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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常-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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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深谙此道,之前这种事儿,也是没少干!比如本家祖师爷,昆仑玄机子,风波子那也是时常挂在嘴边儿,一般遇上个麻烦事儿,或说硬茬儿,一旦搞不定立时张口儿祭出,说来那也不是一般地好使——

    吾祖,陈玄机!

    “大人!大人!”眼见得,上司蒙难,事发紧急,一众官差也顾不得跟着丢人现眼,纷纷上前七手八脚扶将起来,前整衣,后拍土,忙安抚,哭着诉,人人感同身受,个个儿义愤填膺:“息怒!息怒!”你一句,我一句,说过来,说过去,慷慨激昂表忠心,披肝沥胆必须地:“妖道!妖道!”话说千遍只一样,马屁当然要拍足,人人肚里偷着笑,奴颜未必是媚骨:“可恨!可恨!——”

    世间百态,不一而足,不过混口饭吃,自也不必当真。

    仙剑一出,阴谋败露,吕大草包打回原形,下面就是主使之人:“吕应德,想必,这是你的主意。”

    “不错,是我。”

    吕应德客气点头,从容笑道:“风兄,我兄弟二人直言相告,却不知,风兄又何以——”

    “哦?”

    “风兄风兄,听我一言——”语焉不详,似有深意,二狈死到临头,还有遗言交待。交待之前,说明一下,大狼凶残,二狈阴险,一个捕头,一个幕后,一个前头冲锋陷阵肆意作恶,一个煽风点火后面大捡便宜。如若今日之事,吕大捕头完全草包一个,吕副参谋一直隐忍不发,而以阴谋诡计论定的话,不要说是吕应松,就是这号称神仙之流的风波子,也是不及,大不及!

    若是要杀,又何必问?

    一剑断头,多么痛快!

    仙剑斩头,斩却幞头,削过头皮,皮毛之事,只有一种解释——

    他,不敢!

    更何况狡兔三窟,关于张天师一事,吕应德也是早就备好了说辞:“说来话长,好教风兄知晓,只因我名州之境,近日妖孽横生,百姓不得安宁,故而我父吕不清忧心忡忡,思之再三,于前日里快马漆信上报朝廷,奏请我朝国师张天师前来降妖除魔,以还我名州太平,苍生万民安泰。风兄,这张天师,与我父一朝共事,说来颇有几分交情,不若天师莅临之时,弟于府上设宴,邀兄共饮一杯,可好?”

    一气呵成,流利无比!

    风波子难断真伪,一时低头不语,眉微蹙~~

    “风兄,天师回信已至,只得八字真言——”吕应德察言观色,已然是心下大定!

    “怎说?”

    ——不日即来,蛟化龙时。

三十四 天地为鉴() 
八字真言出,风波子化胡。

    不日即来,蛟化龙时。

    八个字,就八个。

    良久。

    “铮——”

    一声脆响,仙剑归鞘,回声袅袅,宛若龙吟。

    风波子转身,入座。

    阖目,不语,宝相庄严状,一如朱大少。

    “张天师?张天师?”当时在场人不多,数来数去几十个,只是听闻天师大名,一时人人错愕震惊:“天!张天师,张天师要来了!”

    多少,安静地蜷在了莫虚怀里,从未有过地乖巧,也是从未有过的柔弱。

    衣上血迹斑斑,花容失了颜色,还是一般顽皮地嘻笑着:“张天师,张天师,了不得呀了不得,说来好大名头呢~~”

    莫虚懊恼悔恨,仍是郁郁难言,只勉强笑笑,点了点头。

    张天师其人,只在传说中,以住茶楼酒肆之中莫虚也曾屡次听说,而对于这个传得神乎其神的人物,莫虚还专门请教过叶先生。

    叶先生说,是个小道士,六百多岁了。

    多少也自一笑,不再说话。

    只依偎在了莫虚怀里,心里感觉很温暖,很踏实,很甜蜜——

    那仍显稚嫩的肩膀,那修长挺拔的身姿,在那舍身相护的一刻,虚虚,虚虚,你可知道,多少是有,多么欢喜。一颗心,似已融化,轻飘飘的魂儿,不知飞到哪里,莫虚,莫虚,你可知道,多少并非为你而来,多少却已离不开你。只想,只想,就这样永远靠在你的肩膀,听着你的心跳,感觉你的呼吸。好美,好美,美得多少想要流泪,忍不住就要告诉你——

