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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啊,浮生没有等到你!
哥啊,哥!浮生不怪你,只是等不及!
仙啊,神佛,妖魔鬼怪,一个也没来,哪怕是一个。
浮生是有许多朋友,生死之交,出事了,怎么样?
更多的是天仙妹妹,妖精姐姐,到头来,又如何!
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哥是真的,只有哥是真的,可是,哥啊,哥!浮生等不及,等不及,真的真的等不及——
等不及,等到你。
是空虚,是寂寞,孤独与迷惘,是委屈,是不甘,是不服不忿,悉数化为怒火,轰将!
烧!起!
火自心生,焚却身躯,蚀得魂魄,烧焦肉皮!
实则,浮生不觉痛苦,浮生只觉痛快,无外乎哪里来得,这便就回哪里去——
不过如此。
见识足够多,风流快活过,管他浮行浪子,还是嗜血狂魔,浮生累了,累了,不如睡去,睡去……
一切,都已结束。
然而。
“花浮生。”忽有一道声音,听来悦耳,字字诛心:“你不以真心待人,人怎会真心待你?”
浮生一醒,火焰渐熄:“你……”
十年了,采莲终于等来,他的第二句话:“哈!鬼啊!好丑一个丫头!”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回可是实话实说了:“哈!你个黄毛丫头,你又懂个鸟?爷爷是谁,由得你来说教?你个丑八怪,滚开了!滚!”
采莲,泪落:“可,可是,可是你说过,我的眼睛,很美……”
是的,那一双眼眸,娴雅若秋水,幽深如寒潭:“浮生,浮生,你说过的,可还记得?”
花浮生,又一醒,却是火焰大作:“小贱婢,滚开了!”
采莲眼睛一亮:“你记得?记得我!”
不但记得,还听到了,他还记得采莲的模样,更是听到了采莲的心声:“我叫采莲!我是采莲!”
这就,够了。
说这话时,离得七尺,采莲衣发皆燃,却是满脸喜色:“浮生,浮生……”
说话上前,将身赴火:“我好欢喜……”
一步。
“怎地?”花浮生笑道:“难不成,你要救我?你要熄了这火?”
两步:“好开心……”
“此为莲心火,生灭俱随我!”花浮生大笑:“而今心火悖肆,我亦无从制扼,何况是你,你,你这……”
三步,近身:“浮生,浮生,我好……”
人是皮焦肉烂,白骨亦化乌炭,采莲以身赴火,附耳羞怯道:“爱你。”
花浮生,终于动容:“咝~~~~~”
莲心火焚,痛楚莫名,便就大罗金仙也是不能生受:“浮生,浮生,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采莲在笑,发自内心:“抱一抱我?”
那是采莲,最后的心愿:“哈!”
顷刻火起,高有万丈,烈火之中浮生枯坐,也自笑着,抬起一臂抱去:“喀嗒!”
臂断裂,落无踪。
复起一臂:“喀嚓!”
将欲起身:“喀哧哧!哗啦啦——”
“哈哈!”浮生身没,只余头颅,犹自熊熊燃烧,像是一个火球:“对不住,俺是尽力了!”
采莲身没,亦余头颅,哭道:“可是,可是采莲好冷,好冷的,咝~~~~~~~~~~~~~~~~~~~~~~~~~~~~~~~~~~~~~‘”
“哈!哈哈!哈哈哈!”一头大笑,红口白牙:“好极,妙极!至死大笑开怀,死得好不痛快!”
一头相对,眼神幽怨:“浮生,浮生,若有来生,我还要,还要,还要和你……”
那是,必须的!
只说不得,头颅焚尽,唯余莲心:“在一起。”
采莲只余,一双眼眸,犹自深情款款,望定那火红莲心:“不离,不弃!”
复化两泓清泉,浇灌在那心上。
那火,竟、熄。
……
……
……
“你说,神马?”花浮生一跃而起,指鼻骂道:“叶飘零,你有种!有种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我说。”叶飘零一脸无奈,认真说道:“她死了,因为你。”
“死了?死,死到,哪里去了?”
“冥界。”
“冥王?”
