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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的东西。看起来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元起派来的了。
微微一用力捏碎了蜡丸,把腊衣扔到桌案上,韩遂从中拿出一小团纸,在桌案上铺平,认真的看了起来。这封简短的书信,竟然是元起的亲笔信,从落款处“元起敬上”这五个字就能体现的出来。不得不说元起的字写的确实漂亮,但是文笔着实太差,在这封寥寥数百字的短信中。竟然有十几处修改涂抹的痕迹,看的韩遂大皱眉头,他想不明白号称文武双绝的元起,为何会写出这样一封蹩脚的书信来。书信中能看清的字迹,也没有任何的突出之处。只是一封很简单的问候信,元起以晚辈的身份。向韩遂表达了自己的敬意而已。盛赞韩遂镇守边关十几年,实为当世开模之类云云。
放下书信,韩遂抬起头看向送信的人,阴冷的说道:“元起是什么意思?以他的才华,作诗作词犹如行云流水,为何写一封书信却要如此修修改改?”送人的人答道:“吾主说了。纸张制造不易,理应珍惜使用。至于那些被涂改的痕迹,原本是吾主对李傕、郭汜的不满之词,怕引起韩将军生气。这次涂抹了去。”
这样的解释倒也说得通,毕竟目前韩遂和李、郭二人还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当着韩遂的面说他们二人的不是,也确实不太妥当。可是,元起既然知道自己和李傕郭汜的关系,还给自己写来这封信,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元起真的认为韩遂是镇守边疆有功,特意来信夸赞自己的?别说韩遂,恐怕白痴都不能相信这个理由。
于是,韩遂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对此,送信人的解释是,马腾之子马越在元起的麾下骄横跋扈,仗着自己是元起的结拜兄弟,又有些功劳,时常挑起和诸将之间的斗殴,元起对此早已不满,因此给韩遂写了这一封信,想让韩遂交给元起制服马越的办法。当年,韩遂部将阎行差点把马越杀死,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向韩遂请教制服马越的办法,这样的解释也极为通顺,元起身为人主,自然不可能向麾下的人讨教治理麾下人的办法,那样就有失人主的威仪了。
原来是这样,韩遂哈哈一笑,自得的说道:“元起还是有些眼光的,想要制服马儿,本将那是手到擒来。也罢,本将这就回元元起一信,告之制服马儿的手段。”元起的夸赞加上送信人的奉承,让韩遂有些飘飘然起来,一直被李傕、郭汜压在身下,韩遂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被人尊敬的滋味了。再说,马越的勇猛在凉州尽人皆知,当初阎行能打败马越,是因为马越当时年纪还小,经过这五年多的成长,现在的马越已经到达了武将的巅峰年龄,又在元起麾下创下赫赫威名,韩遂还真的怕有朝一日马越杀回凉州来,能借助元起之手杀掉马越,韩遂可是相当乐意的。所以十分痛快的提笔准备给元起回信。
韩遂刚刚提起笔来,李傕和郭汜忽然掀开帐篷的帐帘,从外面走了进来。在看到元起派来的送信人、韩遂桌上的书信,以及韩遂提笔准备回信的动作之后,李傕和郭汜的眼中,产生了无尽的疑问和猜忌之色,一个“美妙”的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沉不住气的郭汜厉声喝问韩遂:“韩将军,你在作甚?这封信是怎么回事?为何其中有涂抹的痕迹?那些被抹去的字迹,又是什么内容?你为何要抹去?”
面对郭汜连珠炮的发问,韩遂猛然明白了过来,自己中了元起的离间计了,连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坚决的表示,这封信原本就是这样,自己根本没动过任何手脚。韩遂的解释,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李傕和郭汜根本就不相信韩遂的解释,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个送信人对着韩遂大喊道:“韩将军,请遵照信中所说的时间,与我主里应外合,消除叛军!”随即,他从靴子里抽出一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这个送信人,其实是一名潜龙的成员,他自杀身死,让郭汜的猜疑达到了顶峰,指着韩遂喝骂:“韩遂,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韩遂刚要解释,李傕忽然伸手打断了他,缓缓说道:“韩将军,二弟性情鲁莽,多有得罪了。这样,为了表明韩将军并无他心,明日一战,还请韩将军依旧率部做先锋部队,以明心志。”
李傕的话说得好听,其实他和郭汜的想法一样,根本就不再相信韩遂了,让韩遂去打头阵,明面上是给韩遂表明心志的机会,其实就是拿韩遂的部队去做炮灰!李傕的心思,韩遂当然明白,可是眼下的这个情况,哪里还有韩遂反驳的余地?如果不答应,说不定李傕、郭汜立刻就会拿自己开刀,自己的大将阎行又不在营中,韩遂根本就不是李、郭二人的对手;如果答应下来,那么明天的一战,自己的部队恐怕就要彻底完了,被李、郭送去当炮灰,还能指望活着回来吗?
