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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夕冷笑:“说吧,这三年你都查出什么了。”
犬霄收敛了神色,有了点正经样子。
“我的进展不大,我本以为蛊应该是炼尸门创出来的。没想到不是,炼尸门投蓬莱才是为了那个蛊。这东西好像很早就存在了,可以催成活尸,但总是被人在记载上抹去存在的痕迹。”
杨夕动了动神色,这和薛无间的说法不谋而合。
“你说的,昆仑都已经知道。”
犬霄抬眼看杨夕,似乎也并不意外。但这些起码能让杨夕相信,自己真的有心卧底。
“啊,这东西是难查,我一开始选了炼尸门,其实就是饶了远路。不过我至今没放手,是……”
犬霄一顿,忽然觉得杨夕对这东西的态度,似乎不够重视:
“杨夕,昆仑觉得这蛊是个什么?”
杨夕眉头一动:
“大范围杀伤性的绝招,不论仙凡种族,不论修为高低,中者基本必死,能苟活者极少。”
犬霄奇怪的感觉更甚:“不是死不死的问题,你们昆仑有个旱魃邢铭,应该早知道……啊……”他忽然悟了。
然后他诡异的笑了:“这就是,你们正道人士的天真之处了,家里驻着一只旱魃,竟然都没有从这个方向想过。”
犬霄把头偏向媚三娘:“这位邪修的同道,你听了这么多,觉得这玩意应该是干嘛用的。”
媚三娘神情震惊得无以复加,几乎有些惶惶之色,道:
“修炼自身,或者炼制傀儡。如果真的什么人都无法避免的话,一旦散播出去……”
“……天下大乱。”杨夕终于明了,后背上沁出了一层层冷汗。
用于修炼的话,这东西的用处该有多么诱人。
只看邢铭就知道了。
十万生灵堆出的旱魃,断肢可以再生,剖心可以不死,天雷重劫落到头顶上,甚至能够徒手把劫云撕开。
邢铭曾经,只是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凡人将军。
从凡人,到只差一步就能飞升,节约了多少仙路挣扎的岁月。
而且按照薛兵主的描述,这种杀人进阶的方式,因为不清醒,所以不会被心魔阻碍。
如果豁出去的杀人,如果比邢师叔再进一步成犼……
立地飞升。
杨夕猛地打了一个机灵,回过神来:“犬霄,你把这消息传出去了么?”
犬霄略一思索:
“不知道。闻人无罪那边的追查,似乎发现了大事件。半年前开始,发了疯似的要往外送信儿。而且那小子不信我,连我都没告诉,估计是了不得的大事儿。我这边的消息没什么重要,倒是都给了他一份儿。这几天蓬莱招请大陆修士参观巨帆新城,那小子又混进接应队伍里想办法去了。”
杨夕一愣,这事儿却是邢铭没说过的。并且被闻人无罪的活动能力震了一下,“蓬莱那么信任他?一个归降的修士?”
犬霄讥诮一笑:
“那小子能耐啊,简直是特么专业的叛徒。蓬莱和云家让他挑拨的,都快自己干起来了。“
第192章 绝地大逃亡(十一)()
堇色帐幔,从棚顶上垂下来。
白玉酒杯,盛满了琼浆玉液。
宴会大厅里,一副声色犬马将始未始之相。
照明的器具只开了一半。
一屋子仙姿玉骨的修士,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谈。
似乎在等什么人。
云想歌侧身靠在桌角,眉头紧皱。
正和一位元婴期的族叔,和一位金丹期的族弟凑在一起商议。这两位云家子弟的神情,也并没好到那里去。
忽然,年纪最小的云想闲抬头望着门口:“来了。”
应者他的声音,大厅的照明瞬间全开。
金碧辉煌的大门紧接着被人一把推开,白发玄袍的花绍棠裹着一身寒气走进了大厅。