    是的,是的,无论多少来自哪里,都是一只千年的狐狸。

    是的,是的,多少也有自己的故事,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是的,是的,多少多了一条尾巴,多少少了一颗人心。

    是的,是的,多少的身世,多少的来历,莫虚从不追问——

    是怕失去,因为在意。

    莹莹两滴泪落,一如珠玉留痕。

    ……

    ……

    不日即来,蛟化龙时。

    今日之事,蹊跷多多。

    人的命运,往往就在一念间,风波子没有走,风波子留下了。

    一不做,二不休,只因多少,还是多少,那妖狐乃是玄阴之体,最宜双修采补。

    说来话长,不过片刻:“来人呐——”

    吕大捕头,盖棺论定:“案情未明,此女暂且押回府衙,待得日后,呃!详察!”

    令出如山,弗惟反!

    既然详察,一定是全心全意,细致入微滴~~

    那么,多少的小尾巴,怕是再也隐藏不住,终将大白于天下——

    如若,心之锋芒!

    ……

    ……

    吱呀呀,吱呀呀,一顶轿儿飞起来~~

    黄流苏,缨络儿白,缎面儿绣着花间月,前呼后拥多排场~~

    喀嗒嗒,喀嗒嗒,前头哥俩,后头一帮,丢盔弃甲,没个人样儿!打了胜仗,人人沮丧,不过为了一口饭,何以为虎来作怅?没奈何,没奈何,与虎谋皮太辛苦,狼狈为奸没商量,若得仙人授宝剑,谁不愿把英雄当?其后一人,不慌不忙,人模狗样,是个道长,来时当作神仙供着,用完不如手纸一张,给人甩了还不识趣,道貌岸然涎脸跟上。无上天尊,天尊无上,可见有人装模作样,恶心死人命也不偿~~

    怎地?

    分一杯羹,想轮着上?

    我呸!

    天目昭昭,报应不爽!

    走着——

    曲终人散,只余一人。

    多少被带走了,没作任何反抗。

    莫家少爷袖手旁观,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走了多少。

    是的,多少说过,自有主张。

    人杳然,院落空,有如一梦:“缚神,缚神,你可知——”

    缚神伏于桌上,仍于沉睡之中。

    莫虚知道,这小小绳妖是被多少封闭了灵识,是以无从感知,亦无人识破——

    包括所谓昆仑剑仙,风波子。

    多少之能,可见一斑。

    是的,尽可放心,不会有事,多少说过多少次——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可是真正事到临头,莫虚还是乱了方寸!

    不作抵抗,束手就擒?

    就这办法?

    流过了血,受过了伤,疯狗咬人,利刃相向,还要怎样?

    还要怎样!

    妖物作乱?非我族类?

    多少伤过谁?多少害过谁?哈!人心,人心,还是先生说得好,未必长在人身上——

    不然怎有,衣冠禽兽!

    心潮起伏,不觉失神:“多少,多少,是我没用,是我不好……”

    也浑不觉,唇又咬破,咸而湿热的血腥之气逆流而上,转瞬袭至鼻腔,轰将直冲脑海:“啊!”

    遽尔怒火大炽,莫虚双目尽赤,顷刻天地变了颜色,入目之处尽如血染,“啪!”

    那是发带崩裂,长发无风而散,狂悖作舞:“啊——————”

    怒吼罢!怒吼!

    吼破了天!吼破喉咙!

    就让我疯,让我狂,让我将这世间一切的丑恶,一一涤荡!

    依稀一道巨影,分明横亘当空,好熟悉,好亲切,却仍是可望而不可及——

    那是谁人?

    可是莫虚!

    还我!还我!还我心爱的女子,还我失却的勇气,还我早已遗忘的峥嵘岁月,还我不欲舍弃的美好理想!

    还我一个,公道:“啊——啊——啊——————————————————————————”

    狂风起,风云动,须臾日没天光隐,晦暗掺杂诡异的红,只一道白光当空闪过:“喀哧哧——轰隆隆!”

    莫府门庭,连同十余丈的院墙,生生夷为平地!

    哗啦啦啦,泥沙俱下,哇呀呀呀,尘霾腾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虚仰天狂笑,宛若魔神降世!

