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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师姐的剑-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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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远之:“关系顶个鸟用,收了这阵,他们全得上杆子叫爸爸!”

    又一块深海玄冰,擦着杨夕的眼角飞过去。边缘锋利,体积厚实,砸中了邓远之多扎多难的狗头:“嗷——!”

    杨夕看到了一点绿色,鲜嫩的一点绿意从深黑的玄冰中探出头来:

    “噫,有一颗草草!”

    邓远之满脸是血,抓着杨夕的脚脖子:“你别想,草是我的。”

    杨夕:“为什么?你又不是精修,我先看到的!你求求我,我就让给你。”

    邓远之把脑袋上砸出的血抹了杨夕一裤子,阴森森道:”你个驴货,还想不想要阵了?!”

    杨夕:“我倒是不想要了,有本事你让它停啊?手疼呢!”

    邓远之:“你……”

    杨夕:“我都叫过爸爸了!”

    邓远之:“……”

    在杨夕清楚的听见自己的手腕子,发出第六次“咔吧”的脆响之后,这场收摄掌心阵引发的灵力风暴,终于停下了。

    狂风消散,烟尘四起。

    杨夕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完全不顾自己一只手腕子已经骨折成了粉碎状态,扑过去一把攥住了那根绿色的草草。

    远看是根小草,揪起来倒像树藤之类的东西。另一端仍然长在地下,牵扯不断的模样。

    邓远之急了,爆发出一声怒吼:“你特么给我放下!”

    杨夕也上来驴劲儿了,犟着脖子道:“我忍你很久了!你从来都不道歉,然后我错了你就没完,特别不好哄!你当初要打死我,都没有道过歉呢!”

    邓远之被杨夕一个“哄”字气得半死,立刻吼回去:“谁要你哄了?!”

    却在此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仿佛恐惧到极致的惊呼:“帝座!”

    紧接着一片呼喊声接连响起:

    “胖子!”

    “卫帝君!”

    杨、邓二人同时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从未见过的,惨败的卫明阳。

    漆黑魔龙盘旋在他身边,惨淡得几乎凝不住实体,腰骨中间的一截已经没了肉,森森的骨头露在面,肋骨峥嵘。

    魔龙的口中叼着一个肉乎乎的胖子,似乎已经昏死了过去。

    而卫明阳本人,脚踏虚空脊背挺直,手执一柄乌沉长矛,背对众人。

    胸腹的左侧,缺损了一个大大的圆洞。

    卫明阳和魔龙的对面,是赫赫森然的两方军队。

    其中一方,黑压压一片人头,刀剑雪亮,铠甲铮铮,打起一面大旗,上书一个“仇”字。

    另外一方,衣衫混杂,颜色不一,乍看过去仿佛乌合之众。只是他们的头顶弥漫着浓重的烟灰色浓雾,散发出阵阵阴冷——鬼修。

    他们打出的旗号,是“剑”。

第288章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杨夕终于醒悟了自己的不安来自于何处。

    时间……

    整个地宫不见了,杨夕的眼中,映出敌人恢宏浩气的军队,愁云惨淡的阴兵。猎猎旌旗在劲风中高飞,几乎不像这残破秘境里会有的阵容。

    还有自己一方,背靠着原本的地宫,孤身战斗的卫明阳。

    魔龙苟延残喘,长矛已经折断。

    残阳挣扎着下山,血腥味弥漫。

    卫明阳的身后,已经没有人了。

    他们在这里战斗了整整三个月,从杨夕他们进入地宫后不久。八百多人,打到只剩两个人,或死或叛。

    敌人太多了……

    己方却没有任何援军。

    刚开始还只是仇家寨追着踪迹打过来,后来又有那群剑修和鬼修奇怪组合也跟着痛打落水狗。卫明阳不太愿意承认自己是狗,可捂着左腰上那个能把拳头直接塞进去的不流血的伤口,扑簌簌掉下粉末来。

    “真是给打成狗了呐……”

