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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夕:“……掉落?”
连天祚:“嗯,拾荒有时会拾到。”
杨夕:这个捡破烂称霸天下的世界真是够了……
杨夕转转头,指了一个方向:“连师兄,那边!”
连天祚扛着杨夕,绕过识殿奔后街去了。
昆仑总有许多无人的小街。
因为昆仑的弟子总是很忙,忙着修行,忙着战场,忙着给师父捣蛋,忙着坑熊熊的徒弟。
忙着和在世的伙伴一起大笑,忙着为离去的友人哭泣,忙着,忙着,一世悲欢便如此紧凑。
仙途一片喧嚣的热闹,或有坎坷,没有停留。
没人压马路的小街上,总是很适合干点坏事的。
一身华丽,唯有裤子很普通的少爷,正在殴打脱了裤子给他穿的跟班。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笑我,口头上叫着大师兄,心里其实一点兄友弟恭都没有!你要是真有那尊敬师兄的心,拍卖前怎的不提醒我?”
只穿了一条半截裤衩的青年,倒在地上一言不发,只护住了头脸任打任骂。
身后三个相同身份的青年,一面木然的看着。
他们习惯了。
摘星楼的弟子,都是凡人出身。
家里几辈子出一个有灵根的,全家的产业三五百两银子,在黑市里淘换了灵石交给门派,换得他们一个学仙法的资格。
为的就是学成个出人头地,好回家光宗耀祖。
他们比不了这些天生的仙人,即使挨再多的打骂,谁又敢说一句撂挑子不干呢?哪里有颜面回家见父母?
何况这世上大多的仙门都是这个样子。就是给富贵人家当小厮,给有手艺的师父当学徒,不也都是打死不论的么?
人道读书是十年寒窗苦,他们的苦比读书更久。可他们得忍着。
转角处,杨夕把眼罩扣在鼻子上,连天祚戴着他的刑堂鬼面。
“我觉得可以出手替天行道了。”
一边说,一边偷摸掏出两条硕大的黑布口袋。
“……”连天祚默默看口袋:“你早有准备?”
杨夕:“哪能呢?我都天天带着预备意外的!”
“……好吧。”连天祚决定不去深想,黑布口袋能预备的意外都是些什么。
“交钱不杀!”杨夕呼的一声就杀出去了。连天祚紧随着跟上。
漆黑一条麻袋兜头罩下,紧跟着就是一顿暴打。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抢劫!”
“谁他妈……”“啊啊!”“别打脸!”“壮士饶命!”
四个跟班都傻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昆仑山的治安是不是有点不好?
待那二人已被打得嘶声惨叫,几个跟班才想起来上去帮忙。
杨夕头也没回:“想进昆仑不?”
跟班们一愣。
杨夕背对他们,不用回头也是一笑:“想就站着别动。”
完全是下意识的,这几人还真就站下了。
连天祚默默看了杨夕一眼,手上继续一拳一拳认真殴打那个少爷。
几个跟班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简直进退不得。要是换一个场景,傻子都知道临阵投敌绝没有好下场。可是……可是……可那是昆仑呐……
“昆仑的功法是开放的,想学什么,十颗随便看。”
“昆仑没有师父的弟子,是不会被歧视的。因为昆仑上大课,每个弟子都有人教导。”
“昆仑的资源都是放在店铺里,拿灵石就能买的。即便稀缺的资源,也是可以拍卖的。
“刚才那个景中秀你们看到了,代掌门残剑的小弟子,一样要来花钱买法宝的。”
“当然,昆仑也不是理想的乐土。这里的吃喝上课都是要花灵石的,这里不被门派看重的弟子也会受忽视,这里也有不讲理的前辈会欺负你揍你。
但最起码昆仑不用你无条件的交门派贡献,昆仑掌门的儿子不能拿你当狗打,昆仑付出的代价和得到的回报都是明码标价的!”