“然也。”
“哥!我明白了。”
“你明白,你是明白,你明白个鸟!”
“等下,哥!你先别生气,让我理顺一下思绪~~”
“你又理顺个毛!你有脑子么你?”
“首先,此为三界狱,举凡五行之体,一定走出不去,对不?”
“废话!你还有脸说,这把我都拐带进来……”
“其次,出路只有一条,就是,死路!”
“不错,出即入,入即出,死路,就是活路。”
“再次,我是死也不能,只因莲心不死,莲心死而复生,是以浮生不死——”
“你去死呗,再死一次,**,去~~”
“最后,哥,我明白了。”
“滚!”
“不是,哥!你看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都把心掏出来给你……”
“给我作甚?拿去喂狗?”
“哥!”
“哎呀呀,头疼,头头头,疼疼疼……”
“哥,你听我说,这一次,我是真的想明白了,咳!我就说嘛,怪不得捏,怪不得小弟我总是活得了无生趣,原来我根本就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所以说现在的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去死,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以及存在的意义……”
“不成。”
“哥!哥!你就是我亲哥!”
“我是你亲爹!”
“耶!”
“好吧,兄弟,哥成全你。”
“哥。”
“早去,早回。”
“哥。”
“慢走,不送。”
“哥。”
“哦,对,哥还得送你一程,送你上路,送你去……”
“哥,临死之前,请允许小弟再唱一支歌,以表达小弟我对你深深的感激之情以及爱慕之……”
“我说,兄……”
“采莲,采莲,你中有我呀,我中也有你~~生生世世啊,不离也不弃~~采莲,采莲,看我搜遍那,九天与十地~~谁个不服气,我就弄死啊!啊!不要!等下!哥!我还没有唱——”
花浮生死,即入幽冥:“完了啦!!!!!”
实则莲心离体,浮生已然身死,只是不知不觉:“浮生——”
叶飘零,捧莲心:“浮生——”
化身五五:“慢走。”
一持莲叶,翩然而去:“不送。”
只也不知,谁是本尊?
一 八十一世()
名州城。
是夜,云低垂,不见星月。
那云,暗红。
衣衫染却朱砂,须眉毛发皆赤,人人举目望天,心下暗自惊悚!
天生异象,未知吉凶。
云海之中,似有一物,翻翻滚滚扭曲挣扎~~
有形,无体,通体黑红已近墨色,如若挣脱身上束缚,状若嘶吼又似哭嚎——
却也悄无声。
妖异,何其妖异!大凶,大凶之兆!
其下一座大宅。
红为喜庆之色,亦为凶厉之色,又是三更半夜,凭空无由而生——
是为莫府,名州莫府。
说不得,且看!
宁寂一时,电光骤起——
眼前一明,一暗,遽然雷声大作:“轰!轰!喀啦!轰隆!轰隆隆——”
浑若末日,电闪雷鸣,转瞬千道万道炽白光电密如蛛网,如蛇起伏蜿蜒,漫天狂悖乱舞,滚滚沉雷愈加沉闷,霹雳声声震耳欲聋!真正大场面,天崩地裂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煌煌天威之下,人人愈加惊悚,密密麻麻伏跪于地向天祷告,祈求平安。恰似一颗颗山呼海啸之中的小小石子,微微颤抖的身躯又如一株株小草,无力地飘摇在风中:“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老夫人母子平安,莫老爷多福多寿……”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那天打雷劈的,岂不正是那物,直直正冲——
如此看来,上天也容不得此物现世,这是要将它轰为齑粉,灭于无形!
正如此。
天威愈盛,炽白电蛇蜿蜒生灭,于血色夜空中恰似天罗地网,将那妖孽困于垓心:“喀啦!喀啦!咔!咔!”
雷声阵阵,势密而疾,又若战鼓擂在四野苍穹,催发道道闪电霹雳如矛如矢,如刀枪剑戟般先后轰击:“轰!轰!轰隆隆!”
而那妖物,兀自翻滚不休,生生悬于莫府上空,形体愈发无法辨识,视雷电肆虐如无物,以无声承受为抗争——
那一时,天地为之瞩目。
那一刻人人为之动容!