    历时三个月的拉锯战。

    敌人很守时,每日卯时开战,戌时撤兵。风雨无阻。

    因为戌时之后,卫明阳他们就要和那些夜晚变异的树藤开战了……

    他是有感觉的,敌人在有意的消耗他们,不知是为了什么。

    他们也曾试图突围,可是敌人从未给过他们任何机会。

    按说战斗刚开之时,他们与敌人的疲劳程度不该有那么大的差异。

    可偏偏就是有。

    每一次敌人夜晚撤出树林,第二日重新攻进来,都像修整了十天半月似的焕然一新。

    卫明阳不明白,明明自己这一方更强,怎么就打不过,杀不死。

    到了后来,他也知道了,对方就是在熬他们,不知什么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卫明阳觉得自己这次可能真的栽了。

    他听见耳边阵阵的轰鸣,那是血液供不上养,在血管里高速流动的声响。口里是浓重的铁锈味,鼻子却闻不到该有的尘土飞扬和血腥。

    他甚至不疼了……

    五感里就只剩下一个视觉仍然清明,让他得以睁着眼睛。看清自己的下场。

    一个裹着狐裘的男人,坐在九驾的黄金马车上,轻浮的笑:“熬得差不多了,他也该挺不住了。”

    大红衣衫、雪白裘袍,这本是内陆领兵的将军们常见的打扮。可这男人青灰的面色,眼底的青黑,笑起来整张脸上连根皱纹都没有。

    仿佛整个一张皮相都是借来的,假人一般。

    卫明阳盯着他,想要说点什么。

    张嘴却吐出一大口血来,溅在胸前黑色的衣袍里,染得纯色鲜红。

    年轻的帝君一动不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这是什么都不能说,不能问了。

    黄金马车上,“仇”字大旗猎猎飞扬。

    旗帜下的狐裘男人却没打算放过卫明阳,他轻笑着嘲弄,语调阴寒:“卫明阳、卫帝座、卫帝君,你说你除了一身天资,有个好师父,你还有什么呢?”

    卫明阳一双黑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手上的长矛有点滑,痉挛的五指动了动,捉住它们有点费力。

    “你明明就是个贱种出身,却能爬到人帝魔君的位置,全大陆都是你的敌人,没有任何盟友。统御夜城百多年,一寸土地都不曾扩张,反把城主金库给花光了……”仇家寨的首领,绽开一个没有皱纹的笑容,眯起眼睛,假惺惺的。

    “你说你有一分叫作本事,或者叫付出的东西吗?凭什么爬到上等人的位子上,受人的朝拜呢?”

    卫明阳的瞳孔里,映着金光灿烂的马车。

    那糟糕的品位晃得他有点眩晕。

    可是他不太想,晕倒了从云头栽下去。

    如果失败是已经既定的事实,无论怎样,他想站着死。

    “瞧瞧,瞧瞧,这幅光景了,还是这个目中无人的眼神。啧啧,你这样的人要是好好的蹦跶着,我这样千辛万苦才能爬上来的人,不就成了笑话……”

    仇家寨这位大当家,坐在奢靡得过分的马车上,一手拍着车辕大笑。

    依稀很痛快的模样。

    卫明阳不太懂,他跟我有仇吗?不记得了。

    不过仇人满天下是真的。也确实大多都不记得了……

    但是不明白,他怎么高兴成这个样子?若把白允浪放在眼前,卫明阳自己绝对是气得看都不想看一眼,怎么也笑不出来的。

    所以是脑子不好吧……

    卫帝君这样猜测。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原本一直默默围观的“剑”字大旗下,忽然飞出一杆方天画戟,在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银辉,直奔卫明阳而来。

    卫明阳中戟。

    璀璨的银芒搅碎血肉。

    丈许长戟透体而出,沛然的力量带起黑色的法袍,荡起一个阴沉的气旋。

    夜城帝君,重创。

    他仰起头,张开了嘴,两眼的焦距越来越模糊,却吐不出什么血了。苍白的手指捏着乌沉的长矛。

    师父,我可能要站不住了……

    五感在这个时候忽然都回来了。他闻到了奇妙的花的芳香,那是魔域血色蔷薇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血腥和金属的清冷,总是在一些特别的时候被鼻子想起来了。五百年一开的骄矜花朵,其实卫明阳也只闻过一次,可是他从来也忘不掉。

    并且在人生中一次一次的想起来。

    最后一次带人围剿白允浪的时候。鲜血沿着绷带满身的绷带,流下来渗进脚下的泥土。白允浪虚弱却坚定的笑:“卫帝座,我不会为了这种理由,对你拔剑的。你要杀,便杀吧。”

    巨帆城第一次单杀薛无间的时候。锈蚀的断剑从鞘里□□,身后是头也不回的逃散人群。薛无间稳得像一座不会动摇的山岳:“卫帝座,天下苍生,都是命。”

    还有死狱里头,那些天怒人怨的渣滓,悍不畏死的顶着蛊毒,扑上去强杀背叛者点擎苍。“行走暗夜,一世疏狂,真正的恶人哪个能是怕死的?”