    一吼之威,竟至于斯!

    ……

    ……

    ……

    妖异的天,茫然的眼~~

    恐惧、震惊、愤怒、同情,种种莫名情绪,在莫府门外滋生,在人群之中蔓延——

    一时静寂。

    不要误会,是知机。

    仙剑知机,大展神威,只几个起落,就斩得大门院墙七零八落,分崩离析。

    瓦砾遍地,尘土飞扬。

    仙剑归鞘,风波子负手望天,直若未见。

    吕应德连连奉承,大拍马屁,吕应松心惊肉跳,呆若木鸡,一干官差表情各异,有人低头有人叹气——

    众皆失色,相顾骇然。

    有人在哭,呜呜啊啊,嘤嘤咿咿,苍凉对凄婉,悲悲又戚戚。

    一人坐在轿里,一人瘫坐于地。

    却是多少,和劳管家。

    一时愁云惨雾,凄风并作苦雨。

    自是今日,莫府之事,一传十,十传百,名州城里千万百姓闻讯赶来——

    正是欺人太甚,岂不目无王法!

    谁个狼狈为奸,这般假公济私,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是在莫大善人的府上——

    所以堵在门外,所以堵住门口,这是准备帮理也帮亲,意思只一个——

    就是想跑,没门儿!

    所以,门没了。

    墙也塌了。

    一时是,无人不胆寒,都被吓到了。

    岂不知,风波子也被自家吓到了,一样也是,心惊肉跳!

    用朱大少地话来说,这事儿,有一些个,不对!

    关键风波子是以仙剑立威,并恐吓,破门,开路地意思,又没有想要引雷~~

    结果晴空霹雳,差点给它劈到,那是,“咔啦!”一下,险些炸在顶门,现下风波子耳朵和眼还在不停抗议,胡天黑地赶脚~~

    这可真是天雷滚滚,步步惊心呐,风波子此时是在看天——

    心说,神马情况,这是!

    天黑了,又亮了。

    这老天爷,变脸好似书翻页,风波子疑窦满腹,观望一时,还是满腹疑窦——

    轿儿又起,哭哭啼啼。

    众人闪躲,退避,眼睁睁地看着那一行人是渐行渐远,直奔府衙而去。多半百姓,贩夫走卒,三教九流,不乏高手,比如周道长,比如高师傅,一般不敢阻拦,一般满心不甘!仙剑展神威,无人不胆寒,上去也是送死,保住小命要紧!没有办法,看那道人,眼睛长在头顶上,完全就是一个目中无人,明显就是个二的,而且是视人如草芥杀人不眨眼的那一种,二!

    这个时候,就应该下雪了。

    劳管家,哭到抽,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这也太冤枉,太过不公平,多少,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大伙儿都知道,怎么会是妖?

    是以众人,随之而去,选择沉默跟随,以示无声抗议!

    一路前行,终点府衙。

    在惨淡天光映照之下,在丝缕风声呜咽之中,一支长长的队伍,安静游走,缓慢前行——

    形如,送葬。

    一路上,时而低低啜泣声入耳,惊心~~

    无助而又凄婉,多么催人泪下!

    多少姑娘,还在哭着,多少哭地很可怜,也像一只老猫爪下滴,小耗子~~

    当然这只小耗子,原本是只小狐狸,一只聪明,狡猾,勇敢而又坚强的小狐狸——

    多少坐着轿,多少是在笑。

    哭,不过借口——

    有了借口,才好动手!

    可见衣衫掩蔽之下,肩头创口飞速愈合,血脉筋络片刻还原,全然无恙。

    只余浅浅两道疤,一在前,一在后,于洁白如玉的肌肤之上仍是显得那般刺目,而狰狞!

    仍是有意为之,以免授人口实。

    来就来,谁怕谁?

    蛮荒大陆,六翅狐族——

    哈!

三十五 坐脱立亡() 
是夜。

    无星月,黑暗中。

    空悲大师,盘坐于地。

    一言不发,两眼紧闭。

    “好,很好,既然你这个样子,那么,呼——”

    朱大少负手踱步,悲天悯人状态,面色凝重地说:“我,已经忍你很久了,这可都是你逼我地,哼!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蓦地舌绽春雷,当即骈指怒喝:“大慈大悲——生生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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