那一时,似是无穷尽,那一刻,铭记在心中。
……
……
……
说来话长。
今夜,莫府,莫大善人喜得贵子,城中百姓也是为此而来。
莫大善人富甲一方,莫大善人乐善好施,是以今晚莫府得子,名州百姓闻讯而来,正是为了这一桩天大的喜事!是以捧场,恭喜祝贺,不得不说,这莫老爷,或说莫老员外已近耳顺之年,膝下尚无一子半女,可说美中不足,多么遗憾的事。莫老员外,也无外室,只一老妻,待得百年之时,谁来守灵?谁来送终?偌大家业谁来继承?
这不是,说来就来了,莫家小儿~~
人重血脉,香火传承,好人有好报,当有此福报!
老员外自是声名在外,仁义之人,莫老夫人也是贤良淑德,菩萨心肠,莫府上下安份守己,当得正派好人家!得来不易,也非不生,老夫妻之前先后育有二子二女,只是先后夭折,呱呱坠地,不多时日孱孱而去,无一长成。说来痛惜,令人扼腕,好在老天爷有眼,好人该当有好报,这便又赐与老夫老妻一稚子小儿,只盼他平平安安长大,并祝他快快乐乐一生——
这是喜事,大吉大利,只是今夜天象诡变异物横生,又为何故?
它是在这消灾挡难,还是来将祸根深种?
只能说,天知道。
说来是话长,不过半柱香。
彤云开,惊雷退,转瞬化为乌有,还却玉宇澄清。
那物一般,变淡,变淡,徐徐消散~~
只在中天,弦月之下,留了一道淡红虚影,其状如莲,无枝无叶,瓣瓣宛然~~
消失不见,直若一梦。
夜深沉。
荒鸡一声鸣,将将五更尽。
一缕曙光,乍现天际,微白,青湛而淡。
“老天保佑!”
大门洞开,阵阵杂乱步声传来,来人欢声大叫喜悦不尽:“生了!生了!”
“母子平安,得一公子!”
“小公子,小公子,哈哈哈哈!老爷疯了!”
“啊?”
“哈!可不就是,乐疯了!”
“红包红包,人人有份,来来来——”
“恭喜恭喜,恭喜府上天赐麟子,德门生辉!”
“大善人喜得贵子,莫老爷大福大寿,小公子前程无量——”
当下欢声雷动,人人喜笑开颜,你一句我一句说着祝贺祝福的话,欢声笑语却也由衷。热闹热闹,喧嚣喧嚣,快来抢个,大大红包,灯火汇聚一处,光亮已若白昼,无边清冷的寡淡夜幕徐徐褪去,反衬得这一方喧闹红火的大大舞台,人气那叫一个旺!终究人多嘴杂,何况心里嘀咕,难免窃窃私语,神仙?妖怪?哦~~种种。说的在说,听的在听,说的也听,听的又说,只是说来说去听来听去,该明白的是不明白了,不明白的还是不明白——
只这一夜,留下许多传说。
化归两个版本。
其一,莫家小少爷怪物投胎异种转世,是一妖人。
其二,莫家小少爷天地为胎仙佛之体,是一神人。
然而妖人也好,神人也罢,他终归是一个人,一个小小的人儿~~
更是爹地心头肉,娘亲心肝宝,好个小乖乖~~
灯火明亮,暖意袭人。
莫老员外,呆呆地瞅着眼前头,瞅着襁褓之中那个小小的人儿,瞅着那淡红的肤色与那皱巴巴的小脸儿~~
一时愣在当场:“这,这……”
心说,肿么恁么丑捏?长地不像我耶~~
当真是,乐疯了,小人儿,小人儿,恰似刚刚生下来的小猫小鼠,弱得可以,小得可怜~~
当然了,小儿初生,全都是这般模样,莫老员外也是过来人,是知道的:“夫人呐,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是,出问题了。
这小家伙儿,搂着抱着,拍打哄着,办法用足,硬是一声儿不吭。
三个稳婆,伺候在侧,人人满头大汗,却也无计可施,一时面面相觑,空自着急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