杨夕转过身来,指着那四个傻在原地的跟班。“比起你们的渣门派,实在是好出十万八千里了吧。”
“我们……真的……能入昆仑?”一个心急的跟班还未得到任何保证,眼睛就已经红了。
杨夕一笑:“那有什么,代掌门残剑原本是个凡人的傻大兵,我师父原本是个凡人放羊的。我还有个朋友,灵根都没有,昆仑也给了活路呢。”
“但你凭什么保证我们入昆仑,你在门派里说话好使么?”说话的,是地上那没穿裤子,被打得凄惨的弟子。
杨夕看得出,别看这小子现在惨,其实在这几个人中,恐怕平日反而是他混得最好。不然哪里轮到他脱裤子,他挨打呢?
杨夕心中有一瞬的恍惚,程家的下人,也是这样的。能替主子背黑锅的,反而是有体面的。即便那体面卑微得低入尘埃……
杨夕看着他,异色的双眼,瞳白分明。
“不,我不保证。你们的前途,我怎么可能保证呢?”
她顿了顿,踹了一脚地上已经被打得没有声息的少爷、小姐,低声一笑:“我并不需要你们住手,我能把你们的少爷小姐打成狗,也不在乎多打几个。我只是告诉你们,这世上还有另外的活法,敢不敢豁出去赌一把,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并且我还要说,你们的运气很不好。昆仑六十年一收徒,上一次刚刚过去,下一次还要等五十九年。而你们不一定能活过五十九年。你们判出了现在的门派,也不一定能摸到昆仑的门槛。
但你们的运气也很好,因为战乱,不是昆仑也可以在山上闲逛。不能选课,却可以买东西。昆仑还有些富贵险中求的任务,可以让你们用血汗去赚灵石。还有我,我可以把学到的东西教给你们,用我的昆仑玉牌代你们买东西,省掉那翻倍的差价。
你们该庆幸,昆仑是个有气魄的门派,并不禁绝弟子帮助外人。下一次开山的时候,如果你们侥幸还活着,我还可以手把手教你们怎样考试。甚至给你们推荐师父。”
四个跟班已经被这样的实事死死钉在原地了,单单一句“我可以把学到的东西教给你们”已经是天降的惊喜,如今哪个不知随便看的,昆仑弟子绝没有学不到的东西,只有学不够的时间。
更别说那句“推荐师父”……
仍是地上那挨打的青年,低声说了话:“其实我等在摘星楼,也是拜不到筑基的师父。小仙子的修为,也足够给我们当师父了。”
眼睛并不太敢看杨夕。
杨夕笑着看他一眼,这小哥很是谨慎,似乎还是急着要个名分。
“如果六十年后,你们的眼皮子还是这么浅,我当然也可以直接收下你们。”
那青年当机立断的说了声:“我干了!”
站着的青年中就有人用眼睛去溜旁边的连天祚。
杨夕静静的出声:“不,不要看我师兄。我太了解你们这些混迹在底层的人,不是你们的错,但你们被世道磋磨成了那副样子,我师兄很单纯,不是你们的对手。他会伤心的。但是我不同,只要你们不去伤天害理,我并不在乎你们记不记我的好处。如果你们敢做那丧尽天良的事情,按昆仑的规矩——小错不纠,大过不纵。我便是天涯海角也会把你们宰了!”
几人一凛,地上的青年静静出声:“小仙子原来是什么出身?”
“最多的时候是在当丫鬟,最差的时候是在当乞丐。我是被爹娘二钱银子卖了的。”杨夕这样说。
“干了!”
“我干了!”
“小仙子,我以后便跟你混了,我没大志向,学两门法术能养得起家就满足了。”
相似的,甚至更低的出身,总是更容易得到信任的。
杨夕一笑,这才转过身去,一脚踹在那黑布口袋上。“莫装死了吧,自己的手有多重我还是知道的。劫人的问题谈定了,咱们来谈谈劫财的问题吧?”
连天祚瞧瞧杨夕,也跟着给了一脚。要打痛,莫打死,这是杨夕刚刚说过的。
却听那被打倒在地的青年说:“二位不必了,他们的财物,都是在我这的,包括刚刚拍下的秘宝。”
地上的麻袋当场就是一声怒极攻心的喝骂:“钱二,老子整死你!”
他最后能不能整死这钱二,尚不可知。但杨夕一听,的确是差点把他整死了。“哦,那你已经没有用处了,连师兄,可是放手揍了!”
