绕着两根垂绦虫。
刚治疗的伤势未愈,此刻又被撞出新伤。
尚云被撞得七荤八素,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
那血液落到地上,却不是往日可见的墨色,而是淡淡的红色。
……
缓了一会儿,尚云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只见梦瑶的脸正以向反的姿态看着自己,他才想起来,原来还挂在树上。
梦瑶一脸情急,摇摇头,“尚云,我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怎么了?”
尚云正这么说着,眼角余光中,突然注意到一些奇怪现象。
原来在这林中,横七竖八躺了一堆尸体。
再看他们衣着,竟都穿戴一些铠甲。
一部分人头盘长巾,身穿木甲,竟像是陇西附近的羌人打扮。
另外一部分则身穿皮甲,头上竖冠,或是用黄巾绑住,似是汉人模样。
这一想,便一目了然,只怕是不久前这里发生过一场羌汉混战。
看他们死伤模样,却不知道是否还有活人。
……
正是这么一想,林中便有一阵轻微脚步声响了起来。
远处一个蓬头垢面的汉军男子,约有七尺左右,骨瘦如柴,踩得落叶噼啪作响。
他脸上血污混着泥土,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尚云与他同时对视一眼,忽然心中一震。
只觉得对方眼中,好重的戾气。
那人先是本能向后退开一步,待看清了尚云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小兄弟,你怎么会挂在树上?”
他脸上浮出一丝笑容来,嘴角裂开,露出一口黄牙。
他说完这句话,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也不去看尚云,只把一双目光在地上细细起来。
这人脸色蜡黄消瘦,想来是多少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尚云看他模样,只想说运气真好,这里发生过羌汉混战,若是遇上羌族之人,以他的汉人身份,指不定现在已经被大卸八块了吧。
“兄台,还麻烦你,还麻烦你救我下来……”尚云胸中一阵疼痛,便是这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脸上不由得泛出一丝苦笑,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只怕回去帮不上师父什么忙……
那人头也不抬,兀自哈哈笑了起来。
这声音嘶哑难听,宛如破窗过风一般。
“小兄弟,你且别急,我料理完他们就来找你哈。”
尚云心想,这人说得也不无道理,他为汉人,当然关心自己同袍死活,这一群人中,指不定还有一些活口呢。
这么一想,他心中又开心几分,这汉子心地善良,着实是个好人。
“救……救我……”
正这么想着,地上果然抬起一只手来,那人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再看他身上衣着,穿的却是一身汉军戎装。
“蒋全?”
那汉子认得他,张嘴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咧着嘴笑呵呵地,从一群尸体间踩过来,到他身边。
谁料那地上气息微弱之人,抬眼看了他一眼,只把一颗头摇的如同拨浪鼓般,口中喃喃道,“胡狗儿,怎会是你?”
尚云见他神情害怕,却不知是何缘故。
胡狗儿呵呵一笑,见他脸上鲜血淋漓,把一只衣袖捏在手中,将他脸上擦了擦。
“蒋大哥,你莫要害怕,我会好好照料你的。”
“不要、不要……”他越是这么说,那蒋全更是惊恐莫名,连声凄惨叫喊,竟有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来。
“胡狗儿、胡兄弟、我家里还有老母,妻子,一家人等我回去,你平时抢夺别人财物,我也不曾戳穿,此时便放我一条生路如何?”
胡狗儿听他说来,眼珠一转,咧嘴笑开,露出一口黄牙来,“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杀害同僚,搜刮战场遗物之事?”
听他一说,尚云心中一惊,原来这胡狗儿虽是个汉人,却是如此卑鄙。
蒋全听他一说,更是害怕,全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胡兄弟,我求求你,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这胡狗儿并未答他,只把一侧头发撩到脑后,露出右脸之上一道长长疤痕来。
“我先前杀的那些人,他们本来在战场上就受了重伤,活不成的,一来我杀了他们,可早日减轻他们痛苦,二来,他们身上财物也好为我家人添置一些衣物。若是靠着朝廷发的粮饷,只怕我一家人也要饿死了。”
他嘿嘿一笑,看着蒋全道,“蒋大哥,你说是也不是?”