    他都闻到了那股香味。

    现在,在自己将死的回光返照里,他又一次闻到了那淡淡的令他迷惘的香。

    脚下是尸山血海、骨肉成泥。

    每一个都奋战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并没有谁,是闭着眼睛赴了九泉!

    开战的最初,卫明阳其实是有机会独自逃生的。若真想逃,天魔遁法之下,天下间也没有几人能拦得住卫明阳。

    可他似乎很少用到这个遁法。

    卫明阳的字典里,依稀缺了一个“逃”字。不战而退?真魔养大的崽子,他脑袋就不是这样长的。

    黄金马车上那个红衣狐裘的王‘八蛋还没弄死呢,祸害人到了以人为饵的程度,这是卫明阳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凶恶的混账!

    人帝魔君卫明阳,安能后退?

    尽诛有罪,卫明阳咀嚼着入道那天的誓言。

    这一次是谁身上花香呢?

    听力也回来了,血液奔腾的声音远去,人声渐渐冲入耳膜喧嚣起来。

    “活捉了他!”

    “杀!”

    “天生的人族魔种,这样难得的肉身,我不会放弃的~”

    “杀了那个魔修,不能让仇千道得了!”

    原来是我的缘故。

    不想遂了他们的愿呢……

    兵器交错的“锵锵”渐渐小了,余光可以敌人们似乎震惊的望着自己的方向,也或者是自己的背后。

    实在是,没有力气回头看上一眼了。

    进去幻境的杨夕他们,早在两个月前众人就不再抱希望了。

    巴掌大一块地方,三两天就可以横穿了,除了死绝还能是什么样的理由呢?

    但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自爆的好机会。

    他强提一口真气。

    银黑相间的短发散乱下来,露出占满血迹的额头,卫明阳看着湛清的蓝天。

    还是喜欢血红色的……

    因为天空血红的地方,有师父。还有想吃了师父的吴老二,和想被自己吃掉的那群傻傻的小魔头。

    师父说得对。

    头脑简单的魔,是不该去人间行走的。

    它们一辈子也弄不懂,人的险恶……

    所以入世的魔,从来没有几个是好下场的。

    可他以为自己会不一样。

    但凭什么不一样呢?

    真魔养大的崽子,从来也没有人承认你是个人呐。

    真气逆流,浓郁的魔气鼓动了衣袍,浩浩汤汤席卷成一股狂猛的风暴。卫明阳四肢虚垂着,魔气把他拖向高空,长矛从手中脱落。

    那是魔修一生一次的招式,是烟花最后的华美。

    魔龙在呜咽。

    “拦住他——他要自爆——”黄金马车上狐裘男人尖利的惊呼。

    “卫帝座——”“卫明阳!”“卫帝君,且慢!”

    “唳~”金色大鹏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地而起,冲向那灵气的漩涡。金鹏快要疯了!作为一个妖修,他天然的对这个半人半魔的年轻帝君十分亲近。

    而这人的简单坦率,甚至时不时的犯蠢,都只让他更信任。

    妖魔,历来是修仙入道的老大难,轮回未破之时,它们是被天道惩罚的种族。

    灵者顺天而不死,精者附地而长生,即便是人道也得以落地有灵。恶鬼在地府未破之时勉强可活。

    只有妖魔……

    朝生暮死是它们,自相残杀是它们,难生灵智是它们,难成实体的还是它们。百万年来登天的,飞升的。平均十个成名的灵修就能有一个飞升得道;精修,几乎每一个种群都有一两个上去的;人修的比例低啊,百多万出不了一个,可他们庞大的基数堆出来,使得得道的总数中人修一道就占了一半。

    而妖魔两族加起来,百万年过去,有没有十个?

    金鹏不想卫明阳死,他估摸着自己是没有希望的,可卫明阳怎么瞅都长了一脸“老子一定会飞升”的模样。

    “唳~”“唳~”“唳~”

    金雕大鹏的啸叫响彻天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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