含笑道:“对不住各位,我又睡迟了。”
屋里的伪修士,真人精们立刻以他为中心,围绕着转了起来。翩翩然如蝴蝶一般。
“哪里哪里。”
“花掌门昨日定然辛苦。”
“得见花掌门一面,已经是我辈的荣幸。”
“花掌门可还记得小子,小子曾随家师上过昆仑山拜访。”
元婴期的云随风走上前去,对着花绍棠一礼,伸手请道:“花掌门上座。”
花绍棠也不推拒,三两步走过去,在主位上坐好。浑然不管人家是主,自己是客。
好在他灵剑三转,境界反虚,也没人敢跟他计较这个。
至于他自己,妖修么,人情世故向来少动脑筋。
“你们也坐。”
众人纷纷落坐,两个容貌娇媚,衣衫轻薄的女修更是直接缠上去,各自分了他一边大腿。
这个说:“花掌门吃这朱玉果。”
那个道:“弟子给掌门人斟酒。”
花绍棠轻笑一声,就着两名女修的手,一口果子,一口酒。
恰逢有人起身相敬,花绍棠酒到杯干,来者不拒,甚至连祝酒词都没听完,一气儿连干十六杯。
豪爽得近乎生猛。抬手一拍桌面,笑道:“换大碗。”
又一个声色犬马之夜。
自花绍棠到达巨帆城开始,这样的戏码每天都要演上一遍。
这位修真界终极战力,第一美男,全然不似外间传闻的嚣张跋扈,冷酷无心。
有请必应,有宴必到。话虽不多,但敬酒都喝,谁黏上来都笑,送礼的也全都接着。竟好像真是诚心来跟这些归附蓬莱的修士们交好……
这让时刻准备着迎接花绍棠发大招,甚至都防备了昆仑掌门与整个巨帆城同归于尽的云家王爷们,陷入了两难。
陪客的名单每天都在换,今天已经是第十六天。
甚至蓬莱的合道修士,除了不能见人的几位,也都来露过脸。花绍棠却还是这八风不动的模样。
云想歌端着酒杯,一口都喝不进去。
没人知道他这两天冥思苦想,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急得满嘴都是燎泡。
花绍棠……到底是想杀谁?
……
同一时间,巨帆城底层的冰室里。
花绍棠看着眼前巨大的柱形尸棺,透明的,发着幽幽的蓝光。可以看见里面漂浮的,保存完好的怪尸。
抬起手,花绍棠并起两指在怪尸脖子的位置,轻轻一划。
微微翘起了嘴角。
一个黑袍身影,匆匆从角落里绕出来。
距离花绍棠尚有十步距离,已经开口:“弟子因故来迟,掌门勿怪。”
花绍棠转过身,打量着那身具有鲜明昆仑特色的,遮头罩脸的袍子。
忽然抬手,一道剑气把人摄过来,捏在手上。
另一手轻轻掀了他的帽兜,露出一张眉眼精致的小白脸。
手掌下摩挲一下脖子,有喉结,是男人。
“就是你在我门里塞的字条?”
小白脸被捏得说不出话,打着战部的手语示意:掌门,弟子要被捏死了。
花绍棠倏然松手。
小白脸摔到地上,狠狠的咳嗽了几声,总算缓过气来。方要起身,又被花绍棠一脚踩住了肩膀,“跪着。”
于是不再挣扎,只是挺直了脊背,道:
“弟子闻人无罪,参见花掌门!弟子有幸在昆仑上过掌门的剑道课,知道掌门的分。身秘术,可同时身化百人,每一个都有相同战力,且可以分别行事。所以弟子见掌门夜夜笙歌,便大胆猜测也许是用了这等神通,拖住云家另外行事。弟子走头无路,才赌一赌掌门会不会在卧室里始终留一道分。身。”
花绍棠一挑眉:“背叛者闻人?”
花绍棠不认识闻人无罪,却听过“背叛者”的名号,毕竟这等出了名的离经叛道欺师灭祖之人,收入门墙之前,邢铭、高胜寒还是要跟他报备一下的。
应当是,上届昆仑,六十年前。
那时候闻人无罪虽然已是臭名昭著的叛徒,却还没有后来那么心思歹毒人人喊打。
闻人无罪脸皮忒厚,面色不变的应了一声:“是。”
“这次叛归了蓬莱?”
“是。”
“又打算叛回来?”