这一抹笑容,在蒋全眼中,宛如地狱恶鬼一般,他浑身颤抖,眼泪直流。
“胡兄弟、兄弟!我受伤不重,还有得救,只是腿瘸了而已,你可别取我……”
话未说完,但听得“噗嗤”一声。
一把短刀从他胸口处刺透进去。
这蒋全把一双大眼,死死瞪着胡狗儿,口中吐出一口血来,脖子一歪,头垂向一旁,便已死去。
尚云在一旁看得心惊莫名,又涌出一股愤怒来。
这胡狗儿心肠狠毒,害得蒋全含恨而终,又要夺他财产,实在是人如其名,狼心狗肺。
……
那胡狗儿在蒋全身上摸索一会儿,将他身上积累的一段布帛和细碎值钱之物悉数搜出来揣在身上。
他站起身,转过头来。
尚云挂在空中,心中一寒。
只见面前这人,嘴角裂开,右侧伤痕狰狞莫名。
“好,下一个便是你了!”
……,,。请:
第六十二章 权宜之计()
梦瑶心道一声不好,这胡狗儿杀人不眨眼,只怕以尚云现在的身体状况,立刻就要毙命在他手中。
尚云此刻也是如此想,可大脑中一片混沌,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胡狗儿慢慢逼近过来,眼睛在他身上细细打量起来。
这尚云刚才从云端坠下之时,身上衣物便已被那邪火烧得破烂不堪,此刻摔折下来,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更是狼狈。
那胡狗儿看了看他,心想这少年长得倒是白净,只是也太寒碜了点,已经对他不抱希望。
但此人刚才撞见他杀人一事,是万万留不得他的。
胡狗儿想到这一层,在掌心处吐了口唾沫,将一旁五斤重的短刀拎起来,随意在空中挽了一个刀花,将它稳稳握在手中。
“你今日撞见我,就当自己命不好吧,下了黄泉也不要怪我,老子也是要养家活口,实在没有办法。”
他将右手一挥,便欲一刀砍下。
“且慢!我有宝物!”
“哦?”胡狗儿轻咦一声,手中刀便凭空停了下来。
若是只喊得且慢两个字,只怕尚云此刻早已尸首两分,可这宝物二字却深深打动了胡狗儿。
“你有什么宝物?”胡狗儿将刀拍在手里,嘴角泛出笑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这宝物身上,你且放我下来,我再告诉你。”
“呵呵,小崽子年纪不大,却挺会唬人的!”胡狗儿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就欲将他头颅斩下。
“我怀中!”
“咦?”胡狗儿停下刀来,伸手去摸他怀中。
先是入手一阵冰冷,似乎是藏了一块寒冰一般,他心中一跳,将那东西掏出来。
正是尚云从不离身的寒玉卷。
胡狗儿心中一动,咧嘴笑了一笑,心中寻思到,“这东西,颜色确实好看,而且天生寒冷,只怕真是一件宝物。”
他将它放到地上,又从一旁死人身上割了一段布来包好,这才不觉得十分寒冷了。
尚云见他把这宝物揣到怀中,心中一阵疼痛,可此时也别无他法,只能先苟活性命,日后再找他算账。
胡狗儿又从他身上摸了一气,将那寒玉笛也摸了去。
尚云眼中几欲喷出火来,这寒玉笛是张怡送他之物,要是被他损坏或是糟蹋,日后定要此人性命!