可是韩遂现在却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情势比人强啊,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二位将军放心,明日某亲自率部为大军的攻城先锋!”韩遂的想法,是暂时答应下来稳住李傕、郭汜,等阎行回来之后,在和他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补救的办法,如果实在不行,韩遂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带着部队连夜返回金城去,再也不伺候李、郭这二位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自相残杀()
翌日,叛军经过一夜休整,恢复了应有的精神面貌,在李傕等人的带领下,再次踏着整齐的脚步,出现在了京城城下,在城下排列成整齐的三个大方阵,杀气凛然的看向京城城头。
昨夜在阎行回到大营之后,韩遂本想和他商量一下连夜撤军的事情,阎行却告之韩遂,在他回来的路上,看到李傕、郭汜已经对士兵们的住所进行了调整,把韩遂的部队层层围在了中间,断绝了韩遂所部的所有出路,无可奈何之下,韩遂也只好留了下来,并出现在攻城叛军的先锋部队的位置上。
元起身穿金甲的身影,在城墙上显现出来,当他看到韩遂部队中夹杂的普通百姓时,右掌不由得重重的在城墙上拍了一下,恼火的说道:“叛军果然把附近的百姓胁迫来了,这群畜生!”
城下,李傕不太友好的看向韩遂,低沉的说道:“韩将军,可以开始了吗?”韩遂无奈的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拔剑在手,指挥着部下的军士向前迈进。
看到叛军开始行动了起来,元协有些紧张的握紧了双拳,站在元起身边低声说道:“皇兄,他们来了。”
元起拍了拍元协的肩膀,语气显得很是轻松:“放心,贾先生和徐先生算无遗策,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中。”在元起的劝慰下,元协这才显得放松了不少。
咚咚咚——战鼓如雷,韩遂的部队开始了冲锋,数千无辜的百姓被夹裹在韩遂的队伍中,哭天喊地的跟随着军士们一起,被动的逼近京城城。
因为这些普通百姓的存在,元起自然是不能在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城上的守军眼睁睁的看着韩遂所部一步一步的接近城前。
就在韩遂的部队距离京城城门不到一百步的时候,留在后方的郭汜忽然疑惑的对李傕说道:“大哥,情况不太对啊,为什么韩遂所部劫掠来的百姓,大多都是青壮劳力呢?女人和老幼连两CD不到啊,昨天某劫掠百姓的时候,几乎是在五户人家中,才能找到一名青壮的。”
经郭汜提醒,李傕也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就在李傕刚要呼喊韩遂回来的时候。韩遂的阵列中,异变突生!一名看似普通百姓的青壮年,忽然对着城上喊道:“主公,韩遂将军率部来投,请速速开门!”
随着这名青壮的呼喊。京城的正门金光门被缓缓地打开了,似是在迎接韩遂等人进城。这忽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所有叛军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李傕在经过短暂的呆滞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拔剑在手怒吼道:“韩遂果然私下投靠元起了,他部队中的那些青壮,根本就不是什么老百姓,一定是元起部下精锐乔装改扮的。为的就是接引韩遂进城!二弟,我们抓住这个机会冲杀上去,连韩遂这个老小子一起给办了!”