闻人无罪笑了,抬头:“并不。”
花绍棠垂眸看着他,忽然勾了勾唇角。
“闻人小子,跟我卖关子,我看你是对昆仑刑堂的板子,分外想念。”
闻人无罪向来是个蹬鼻子上脸的能手,见花绍棠给了好脸,原因还没想透,人已经顺势站起来了。
乖巧笑道:“弟子在昆仑时,高堂主一向抓不着弟子。”
花绍棠笑骂一声:“少废话,说正事儿。”
提起正事,闻人无罪立刻敛了神色。
其实他也是莫大压力担了太久,今天终于能告诉给可靠之人,松了一口气才一不小心恢复了浑人本性。
“启禀掌门,弟子冒死相见,是因为半年前忽然察觉蓬莱竭力掩盖的,云家都不知晓的上古神怪的秘密——每种上古神怪,从头到尾只有一只。”
花绍棠蹙着眉:
“放屁!光是夔牛,昆仑战部就宰过两头,昆仑山上我还亲手卸过一头。”
闻人无罪盯着花绍棠:“那掌门可曾见过,两只夔牛一同出现?”
花绍棠一愣。
闻人无罪继续道:“战部也从来没有同时斩首两只相同的上古神怪,可对?”
花绍棠侧过头,目光冷凝:“你是说……”
“本来,如此诡异之事,我也是想不到的。但恰巧有您昆仑一位女弟子,名唤杨夕的,三年前在死狱之下困住了十几头上古神怪。
“因为亲眼所见,所以我恰好每一头都记得。而这几年蓬莱的偃旗息鼓是显而易见的。我查了蓬莱所有的出战记录,凡死狱被困的上古神怪,均未在这三年中再次出现。所以弟子猜想,会不会,上古神怪是只有一头被杀之后,才会有一只同种现世。或者说……”
“那东西杀一个,生一个,是杀不尽的。”花绍棠沉着脸,接上了闻人无罪的话。
花绍棠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水晶棺,里面怪尸各个狰狞,竖瞳利齿,择人欲噬。
“这如果是真的,那海怪可真是我修士的劫数……”
闻人接上话:
“弟子有办法验证,只是弟子一人之力做不到。才冒死求助昆仑。
“弟子之所以注意到此事,是因为上古神怪中有一种名唤饕餮者。云家那位皇帝因知道它是人型,几次叫嚷着让蓬莱运一头瞧瞧。可蓬莱那些合道修士全都有事的有事,闭关的闭关。后来干脆推脱说找不到饕餮。
“云家本因为这件事,觉得蓬莱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弟子本也是揪着这件事儿离间二者关系。因为蓬莱此行实在奇怪,弟子私下追查饕餮资料时,才渐渐发现这两年消声匿迹的上古神怪不只饕餮一种。进而发现,凡死狱下困住的神怪,都不曾再现世。
“可是半年前,蓬莱的合道期修士,却突然破碎虚空,把一头饕餮运过来给云家瞧了。当时弟子几乎把已经得出的结论推翻,还是另一位同伴提醒弟子,死狱下怪区之内,有一个方向的天道威压消失了。所以弟子想,莫不是有人把它杀了?如今掌门有破碎虚空之能,若能亲自去看一眼……”
花绍棠道:“天真!如你所言,若封灵大阵内可以随意来去,蓬莱的合道期修士不是早把饕餮接出来了。”
“啊……”闻人无罪现身开始,第一次露出错愕表情。随即又镇定下来,他心狠手辣,为达目的毫无怜悯之心,神情镇静的道:
“如果掌门也办不到,那弟子便只有自己想办法说动蓬莱,强攻死狱才能证明。只是弟子猜测,死狱里尚有活人……”他只是微微一顿,看一眼花绍棠的反应,“弟子这几年是尽量在保他们的,如今也只能弃了。”
然后,闻人无罪被花绍棠敲了一下头,很痛,“啊!”
这对他是个相当新奇的体验。
闻人无罪以前只接受过赞赏的嘉许,和狠辣的追杀。
所以……敲头?
他镇静的面具没掉,望着花绍棠的眼神却带了点莫名。衬着那张眉眼精致的小白脸,显得有点无辜。
花绍棠手痒,于是又敲了一下。
“咚”的一声。
“你这小子,果断的不是地方。战争不是一个人的事,门派也不是独来独往的地方。”
闻人缩着头,张口欲言。
花绍棠冷下脸来,“你这小子,坐的不是运筹帷幄的位置,还想什么事儿都自己解决。可见你以前入过的师门,都把你踢出来算对了。”
闻人无罪被一刀插在胸口,受到会心一击。
血条掉了一半。
花绍棠道:“转过去,不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