不知不觉中他心中已起了杀机,身上邪火隐隐蹿动起来。
可尚云身体此刻已有许多透支,邪火虽然隐隐发作,却无法控制,也无法催动,不多时,那焰火自己慢慢熄灭下去。
尚云心中一阵怅然,只怕今日要遭这胡狗儿毒手了。
……
“你听我说,刚才这两件,比我要告诉你的,不足万分之一,你若是杀了我,就要丧失许多宝藏了……”
尚云对这胡狗儿憎恨异常,但念及师父和张怡,也只能用些花言巧语来保全性命,心想日后定要将此人杀了,把东西抢回来。
胡狗儿再仔细摸了一会儿,确定他身上已经没有其他东西,这才罢手。
他把那寒玉笛别到腰上,脸上欣喜异常,这两件物品确实不凡,而且许多达官贵人都好这笔墨丝竹,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他眼睛一转,瞟了尚云一眼,手中把刀拎了起来,在空中一转。
尚云暗呼一声糟糕,这胡狗儿比想象中要精明许多,只怕是得了财物便心满意足,此刻便要刀起杀人,永绝后患。
他见空中寒光一闪,心道自己要一命呜呼,本能闭上双眼。
突然双脚一空,上半身重重砸到地上。
尚云身上吃痛,睁开眼来。
原来这胡狗儿并未要他的命,只将他脚上两端垂绦虫砍断,将他放到地上。
“小兄弟,你果然诚实可靠。”
他伸出手来,将尚云扶起,靠到树干上面,一张嘴裂开,露出里面发黄的牙齿来。
这人身上腥臭异常,想是刚才经过一场战斗,又杀了不少同僚。
一想到他做的那些肮脏事,尚云心中便是一阵恶心。
他抬头看着这胡狗儿,愤恨之请溢于言表,只想着自己伤势好些,便要杀了他。
胡狗儿又如何看不出来他这般心思,站起来便对着他肋上踢了一脚。
“呵——”尚云一阵钻心疼痛,那些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此刻被他这一脚,几乎要伤及内脏,疼得冷汗淋漓,更没有还手之力。
“你少给我耍花样。”胡狗儿嘿嘿一笑,在一旁找了些布条来将尚云手脚都捆上,然后再在他肋上踢了一脚,确认他已无还手之力,这才把他整个人拖了起来。
“好吧,还请你指条道路,我也好去拿你所说的这宝物。”胡狗儿一双眼中光芒闪烁,心想刚才得的这几件东西已经非常珍贵,那按照这少年所说的宝贝又不知该比这两件要好上多少。
“那个地方,只有我知道,你若杀了我,那你就休想拿到那些宝物了。”
“那些?”胡狗儿眼珠一转,嘴角泛出笑来,“你是说,比这两件宝贝更甚万倍的宝物不止一件?”
尚云瞥他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胡狗儿一阵狂笑,笑得人头皮发麻。
“我胡狗儿也能有今日,我要发了财,定要去买个大官当当,也让那些狗官们尝尝被人呼来唤去的滋味!”
他说完这番话,把尚云身上绳头握在手中,拖动着便向林外走去。
尚云身体擦着地面,一阵剧痛传来。
“你要是弄死了我,你就再也拿不到这宝藏了!”他大喊一声,已经痛得冷汗淋漓。
这胡狗儿一拍脑门,赶紧赔笑道,“你不说,我倒忘了,我只当小兄弟你来历不凡,便如这天神下凡一般,必定也是身怀绝技,怎会被这一拖就皮开肉绽的?”
尚云愤恨地想,这混蛋,分明是故意,又在这里假装些什么?
胡狗儿用那短刀,在林中劈了一些柴木来,为尚云做了个木筏子,仍旧用绳绑着。
“那么,小兄弟,我们该往何处走呢?”
尚云看了看天上,约莫判断一下方向,问他道,“我们这里距离临洮有多远?”
胡狗儿抬起头来,心中算了一下,回答他道,“约有百来里路程吧。”
尚云听完,心中一黯,原来他已经飞出这么远了。
“临洮附近有一座南屏山,我们先回这山中。”
尚云暗想,若是回了南屏山,便是师父山中,只要赚他去往冰湖,幽月也能解决掉他……
……
两人各怀鬼胎,顺着山道往临洮而来。
路程行得一半,天色便黑了下来。
此刻天上又下起绵绵细雨,胡狗儿只得找了一件破屋子安顿下来。
进得屋中,但见四周蛛网高结,堂内灵牌林立,却是一间宗族庙堂。
那灵牌之上,刻的全是些赵姓之人。
只可惜破败不堪,只怕他这些后人也不知去向。
胡狗儿不认得字,也管不得那么些鬼神之说,将其中一块地方打扫出来,便将尚云扔到地上。
……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