杨夕是个简单粗暴的人。在她这,不论是招人烦,还是不听劝,就是一个“揍”!
把那摘星星的少爷和小姐用口袋扎了,扔在垃圾堆里。杨夕带着人出了小巷子。
几人自我介绍分别叫赵大,钱二,孙三,李四。
杨夕也道:“我叫杨夕,你们叫我小驴子也不要紧。小仙子就免了,听着太特么怪了!”
钱二是个有心眼的,并且对勾搭连天祚这件事儿仍不死心,
“这位刑堂的前辈怎么称呼?”
连天祚突然一僵:“啊?你们都认识我这是刑堂吗?”
四人终于信了杨夕说的“我师兄很单纯。”。
这样的都能好好长这么大,昆仑的氛围……果然很甜呐……
连天祚瞪眼:“我又给刑堂惹祸了!”
杨夕光棍道:“怕什么,就高胜寒那脾气,难道摘星楼还能把他给欺负了?”
连天祚想了想,高堂主的脾气……唔,谁作谁死,不作也有可能死……
于是心胸开阔的扛起杨夕走了:“抢劫太累了,以后还是拾荒吧!”
杨夕:“得勒!”
留下四个跟班傻看着他们这“骑宠”的造型,只觉槽点太多,无处吐起……
第116章 借机吞并()
杨夕从识殿的后街绕出来,远远的看见了一身黑袍的残剑。
“连师兄,停一下。”
刑铭一身战部出征的黑袍银甲,站在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落里。
眯着眼仰望识殿的尖顶。
宗泽的头七过了几天,升灵的白帆却才开始撤下。
大家都是念着他的。
可他留下的秘宝还是得被卖掉,悼念他的灵幡也不可能在识殿挂上千年。
他曾经存在于世间的痕迹,迟早会只剩下人们的记忆。
最后终有一天,他的名字会被时间洗刷得涓滴不剩,就像随风蒸发的水汽。
时间是生命最残忍的敌人。
所以,还是活着好。
百万年前,这世上的第一位修仙的前辈,也许只是很朴素的……想活久一点。
邢铭死过。
十万人,一千年。再次睁开双眼,所有的“他们”都不在了,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被人记住。白骨累累的战场,已经长出了茁壮的庄稼。只剩他一个不人不鬼的在荒野里游荡……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带着“他们”走向死亡,即使它被赋予世界上最壮烈的名义——牺牲。
绝不会!
杨夕从连天祚的肩膀上滑下来,“连师兄,我去跟师叔说几句话。”
残剑看见了迎面过来的小丫头,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人。眯起的眼睛睁开,只一瞬,又戴回了战部首座滴水不露的面具。
“那头刑堂不错。”他笑着说,用了一个耐人寻味的量词。
杨夕学不会这种隐晦的说话方式。她总是直接得近乎莽撞:“邢师叔,你是要把所有投靠的门派都吃掉吗?”
刑铭微不可查的一顿。
昆仑多么好。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刑铭敢放这些外人上山参观,自然是因为相信这些外人有眼睛。
所有的无耻背叛,都源于对美好的向往。
任何一个国度的崩溃,根由都是背叛者祸起萧墙。
“总要先让人知道昆仑的好处,人家才肯跟着你刀山火海。”这是昆仑残剑一向的理念。
这一代的战部首座,是俗世里走出来的将军。
不只擅长披肝沥胆的杀伐,更擅长凡人兵不血刃的劝降。
背叛者并不可怕。
只要让他们找不到更值得背叛的地方,越是贪婪的人,越懂得审时度势的忠诚。
刑铭早已准备好了一万个版本来应对关于“吞并”的责问。可他没想过第一个提问的会是杨夕。
可转念一想,为什么不是她呢。这小东西从还是一个丫鬟的时候,就和旁人不同。
旁人不甘卑贱,会不择手段的往上爬,激烈点的会孤注一掷的报复自己的主人。
可这小畜生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众生认可的世俗:“你们不对,我是不贱的。”
大师兄说过,这小东西觉得官府的法律是错的,曾经想把官府给捅翻了,自己去规定什么是对的。
多么自以为是的一头小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