相比于李傕的反应,韩遂还处于迷茫之中。完全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眼睁睁的看着夹杂在部队中的数千青壮,飞一般的甩开脚步,跑进了京城城中。等到韩遂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青壮已经大部分都进入城中了,京城的城门也在重新的闭合之中,只要最后一名青壮进城,城门随时都有可能重新关死。
“将军,我们中计了!”阎行拍马来到韩遂身边,大声说道:“那些青壮根本不是百姓,一定是京城守军改扮的,是元起的挑拨离间之计,想必后面的李、郭二将军,已经对我部产生怀疑了。”
这还用你说么?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可是偏偏有些时候,越是浅显的离间计,所能取得的效果也就越好。韩遂很是憋屈的想到。
下一刻,李傕郭汜两部叛军已经从两侧掩杀了过来,在他们眼中,韩遂已经变成了叛徒,不杀不足以发泄李、郭二人心中的愤怒。
韩遂还想向李傕、郭汜解释一下,可是李傕、郭汜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两人部下的叛军连同羌人军士,在冲到韩遂所部面前之后,二话不说,举起大刀就是一阵乱砍,韩遂部下最后排的军士,瞬间就有数十人被砍到在血泊之中。
李傕、郭汜的不留情面,把韩遂也给激怒了。长久以来韩遂都被这两人压在身下,在这次叛乱中,也被两人当做炮灰使用,部下军士的战损是各部叛军中最严重的,现在又被元起巧使连环离间计,彻底挑起了韩遂和他们之间的矛盾,逼得韩遂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狗急了还能跳墙呢,韩遂可比路边的恶狗强壮太多了。当即,韩遂的野性全面爆发了出来,大声喝道:“李傕郭汜不想给咱们活路了,咱们也只能拼死一战了,儿郎们,举刀,杀回去!”
韩遂部下仅存的一万多名叛军,怒吼着举起了武器,跟随着韩遂返身杀向了原本是同伴的其他几部叛军。一场相互攻伐的窝里斗,就此上演。叛军们穿着同样的衣甲,举着同样的武器,毫不留情的砍杀着眼前的“敌人”。混乱之中,兵刃碰撞声和喊杀声,夹杂着一阵阵的惨叫,在京城城下方圆五百步之内随处可闻。
杀戮,仍在继续,随着白热化的砍杀,两边的叛军都已经杀红了眼,甚至有些人已经被杀戮刺激的失去了理智,在衣甲武器全部相同的情况下,这些失去理智的叛军已经完全分不清敌我了,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杀光眼前的所有人!这些人的疯狂杀戮,很快传染给了更多的人。叛军的每名军士,为了不死在自己人或者敌人的刀刃下,只能用更加疯狂地杀戮,去杀死眼前的人。
一个多时辰之后,叛军们心中的杀戮被完全发泄了出来,心中的怒火得到了倾泻,理智又开始逐渐回到了他们的脑子里。最先清醒过来的,依旧是李傕。当他把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出去之后,才猛然发现,自己中了元起的计了。于是,李傕开始约束部下停止战斗。并派出使者去和韩遂讲和。此刻的韩遂。早已浑身浴血了,他的左手也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不知道是谁在混乱中一刀砍掉了他的左手,或许是李、郭所部,或许是韩遂自己的部下,刚才那样大乱斗的局面。已经近乎失控,导致韩遂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却没看清到底是谁向自己的左手挥下了那一刀。
当李傕的使者带着命令来到韩遂眼前,都感到有些不忍直视了。韩遂的狼狈,和平日威风八面的金城州牧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简直判若云泥。带着身体上的伤痛,韩遂很快接受了李傕的意见,决定暂时罢兵。韩遂也是一位枭雄,他清楚今日如果不罢斗,就算最后能在李傕、郭汜的手下侥幸逃生,但也绝对逃不出元起的手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韩遂可不信元起会平白放弃这样一个杀死自己的良机,更何况,这场内斗本就是元起挑起来的,要说元起没有后手,韩遂是打死也不肯相信的,所以只能暂时和李、郭讲和了,至于断手之仇,韩遂也没有忘记,等渡过了眼前的困境,再向李、郭讨回这笔血债好了。
韩遂虽然和李傕达成了上层的议和,可底层的军士们却并没能在第一时间收手,混乱的大乱斗,早已让局面变得不可控起来,绝不是说能罢手就能罢手的。李傕和韩遂只好派出亲兵,在乱斗场来回驰骋,将罢斗的命令传达下去。
两边的亲兵用呼喊声,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沉溺在杀戮中的同伴唤醒,让乱斗中